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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章 沒有十三數的“之”妹

  月色中,仙姑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腹部,袒露的小腹上有一道極深的傷口,傷口中甚至可見臟器。

  她伸出手,指尖出現銀針和線,神色平澹地將自己的傷口縫合。

  瑩白色的線在細嫩的肉中穿過,將傷口兩邊拉扯到一起。

  仙姑并沒有在意那些從淺粉色皮肉間滲出的血液,在完成了縫合之后,她掐起一枚“沐”字符打入體內,身上的血污便消失得干干凈凈。

  她的腦海中仍然在回憶著剛剛的那兩個人。

  冒險家。

  培育家。

  很強的兩個玩家,至少在新生代的玩家中來說的確是這樣。

  冒險家(指虞良)她是知道的,他是剛加入副本的玩家,而她也理所應當地將其引到殯儀館附近,按照過往的方法引出“懷疑”,“懷疑”篡改了他的記憶,并最終使他產生了懷疑。

  不過可惜的是,冒險家及時發現了自己的險境,克服了心中的懷疑。

  這也并沒有讓她太過意外,部分高質量的玩家的確擁有這樣的本事,所以她便不再管這個家伙。

  能夠掙脫“懷疑”的玩家就不在她的目標之中了。

  在沒有生死危機的情況下,這兩個月亮根源怪談會永不停歇地內斗,所以正常時候她們的總體實力并非是兩者相加的“和”,而是兩者之間的“差”。

  她需要盡快調和兩輪月亮,讓它們達到近乎平衡的狀態,這樣狀態的它們是最弱的。

  只有在這種月亮最弱的狀態下,她才有可能觸碰到那個契機。

  至于那兩個人,她都有一種隱隱的熟悉感覺,她知道這是因為在此之前她和他們接觸過。

  是在被遺忘的那段時間里接觸過。

  仙姑明白,自己的記憶被刪去過一些,她已經無法再去找回全部被遺忘的記憶,但有方法了解到部分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只要憑借她身上的“靈”就可以了。

  這是她在某個怪談副本中請到身后的仙,只能算是一縷殘魂,但同樣在“仙”之列。

  憑借著特殊的圖章,她可以請靈上身,由殘魂掌控她的身體,借此釋放出仙的威能。

  而她也并不怕被奪舍,因為在圖章的限制下,這縷殘魂只能短暫地存在于她的身體之內,待圖章的能力失效之后,靈就會被迫離開。

  擁有怪談世界規則保護的她,實際上是很安全的。

  仙姑取出一對筊杯,竹制結構,呈立體的新月形狀,一面平一面凸。

  這是道教傳統的占卜手段,以擲筊來判斷神明的旨意。

  或許在現實之中,這樣的筊杯屬于迷信,但在她的手中,她確實可以通過筊杯問到仙靈的意思。

  然而仙靈的回答只會有三種。

  可,未定,不可。

  所以她需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問出上一次輪回里的情況來。

  她身后的靈,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將一切記在心里,而她要做的只是將靈所看見的事物用占卜的方法出來。

  包括剛剛那種詭異的怪談手段,直接讓手出現在她腹部丹田的位置上,這樣的手段也讓她感覺到了威脅,她不會容許這樣的威脅發生。

  仙姑將自己的姓名、生辰說出,然后思索了一下究竟該如何請示仙靈。

  “前一次輪回中,究竟是冒險家將第二輪月亮打出還是培育家將第二輪月亮打出?圣筊為前者冒險家,陰筊為后者培育家,笑筊為兩者皆否。”她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然后擲出這一對筊杯。

  筊杯擁有兩面,一面平一面凸,每次擲出都是擲出一對兩只筊杯,所以落下后便會有三種結果。

  一平一凸,稱為“圣筊”。

  兩凸,稱為“陰筊”。

  兩平,成為“笑筊”。

  結果很快便出現,兩只筊杯都是平面朝上,因此為“笑筊”,代表著打出第二輪月亮的玩家既不是冒險家也不是培育家。

  兩者都不是?

  也就是說…

  還有一個旁人在暗處?

  仙姑心中震驚。

  算上這個暗處的玩家,這個副本中擁有“仙家(根源怪談)”傍身的玩家就足足有三人了。

  她身上的“靈”,冒險家身上的“她”,還有一個躲在暗處玩家身上的根源,天上還有兩輪月亮…

  這個副本之中竟然能聚集起五個根源。

  仙姑意識到有些不妙,這樣的狀況是完全超出她預料的。

  如果擁有根源的玩家有三個,局面就不再受到她的掌控了。

  “那么,剛剛傷害到我的究竟是怪談邪祟還是其他玩家?”她再次請示仙靈,同時擲出了手中的筊杯。

  筊杯顯示,剛剛的傷害并非是來自怪談,而是來自玩家。

  “所以和剛剛那兩個人中的一個有關系嗎?”她繼續問道。

  筊杯的結果為“是”,所以剛剛突然出現在她丹田位置的手的確來自于剛剛那兩個玩家。

  所以會是誰呢?

  她追問下去:“那么究竟是誰?冒險家還是培育家?”

  沒想到這一次筊杯卻是停滯在空中,半天未曾落下,像是她背后的仙靈在思考著什么。

  仙姑不解,這樣的情況還從來沒有出現過。

  能讓仙靈都感到困擾?

  所以到底是什么情況?

  這不是一道簡單的選擇題嗎?

  筊杯懸浮許久,最終還是落下,顯示這件事情是培育家做的。

  仙姑不疑有他,腦海中便出現了培育家的模樣。

  是那個自稱“陸明哲”的玩家嗎?

  看起來需要關注一下這個家伙了,在弄清楚那究竟是什么手段之后就將其徹底清除。

  仙姑收起筊杯,微瞇起的眼角流露出一抹寒光。

  她不會留著任何一個能夠威脅到她的玩家。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如果是提前知道這些信息,她或許會避開這個玩家,因為她只想求長生,并不想和克制自己的玩家產生沖突,然而現在這個玩家已經對她出手了,那自然沒有再退讓的道理。

  若是再退,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注:這里沒有紕漏,仙靈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所以告訴仙姑既不是冒險家也不是培育家,應該是作家才對,但仙姑會錯了意思,以為還有另外一個人。所以第二次問仙靈究竟是誰掏她肚肚的時候,仙靈猶豫了,因為它知道回答冒險家的話,仙姑會以為是虞良干的,所以才回答是培育家干的,讓仙姑先去針對冒險家壬安。冒險家的開箱能力可以直接掏中她腹部丹田內的道府,天然克制,威脅更大。)

  七樓的某個房間之中,虞良聽著小浣熊述說。

  小浣熊道:“不但是月亮怪談,這個副本里的玩家也并不記得你曾經做過什么。所以對于這個副本來說,你就像是一個剛加入的新玩家一樣。”

  “那許辭兮為什么會在我剛降臨的時候就纏上我?”虞良對一些細節抱有疑惑,他必須將所有的邏輯理順,這樣才能對自身毫無懷疑,才能不受“懷疑”的迷惑。

  “這也是接下來要說的東西。”小浣熊見虞良在短時間內消化了這些信息,接著轉述,“十月十一那一天有三個根源級怪談作戰。兩輪月亮贏了,但最終也只是慘勝。它們克服了她的怪談效應,重新認知到了副本中的玩家們,但它們依舊不知道究竟是誰召喚出根源怪談傷害了它,所以在十月十五的時候回朔時間,讓一切重啟。而倉鼠在被獻祭后也并沒有消失,她的尸體被轉化成了半個月見族,她是在這段時間里纏上你的,所以時間回朔之后依舊可以很快找到你。”

  “大概明白了。”虞良點頭應下,他覺得這應該是一周目中的自己故意為之。

  許辭兮纏上他總比纏上別人好,萬一她被別的玩家殺死,那他就連月見族版本的許辭兮也找不到了。

  雖然這樣會坑到失去記憶的二周目虞良,但也并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情。

  在小浣熊的轉述之中,他大致也知道了一周目究竟發生過什么,其中的細節很多,所以他還需要梳理一下。

  不過有一個問題還是讓他很在意的:“所以你為什么沒有早點出來把這些事情告訴我?”

  小浣熊解釋道:“這種聯系的主導者是你,你在獲取了圖章之后,意識中選擇她為供奉對象,所以她才能將話語傳遞到我這里。”

  “這樣嗎?”虞良表示明白,“那正常的玩家并沒有你這種和她同源的怪談生物在身上,他們獲得了這個圖章又該如何知曉根源怪談的旨意?”

  換個意思或許會更加明確一些,那就是如果他并沒有選擇“之”,而是選擇了其他根源怪談的話,那他們之間又該如何溝通?

  “那就只能依靠一些特殊的儀式來試探根源怪談的意思了,若是根源怪談有所意向的話,將會用某些意象來回應,這大概也會在一些古代的儀式中出現,并且賦予一個更加貼切的名字,‘顯靈’。”

  “顯靈。”虞良聯想到一些恐怖片或者是恐怖里的場景,一些呼喚邪魔的儀式的確會收獲邪魔的回應,而這相關的儀式在克蘇魯系列的中經常出現。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兩者還是有很高的相似度的,對大部分人來說根源怪談的確是一種不可言狀的恐怖。

  “仙姑。”虞良將這個詞語默念出聲。

  仔細想想,對于這個在關鍵時候出來攪局的家伙他也并不意外。

  仙姑是自降身份加入這個游戲的上賽季老玩家,若她不是為了避難,那顯然是另有所圖。

  如果僅僅是為了躲在暗處等別人解決根源怪談,她也沒有必要混進這個副本之中來。

  虞良提前解決根源怪談,某種程度上也算是破壞了她的計劃,所以她跳出來搗亂也是正常的。

  可惜一周目的虞良可能并不知道這么個“老玩家”的存在,所以沒有對她反水的可能性做出提前的準備。

  所以仙姑到底要做什么?

  并非是簡單地調和月亮解決怪談,那就是…

  取代月亮?

  也對,可能只有晉升入根源怪談這個級別才能真正的得道長生。

  以她那副冷澹無情的性格,做出這樣的選擇也并不奇怪。

  虞良的心中隱隱生出警惕,他需要做好準備,仙姑的身上同樣可能具備根源怪談。

  既然根源怪談是記憶的尺度,那仙姑就有可能同樣知曉了上個副本發生過什么…

  不對,如果她早就知道的話,剛剛應該出手對付他才對,畢竟他才是對她計劃威脅最大的那個人…

  難道中間還有其他緣故?

  虞良尚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所以也只能壓下心中的疑惑。

  總之現在看起來,仙姑還沒有要對付他的意思,否則剛剛在她的地盤上,他的勝算不會太高。

  對于這個上賽季的仙姑,虞良心中自然是以最高規格對待的。

  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所以你上一次有沒有注意到,仙姑的身上有沒有和你同等級的氣息?”虞良想要從“之”那里獲取更多關于仙姑的情報。

  小浣熊很快就給出回答:“有,同為根源,所以才能在她面前藏住。”

  “誰更強?”虞良追問,問題很俗,但很關鍵。

  小浣熊接著解釋道:“根源掌握的規則之間沒有強弱,只會因為掌握程度而產生差別。規則不同的情況下,即便未能完全掌握也有一戰之力,只有同源的根源怪談會有明顯的差距,比如之前的兔形神和數學家。”

  它換了一種解釋的方式:“假如這個世界是一個超級大雪球的話,規則就是構成這個雪球的主要成分雪,而根源怪談的能力就是掰下大雪球球的一部分拿來使用,所以規則之間是沒有什么強弱的。而掌握程度更高的根源怪談就能掰下更多的雪揉成大雪球來打別的根源,但由于它們都是高等的存在,所以用雪球是打不死對方的,最多只能讓它凍感冒。”

  這樣的解釋就很通俗易懂了,所以虞良便明白了其中的彎彎繞繞。

  然而下一秒小浣熊又模彷起“之”的囂張語氣,“不過規則之間還是區分的,比如我…比如她,剛一去忘城就讓整座城市消失了,而同城的其他根源們卻只能干看著。”

  虞良:“…”

  要不是知道你的底細,還真會被你唬過去。

  當時不是別人利用你的特性做到這一點的嗎?

  而且仔細想想,和你同等級的家伙都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你一來就把桌子掀了…

  可能不能顯示出你比較強,只能顯示出你比較沒有逼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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