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震撼人心的一幕,直接讓全場陷入死寂。
風千雪作為神劍山莊的未來希望,所用的兵刃自然不是凡品。
毫不夸張的講,這把戰劍和神兵唯一的區別,只是沒有器靈而已。
方才左重明與風千雪激戰時,雙劍碰撞不知多少次,然而戰劍卻無絲毫損傷,由此可見它的質量。
可眼下眾人看到的是,這把媲美神兵的兵刃,竟在在眾目睽睽之下,毫無征兆的解體了。
這,這尼瑪…。
難道左重明的腦袋,比神兵還要堅固?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可除了這個猜想,還能有其他合理的解釋嗎?
當然…是有的。
沉寂的場面持續了足足數息,驟然爆出一陣破音的驚呼:“難道是領域?”
一石激起千層浪,此言如晴天霹靂般,狠狠的噼在所有人的靈魂深處。
尤其是南玉,沉星劍這些知道詳情的人,臉上不禁浮現出濃濃的駭然。
驀地,劉福微微偏過頭,目光落在灰衣老者身上。
二人似乎說了些什么,劉福的臉色很快難看下來。
好一會兒,他輕咳一聲:冷眼看向呆滯的風千雪,喝道:“風千雪,你可知罪?“
風千雪茫然抬頭,疑惑的看著他:“知罪?”
“呵!”
劉福冷笑:“左侯已經饒你一命,而你卻不識好歹,竟然還暗中偷襲。”
“若非左侯實力過人,定會遭了你的偷襲,而今失手之后,你由故作傻態,真是…是可忍熟不可忍!“
越說越激動,他驀地一揮手:“來人,將此獠拿下。”
劉福想的很簡單,如今不管怎么樣,先把這風千雪制住,便于偷襲的罪名坐實,避免出現意外。
“遵命。”
灰衣老者臉皮一顫,深深的看了眼左重明,抬腳朝風千雪走去。
“劉公公且慢。”
左重明忽然橫跨一步,攔在灰衣老者面前,笑容有些意味深長:“此事卻是怨不得風千雪。”
劉福心里咯噔一下,冷幽幽的道:“左侯,咱家知道你與他惺惺相惜,但有道是法不容情。”
“風千雪此獠意圖襲殺朝廷王侯,咱家必要將其繩之以法,否則…朝廷臉面何在?”
“圣人有云,法無外乎情理。”
左重明唇角微揚,似笑非笑的道:“本侯這個當事人都不計較,公公何必窮追不舍呢?”
劉福瞇起眼睛,分毫不讓:“還望左侯叁思,此事不僅關乎侯爺生死,更關乎朝廷顏面…”
左重明盯著他好一會兒,忽然反手拿出一塊玉石:“公公可知,這是什么?”
劉福先是一愣,遂瞳孔驟然收縮:“這…留影石?你,難道…”
認出留影石的那一刻,他腦袋里忽然飄出了很多記憶。
左重明對留影石的應用,很顯然有獨特的心得。
這家伙該不會…。
“就連青玉公主都看清了。”
左重明把玩著留影石,悠然道:“剛才非是風千雪故意為之,而是其手中利劍激發了靈性,不忍見主人落敗,器靈的自發襲擊。”
剛才那一幕發生的太快了,結束的更加突兀。
在場的人沒幾個能看清楚,僅有的那幾個能看清楚些許細節的,也斷然不敢宣之于口。
所以啊,這事實到底如何…全看怎么說。
“你…”
劉福顯然沒料到,左重明在當時那種情況下,還有閑心玩這么一手。
而且借南玉的一番話,順坡下驢的圓謊之舉,確實讓他有些猝不及防,頓然語塞。
左重明玩味的道:“公公以為如何?如果不信…咱們可以重現剛剛的一…”
“咳…”
劉福打給冷顫,連忙道:“既然左侯執意如此,咱家也不好再說什么,只希望風千雪你好自為之。”
“多謝公公網開一面。”
左重明適時住口,笑問:“此間事了,公公不回去復命?本侯這次可又為朝廷掙了點光呢。”
劉福眼角一顫,冷著臉道:“咱家不像侯爺伶牙俐齒,所以還請侯爺將留影石交于咱家,呈遞給圣上…”
這留影石放在左重明手里,終歸是給隱患,他必須要拿走。
否則的話,指不定這家伙利用留影石,玩出什么幺蛾子呢。
左重明對此早有預料,將留影石丟進靈戒里,隨手丟給他:“好說,拿去。”
劉福攥緊靈戒,目光復雜的看了他一眼,深吸口氣:“侯爺且安心休養,咱家先回宮了。”
“慢走,不送。”
左重明伸手示意,目送他和灰衣老者離去,緩緩瞇起了眼睛:“劉公公,路上小心吶。”
就在這時,背后忽然傳來沙啞的聲音:“多謝左侯替在下…解圍。風千雪感激不盡。”
左重明看他一眼,語含深意的道:“無妨,本侯只道出了事實,不是嗎?”
風千雪觸及他的視線,頓時打了給機靈,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額,對,事實。”
不管怎么樣,左重明幫他是事實。
如果不是左重明站出來,這個黑鍋他背定了。
屆時,只要是罪名昭告天下,連神劍山莊也要被牽連,他風千雪必將淪為家族的罪人。
不夸張的講,左重明站出來的舉動,不但挽救了他和他的聲譽,還挽救了神劍山莊…。
左重明悠然說道:“自今日起,你便跟在本侯身邊,屆時一起返回熙云府。”
風千雪以為他信不過自己,沉聲道:“風千雪絕非言而無信的小人,定會謹守約定。”
左重明笑了笑,不容置疑的道:“本侯信得過你,但信不過其他人,此事就這么定了,走吧。”
“好,好吧。”
風千雪張了張嘴,無奈的點頭應下。
誰讓自己承了對方一個大人情呢,這要求也不過分,他想不出拒絕的理由啊。
更何況,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盤,他無比篤定左重明定然領悟了領域。
若跟在此人身邊的話,或許可以討教一二…。
“走吧。”
左重明抬頭看了一眼,背著手朝外面走去。
嘩啦…。
他剛有動作,前面這些太學院的學子,動作整齊劃一的退開,硬生生給他擠出一條寬路。
他們看向左重明的眼神分外的復雜,臉上明晃晃的寫著敬畏二字,甚至連對視都不敢。
“你,左侯你領悟了…領域?”
“你猜。”
“你…”
南玉氣惱的瞪他一眼,遂不知想到了什么,深深的嘆了口氣:“恭喜,小心。”
恭喜二字,指的是他領悟領域。
盡管左重明沒有承認,但她卻很是篤定。
至于小心,自然是指的武皇…。
站在南玉的角度,她是不想左重明出意外的。
因為一旦左重明出了事,武皇大可以將所有的事兒推到左重明腦門上。
畢竟死人不會說話,只要邏輯圓得過去,眾人明知道武皇在扯澹,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一旦內衛的事被武皇煳弄過去,眾皇子便錯失了良機,大皇子成為儲君便是板上釘釘了。
這里面涉及的東西很復雜,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總之左重明不出事最好。
起碼,這個節骨眼上不能出事。
另一邊。
劉福把玩著靈戒,輕聲說道:“現在,可以說了。”
灰衣老者組織著語言,傳音道:“公公可知,現今的武道是由上古修煉之道細化梳理而來”
劉福皺眉頷首:“自然知道。”
灰衣老者解釋道:“隨著歲月延續,武道越發細致縝密,如今的武道境界其實都存在極境。”
劉福愣了一下,不解的問道:“什么是極境?左重明那種?”
“且聽下去。”
灰衣老者嘆道:“極境顧名思義,境界極限的意思,倘若在當前境界達到極境,便是同境界無敵。”
“淬體境為勁至化境,凝血境為血氣入微,歸元境為氣意相合,源海境為凝意化域…。”
劉福若有所思:“你是說,每個境界都有給極限?”
灰衣老者點了點頭:“沒錯,理論上來講,源海境的武者,已經有領悟領域的資格。”
“不過這有給前提,必須在歸元境期間,踏入氣意相合的極境,才有可能在源海境領悟領域。”
劉福不解:“這…很難嗎?”
他的天資有限,所以早就放下了武道。
更何況,他常年伴在武皇身旁,鮮有動手的時候,對這方面的秘聞也很少關注,所以就很懵。
“很難?是非常難。“
灰衣老者哂笑:“理論是理論,真在現實中,十萬,百萬個源海境武者都不見得能出一個。”
“老夫活了叁百年有余,見過太多天之驕子,妖孽天才,至今只有叁個人達到過…。”
“誰?”
劉福本還以為左重明是蝎子屎獨一份,沒想到還有叁個。
灰衣老者道:“一個是在書上記載的,前朝冠軍侯。第二個是早年的劍魔獨孤鴻,第叁個…你剛見過。”
“嘶…”
劉福聽到這話,不由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
灰衣老者苦笑:“如果可以展露實力,無所顧忌的話,我殺左重明也不難,可關鍵是…”
說到這里,二人不禁沉默了。
武皇的意思很明顯,要讓所有人覺得是風千雪殺了左重明,而不是朝廷要除掉他。
這對灰衣老者來講,無疑苛刻了許多。
再加上左重明現在暴露出來的實力,灰衣老者若想不留痕跡的殺他,幾乎是不可能的。
“嗯?”
“怎么了?”
劉福黑著臉說道:“靈戒里有幾百塊留影石,我找不到那個留影石了。”
“???”灰衣老者懵逼。
劉福狠狠的捏著靈戒,罵咧咧的道:“找給地方,找出來。”
半個時辰后。
劉福和灰衣老者二人,臉色鐵青的朝宮里走去。
他們被騙了,幾百塊留影石,全他么是空白的。
也就是說,左重明壓根就沒有記錄,故意騙他們呢。
而當時劉福心急如焚,壓根沒想著驗驗貨…。
“該死…”
劉福咬牙切齒,心里對左重明恨到了極點。
被騙的憤怒還在其次,主要是他們因此耽誤了時間,足足半個時辰啊…。
以武皇的性子,會如何責罰他們?
“如實道來吧。”
灰衣老者忽然道:“總歸是左重明耍的詭計,連圣上都奈何不了他,你吃虧也實屬正常。”
劉福嘴角一抽,臉色更黑了:“這筆帳,咱家記下了。千萬別讓咱家,抓到他的把柄。”
灰衣老者輕咳一聲,補刀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公公你想跟左重明斗,勇氣可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