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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四百二十八章 天妖生死棋

  話音剛落,就見此女素手輕抬,指尖靈光流轉,在身前虛空輕輕一點。

  一道靈光沖天而起,在半空中兜轉一圈,竟然化為一個巨大的棋盤虛影,懸浮在半空之中。

  棋盤縱橫十九,線條如墨,散發著蒼茫古老的氣息。

  “此乃‘天妖生死棋’!是我商會耗費心血,自一處上古遺跡中尋得的殘缺陣圖,推衍修復而成。”

  話音未落,棋盤虛影由虛轉實,光影變換,凝聚出三種形態迥異、散發著不同氣息的棋子。

  其一,形如咆哮的巨狼,通體赤紅,獠牙外露,周身纏繞著焚天烈焰的虛影,一股狂暴兇戾的殺伐之氣撲面而來。

  “此為‘破軍’,主攻伐!其內封存上古炎狼大妖的精魄,一旦催動,烈焰焚空,裂石分金,乃沖鋒陷陣、撕裂敵陣之利器!”白瑤向眾人解釋道。

  其二,幻化成一只背負玄甲的龐大玄龜,龜甲之上符文流轉,厚重如山岳,散發著堅不可摧的沉凝氣息。

  “此乃‘鐵壁’,主守御!內蘊玄龜大妖的不滅精魄,激發其力,可化玄黃壁壘,不動如山,萬法難侵,護持一方乾坤!”

  其三,則是一株流光溢彩的奇異古樹虛影,枝葉間靈光點點,如同星辰,散發的氣息溫和而充滿生機,卻又帶著玄奧的韻律。

  “此乃‘靈樞’,主變化與恢復!其精魄源自一位隕落的木屬大妖,擅引天地靈氣,滋養己方,擾亂敵方氣機,甚至能在關鍵時刻扭轉戰局,妙用無窮!”

  白瑤介紹完畢,三種不同的棋子也盡數落在棋盤上。

  那上古大妖隕落后殘留的精魄威壓,竟讓在場不少修為稍遜的妖修感到心悸。

  “此棋局之玄妙,在于神識入主!參與者無需親身下場搏殺,只需分出一縷神識,注入這陣圖之中,便可用法力掌控一方棋子。”

  白瑤說到這里,稍稍一頓,環顧四周,笑道:“此棋局需五人同入,方能盡顯其中玄妙。今日高朋滿座,不如請五位道友入局對弈?一來可助我天元商會演化此陣圖,二來也為諸位添些雅興。勝者,可得須彌子大師的一次煉寶機緣。”

  她話音甫落,璇光島上先是一靜,隨即響起一片壓抑不住的吸氣聲。

  “天妖生死棋?!”

  “嘶…竟是能引動上古大妖精魄的陣圖!”

  “看來傳言不假,果然是須彌子大師的煉寶機緣!”

  最后一句,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瞬間點燃了全場!

  先前還被梁言吸引的眾多目光,此時都變得熾熱無比,投向了半空中的古老棋盤。

  短暫的騷動過后,場中反而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這份機緣固然誘人,但能坐在這里的都是老謀深算之輩,天元商會拿出此等重注,還特意點明是“演化陣圖”,這“天妖生死棋”絕非等閑!

  其中兇險,恐怕遠超表面切磋…誰也不想當出頭鳥,更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被這蘊含上古大妖精魄的陣圖反噬,丟盡顏面。

  就這樣沉寂了片刻,云海之中忽然響起一個沙啞、陰冷的聲音。

  “呵…天妖生死棋么?聽起來挺有意思,讓老夫來試上一試!”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西北角落里的一座觀景臺上。

  只見上面坐了一名枯瘦老者,身披一件由無數細碎獸骨編織而成的寬大斗篷。

  斗篷的兜帽壓得很低,只能看到半張布滿褶皺、毫無血色的臉,以及一個異常尖銳、微微下勾的鷹喙鼻。

  “‘九幽獓’…是‘九幽獓’骨叟!”

  有見識廣博的妖修竊竊私語:“這老怪物不是在‘萬骨枯冢’閉關數百年了嗎?怎么也來湊這個熱鬧?”

  骨叟對周圍的低語置若罔聞,枯爪微微抬起,一點慘綠色的幽火在指尖跳躍,映得他那半張臉更加詭譎。

  與此同時,一股與他截然不同的兇蠻氣息沖天而起!

  “吼——!”

  沉悶如滾雷的低吼,震得人耳膜嗡嗡作響。

  眾人都被吸引,紛紛轉頭看去,只見東南方的觀景臺上,一名身高近丈、身穿儒衫的猿臉老叟長嘯了一聲。

  此人面頰凹陷,雙眼卻亮如金燈,一身儒袍洗得發白,背后斜插著的一卷巨大的紫金竹簡,竹簡邊緣磨損嚴重,顯然飽經歲月。

  “‘搬山猿’…袁公!”有人低聲議論,“它…它不是一直在‘書山’守著那堆破竹簡嗎?連九重府幾次三番的邀請都拒了,今日竟會為這棋局出山?”

  袁公對這些私語充耳不聞,只是伸出毛茸茸的手掌,在桌面上輕輕一拍,笑道:“骨叟,咱們有數百年未見了,上次比斗不分勝負,今日不如趁此機會,再切磋一番?”

  “正有此意。”

  骨叟森然一笑,與他隔空對視,毫不示弱。

  “哈哈,兩位斗技,豈能少了在下?”

  爽朗的笑聲蓋過了云海間的絲竹喧囂與低語議論,聲音來自會場東側一座位置極佳的觀景臺。

  觀景臺上坐著一名年輕男子,身著金紋錦袍,容貌俊逸。

他隨意地抱著雙臂,腰間懸著一柄樣式古拙的無鞘長刀,刀身色澤暗沉,非金非木,仿佛收斂了無盡歲月與鋒芒,靜靜垂落  “‘玄陰山’的骨頭架子,‘書山’的老猢猻…幾百年不見,還是這么愛掐架。也好,這勞什子‘天妖生死棋’聽著有點意思,本座也來湊個熱鬧,正好松松筋骨。”

  此人說話的同時,目光在骨叟和袁公身上停留片刻,又若有若無地掃過遠處靜立場中的梁言,最后落在高臺寶座上的白瑤身上。

  “白會長,這須彌子的煉寶機緣,聽著倒是挺饞人,算我應無善一個名額,如何?”

  白瑤端坐高臺,目光掃過應無善,唇角微揚,笑道:“萬刃山山主愿入棋局,是我天元商會的榮幸。此局能得三位造化巔峰的頂尖高手共弈,必定精彩萬分!”

  她話音未落,云海各處觀景臺上都響起了議論聲:

  “萬刃山主應無善!他也下場了!”

  “骨叟、袁公、應無善…這三位可都是雄踞一方的妖王,即便是百川盟、九重府這樣的勢力,也要給他們幾分面子!”

  “嘿嘿,聽說這三位互有矛盾,之前都曾交過手,但是不分勝負,沒想到今日會在同臺對弈,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哈哈,龍爭虎斗啊!瓊華果會多少年沒這么熱鬧過了?白會長這‘天妖生死棋’真是妙啊!”

  短短片刻,整個會場的氣氛都已經被點燃,所有人都期待這場獨特的對弈。

  白瑤面帶笑容,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到了梁言的身上。

  “這‘天妖生死棋’需得五方神識入主,方能演化完全,盡顯其玄妙變化。如今尚缺兩人…”

  她的視線鎖定梁言,唇邊笑意更深。

  “丹道友方才展露神通,技驚四座,一身修為深不可測。不知是否有此雅興,與這三位道友一同入局,品鑒一番這上古陣圖的玄奧?”

  梁言聽后,眉頭微蹙。

  他對這“天妖生死棋”興趣缺缺,更不在意須彌子的煉寶機緣。

  他要的只是狂人的線索,而不是卷入是非,成為眾矢之的。

  當下便想婉拒:“白會長盛情,丹某心領。只是在下于棋道一途實屬粗淺,恐難登大雅之堂,還是…”

  “丹道友何必過謙?”

  白瑤不等他說完便打斷道:“道友所求之物,線索盡在此局之中。只要贏下此局,你要的答案,妾身自當雙手奉上。”

  梁言心頭一震!

  他豁然抬頭,目光如電,直視高臺之上那雍容華貴的女子。

  白瑤端坐高臺,雍容依舊,與他目光對視,臉上帶著大有深意的笑容。

  “白會長的意思是,我今天非要下這棋不可了?”梁言雙眼微瞇道。

  “丹道友說笑了。”

  白瑤的聲音依舊清冷悅耳,如同珠落玉盤:“瓊華果會本是品果論道、消遣娛樂的雅集,豈有強迫之理?入局與否,全憑道友心意。妾身方才所言,不過是想說明,道友若肯賞臉下場,助我商會演化此圖,妾身自當投桃報李。若道友無此雅興,那也無妨。”

  梁言聽后,心中冷笑了一聲。

  此女暗示得已經很明白了,想要得到狂人線索,就必須得下這盤棋。

  “罷了,我就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東西,看來想要得到這線索,多少還要費點手腳。”

  想到這里,梁言微微一笑:“既是白會長盛情相邀,又有三位聲名赫赫的道友珠玉在前,此等雅局,丹某若再推辭,未免太過不識趣了。”

  他對著高臺微微拱手,朗聲道:“如此,丹某便厚顏,與諸位道友同弈此局,見識一番這上古陣圖的玄妙!”

  “好!”白瑤撫掌輕笑,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芒。

  “丹道友爽快!只是…這棋局尚缺一人,不知還有哪位道友敢興趣?”

  會場再次陷入短暫的沉寂,這“天妖生死棋”顯然非同小可,前面出場的三個老怪已經把其他人都震懾住了,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出頭。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之際,一個角落的陰影里,忽然有人道:“嘿嘿,既然還缺一人,那就由老夫來補上這個空位吧。”

  眾人聽后循聲望去,只見會場邊緣一處毫不起眼的觀景臺角落里,不知何時多了一道身影。

  那人全身都籠罩在一件暗沉的斗篷之中,看不到面容,氣息也晦澀到了極點,仿佛與周圍的陰影融為一體。

  若非他主動出聲,幾乎無人能察覺到他的存在…

  “此人是誰?”

  “好詭異的氣息…完全感知不到深淺!”

  “什么時候出現的?剛才怎么沒注意到?”

  竊竊私語聲四起,眾人臉色各異,有驚疑,也有忌憚…

  高臺上的白瑤卻是臉色如常,沒有半點驚訝之色,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很好,人齊了。”

  白瑤長身而起,雪白長裘無風自動。

  她玉手掐訣,對著半空中懸浮的“天妖生死棋”陣圖遙遙一指!

  嗡——!

  棋盤猛地一震,縱橫十九道墨線仿佛活了過來,流淌著玄奧的道韻。

  那代表“破軍”的赤焰炎狼、“鐵壁”的玄甲巨龜、“靈樞”的流光古樹精魄在棋盤邊緣各自凝聚成型,均勻分布在棋盤五方,每一方都有九枚棋子。

  “請五位道友,神識入局!”白瑤清喝一聲。

  梁言回到自己的觀景臺蒲團坐下,閉目凝神。

  剎那間,一縷神識如無形絲線,探入那浩瀚陣圖之中。骨叟、袁公、應無善、斗篷人亦同時動作。

  剎那間,五股強大意志降臨棋盤!

  梁言神識入主,立刻感受到九枚棋子與自己心意相連。

  他心念一動,一枚“鐵壁”玄龜棋子光芒微閃,向前穩穩推進一格,占據一處要沖,龜甲符文流轉,沉穩如山。

  與此同時,各方棋子也動了!

  骨叟所在的西北方位,一枚“破軍”炎狼化作赤虹,帶著焚滅虛空的兇戾氣息,直撲向應無善方向的一枚“靈樞”古樹!

  狼嚎震天,烈焰滔天!

  應無善冷笑一聲,一枚“鐵壁”玄龜橫移,厚重如山的光壁瞬間升起,硬撼炎狼撲擊!

  轟隆巨響,光焰四濺,玄龜紋絲不動,炎狼無功而返。

  西南方的袁公操控一枚“靈樞”古樹,枝葉搖曳,點點靈光如雨灑落,籠罩在他和骨叟交界處的一片區域。

  被靈光籠罩的袁公一枚“破軍”棋子,氣息陡然暴漲三分,而骨叟邊緣的一枚“鐵壁”棋子則略顯遲滯。

  與這三人相比,斗篷人最為詭異,一枚“破軍”炎狼悄無聲息地潛行至棋盤中央邊緣的陰影地帶,狼瞳幽幽,引而不發。

  梁言身處正東方,冷眼旁觀,并不急于爭奪中央。

  他調動一枚“靈樞”古樹,靈光內斂,滋養己方區域,同時一枚“破軍”棋子謹慎地向外圍試探,與斗篷人的潛行炎狼保持著微妙的距離。

  他已經看出來,這“天妖生死棋”不僅對神識要求極高,還需要極強的法力。

  每一次棋子廝殺,看似博弈,最終卻還是法力的對拼。

  以他的實力,當然不懼另外四人,但他不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展露實力,所以棋路相對保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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