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別人在做什么,也不管這究竟有沒有可能是一種陷阱,反正在所有人都沒有動靜的時刻,教練已經提著那把劍沖上去了。
既然“半”說的是一分鐘后進行第一次消失,那么就代表著只需要在一分鐘之內消滅對方就可以了。
如果是以前,教練還需要擔心遇見某些特殊的根源怪談,比如那種無法利用物理手段壓制住的根源怪談,而現在有根源之劍在手,他完全不需要擔心。
只需要將劍扎入這個看起來有些時髦的嘻哈正太的身體中就可以了,這件事對于教練來說并不難。
在根源怪談以下,他的肉身實力就可以說是最強,比他更強的就只有燃燒脂肪的他自己了。
而當教練沖出去后,幾個創始席和虞良阿澤等人也反應了過來,當即施展手段想要輔助教練。
“封鎖住那個家伙,不要讓他跑了。”神父立刻就開始了簡單的吟唱,想要借用上帝之力來對“半”進行緊固。
養蜂人一抖手,大面積的黑色蜂群立刻就從他身上涌現出來,分散到各個方位,先是覆蓋住整條街道,然后再向著正太的位置進行收縮。
程序員則是和自己身后的團隊一起形成了一個放大版的系統,正在對現實中的各項數據進行著修改,本質上依舊是想要限制住“半”的行動。
而冒險家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注意力被程序員的背后的“武魂真身”所吸引。
這武魂真身是一面黑色打底的電腦屏幕,上面不斷地閃爍著綠色和白色為主的字符,程序員等人則是不斷地在修改著什么。
冒險家以自己的編程水平嘗試著去研究了一下這些代碼,他能夠明白其中一些代碼的意思。
這些代碼在將嘻哈正太視為一個程序,但程序員們并沒有嘗試終止這個程序,因為他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僅僅是在不斷地干擾著這個程序正常運行,并且將該程序釋放出來的一些代碼進行不斷地刪除。
而另一邊的虞良和阿澤并沒有什么太多的動作。
一分鐘說短很短,說長也挺長的,他們在思考著更深層次的對策。
虞良是覺得這么多的創始席都出手了,他的確是可以稍微觀望一下。
況且他已經讓陸保身開啟高運勢了,只要這“消失”一半是隨機進行的,他就有把握不消失到自己身上,因此并沒有太多的緊迫感。
其次,他已經在心中思考好了對策,那就是“之”小姐的“拘略”詞符。
擁有著“俘獲”能力的詞符大概是可以在一瞬間就抓住嘻哈正太的,但他要先確認嘻哈正太有沒有同伙。
“之”的現身絕對不能讓其他的根源怪談察覺到,要是傳出去了,整個忘城都會動蕩不安,所以虞良并不打算直接出手。
而阿澤則是在思考著另外一件事情。
“這個家伙說的是‘消失’而不是‘死亡’,所以他的能力也是受到限制的對吧?”阿澤想了想便說道,“既然如此,‘消失’的玩家也不需要‘死亡’,僅僅是‘消失’就可以了不是嗎?”
虞良分清楚了兩個詞,但還是不懂阿澤要做什么。
“在場的玩家一共有112人,消失一半的話就是56人,而我有12個人格分身,而你有5個創設角色(李花朝在動物園),這里就是17個名額,也就是說‘半’的能力只能再減少39個人。”阿澤簡單地計算道,“我有十足的把握,這17個名額肯定是可以減少掉的。”
而虞良則是微微皺起了眉頭:“萬一不是這樣呢?”
“那就是修改了原有的基數,112人變成了95人,這里將會消失至多48人,無論是48還是39都比原來的56人要更好一些。”阿澤繼續說道,“然后就是更深入的猜測,這家伙說的是‘消失’,說不定是只要消失在他的視野中就行,所以一分鐘之內將一半的人遷入地底世界就是最好的選擇。”
“試試看。”虞良點了點頭,他沒有別的意見。
在場的高等戰力并不在少數,既然創始席們一起上,準備在一分鐘內阻止嘻哈正太“半”的能力釋放,那么剩下的人以最壞的打算進行思考,這肯定是沒有什么問題的。
因此虞良毫不猶豫地招呼著許辭兮和冒險家過來幫忙,三個連續開啟了三四個通往地下世界的井蓋,然后將場上的部分玩家轉移到地下世界去。
阿澤披上了一張面具,在人群中不斷移動著,將他挑選出來的人驅趕到虞良、許辭兮和冒險家的身邊。
“這樣真的有效嗎?”作為避難路線的尾端,許辭兮一邊聽從虞良的指令帶著玩家們進入地下世界,一邊回過頭詢問著虞良。
“應該有效,當然,最好還是相信教練他們,說不定他們根本就不需要一分鐘,馬上就能解決掉那個自大的家伙。”虞良暫時還是沒有感覺到有其他的怪談“人類”出現,因而生出了些許召喚“之”的想法。
許辭兮點點頭道:“好。”
而虞良則是更多地將關注點放在了遠處的戰斗上,教練已經與那個名為“半”的正太戰斗在了一起。
劍風凌冽,不斷發出奇異的鳴響,將周圍低處的店鋪櫥窗玻璃接連不斷地震碎,“乒乒”的脆響伴隨著沉悶的劍鳴聲混合到一起,猶如譜曲。
然而“半”在躲避,他的身體以一種很奇怪的方式不斷地附和著教練舞劍的節奏,時快時慢,但每次都能恰到好處地完全閃避開來。
神父的鎖鏈,養蜂人的蜂和程序員的指令式攻擊全都視若無物,反倒是教練的進攻殺氣騰騰,在自身周邊刻出粗壯的深痕。
“這是…劍氣?”虞良瞇起眼睛,他隱隱能夠感覺到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不斷地攻擊著街道,“是教練的能力?”
“不不不,僅僅是劍速突破音障時產生的激波而已,就是空氣受到壓縮擾動時出現了一個間斷面,其中的密度和壓強突變。”阿澤已經完成了挑選,解決了所有事情的他感覺到輕松不少,順口就解答起虞良的疑惑,“總之會形成一種楔形或錐形的激波,殺傷力很足,某種程度上和你說的劍氣有點相似,只不過并不靠無形的氣刃殺傷,而是依靠著‘壓迫’。”
他呵呵一笑,目光注意到了進入地下世界的許辭兮,扭頭看向了唯一留在自己身邊幫忙的軍人,繼續說道:“不要隨意接近揮劍的教練,不然你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時候會七竅流血。”
軍人讀取到阿澤的意思,跟著一起進入了地下世界。
“這么說的話古代劍圣的劍氣是存在的?這只是因為他們的劍速突破了音速?”冒險家咋咋呼呼地說道,他的心情相對而言是比較輕松的,因為從明面上來看,教練已經牢牢地壓制住了“半”,幾個創始席的攻擊密不透風,完全拿捏。
其次就是他非常相信陸保身的強運,所以覺得自己不會被隨機抹除掉,當即開始胡咧咧,“那么所謂的劍氣震蕩波可能是馬赫環,劍圣的境界就是以馬赫環來區分。”
這個時候只有虞良宇宙里的陸保身樂呵呵地接上冒險家的話:“在下不才,勉強突破三馬赫環境。”
“那家伙有問題,教練打不中他的。”阿澤低聲嘟噥一句,忍不住又嫖了一眼軍人。
而場上的教練也停下手,他的心中有著絕對精確的時間,他知道現在距離一分鐘只剩下了十五秒,但現在他只能停手。
就連遠處的阿澤都感受到了,教練自然是發現了這件事情。
面前的嘻哈正太永遠有“一半”是不存在的,相當于一半的身體在現實中,另一半身體在另一片虛冥。
如果是這樣尚不足為懼,但教練在剛剛的攻擊中已經發現,這消失的“一半”是伴隨著“果”出現的。
你察覺到“半”的上半身是虛影,所以刺向了下半身,但卻發現“下半身”早在你做出決定前就切換成了虛影。
只要是單一的攻擊,無論是刺擊還是斬擊,“果”永遠都是刺不中,所以“因”就是嘻哈正太根據“果”切換了自己身體的虛實。
伴隨著他那魔性的躲避動作,就顯得游刃有余,仿佛災難永遠慢他一步,實際上教練每一下都刺中了虛影,但也僅僅是刺中了虛影。
既然如此,只需要用覆蓋全身的攻擊來“占據”這兩個“一半”不就行了嗎?
教練沉住氣,再次揮出致命的一擊,他并不是用劍去劈,而是橫著劍身從上到下的拍下來,用寬大的劍身完全籠罩住嘻哈正太瘦小的身體。
同一時間,空氣驟然扭曲起來,一只戴著白色手套的手從中伸出來,五指之間釋放出完全一致的火焰旋渦。
讓自己的攻擊無間隙的在一個瞬間覆蓋住一個人,這件事說起來簡單,但想要辦到確實極難。
這需要極強的控制力,讓足以致死的攻擊均勻地涂抹在每一個身體的角落,完全消除對方將即將受傷部位遁入虛空的可能性。
而現在,魔術師做到了。
在次元空間中靜靜觀察了三十秒的他,一出手就是絕對的殺招,這是連教練都無法復刻的攻擊,是絕對克制“半”的一次攻擊。
大概是因為他身處旁觀者視角,所以要看得更加清楚和細致一些。
“半”的虛實轉變的確是“半”,但不是絕對的“一半”,而可以是“一大半”或者是“一小半”。
換一句話說,他可以只留下一個細胞待在實體空間里,將身體的絕大部分都遁入虛冥空間。
而嘻哈正太的身體依舊保持著明面上的完整,只不過身體實際上已經變成了虛影。
不過這種時候教練就算準確地找到了那一個細胞的位置并且刺向它也沒有任何用處,因為“半”為自己施加了因果倒轉的設定,只要有刺不中的可能,那就一定刺不中。
魔術師從中感知到了因果的味道,他在一番醞釀后毫不猶豫地出手了,力求直接殺死面前的“半”。
讓火焰在沒有任何時間差異的情況下完整均勻地覆蓋于“半”的每一個細胞上,滅絕掉所有攻擊不到的可能,這才可以“絕對”擊中對方。
擁有這種攻擊模式的人,恐怕整個海城聯盟里只有他才可以做到。
火焰凝聚成粗壯的火龍柱,然后飛快地收縮著,很快就將其中的人影吞噬得一干二凈。
“魔術師…你來了。”教練透過次元空間看見了熟悉的魔術師的白手套,心中竟然是稍微松了一口氣。
他和魔術師是兩種極端,一個擁有極致的肉體力量,一個擁有著極致的魔法輸出,是創始席中最強的兩人。
當然,這種最強只是某些無聊者排列出來的,因為教練自己都不確定能否戰勝魔術師。
他根本就無法攻擊到魔術師。
雖然魔術師的攻擊落在他身上是比較刮痧的,但他畢竟是由細胞構成的生物,碳基生物本身就是最致命的弱點。
“小心,這家伙不見了。”而魔術師并沒有心思在這里許久,他伸出手稍稍拉了一下自己那高高的帽子,掩住自己的面容。
與此同時,魔術師背后出現了一個恐怖的虛影,巨大的利爪赫然出現,穿刺過他的身體,然后穿越了次元洞,降臨到現實空間之中。
尖嘴,巨爪,形狀若碩犬,身披丑陋的黑毛匍匐在地上,身體微微地顫抖著。
這邊是虛空中鉆出的怪獸的模樣。
而后“半”便從它的身上徹底浮現出來,他微微笑著看向另一處位置。
在那里,一團幻影呈現漩渦狀展現出來,凝聚成面色嚴肅的魔術師本人。
“半”悠悠說道:“你做的沒錯,這樣的攻擊我只有將全部的身體遁入幽冥中才能躲開,而為了對我的消失做出補償,需要有幽冥中的‘半’只爪獸從中浮現。”
魔術師皺起眉頭,他意識到現在的“半”只有四分之一存在于現實,而那只爪獸同樣是只有四分之一存在。
兩相結合,“半”依舊是只有一半。
可這樣的家伙到底要如何才能殺死或者是封印?
“一分鐘,到了。”半開口道,而場上的玩家沒有任何變化。
在最后一秒鐘的時間里,地下的軍人趁著許辭兮不備,拉著她鉆出了井蓋,這是阿澤在隊內語音中的指令。
至此,地上的人數恰巧來到了57人,隨機有一個玩家消失在了原地,而地下的39人隨之一起消失得無影無蹤。
沒有痛苦的哀嚎也來不及發出任何疑問,40人眨眼間不見。
“你…”虞良看向阿澤。
阿澤只是聳了聳肩:“這是最壞的打算嘛,至少這39人是我挑出來的無用之人…哦不,不是無用,因為現在我們多了整整五分鐘。”
他笑了笑,拍拍虞良的肩膀:“我只是做了你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沒事,讓他們罵我就行了。”
“誰讓我是阿澤呢。”
帕魯,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