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蘇思柳則是臉上一紅,偏轉視線。
女人嘴角掛著些許不明液體不說,探出辦公桌頭肩部位僅半個肩膀掛著一個衣角,展露大片雪白。
如此一幕放在眼前,很容易想象其仍在辦公桌下面的身子是什么模樣。
再結合楊兀方才銷魂的表情,不難聯想二人剛剛正在干嘛。
另一邊,女人見到李敬與蘇思柳微微一愣,眼底不經意間閃過些許厲色。
接著,她向李敬拋了個媚眼,輕笑道。
“兩位請稍等一下,我把衣服穿上。”
說話間,她縮回到桌肚底下去。
坐在辦公桌前的楊兀此時也是反應了過來,兩手趕忙在桌下動作之余,臉色不怎么好看著喝罵出聲。
“現在巡查這么沒禮貌的嗎?你們…”
不等他把話說完,李敬偏頭望向蘇思柳。
“你審男的,我審女的。不用客氣,有問題我負責。”
蘇思柳滿頭問號著扭頭,入目卻見李敬從口袋里掏出結界石。
下一秒,空間結界展開。
李敬身形消失,進入亞空間。
跟著一起消失的,還有楊兀身前的整張辦公桌。
蘇思柳當時就懵了。
沒了辦公桌遮擋,才剛把褲頭扣上的楊兀也是傻了眼。
兩人大眼瞪小眼著對視了五秒左右,蘇思柳才勉強反應過來,冷哼出聲。
“把褲子穿好,我有話問你!”
盡管此刻蘇思柳很是云里霧里。
不過李敬展開空間結界前的話語,她有聽著。
男的,由她審。
不用客氣,有問題李敬負責。
既然某人有此吩咐,她自當照辦。
與李敬相處這幾小時,她已適應前者謎一樣的節奏。
事實也明確表明,不論李敬做什么都有道理,且最后會帶來可觀的收獲。
一聲冰冷的呵斥,令楊兀身子顫了一顫,神色浮現些許驚惶隨后很快掩飾了過去,一聲不吭整理褲鏈。
蘇思柳觀察力何其敏銳?
楊兀轉瞬的異常,被她盡收眼底。
頃刻間,她便斷定楊兀心里有鬼。
這鬼,被嚇了出來。
有此明悟,蘇思柳心頭不禁又是有些不解。
李敬對楊兀高度關注,又雷厲風行帶著自己直接“殺”了過來。
顯然楊兀在他看來,極有可能就是犯罪嫌疑人。
再從李敬張開空間結界速度不難看出,他明顯早已準備好結界石并提前開始布置。
可他為什么帶走了女人,卻把楊兀留下?
蘇思柳滿頭霧水之余,果斷揮手,“鏘”一聲喚出自己的飛劍。
巡查,是高危工作。
面對疑似是兇犯的對象,怠慢不得。
飛劍出鞘,劍鳴聲響。
老板椅上正整理著褲鏈的楊兀臉色不由地又是變了一變,驚慌出聲。
“你…你要做什么?”
“張素雅的死,是否與你有關?”
蘇思柳質問出聲,提劍上前。
“張素雅”三字,仿佛是開啟保險柜的密碼,令楊兀本就已很是蒼白的神色變得毫無血色,顫顫巍巍著起身倉皇后退。
“不…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論唬人,蘇思柳沒有李敬那么“專業”。
但飛劍鋒芒,的的確確唬出了她想要的結果。
楊兀此刻這驚慌到近乎失神的反應,明擺著告訴了她,前者與張素雅的死有關。
在這一刻,蘇思柳感覺自己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有些循規蹈矩未必問得出來的東西,其實是可以嚇出來的。
與此同時。
由結界石創造的亞空間里,并不知道自己無意中帶歪了一名女巡查的李敬正淡然注視著辦公桌。
從進來亞空間開始,辦公桌底下便沒有再傳出任何動靜。
面對如此狀況,李敬沒有著急。
結界石,他確實有早有準備。
畢竟在他看來,楊兀的嫌疑非常大。
確定是妖物,他便直接帶進空間結界,避開蘇思柳確認。
楊兀腦袋上沒血條,令他很是意外。
但跟楊兀茍且著的女妖,讓他一瞬間想到了很多,心中浮現諸多猜測。
女妖見到他與蘇思柳那一刻眼底閃過的厲色,想讓第一時間被其頭頂血條吸引的他不察覺真的很難。
原本他僅是因為腦袋上帶血條的女妖出現有猜測,在這之后卻是幾近確鑿了。
整件事從頭到尾,是他先入為主了。
夏茗確認張素雅身上有豪豬一類妖物的體液氣味,但她并未說過一定是X液,沒人規定兇犯非得是男性妖物。
也可以是一起多人運動過的女性妖物…
注視著辦公桌,李敬心中疑惑。
楊兀本身在巡查系統檔案記錄的修為,是一境。
他非是妖物,那應該就是真實境界。
他沒有能力以那般殘忍的方式殺死旁人,要起殺心也未必有勇氣付諸行動。
他要指使妖物去虐殺旁人,那得妖物愿意才行。
脅迫?
那可能會死的是他自己。
要說楊兀跟這女妖感情深厚,后者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敢于冒險去為他殺人,后者得多么盲信愛情?
人形妖物不至于那么愚蠢,其對人的感情也沒可能深厚到這程度。
以此不難得出結論,楊兀撐死算是一個幫兇,甚至可能是被利用的那一個。
這么一來,動機成了問題。
所以。
為什么女妖要連年殺害那么多人?
是本性兇殘,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李敬百思不得其解,最終選擇放棄思考。
有蘇思柳在外面,僅是一境楊兀怎么都跑不了,完事之后問一下就知道了。
也就在這時,女妖緩緩從辦公桌底下鉆了出來。
見其露面,李敬挑眉,隨即又是一愣。
徹底從辦公桌下鉆出來的女妖身上,不著寸縷。
這場面有點過分刺激,不便描述。
退后半步,李敬眉頭緊鎖。
這女妖…
幾個意思?
放棄治療,玩花的?
TM當他什么人?
另一邊,女妖見李敬退后嫵媚一笑,翹起一條大長腿擱在辦公桌上。
“這位巡查,我只是一屆女流,你突然將我帶進亞空間從現世隔絕出去,是想對我做什么?”
說著,她抬手勾了勾手指。
“你要想聊聊人生理想,不妨過來一些,我們可以互相深入了解。”
隨著其扣人心弦的話音,李敬清晰感受到有一股隱晦的力量避開護體靈衣觸及自己的元神,然后被震開。
感情這里面有門道?
木然抬眼,李敬揮手。
“鏘!”
一聲劍鳴,飛劍青鋒出鞘化作一道流光,徑直斬向女妖的脖子。
迎上劍光,女妖面色微變。
顯然,她沒想到李敬面對自己的手段連臉色都沒變一下,直接出手。
顧不上多想,女妖反手一記粉拳打出。
隨其揮拳,三根纖長的尖刺從其拳尖射出,正面擊中劍光。
“轟轟轟!”
尖刺撞上劍光猛烈爆炸,生生將其炸退。
擊退劍光,女妖滿臉狠色一掌拍碎身下辦公桌,飛身而起不著寸縷的身體猛然一震,數之不盡的尖刺爆射而出。
李敬望見這辣眼睛的一幕,面沉如水。
千枚的靈擊自他身后浮現,隨即齊射出去。
緊接著,又有千枚靈擊浮現再次齊射。
一輪,又一輪。
轉瞬之間便是五輪靈擊,五千發!
這五千發,不是李敬以往唬人時虛有其表的靈擊,有著全效的威能。
以他目前的實力,全效威能的靈擊一次性至多只能來千發左右,再多威力就大打折扣了。
數量不夠,輪數來湊!
瞬發法術,術式一瞬即可構成。
“轟轟轟!”
猛烈的爆炸聲,接連響起。
整整五輪靈擊,將女妖一次性震出的無數尖刺連環引爆,形成一道火花煙霧與濃郁靈氣形成的阻隔。
如此結果,頓時叫女妖變了臉色。
這手段,是她從進入亞空間開始便苦心準備。
李敬沒著道不算,輕易擊潰了她暗藏的殺招!
剛剛那是什么?
靈擊?
這是得多高的境界,才能一口氣射出那么多威能如此強悍的靈擊?
女妖正驚疑,一聲輕斥響起。
“天劍。”
緊接著,一道三米長的劍影突破火花煙霧與濃郁靈氣形成的阻隔,扶搖直上筆直登上高空。
仍還在半空之中的女妖見狀徹底花容失色。
三境御劍術中攻伐最強的天劍訣,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天劍!
是只有將天劍訣修煉是大圓滿極致人劍合一才可施展的最強殺招!
望著令自己遍體生寒的劍影筆直登空,女妖顧不上多想,嬌斥一聲周身爆發沖天妖氣,形成一道厚重的妖氣屏障。
屏障才剛形成,劍影懸停高空折轉化作流光。
劍光一閃,女妖拼盡全力爆發妖氣撐開的屏障好似是紙糊的一樣,瞬間撕裂。
伴隨妖氣屏障撕裂,李敬執劍而立在地面顯露身形。
“經驗4328。”
“咚!”
“咚!”
系統提示音,相伴接連兩下重物落地聲。
一具體型碩大足有半人大小的豪豬尸體從中一分為二先后墜落地面,血流滿地。
李敬回首。
入目豪豬尸體,他微微皺眉。
三境妖物,不配令他動用玲瓏塔。
為了保留全尸,他使用天劍前刻意留了手,免得人劍合一以后自己一下收不住。
尸體,確實很全。
可這光禿禿的尸體是什么情況?
豪豬,難道不該滿身是刺?
剛那一下,這女妖一口氣把全身的刺都射出來了?
虧了虧了!
女妖明顯極度依賴自身尖刺為攻擊手段,其滿身尖刺妥妥是能賣上價錢的寶貝!
就那一下,全沒了!
暗嘆一聲,李敬放平心態。
這筆損失令人惋惜,但不可避免。
盡管心中已有定論,可他至少得確認過后才能真正下殺手,不然殺錯妖豈不尷尬?
這事之中,疑問到底是多了一些。
正因此,他才耐心等待。
在女妖不講武德悄悄使用手段后,他也僅是斬出一劍令其反抗,確定其是以尖刺為武器才下殺手。
上前審視已完全顯露原形的豪豬尸體,李敬臉色逐漸變得古怪。
如果他沒看錯…
已死去的豪豬女妖,貌似是帶把的…
定睛看了一看,李敬嘴皮子動了動,確認帶把。
這一確認,他頓時有了無數聯想。
默然止住各類聯想,李敬由衷感慨。
果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豪豬是哺乳動物,不存在雌雄同體。
但既是生物,便會有畸變個體。
包括人在內,偶爾也會出現畸形個體。
生靈妖化,是低概率事件。
一只畸變帶有雄性特征的雌性豪豬妖化并步入三境,這概率得有多低?
無聲感慨一番,李敬收斂思緒取出結界石,驅散內部能源。
空間結界外,楊兀辦公室里。
此時蘇思柳仍還拎著飛劍審問楊兀。
楊兀確實有被飛劍嚇到,不過他口風很緊,一句與案件有關的話都沒說。
前后已接近十分鐘,得不到任何突破的蘇思柳已恨不得將飛劍橫在楊兀脖子上。
可她知道,這事做不得。
唬人,可以。
屈打成招,不成。
正為該如何撬開楊兀的嘴犯難,李敬帶著豪豬尸體回到了辦公室里,出現在門前。
察覺身后有動靜,蘇思柳驚喜回首。
“李巡…”
話未出口,她呆了一呆。
李敬帶了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去空間結界,回來帶的怎么是一只光禿禿看著像是豪豬的東西?
呆愣了一瞬,她恍然回神。
“妖物!?”
“嗯,人形妖物。”
李敬點頭,道。
“尖刺留證我沒能留下,不小心被她作為手段全射完了。”
得到肯定的回應,蘇思柳眼睛一亮。
李敬并沒有告訴她,案中牽涉到一只豪豬妖物。
此刻知悉,她才將豪豬妖物與花車后座座位上發現的兩個細小暗點聯系了起來。
案子破了!
兇手是豪豬成妖!
確認到殺人的是妖物,蘇思柳看了看見物尸體臉色慘白的楊兀,遲疑著望向李敬。
“既然殺人的是妖物,那楊兀…”
“他并非無辜,至少是個幫兇。”
李敬淡然開口。
正想再說點什么,楊兀腿一軟,冷不丁“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我是被逼的!是那女妖逼我!”
李敬聞聲看一眼過去。
不打自招?
挺好。
省得他廢口舌解釋了。
蘇思柳聽得楊兀出聲,眉頭輕挑之余取出一副鐐銬。
“楊兀,我現在以江海市上城巡查分局治安部巡查的身份,以殺人罪正式宣布將你批捕。有事跟我回局里慢慢說,十幾年的案子累積受害者四十人,你要坦白的有很多。”
一番宣判有罪的話語加上巡查局特制鐐銬,令楊兀面如死灰,老老實實伸出了雙手。
僅是一境的他,沒有任何戰斗力可言。
面對兩位巡查,反抗那是找不自在。
事已至此,他只有認罪一條路可以走。
他不是沒有爭取從輕發落的期望。
至少那么多條人命,沒有一個是他殺的。
眼見楊兀選擇了伏法,蘇思柳滿心歡喜為他戴上鐐銬。
回首剛要開口,李敬幽幽出聲。
“順帶一說,這只豪豬女妖是畸變個體,下邊帶把。”
蘇思柳一連打出三個問號。
帶把?
這什么意思?
下意識望向豪豬尸體,她眼睛瞪了又瞪,難以置信著扭頭看向已被戴上鐐銬的楊兀。
這時,李敬望向楊兀平淡開口。
“我有一個問題,為什么那么多年,你跟這女妖都在入冬前后才選擇受害者下手?”
楊兀聞言頓了頓,猶豫一陣,低聲道。
“這女妖先天畸形,有對男女無差別施加強力魅惑的天賦,受此影響她對獸性本能的抑制力很差。每到入冬時節,她需要開解生物繁殖的本能。她…她并不喜歡旁人知曉自身畸形,在滿足過后通常會找機會…”
“不用說了,我明白了。”
李敬擺手,稍有些復雜著看了他一眼。
女妖殺人的動機,到這里算是明了了。
對象選擇,則是出于楊兀個人的嗜好。
兩者蛇鼠一窩,姑且稱得上是互惠互利。
女妖開解繁殖本能,楊兀能玩上多人運動的戲碼。
一旁蘇思柳聽得楊兀言語,滿臉嫌惡。
案犯是如何選擇受害者這塊,她先前就與李敬有過探討。
楊兀不打自招在先,再有這一句言語,已足夠她想到很多。
“人渣!”
怒罵一聲,蘇思柳單手拎起跪倒在地的楊兀,扭頭看過來。
“李巡查,我們先帶他到局里去。問話等到聽證室再說,他所說的之后都得成為呈堂證供,需要進行留證。”
“你帶他回去就是,我還有事不跟你一起了。”
李敬搖頭說了句,微笑道。
“沈組長他們那邊你自己通知一下,另外我那份行動報告也麻煩你了,你全程都跟著我知道報告該怎么寫。”
蘇思柳。
李敬說有事不跟她一起回去,她可以理解。
畢竟某人有個剛A上來的女朋友等著他回去陪伴。
所以為什么,連他的行動報告都要她來寫?
講道理,她自己也得寫行動報告不是?
沒等她回過味來,李敬掏出小礙拍下豪豬女妖尸體,揮手將其收起。
“女妖尸體我帶走了,照片留證晚點仙信發你,很高興能與你共事。”
快速說了一嘴,李敬果斷扭頭走人。
蘇思柳見他頭也不回離開,啞然張了張嘴。
她想出聲表示不滿,卻又不好意思開口。
積年累月了十多年的案子,光速告破。
這全是李敬一個人的功勞,她不過是跟著混的。
啥也沒干不談,攤上了一份大功。
一份行動報告,幫著寫一下只是多廢點腦細胞而已,想想好像也沒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