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任點點頭，“有事？”
林書記干笑一聲說：“方主任，這還不是為了承包的事情來嗎？”
“不是告訴你們，可以承包啊！”方主任其實心里知道為什么林書記過來，但還是故作驚訝地說，“還有什么問題嗎？”
林書記苦笑一聲，只能開口說：“方主任,就是想請教一下，能不能…再便宜一些啊！”
“你是說價錢啊！”方主任挑了挑眉毛，開口發問。
“對！”林書記很認真地點頭說，“就是價錢。”
“你應該知道，這價錢已經不算高了！”方主任開口說，“這個價錢給他，甚至已經算是很低的了，就是照顧了他是我們廠子里的老員工,而且還有這樣的心思,我們也得支持對吧，還能解決就業問題，但是你不能說讓我們壓低價錢啊，而且這價錢吧，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這錢更不是給我們的，這是國家的錢啊，這是國有資產，你懂的吧？”
“我懂我懂！”林書記點頭說，“可是您也知道啊，這…現在就這生活水平，突然間拿這么多錢出來，誰拿得出來啊，很難的，老高這個人已經在四處湊錢了，但應該還是離著有一段距離，就在想能不能便宜一些。”
方主任笑了起來，沉吟了一聲才開口說：“老林,有句話我得先跟你說啊。”
“您說您說！”
“就是這個…還有人想進場里來承包！”方主任沉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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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書記一驚，“這怎么會？”
“你也知道，人家要進來，我們肯定不可能攔著人的，要是把人攔下了，會認為我們在這承包里有貓膩，所以我只能給人家這個機會，而且據他對我說的，他應該準備出到六萬五左右，你自己想想吧。”
林書記呆在那里。
媽的，怎么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啊！
“是誰？”
“蔡之慶！”方主任平靜地說，“是個開私人小廠的老板，手頭上有些錢，看他那樣子，應該是準備大干一場的。行了，你也別跟我說價錢了，自己掂量著吧，要是到時候真把價錢出到更低了，那可能就不好意思了，我們也不可能把廠子給高廠長吧,要不然人家就真說我們這里有暗箱操作了。”
林書記的臉色非常難看，而且這個時候也坐不住了，“那行，我…我就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我們再聊啊。”
說著人就已經匆匆出去了，壓根都沒有理會方主任老板老婆的挽留聲。
方主任只是搖了搖頭，也沒說話。
此時已經下班了，林書記匆匆來到了高云河的家里。
“林書記！”開門的是高哲，看到人之后有些驚訝，馬上向著后面喊說，“爸，林書記來了！”
很快高云河已經出來了。
“老林，你怎么來了？”高云河也有些吃驚，“來來來，吃飯！”
林書記苦笑一聲，想了想才說：“我現在哪有心思吃飯啊！”
“怎么了？”高云河心中也一沉。
林書記就將話說了出來。
“什么？”高云河震在那里，“怎么會這樣，這件事情應該沒有幾個人知道的啊。”
“哎，不知道誰泄露出去的，但是現在可就難辦了，我聽方主任的意思，要是咱們的價錢給得比別人低，就得按高價錢的來，你說說這…別說降價了，咱們還得漲價才行啊。”
“那個家伙說會出六萬五？”高云河發問。
“按方主任給我們透露的，應該是這樣的。”
“那咱們就得出到比六萬五更高的價錢！”高云河臉色很難看。
“沒錯！”林書記苦笑一聲說，“要不然這承包還真拿不下去！”
“媽的！”高云河氣得不輕，這都什么事啊，現在我都已經把事情快要弄好了，你突然間殺了一個人出來，這不是來搗亂的嘛！
“怎么樣？”林書記開口詢問說，“你準備出到多少啊！”
高云河想了想，壓抑住怒火說：“他出六萬五，還不知道是不是在試方主任呢，保險起見，最起碼得出到七萬塊錢！媽的！”
高云河越想越虧。
“那行！”林書記沉吟了一聲說，“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了，我也就不多管了，反正你自己看著吧，消息就是這樣的，你如果真想十拿九穩，現在只能出到高價了。”
“好，我知道了！”高云河點點頭，“對了，一起吃飯吧。”
“吃飯就不用了，我還是回家去吧，我先走了！”說著林書記就走了。
“蔡之慶？”高云河喃喃地說，“你這種貨色也想跟我爭？我現在不跟你計較，但是你等著，等我真把廠子承包過來，我把你的私家小廠打的連渣都不剩！”
說著就進到了房子里去。
“爸，怎么了？”高哲好奇地問。
高云河就把事情說了出來。
“七萬！”高哲愣在那里，“咱們錢都不夠啊！哎呀，早知道就把沈高家多壓榨一點錢出來，也不會像現在這么難辦！”
按高哲的想法，沈高還有套老房子呢，要是能把老房子當時也給弄過來，那就好辦多了。
“行了，去借吧！”高云河開口說。
“咱們上哪借啊！”他老婆開口了，“之前已經借了點了，都是窮親戚，上哪借去？”
“實在不行，我去跟放貸的借點吧！”
“瘋了吧你！”他老婆不愿意。
“沒辦法，現在已經到了這地步上了，我總不可能放棄吧！”高云河蹙起眉頭說，“你放心，只要廠子到手，咱們十拿九穩。”
“老高，要不然咱們別承包了，重新開一個不好嗎？”
“重新開一個，哪有現在的資源啊？”高云河認真地說，“這家廠子不論是上游的布，還是下游的銷售，都是現成的，這樣的資源，我們開個廠就有了？你別以為我在別人面前好像很威風，人家是看中我順平國營制衣廠廠長的這個身份，我要是離開了這個身份，你以為人家愿意理我呢？行了，都別說了，我會想辦法去的！”
他老婆跟高哲頓時就不出聲了。
但高云河卻很堅定，這件事情他好不容易促成，要是現在拱手讓出去，那不成大傻子了嘛，便宜蔡之慶了！
絕對不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