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
了塵瞳孔驟然收縮,失態的猛然站起,瞠目結舌的看著它:“這是傳承金書?”
武道發展,源遠流長。
每個地域都有各自的獨特性,比如說南疆荒域的武學烙印,再比如封存武帝拳的印璽…。
極西那邊的禿驢,自然也有獨特的方法。
用個通俗易懂的例子來講,這種傳承金書相當于‘印鈔機’或‘鑄幣權’。
因為,只有具備傳承金書的人,才有機會參悟到大圓滿,并有權將絕學傳給其他人。
而被動接受到絕學,卻沒有傳承金書的人,只能自己參悟修煉,卻無法將之傳播出去。
其實說白了,各地方的方法均有不同,但本質上都是大差不差的。
因為這玩意的本質,就是避免珍貴的武技流傳出去。
倘若左重明沒有系統,他絕不會將金書交出,因為失去了金書,他不太可能將之參悟圓滿。
可現在嘛,這玩意對他而言,沒什么珍貴的。
“呼…”
了塵驟然吐出一口濁氣,眼眸重新恢復清明,鄭重的看著左重明:“!)¥()&”
李剛一愣,翻譯道:“侯爺,他說如來寺一定要拿回傳承金書。”
遲疑了幾秒,他低聲補充道:“不,不惜一切代價。”
“呵呵。”
左重明聽得出其中意思,笑著說道:“既然這樣,本侯就…”
話音未落,他驟然看向窗外。
卻見天穹驟然染上一層青幕,伴隨徹耳尖銳的厲嘯,一只青鸞火鳳的虛影憑空出現。
就在全場嘩然,一片驚呼聲中,一名手持長槊,身材修長的男子現身。
“左重明,冠軍侯?”
“憑你也要追緝本教主?”
男子冷眼望向左重明所在的包廂,手中長槊驟然一顫,凜然點向包廂:“你…也配?”
鳳鳴徹耳,青火燎空。
一青一紅兩只鳳鳥凝現,雙翼舒展足有數丈,攜以燎原之勢轟然沖下。
鳳鳥聲勢浩大,所過之處,連人帶物盡被灼燒,化作漫天黑灰殘渣,如風暴一般奔涌而來。
“季長云!!”
悠揚的劍吟聲響徹全場,左重明所在的包廂驟然崩碎,湛湛劍河逆流而上,瘋狂的撲向蜂鳥。
鳳鳥振翅,劍河橫空。
二者驟然碰撞,掀起狂烈風暴。
“敢在城中作亂…。”
左重明掃過看著狼藉的競技場,額角有青筋攢動,儼然已怒到極點:“今日便把命留下吧.”
只聽一聲劍鳴,孤虹應聲出鞘。
須臾分化千百,締結七星劍勢。
剎那之間,劍勢交織成彌天劍網,將半空中的人影困在其中。
左重明身法施展宛若驚鴻,化身一條紫電怒龍,剎那便臨至季長云面前。
“雕蟲小技。”
季長云怡然不懼,長槊狂舞如百鳥朝鳳,非但撕碎劍網束縛,甚至余勢不減的將左重明籠罩。
“師祖。”
中年僧人看著空中的激戰,皺了皺眉道:“咱們要不要幫忙,賣給他一個人情?”
了塵的眉毛顫了顫,回想起剛剛左重明的作態,緩緩搖頭:“不能出手,否則會弄巧成拙。”
從剛剛的交流中,他能感覺出來,左重明的行事風格極為霸道,強勢。
如果他們貿然插手,非但不會讓左重明記好,反而會被對方不喜。
“這兩人都好強。”
另一名僧人評價道:“左重明的真元鋒芒畢露,劍勢有七星異象,想來已將這門武技參悟圓滿。”
“季長云的真元雖不及他,卻勝在是歸元后期,且一手槊法不可小覷,起碼是高級,頂級武技。”
說話的這名僧人,乃是源海境初期的實力。
可是他捫心自問,若自己與這兩人交手,也最多略占上風,想獲勝并不容易。
“唉…”
了塵目不轉睛的關注著戰局,輕嘆:“別忘了,左重明手里乃是神兵,劍魔獨孤鴻的佩劍。”
“季長云的長槊竟然能與之硬憾且不落下風,想來也并非凡品,否則早被孤虹劍劈廢了。”
中年僧人舔了舔干澀的嘴唇:“左重明還沒用全力,如來神掌,妖魔血脈等手段皆沒施展。”
轟隆隆!!
凌厲的斬天劍芒掠過,火鳳哀鳴著被斬碎。
競技場好似牛油一般,瞬時被削去大塊,百千名玩家被波及,可謂是傷亡慘重。
當啷一陣爆響,兩人纏斗一團。
漫天殘影綽綽如網,肉眼根本無法辨別。
眾人只能看到光影攢動,騰轉挪移,競技場好似被蹂躪的小姑娘,千瘡百孔幾乎變成廢墟。
隆隆驚雷乍現,獵獵余波擴散。
毫無征兆的,左重明身后凝現異象,不動明王做忿怒像,迎著季長云壓出佛意浩瀚的一掌。
“如來神掌?”
季長云揚天長笑,可怖的烈焰灼灼升騰,狂暴的氣勢驟然轉變。
一名身披甲胄,頭戴將盔,手持長槊的蒼老男子,迅速在他身后顯化,更有山岳異象迭起。
下一刻,佛印轟然砸在他身上,澎湃的氣浪呼嘯擴散,卻無法撼動其哪怕分毫。
“不過如此。”
季長云不屑的揚起長槊,高山重岳的異象,迅速轉為凌厲的風暴,其速度瞬時提升了數倍。
九轉生死劍。
左重明劍勢再變,如繞指柔紗一般,綿綿劍網縝密如蠶繭,險之又險的將對方的攻勢化解。
嘭!!
蠶繭劍網僅困其一剎,便被強行撕裂。
季長云正欲繼續進攻,抬眼便看到千里狼煙,烽火邊關…。
左重明的攻勢令他猝不及防,下意識抬起長槊橫架,卻已錯過了時機,正被一拳砸在胸口。
“噗…”
季長云身后的異象驟然潰散,口鼻有血霧噴出,折翼鳥兒一般的朝競技場墜去。
“納命來。”
左重明僅是驚鴻一剎,便臨至其身側,孤虹長吟直襲他心口。
“你上當了。”
季長云忽然露出得意的笑容,只聽震耳的鳳鳴乍現,長槊如蛇繞至腰間,真元吞吐攢射而出。
噗嗤…。
突有沉悶輕響,諸般異象戛然。
“本教主收回剛才的話。”
“左重明,你實力尚可。”
“你數日前設下棋局,令我蓮生教損失慘重,本教主今日便討點利息。”
“那個叛徒的命,本教主先笑納了。”
“順便,給你留了一份禮物,都在靈戒里。”
“哈哈哈…”
季長云的笑聲響徹全場:“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咱們以后…走著瞧。”
“嚦…”
清亮的鳳鳴之音乍起,火鳳沖出濃密的塵煙,輕振雙翅掠數百丈,流星般迅速消失在天際。
“侯爺,侯…”
“您沒事吧?”
“快,過去…”
鎮撫司人馬姍姍來遲,急切的朝場中趕去。
待到塵煙驅散,眾人赫然看到,場中出現一個可怖的大坑,如烘爐一般散發著可怖的高溫。
左重明提著劍站在原地,胸口殘留著拳頭大的窟窿,鮮血剛有滲出,便被高溫蒸發成血霧。
“大人,您沒事吧?”
“左大人…”
陳天龍感受著攝人的高溫,臉皮狠狠地抽了抽,咬牙跳進坑里:“您堅持住,我帶您出去。”
僅走幾步,他的鞋子便開始融化,身上的衣服更被燒著。
可陳天龍已事先拉低了痛感,臉上更是浮現出奮不顧身的表情,執著的朝左重明走去。
“臥槽?”
其余玩家看到他的動作,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對陳天龍肅然起敬。
好家伙,怪不得人家能抱到大腿,舔到左重明,這是在用命來舔吶。
不就是比舔嘛。
不就是跳火坑嘛。
誰怕誰啊。
有陳天龍做表率,其他玩家也顧不得猶豫了。
他們用力的咬著后槽牙,緊跟著跳進坑里,嗷嗷叫的朝左重明跑去:“侯爺,我來救你啦。”
“侯爺,你踩著我出去。”
“左大人,我背您…”
凝重,嚴肅的氣氛,頓時被這群玩家破壞殆盡。
這地兒好像不是火坑,更像是傳說中的溫泉,讓無數玩家趨之若鶩。
“額?”
左重明愕然看著這群逗比,嘴角不住抽了抽,揮手迸現一股真元,將所有玩家都推了出去。
“本官無事。”
他低頭看了看傷口,遂看向陳天龍:“詔獄如何?是否如季長云所說?”
“是,是的侯爺。”
陳天龍愧疚的道:“那廝趁機突襲了鎮撫司,殺死了被關押的仇輝,又放掉了其他的囚犯。”
左重明看了眼他的腳底,甩出一瓶傷藥:“對方實力不弱,非爾等的錯,無須自責。”
齊婉琳匆匆趕來:“侯爺,還有件事。”
“什么?”左重明挑眉。
齊婉琳沉聲稟報:“剛才,有個客棧被襲擊了,好像死了不少人,但兇手似乎帶走了尸體。”
“帶走了尸體?”
左重明臉色難看下來,緩緩攤開了左手,露出一枚靈戒:“這是季長云留下的,該不會是…”
李剛翻譯道:“侯爺,他們想先走一步。”
“怎么了?”
“他們說,察覺到客棧的弟子出事了,所以要回去看看。”
“等等。”
左重明瞳孔縮了縮,幾步來到了塵幾人面前,將這枚靈戒遞給他:“你們先看看這個…。”
了塵三人面面相覷,心頭忽然涌現不好的預感,連忙接過靈戒…。
啪,啪,啪!
足足六具尸體,從靈戒中取出。
這些尸體皆是和尚,且裝束和了塵等人極為相似。
“怎么會這樣?”
“為什么?”
兩名中年僧人面色大變,情緒激動的吼道:“圓海,戒嗔…是誰,誰殺了你們…”
“這…”
了塵看著地上的尸體,纖長的白眉氣的發抖,咬牙切齒的道:“侯爺,老僧…需,解釋。”
他是不會說官話的,但被逼的說出了官話…。
由此可見,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此事,說來話長啊。”
左重明輕咳一聲,苦笑著道:“但請幾位隨本侯回府,容我先壓制傷勢,咱們再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