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紅a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無銘,如果可以,讓saber趁早放棄吧,獲得圣杯對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好事。
奇跡是要付出代價的,一旦她成功…”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漸漸轉冷,仿佛有什么顧忌,他沒有說出之后的話。
奇跡?代價?
雷恩目光一凝,才想到呆毛王并沒有死。
也就是說,阿爾托莉雅此刻并沒有登上超越時間線的英靈座,那她是怎么以從者之身降臨到這個時代爭奪圣杯的?
答案是,她和阿賴耶簽訂了契約,借助了抑制力的力量,但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英靈主要有兩種,雖然都位于英靈座上,但抑制力守護者和正常的英靈并不一樣。
英靈是被人們的希望召喚,守護者則是被人們的絕望召喚,前者相對而言算是自由之身,后者則是打工仔。
因為自身的功績還有自身的罪業而成為英靈的人,是不會被抑制力所束縛的。
英靈座和兩大抑制力沒有絕對的從屬關系。
然而活著時悲嘆自己的無力,尋求超越自己力量方法的人,就會為抑制力所困。
抑制力是等價的契約,它給予因為自己的無力而嘆息的人類以“奇跡”,將那個人暫時推上英雄之位。
而代價就是在其死后,買下他那已經成為虛假英靈的靈魂。
連死后都無法得到救贖的靈魂,就這么完成了,典型代表就是英靈衛宮。
騎士王是被歷史銘記和歌頌的英雄,毫無疑問她若是死去,會成為英靈,正常情況下,抑制力無法將手伸向她。
但是,呆毛王為了挽救不列顛,為了重返王選之日,選擇和抑制力做交易。
只要saber獲得了圣杯,契約就正式成立了,她會在死后像紅a一樣,作為守護者一直不斷地戰斗下去。
這種結果阿爾托莉雅也知道,并接受了,為了挽救不列顛她愿意付出這種代價。
但是紅a完全無法忍受saber像他一樣永世不得翻身。
雷恩的臉色同樣微微一變,聯想到冬木市的圣杯已經被污染了…
這意味著,阿賴耶也許根本沒安好心,甚至可以說充滿了惡意。
假如saber得到了污染的圣杯,契約就會成立,但她不僅無法拯救不列顛,連死后的靈魂都會歸抑制力所有。
“這個…她太頑固了,我盡力試試。”雷恩臉上有點無奈,嘆了口氣。
呆毛王其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她依然很倔就是了,也許只有把殘酷的真相擺在她面前,她才會放棄吧。
“emiya,你為什么不親自去勸她?”
“她現在并不認識我,而且我無法自由行動,只能拜托你。”
紅a的臉色不太好看,守護者并沒有自由行動的權限,他因為任務才能和無銘交手一下,卻無法干涉其他事。
雷恩這才恍然,如今的saber根本不認識衛宮少俠,更別提英靈衛宮了。
說實話,他之前完全可以冒充紅a,但他根本沒提過衛宮士郎這個名字,因為沒用。
說了也等于沒說,就像凱倫·萊茵哈特一樣,呆毛王只會當作雷恩還有一個身份,但別指望著能用這個身份和她套近乎。
還沒發生過的事,對她而言毫無意義。
saber:衛宮士郎,誰啊?
呆毛王還算好了,她只會覺得莫名其妙,或雷恩在胡說八道,要是對現在的切嗣老爹說什么衛宮士郎,養子之類的話。
雷恩毫不懷疑,以魔術師殺手的性格,不僅不會信任他,還會認為他居心叵測,不懷好意,之后更加防備他。
切嗣老爹:呵呵,拜托你的騙術高明一點。
未來還沒發生的事,對現在不知情的人而言,和胡說八道其實沒什么兩樣。
見雷恩沉默不語,紅a卻誤會了什么。
“無銘,你的投影魔術比我的更強,冒昧問一句,你應該不只擅長投影刀劍吧?”
剛剛雙刀對拼,他的干將莫邪碎了,對方的卻絲毫無損,而且經過他的觀察,無銘的投影魔術很不講理。
他也能投影saber的圣劍,但要威力接近原版,身體會承受不住,而無銘輕而易舉就投影出了接近原版的excalibur。
雷恩微微一愣,不過這也不是什么秘密,于是點頭道:
“對我而言,投影任何武器都一樣,包括鎧甲,盾牌等防具。”
英靈衛宮更擅長投影刀劍類武器時,投影防具耗魔量會激增,但他的力量和無銘融合后,投影任何武器都是一樣的。
故而雷恩的無限劍制里各種武器都有,心象風景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無銘,你說你失去了一些記憶?”紅a盯著他,繼續問道。
雷恩點了點頭:“是的,忘記了很多事。”
他自己沒有失去記憶,但這次降臨,不知為何他并沒有獲得“無銘”的記憶。
這有點奇怪,上次他抵達巨人世界時,可是獲得了“雷恩”的全部記憶,但系統也沒有解釋,故而他無法判斷無銘的具體來歷。
“我馬上要離開了,有些東西對我而言很雞肋,但或許對你會有些幫助。”
紅a立刻站了起來,盡管他知道無銘和衛宮切嗣結盟有他的考慮,但他不想欠什么人情。
無銘殺了老蟲子,雁夜得救了,櫻也因此暫時擺脫了困境,加上救下愛麗絲菲爾的事…這些對他而言都是幫助。
紅a很清楚,這樣一來很多悲劇就不會重演,對他而言再好不過了。
因此,他站起身后,伸出了一只手掌:
“一點謝意,如果你和我的經歷不完全一樣的話,這能幫你提升實力。”
雷恩略顯詫異,同樣站了起來,握住了紅a的手掌,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如同照鏡子一樣,站在涼亭兩邊。
“traceon,經驗共感。”紅a輕聲念誦道。
感受到幾乎完全同源的氣息,雷恩下意識跟著念誦了一句。
下一秒,無數畫面從他腦海中劃過。
燈火闌珊的城市,尸橫遍野的山丘,古老輝煌的宮殿,一望無垠的草原,人們在廝殺,戰爭、暗殺、屠戮、決斗…
一幕幕關于斗爭,戰場,拼殺的場景迅速掠過。
染血的刀刃,寒氣逼人的槍尖,銀光閃閃的鎧甲,古樸大氣的盾牌…跨越歷史長河,貫穿整個月世界人類史,無數的兵器浮現在雷恩腦海中。
不僅如此,受到了紅a幾乎同源的力量的刺激,另一道記憶開始浮現。
這是屬于“無銘”的記憶,原先不知為何被封印了。
直到這一刻,雷恩接收了他的記憶,才明白了“無銘”的具體來歷。
“無銘”來自記錄宇宙,而紅a屬于觀測宇宙,無銘原先賣身mooncell,被系統截胡。紅a則賣身給阿賴耶。
都是打工仔,難兄難弟,怪不得如此相似。
半響后,雷恩松開了手,卻閉上了眼睛。
至此,他已經獲得了無銘的所有記憶,同時還包括紅a作為抑制力守護者,在各個時空執行任務時見過的所有兵器。
紅a可不是只見過刀劍類寶具,那不過是他見過的一小部分武器罷了。
再加上雷恩自己見過的武器,如此一來,無限劍制已經超越了極限,變成了一件…
此前,他的無限劍制里除了繼承自“無銘”的那些刀劍,其余武器不多。
嗡嗡~
無形的鋒銳之氣從他身上蔓延開來,刀刃,弓弩,寶劍,長槍,大戟,鎖鏈,盔甲,劍鞘,戰靴,盾牌…無數戰爭兵器的虛影從他身上延伸而出。
轟──嘭!
刀光劍氣槍影肆意橫掃,仿佛霎那間被攻擊的千百次,磚瓦木屑飛濺著,整個涼亭被切割成無數碎塊。
身后浮現出天下萬兵的虛影,雷恩猶如人類史中的兵器共主,從破碎的涼亭中走出。
他臉色十分平靜,看著神色震動的紅a說道:
“謝了,emiya,不必多說什么,我剛剛恢復了記憶,一切交給我就行。”
“你似乎…”
紅a忽然有種心悸的感覺,剛剛他把自己的部分靈基(數據)展示給無銘“閱讀”。
因為覺得對方可能做過和他類似的工作,其中除了他見過的武器外,還有他關于投影魔術的心得和經驗。
前者是謝禮,后者是“報酬”,本想做個交易,可現在似乎創造出了一個“怪物”。
沒錯,就是怪物。
他之前和無銘交過手,又暗中觀察了他一段時間,當然知道對方的實力比他強很多。
而且他會的無銘都會,他不會的無銘也會。
但那時無銘再強大,他也能估測一下,可現在…
盯著無銘,紅a下意識想起來那個討厭的家伙──一個金光閃閃的暴發戶。
無數環繞著他的兵器和防具的虛影漸漸消失,雷恩身上恐怖的氣息隨之平復。
他的氣息變得十分普通,仿佛剛剛的都是錯覺,臉上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
“你猜的沒錯,我的無限劍制突破極限了。”
“果然。”紅a心中了然,他沒有追問具體到了什么程度,不過也不難猜到。
綜合實力本就高過他很多,投影魔術也比他強一截,加上不限于刀劍類寶具…
面前這個家伙,實力已經膨脹到了某種極限了。
“那就拜托你了,我要離開了。”
紅a暼了一眼圓藏山的方向,眼神中充滿了不舍和留戀,最終嘆了口氣。
“emiya,不去看看切嗣和saber嗎?只是交談幾句應該沒問題的。”
雷恩同樣嘆了口氣,他獲得了“無銘”的記憶后,已經清楚了很多以前不了解的細節,其中有關于saber的些許記憶。
咖喱棒的仿品,永久遙遠的黃金之劍(excaliburimage)因此升級了。
他手中也多了幾把能解放真名的寶具。
其中包括另一把圣劍,圓桌騎士高文的輪轉勝利之劍(excaliburgallatin)。
如果說亞瑟王的圣劍是聚集星球的光輝,那高文的圣劍則因為在劍柄內封有擬似太陽,可以閃耀出太陽般的熾熱光輝。
還有一把槍,大狗庫丘林的gaebolg。以及原初之火(aestusestus),紅saber尼祿的深紅色大劍。
至此──
所有關于新身份的疑惑都消失了,雷恩完全融合了“無銘”的所有力量。
紅a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沒必要,以后也不會有交集了,不過這樣也好,我如今已經沒了牽掛,工作時也不會胡思亂想了。”
大家的命運已經發生變化了,少了很多傳奇的故事,卻也不會有悲劇了。
剩下的,不過是獨自背負理想直到時間的盡頭。
“是嗎,emiya,你不怕我把saber泡到手嗎?”雷恩忽然露出一絲戲謔的笑容。
紅a先是一愣,然后啞然失笑。
“無銘,你難道覺得我會吃醋?她又不是我女人,何況我目前的狀態,已經是過去式了。”
“我只是奇怪,櫻,凜,saber,你為什么沒和她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在一起?”雷恩下意識聳了聳肩膀。
這就是少俠和紅a最大的不同了。
英靈衛宮沒和saber成為情侶,也沒解開她的心結,和櫻交集不算多,最終也沒和凜在時鐘塔湊成一對。
他一個人,死在了中東。
“我說女人太多了,不知道怎么選,你信嗎?”紅a眉毛一挑,露出一絲笑容。
雷恩輕笑一聲,撇撇嘴道:
“你可以開后宮啊,嘴上喊著專一,很多男人心中其實也是這么想的。
有老婆再出軌,何不一起娶了?”
“這可不一定,家花不如野花香嘛。”紅a雙手抱胸,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家伙。
雷恩哈哈一笑:“你是看出來了,我根本泡不到她吧,才能這么淡定。”
“別奇怪,我其實也是女性苦手,和saber打好關系不難,但要爬上床…額,反正我失敗了。”紅a攤了攤手,一副反正我沒得手的樣子。
不過他的眼神十分遺憾,證明他當初是有想法的。
雷恩嘴角微微抽搐,他也是現在才知道,saber一點也不好泡,準確來說是非常難搞。
有人說士郎不是有三分之一的概率成功了嗎。
但實際上,遠遠沒有三分之一的概率,未來的可能性其實非常多,遠不止三種(衛宮士郎有幾十種死法)。
若不是紅a自己干涉五戰,士郎可能一個妞都跑不到,很難說紅a參加五戰沒有彌補當初錯過了三個億的遺憾。
兩人閑扯了幾句,到了訣別的時刻。
“無銘,謝謝你,再見。”
紅a看著雷恩,露出了一個陽光笑容,仿佛卸下了所以重擔和牽掛。
恍惚之間,正義的伙伴,曾經的少年又回來了。
雷恩目光凝視著英靈衛宮,察覺到了他心境的轉變,在他詫異的目光中。
灰白色的袍子從他身上消失了,一件紅色外套披在了英靈衛宮身上。
“衛宮士郎,少俠,再見!”雷恩突然大喊了一句,向他揮了揮手。
“少俠,再見。”英靈衛宮哈哈一笑,向他輕輕點了點頭,緩緩消失在月光下。
愿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