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夷城。
苗王府。
如今苗王府的門匾已經摘了下來,徹底成為了駐軍的根據地,所有軍情都匯聚在了這里。
隨著軍情一起過來旳,還有被抓捕的殘余叛黨。
叛黨實在太多了。
即便他們大部隊撤退得很及時,但巷戰就像是泥潭一般。
駐軍打得很難受。
叛黨其實也很難脫身。
為了大部隊撤退,他們只能留下來,被當做俘虜,抓到他們本來的大本營中。
此刻正一個個身上綁縛著繩索,嘴里也塞滿著臭襪子,“嗚嗚嗚”地嚎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這些人,目光之中卻絲毫沒有悔意,即便身受重傷,還是如同野獸一般瞪著周圍的士兵。
黑臉漢皺著眉頭,雙眼之中殺氣隱現。
這個時候,軍情處的老張跑了過來:“將軍!傷亡數字已經統計出來了,我們將士總計傷亡九千多,百姓…”
“百姓多少!”
“兩萬一…”
“兩萬一!”
趙無敵攥著拳頭,指節都有些發白。
兩萬一,一座城,這是何等慘絕人寰的場景?
這些孬種!
有氣只敢沖百姓撒!
此時,趙無敵的手下們都忍不了了,他的副將當即就上前一步,指著這些跪在地上的俘虜:“將軍!我們把這些人砍了吧!”
趙無敵掃了一眼眾人,只見他們一個個眼眶發紅,怒意幾乎已經要溢出雙眼。
他也忍不住胸口的狂躁之意,當即準備點頭。
趙昊在旁補充道:“直接砍了太便宜他們了,帶著他們去游街,順便把城里能買到的鐵針都給買了,給百姓人手發一根,等百姓扎痛快了,再找個人多的地兒砍了!”
聽到這話,眾人當即點頭。
倒是那些俘虜,一個個眼睛睜大,恨不得把趙昊生吞活剝了。
趙昊卻看也不看他們,朝眾人示意了一下,幾百號俘虜就陸陸續續被綁上了囚車。
當然,囚車沒有那么多。
除了最靠前的那一批,其他俘虜都是被綁在小推車上。
四肢關節都已經被打斷,沒有半分反抗的能力,也沒有任何阻擋,百姓想扎哪里就扎哪里。
一時間,苗王府清凈了不少,除了趙昊,就只剩下軍隊的高層。
趙無敵望了一眼夕陽,隨即看向副將:“將士們都歇夠了么?”
從戰斗結束到現在才剛剛一個時辰,那種脫力的感覺自然已經褪去,但說不疲累那肯定是假的。
副將凜然道:“隨時可以出擊!”
趙無敵看了一眼趙昊:“昊兒,方向確定了么?”
“確定了!”
趙昊拿出地圖,手指按在了一個地方,這個地方是一處亂巷,里面布滿著逐夷城各種灰色產業,可以說是相當混亂。
城守曾經不止一次想要把這個地方鏟平,但若是鏟平,某些人的戾氣就會找不到釋放的渠道,對逐夷城的治安反倒不利。
這片亂巷結構極其混亂,對于外地人來說就像是迷宮一般,甚至很多時常在里面廝混的人都有可能迷路。
這次巷戰中,這片亂巷就是最難啃的骨頭。
不少幾近陷入絕境的亂黨,只要朝這個地方一鉆,就有很大概率逃出生天。
而駐軍若是進入亂巷,則跟瞎子沒有什么區別。
這些天,到處都是混戰,附近發生的小規模沖突不計其數,就這么化整為零沖進去了不少。
就在剛在,趙昊調了一支軍隊,直接把亂巷推平,最終找到了密道口,根據前半段的走向,確定了他們逃跑的方向就在西南。
“在西南!”
趙昊順著亂巷一路指,最終指向那條干涸的河道。
而那條河道,直接通往一片密林,指向荒國正西的國境線,與御陵鎮隔著一座大山。
按理說,如果他們想要逃到異族領地,這個方向有些背道而馳,但實則不然,因為這一片地方兇獸頗多,只要能夠躲過兇獸群,這些兇獸就會是他們最大的掩護,完全可以從這里繞到妖族的聚居地。
相反大批的騎兵反倒會引起兇獸的不安,弱小的兇獸自然會敬而遠之,但只要有那么幾頭強橫的兇獸跳出來,就會阻擋騎兵的步伐。
趙無敵朝西南方向一看,頓時皺起了眉頭。
這一片地方雖然屬于荒國的疆域以內,有國運覆蓋,但地形極其復雜,即便有熟知地形的人指路,行進速度也很難提高。
只要進入這片區域,就很容易陷入纏斗之中,除非雙方同時想要休戰,不然誰想脫身都不容易。
趙無敵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副將:“讓弟兄們都收拾收拾,都換上輕甲,除了逐夷城本身的駐軍以外,其他所有人一炷香后正式出發!”
“是!”
副將當時領命,正準備出府,卻被趙昊攔著了。
“且慢!”
“且慢個什么且慢?快去!”
趙無敵不滿催促著。
副將卻一臉為難,因為他的手腕正被趙昊死死地扯著。
趙昊是誰?
鎮國公的親孫子,神武大將軍的親兒子。
雖然在這個場景中他是孫子不假。
但現在人家還是女帝的夫君,而且手中拿著軍情處的令牌,軍情處有一項權力,就是在協同軍隊的主將做出明顯錯誤的決策時,有權做出否決。
相關的決策,需要開個會,讓軍隊和軍情處大佬們共同決定。
如果還是不能達成一致意見,就要交由圣裁。
圣裁,誰是圣,趙昊的娘子啊!
所以說現在父子倆誰大誰小還真有些說不住。
趙無敵瞪了一眼趙昊:“你攔我副將干什么?”
父子倆整日廝混在一起,他一眼就能看出來趙昊是什么想法。
果然,趙昊開口道:“爹!奶奶都說過了,不能出城追擊,現在國境線上埋伏的全是妖族和異族,現在出去跟送死有什么區別?”
“送死?老子這次還真就去送死了!”
趙無敵指著外面罵道:“你看看現在逐夷城內,全特娘的都是家破人亡的可憐人!我知道外面有埋伏,但就這么把罪魁禍首放走,我怎么跟這些難民交代?
神武軍中也有不少逐夷城過去的兵,他們中也有不少人家人被歹人害死,我怎么跟他們交代?”
趙昊嘆了口氣:“所以我剛才讓他們拉著叛黨去游街啊!”
“游街有用么?”
趙無敵氣得滿臉黑紅:“要是現在忽然冒出來一個人把我跟你娘、你爺爺、芷羽、紅苓全都殺了,你扎兇手幾針能解氣?”
趙昊:“…”
說實話,幾針都不解氣。
他甚至懷疑那些俘虜出去一圈甚至會被百姓一口一口把肉咬掉,還沒撐到斬首人就成一具白骨了。
趙無敵啐了一口唾沫:“軍隊就是保護百姓的,現在百姓受欺負了,丟了性命死了家人,你不給他們出氣?
要真是逃出國境線也就算了,現在我們完全可以趕在他們逃離國境之前把他們拿下,你說我怎能不追?”
他瞪了一眼副將:“你去傳令!這龜孫再能顯擺也是我兒子,再攔我們看我不打死他!”
趙昊:“…”
副將:“…”
他沒有再猶豫,直接沖出了苗王府。
趙昊這回沒有阻攔,只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沒辦法。
要是再阻攔,勢必會被黑臉漢吊起來打。
他的確有辦法反制,但他的手段個個都是殺人技,明顯不能拿出來對付親爹。
不然可真就哭孝不得了。
趙無敵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卻反常地沒有罵人,而是重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這次爹不去不行,他們欠了我們血債,我們就必須去討,不然民心和軍心都散了。
就算爹真的遭遇了不測,軍隊有你爺爺坐鎮,就還能發展起來,朝堂上有你盯著,荒國就傷不了根本!”
趙昊沉默,因為黑臉漢說的沒錯,如果這次真的讓他們安穩逃走,不論對軍心還是對民心都是沉重的打擊。
他知道有埋伏,黑臉漢也知道有埋伏。
但說出去,怎么聽怎么像借口。
所以這一仗一定要打!即便是赴死,他也要去!
這個當爹的真的不瓜,相反,只要涉及到打仗,他的腦子清醒的一批。
而如今城守受到了沉重打擊,一病不起。
現在他的確不能離開逐夷城,因為城中還是有相當多親朝廷的混血,根本不知道他們是歹人還是百姓,城中現狀又是群情激奮,現在離開指不定要出什么亂子。
他不能走,但也不甘心看著黑臉漢去送死。
深吸一口氣,直接把儲物木鐲塞到了黑臉漢的手上。
里面除了沒有傳國玉璽、山河印和孔圣鎮天印這幾個需要用皇運和才氣催動的東西,他幾乎所有收藏的寶貝都在里面。
趙昊嘆了一口氣:“我讓老楊陪你一起去,還有一個奶奶身邊的宗師高手,若真是碰到危險,隨時通知我們!”
“嗯!”
趙無敵見兒子沒有繼續反駁自己,心情頓時暢快了許多,笑嘿嘿地把木鐲戴到了手上,重重拍了拍趙昊的后背:
“你特娘怎么跟哭喪似的?這再怎么說也是國境線內,妖族和異族想要搞我們,也不怕硌掉牙?總之你呆在逐夷城別亂動,等著爹凱旋歸來!”
說完,他便提著戰刀離開了苗王府。
趙昊回頭看了一眼,也離開了這個曾經住了很長時間的地方。
一炷香后,大軍從逐夷城南門觸發,按照趙昊所指,直直奔往西南方向的枯河道。
趙昊也來到了亂巷外。
曾經燈紅酒綠的亂巷,已經徹底被推成了平地,亂巷之外有不少被捆起雙手的人。
這些人大多都是亂巷之中謀生的人,此刻正一臉驚恐地看著包圍他們的軍隊和官兵。
趙昊問道:“老張,這次抓了多少人?”
老張趕緊回道:“稟主事!亂巷之中總共抓了九百人,城中還有留存的異族和異族混血三萬七,應當怎么處置?”
三萬七…
趙昊不由有些牙疼,不用多說,這三萬七千人不可能一個內應都沒有,甚至客觀估計一下,人數不會少于一千。
但現在這個階段,絕對不能一刀切。
因為這些人有不少都是已經被荒國百姓同化的,不管從不從事耕作,都是老老實實當百姓的。
若是不能把他們處置好,逐夷城外還有近十萬的混血,若讓他們離心離德,就真的要麻大煩了。
老張神情有些嚴肅:“現在不少百姓讓他們血債血償,主事咱們怎么辦?”
他是真的為這件事情發愁。
但凡清醒一點的人都知道這些人也是大荒百姓,不能輕易處置。
可如果絲毫不處置,又會引起百姓的憤怒和恐慌。
這個問題,他解決不了,連一點解決的頭緒都沒有。
甚至感覺這次很有可能會迎來一次大動亂。
他瞅了一眼趙昊,感覺這個皇夫真的有點倒霉,女帝剛即為就碰上這么棘手的事情,若是處置不好,可是真要威信掃地的。
趙昊神情漠然,淡淡地問道:“讓城中所有文職一起去府衙上查,把沒有任何污點的人全都摘出來,老張你覺得能摘出來多少人?”
老張不確定地回答道:“雖然他們生性好斗,但逐夷城律法頗嚴,應該能摘出來兩萬多吧,只不過這么篩查需要大量人力物力。”
“這幾日有人出城么?”
“沒人出城!”
“那就好!”
趙昊點頭:“從城中以及附近三城將所有文職人員都調過來,全都給我查戶籍資料,我給你們一夜的時間,務必把這些人全都摘出去。”
老張驚了:“主事,才一夜的時間…”
趙昊張開右手,晃了晃五根手指:“一人一夜五金,還有一顆醒神的丹藥,副作用乏力一個月的那種。”
老張立刻點頭:“一夜的時間簡直太寬裕了!”
有丹藥,效率不是問題。
雖然會乏力一個月,但一人一夜五金,放在逐夷城這邊…
這特娘是一年多的俸祿!
趙昊神情嚴肅:“要確保每一個人的資料都有三人以上交叉審核,不準出現任何的誤判!”
“沒問題,沒問題!”
老張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那有污點的那些人呢?”
剩下的一萬多怎么處置,這才是大問題。
趙昊指著南邊:“把他們全都帶出城外,以軍營的形式給他們安營,一人一營不準出門。就說為了逐夷城的穩定而排查,希望他們能配合點。飛魚衛正在來的路上,有的是手段排查他們。”
老張嚇了一跳:“這跟關大牢有什么區別?大人,這可是要暴…”
趙昊揮斷:“一人一個月一金補貼,管吃管住,荒國書局提供書冊繪本,要是還不行莪把心悅茶樓戲班子請過來。”
老張:“…”
他沒話說了。
氪金佬是真的牛逼!
趙昊看了他一眼:“還有問題么?”
老張連連搖頭:“沒有了,沒有了!”
趙昊笑了笑:“下去做吧!”
“是!”
老張領命,當即下去做事了,心頭的大石終于落了地。
可以說,趙昊這個方法,除了燒錢沒有任何缺陷。
混血能心甘情愿地配合,同時也能消除百姓的恐慌。
趙昊瞅了一眼亂巷的廢墟,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他現在能做的,只能是穩住大后方了。
現在逐夷城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安撫好百姓的情緒。
最能安撫百姓情緒的就是錢。
而他趙昊,除了錢以外一無是處!
“我們走吧!”
一個聲音在身側響起。
趙昊轉過身去,看見了洛水擔憂的雙眸。
城中百姓的苦難她都看在眼里,但其實并沒有那么感同身受。
她反倒是更擔心趙昊的情緒。
跟趙昊相處多年,她很清楚趙昊這個人如何。
內河事件,就算身陷絕境他都能談笑風生,因為那是他自己的絕境。
現在他沒什么事,但他的親爹卻奔向了絕境。
而他只能看著親爹奔向絕境。
其中的悲涼,誰又能知?
京都入夏,邊疆風涼。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她還真的有些擔心趙昊的狀況。
趙昊勉強笑了笑:“去哪?”
“啊?”
洛水愣了一下,還真有些不知道去哪,這里又沒有他的家。
趙昊扯了扯嘴角:“陪我去城外轉一轉吧,看一下邊疆的風沙!”
“嗯!”
洛水點了點頭。
星羅漫天。
趙昊坐下逐夷城郊的河岸上。
這條河貫穿了這個逐夷城,是逐夷城的主要水源。
冬天的時候,他曾經跟姜素素在上游采過藥,那個地方土質還比較松軟。
但下游河岸的卻有很多粗礫,坐著相當硌屁股。
那時河水結冰,冰面上能夠行人。
現在河水卻湍流不息,樂顛顛地奔向中原五國。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
洛水這才小聲問道:“我們為什么要來這里?”
她的確有些好奇,雖然現在逐夷城附近到處都是巡邏的軍隊,這個地方相當安全,但趙昊來到這里還是讓她頗為不解。
趙昊勉強笑了笑:“等會你就知道了!”
洛水看他心情如此不好,罕見地開口安慰人:“他們一定能安穩回來的,老楊手里拿著那塊玉石,就算再危險,也能把人救回來!”
“嗯!”
趙昊咧了咧嘴,他的確把那塊能夠劃破空間的玉石交給了老楊。
即便遇到絕境,也能劃破空間,讓凰禾強行帶黑臉漢回來。
但黑臉漢愿意回來么?
那些將士又怎么辦?
淦他娘的,有點蛋疼!
別說黑臉漢不可能想回來,就連趙昊也想帶著三個印章去跟他們拼命。
荒國男兒就是要剛,處于這個環境下,再茍的人也要有點血性。
做人可以茍。
但不能在所有人都勇的時候,自己縮在后面。
不然他自己都感覺洗不白!
兩天的時間!
只要大后方的情況穩定住,他就會立刻動身。
那時候戰場上有凰禾、老楊、火麟馬三個宗師強者,戰陣之中黑臉漢也算一個宗師,自己手持三印,只論輸出的話,敵得過好幾個宗師。
總能打得過…吧?
可聽老太太說,妖族那邊宗師好像很不值錢,邊境附近國運又比較薄弱。
蛋疼!
就在這時,一股幽香不知道從哪里飄了出來。
洛水有些驚奇:“你聞到了么?好香!”
下一刻,她面色劇變,飛快封住自己心脈,小臉憋得通紅,直接逼出了一口毒血。
緊接著,嗖得一聲。
洛水反應迅速,直接出手將暗箭擒了下來。
“誰!”
她站起身,惡狠狠地看向黑黢黢的樹林。
趙昊也站了起來,笑著轉過身:“小蠱女,你還真狠啊,直接劇毒加暗箭招呼我?”
樹林中,一道纖瘦的身影緩緩走來。
她身上披的暗影,緩緩變成了星光。
只是,星光很璀璨。
但她的雙眸,卻沒有一點光彩。
洛水鏗得一聲拔出長劍,卻被趙昊按了回去。
“哼!”
洛水哼了一聲,抱著長劍默不作聲。
之前趙昊在這里呆了那么久,她跟姜素素關系倒也還算可以,至少沒有惡感。
但這次又是投毒,又是使暗器的,實在讓她有些生氣。
趙昊嘆了一口氣,這毒是劇毒,箭是暗箭,但其實對自己造成不了任何威脅,畢竟這些手段姜素素從來沒有瞞過他。
而他作為“小蠱男”,不太可能輕易中招。
說是算計,倒不如說是宣泄情緒。
“小蠱女,你為什么不走?”
趙昊目光微動,他就是在亂巷入口對面的墻壁上看到了姜素素的暗號,所以才會來這個地方。
姜素素眼眶通紅,反問道:“這里是我的家!我為什么要走?”
趙昊沉默。
姜素素卻一步一步逼近,雙眼中隱隱有淚光閃動,絲毫不掩飾恨意:“趙昊!你到底有沒有心啊,我把你當朋友,你為什么讓我沒有家啊?”
趙昊依舊沒有說話,就任她走近,洛水想要有所動作,卻被他眼神制止。
終于,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已經不足三寸。
“噗嗤!”
一聲輕響,劇痛從右肩傳來,他低下頭,看到姜素素握著發簪的手。
傷口處,殷紅的血液浸染了白衣。
姜素素有些錯愕:“你為什么不躲?你害死了我大哥,就不怕我下毒殺你?”
趙昊笑著搖頭:“不怕!”
姜素素咬著牙:“我的毒術可遠遠不是你看到的那些,你根本解不了。”
“我知道!”
“我真的會下毒!”
“我知道!”
姜素素有些不解:“那你還敢放任我過來?”
趙昊幽幽嘆了一口氣:“因為逐夷城里,你是我唯一對不起的人。”
有人知道萬妖女王為什么喜歡放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