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自己暴露,虞良也是撓了撓頭,顯得有些尷尬。
阿澤是個聰明人,現在任何的狡辯也無法改變阿澤的猜測,所以虞良干脆就沒說話,甚至有種轉身就走的念頭。
反正他也不虧,都這遮掩根源氣息的黑布巾已經拿到手了,這還等什么?
等阿澤又要回去嗎?
反正虞良是不可能還給這家伙的,相信這家伙也沒臉和他要吧?
虞良將黑布巾在塞到褲子后面的口袋里,然后面朝著阿澤,硬是一聲不吭。
“放心好了,我可沒有把送出去的東西要回來的習慣。”阿澤擺擺手,這東西對于他和虞良這種玩家來說才有用,對于正常玩家來說那是沒有任何意義。
而一邊的虞良聽見他這么說也就稍微放心一些,但還是和阿澤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
以阿澤的水平應該能看出來,他大費周章地從未來時間線穿越到現在,改變了“過去”,目的肯定不僅僅是為了在這些玩家和賽博人面前出風頭。
完成副本的收益就這么一些,既然虞良“重生”了,那他多一點收獲,阿澤就理應少一點收獲。
不過阿澤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異樣,心平氣和得很,他笑著沖虞良道:“能夠回朔時間,甚至連其中的根源怪談都能影響,這樣的能力已經涉及到了規則。復雜的規則能力不是T2級別的玩家能夠擁有的,而剛剛你身邊的兩個根源也展示了能力,都與‘時間’無關,那么大概率是一些極其稀有的圖章或道具。”
他繼續道:“按理來說,這東西應該是一次性的,又或者是啟動條件極其困難,這樣才會比較合理。”
虞良并沒有對他進行反駁,只是再看一眼時間,五分鐘的休整時間已經差不多結束了。
這個時候,虞良打開自己的頁面,選擇作家的職業技能摹源,思考了一下,還是將“村民”的信息輸入,創建出一個模擬的“村民”。
他倒是想創建蟾形神的,但蟾形神的來歷和能力都很神秘,摹源無法創建,只能先試試“村民”。
村民和之交過手,能力的大致樣貌已經被之知曉,完成一份比較準確的“分析”自然不難。
摹源結束后,虞良又回頭看看李花朝等人:“你們有沒有麻醉劑什么的?我打算做個字符備用。”
按照這個副本的運轉規律,玩家在回到現實后就會恢復所有的身體傷勢,按照這樣來看的話,每次副本都能攢下來做“活”字符。
“是‘活’字符?你也想要割舌頭嗎?”阿澤的耳朵很靈敏,馬上就從虞良的話語中猜到了虞良的想法,然后他嘖嘖著搖頭道,“那還真不是一般的疼,就是沒有什么用處。”
虞良看向這家伙,這么聽起來的話阿澤應該是試過的。
“不然呢,你還指望每個副本都能給你攢一個‘活’字符?”阿澤聳聳肩,“然后攢上百八十個,跑到某個根源怪談面前作死,怎么作都死不了?想多了,這副本哪有這么好心。”
“所以這個副本中制作的‘活’字符只能在這個副本里使用?”虞良立馬就想到了可能的限制。
“沒錯。”阿澤點點頭,“時間差不多了,總之這一次和你合作得挺開心,好多事情都不用我自己來。”
他笑了笑:“我相信我們應該還會有很多見面的機會。”
“我倒不是很希望能跟你再見面。”虞良轉過身去,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阿澤說這番話的意思是很明確的,對方已經猜到他調整時間線的手段是利用圖章得到的。
換句話說,下一次見面的話,虞良就未必有這種逆天改命的圖章作為輔助了。
“有機會的,畢竟賽季初的大事件還沒有開始呢。”阿澤又是笑笑,說出了在這個副本中的最后一句話。
隨后,他看看身邊的懺悔師,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讓懺悔師明白過來,頓時將自己最后一次能力使用在阿澤的身上。
懺悔:每天限三次,重置一名角色的一項技能。
隨后,阿澤看向不遠處的馴獸師,“查看”了對方的劇本。
在可選擇的時間里,他無數次忍住了查看馴獸師的劇本。
馴獸師的職業秘密,那些所謂的“人形怪談生物”,這些事情的答桉都有可能在馴獸師的劇本中提及,但阿澤忍住了。
因為在以往任何一個時間段使用這個能力的話,他得到的都只有馴獸師在副本中的部分劇本記錄,劇本在寫到馴獸師離開副本時就必然會停下。
這些內容很有用,但不是阿澤最想知道的內容。
而現在,在回歸副本的前一秒查看馴獸師的劇本時,由于能力的發動有三秒左右的前搖,所以他正式得到副本的時間就是三秒之后。
三秒之后,所有的玩家都會回歸現實,那么他拿到的劇本就是虞良在現實生活中的劇本!
憑借著這個劇本,他可以從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比如…
馴獸師的現實生活。
他能借此機會找到對方!
下一秒,光芒在賽博城的東方浮現,如海嘯般襲涌過來,將整座賽博城卷入其中,將在場的所有玩家送回現實之中。
虞良睜開眼睛,面前是熟悉的公寓臥室。
回到了絕對安全的現實,他也終于能夠放心地松口氣。
整個副本期間,他幾乎沒有怎么休息過,唯二的休息也就是小憩了幾個小時,現在只回到現實,腦子里繃著的那根弦頓時松動,整個人就像泄氣的皮球一般,癱倒在床上。
當然,在此之前他還是給自己身上打了兩個“沐”字符,否則這種滿身是汗和塵土的狀態可不能上床。
躺了幾分鐘,他重新看向自己的宇宙,隨著副本的結束,創設的角色也都回到了他的宇宙里,其中甚至包括花娘。
只不過花娘并非是放在創設角色欄里,而是被放置在怪談生物欄中。
梯度等級:T2
能力:不詳 備注:由根源怪談“殯者”創造的以獵人“李花朝”為原型的女性角色,擁有與原型等同的能力。
其次就是黎庚,作為新加入的T2角色,黎庚的面板數據和建筑師完全一樣,主要能力就是通過字符來憑空生成“土木”單位進行建筑工程。
而作為擁有著極強建設能力的建筑師,黎庚的出現率先吸引了安不塵的注意力,此刻虞良的宇宙中已經展開了討論。
“你叫黎庚,是建筑師對嗎?”安不塵發出友好的交流申請,“我叫作安不塵,職業是仙姑,你能夠幫我設計一款穩固、隱蔽的堡壘嗎?”
“仙姑?這職業?堡壘什么的,當然可以,這是我的專長。”黎庚對安不塵的職業有了一些興趣,聽聲音他也比較得隨和,當即答應了安不塵的請求,“仙姑的話…是那種修行的道姑嗎?道觀什么的,我沒什么經驗,但應該可以勝任。”
“不,不要道觀。”安不塵立馬拒絕道,“要堡壘,最好是地下堡壘,你知道馬奇諾防線嗎?最好像它一樣堅不可摧。”
黎庚:“…”
怎么感覺這個小仙姑有點奇怪?
為什么一個道教中人會喜歡馬奇諾防線啊?
而這個時候,李花朝也嚷嚷起來:“誒,我也有個建筑夢,大師,大師,能不能幫我造一個?”
“你是…獵人李花朝對吧?”黎庚從宇宙的信息板找到了李花朝的名字,然后很痛快地答應下來,“那你要造什么?”
“民政局。”李花朝的回答毫不猶豫,“就是辦結婚的地方,你知道吧?最好是讓人一看到就想結婚的那種建筑,一結婚就死心塌地,毫不猶豫地把財產交給另一半,不管對方是人是鬼,然后立馬又在民政局里離婚,進行財產分割。”
黎庚:“???”
這都什么和什么啊?
他是建筑師,這民政局是什么鬼?
效果就更離譜了,這特么能是一棟建筑的功能?
“沒事,這種建筑可能會比較難造,你可以慢慢想,就算是只滿足其中一個效果也行啊。”李花朝興致勃勃道,他的牛頭人婚慶公司到現在還沒有一個著落呢。
現在來了個建筑師,那豈不是能夠把公司辦公的場所解決了?
“你別聽我二弟胡謅。”這個時候,陸保身同樣不甘示弱,“我是陸保身,是個職業賭徒,我也想要造建筑。”
“賭徒?難道是建造賭場?澳門的那種?”黎庚試圖從陸保身的職業中進行推斷。
“當然不是,難道你覺得我還需要靠賭場那點流水來掙錢嗎?”陸保身牛氣哄哄道,“給我造個世界上最大的銀行,用來裝我贏到的錢。”
“銀行…”黎庚重復著他的話,一時不語。
本以為喜歡馬奇諾防線的小仙姑很奇怪,但沒想到后面這幾個家伙的奇怪程度一點都不低,這讓黎庚的心里生出些許納悶來。
在建筑師原身的記憶中,作家虞良明明是一個偉光正的英雄任務,怎么他手下的人全都…
有些怪怪的?
不過他這初來乍到的,同樣不敢詢問,對于其他幾個創設角色略有些過分的要求,只是不斷地附聲應和。
虞良聽了一會兒,發現這新出來的建筑師居然是個罕見的正常人,不禁有些感動,同時攔住了其他幾個家伙:“你們啊,不要亂傳輸什么奇怪的東西,對于建筑師黎庚同志,我是寄予厚望的。”
聽見宇宙之主虞良的話語,其他幾個人當即覺得掃興,都回去自己休息了。
這是他們罕有的全體出動參與到副本中去的情況,在副本中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也都有些疲倦了。
而虞良則是轉而看起自己在這個副本中的收獲,首先便是場景卡“賽博城”。
這應該算是目前為止進入作家宇宙中最大的場景卡了,占地是好多好多個動物園那么大,其中更是擁有著上萬的幸存市民。
按照阿澤的預定計劃,這些賽博人本該完成鬼人化,并且成為類似于玩家的生物,那么在他們完成根源怪談后,這些賽博人理應回到現實中去。
然而由于“之”對這些賽博人認知的屏蔽,根源怪談無法認知到賽博城,而賽博人同樣無法認知到玩家,鬼人怪談中關于玩家的部分產生沖突,進行重寫。
在這樣的變化中,賽博人失去了“玩家”的特性,因此保留在了賽博城中,同時也無法再被阿澤手上的終端控制器所操控。
對于虞良來說,這是賺的,畢竟白撿了幾萬人口,而且還是掌握高端技術的人口,最多只是沒辦法完全掌控。
至少比落在阿澤手里好。
而根源怪談“村民”存在于賽博人集體意識中,只是一直未曾露面過。
白色人形作為賽博人的“希望”化身,同樣隨著賽博人回到了賽博城中,解放了自己的同時也解放了蟾形神。
作為“希望”,她可以和蘇醒的“村民”意識進行一定程度的交流,遏制住“村民”的異動。
這一點還需要虞良派遣創設角色去交流一下,看看到底怎么辦。
最好的情況自然是收獲白色人形和“村民”的善意,獲得她們的幫助。
當然,再不濟也可以讓白色人形和“村民”一起陷入沉睡,將賽博城還給賽博人,白色人形顯然很樂意做這樣的事情。
若是能夠同時獲得“之”、白色人形和“村民”的鼎力相助,那忘城一行也就會輕松不少了。
在虞良清點收獲的同時,回到現實的阿澤同樣在清點收獲。
本體倒是沒有什么異樣,身邊秘書的臉色卻是有些不好看。
“那些賽博人…并沒有來到現實。”秘書的臉是鐵青色的,他們這么多人忙活了這么長時間,不就是為了這數萬的賽博人和他們背后的根源怪談嗎?
現在莫名其妙的全都沒了,這怎么能不讓人惱火?
“嗯。”阿澤只是輕輕點頭,看起來不甚在意,“我猜到了,這些賽博人,或許在那個‘作家’的手中,或許還在賽博城里,這大概就是‘作家’和白色人形的談判條件。”
“‘作家’?是那個人?”秘書的眉頭一皺,心中的怒火似乎有了發泄對象,“要不要我們…”
“不用。”阿澤捏了捏指節,“事后的報復沒有任何意義,不管怎么說都是我棋差一著。”
他笑了笑:“你又不是第一次跟我做事了,失敗什么的,我經歷得還少嗎?”
阿澤在沙發上伸了個懶腰,隨手將已經無用的終端控制器丟到垃圾桶里:“還是說,你忘記了我的稱號?”
秘書沒有說話。
在怪談世界中,晉升入T1的玩家就有資格獲得稱號,用以概括玩家的經歷,也是對玩家的命運進行啟示。
而阿澤的稱號就更像是“恥辱”,只是他自己從不這么認為。
稱號:失敗者 “相較于那些事情,更有趣的是這個。”阿澤揚了揚手中的劇本。
“他叫虞良,不叫壬安;他是作家,不是馴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