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神武軍浩浩蕩蕩趕往逐夷城。
趙無敵騎在火麟馬上,遙遙地就看到了逐夷城東城門大開。
他呲著牙看向趙昊:“昊兒你看,爹沒說錯吧,我們在這邊的駐軍都是精銳,怎么可能失守!”
“我也沒說會失守啊!”
趙昊有些無奈,雖然城門大開說明沒有丟城,但那種不安旳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他甩了甩腦袋,將這些思緒全都甩干凈。
遠遠地望了過去,只見一人一騎飛快趕了過來。
隔老遠看,都能看到她渾身浴血。
“勝男?”
趙無敵呲了呲牙,看向趙昊說道:“看見了沒!這就是你爹帶的兵,身上沾的全是敵人的血!”
趙昊:“…”
趙無敵沒有跟他扯犢子,直接縱馬迎了上去,趙昊也覺得不對,也飛快跟了上去。
很快,三騎碰面。
孟勝男直接翻身而下,單膝跪地低著頭行了一個軍禮:“將軍!”
看到她這幅模樣,趙無敵心頭一跳。
荒國的軍禮有很多種,尋常時候將領和士兵關系頗為平等,大多數時候都是站著行禮的。
這種單膝跪地的是最重的,一般只有將領戰敗或者犯了大錯,才會向上級行這個禮。
孟勝男這樣,難不成是逐夷城內部…
趙無敵有些煩躁:“你特娘的倒是匯報啊!一直將軍將軍地喊,戰報呢?難不成是城門丟了?”
“稟將軍,沒丟!”
“沒丟你這一臉死相!”
趙無敵松了一口氣,狠狠地剜了孟勝男一眼。
孟勝男這才抬起頭,臉上血淚模糊,咬了咬牙道:“將軍!苗王府余孽這些天并沒有攻城門,而是在城中大肆屠戮平民,吾等拼命阻攔,卻依舊攔不住他們!據軍情處的人統計,目前駐軍死傷八千,平民死傷一萬七…”
“什么!”
“什么!”
這下趙家父子都驚了,情不自禁地朝逐夷城望了一眼。
不攻城門!
只屠百姓?
為什么?
如此情況下,駐軍死傷八千,平民死傷一萬七,這個比例已經足以說明駐軍在拼命地救了。
趙無敵跟異族交過手,也跟異族打過巷戰,很清楚打巷戰的時候異族究竟有多么恐怖。
這些狗東西,粉飾了二十多年的太平,依舊藏不住他們的獸性。
“現在情況如何?”
趙無敵皺眉道。
孟勝男緊緊地攥著拳頭:“他們看到我們大軍之后就減弱了攻勢,現在有不少人偷襲城門。”
“現在偷襲城門?想逃跑?晚了!”
趙無敵怒不可遏,當即轉過身去,聲音如重鼓,傳到了每一個士兵耳中:“兄弟們!苗王府這些狗雜種屠戮我們同胞,我們當如何?”
“殺!”
“殺!”
“殺!”
星夜兼程趕了三天路,本來士兵都已經有些疲憊,但現在卻是殺意滔天。
趙無敵攥拳吼道:“還沒死的,跟我沖!”
說罷,就一馬當先朝城門口沖過去。
神武軍不管新兵老兵,都是跟趙無敵混的,或多多少都沾染了一些悍勇之氣,誰都不會承認自己沒用,當即就沖了過去。
“哎!”
趙昊終于想明白了到底哪點不對勁,立刻就想出手阻攔,但現在將士們就跟發怒的公牛一般,怎么都攔不住。
趙昊脊背發寒。
他一開始還覺得老太太的擔心有些多余,都告訴黑臉漢有埋伏了,黑臉漢怎么可能還上當?
畢竟是神武大將軍,莽是莽了點,可打仗的時候,腦袋從來沒有瓜過。
但現在看來。
這次還是要上當。
而且是必須要上當。
如此深仇大恨,如果這樣都不對他們趕盡殺絕,根本沒辦法向將士們交代,更沒辦法向百姓交代。
就算上當戰死,也好過按兵不動。
遇伏戰死,是跟妖族和異族的外部矛盾。
按兵不動,就特娘的會轉化成軍隊和百姓的矛盾,甚至軍隊內部的矛盾。
尤其是現在女帝才剛剛登基。
后者要比前者嚴重的多。
臥槽!
趙昊麻了,終于理解了那幕后黑手的險惡用心。
這不是埋伏!
這特娘的是逼迫!
眼見孟勝男也要騎馬跟過去,趙昊連忙攔住了她:“小姑莫走!苗王府余孽一定有逃出城的暗道,你快帶人跟我一起找!”
“啊?暗道?”
孟勝男愣了一下:“他們要是有暗道,為什么不直接逃跑,而是在這里逗留這么長時間?”
趙昊也是心中焦急,當即反問道:“如果沒有暗道,他們為什么只屠平民,不攻城門,他們傻么?”
聽到這番話,孟勝男才恍然大悟。
幾天下來,所有人都殺紅了眼,卻將這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這些歹人雖然兇殘,但都不是傻子!
此次巷戰,從一開始這些苗王府余孽就有了殺平民的跡象。
城門只是嘗試攻打了一段時間,發現攻不下來就直接放棄。
如果沒有暗道,那么攻城門就是他們唯一的生路。
一個人,一個群體,怎么可能如此干脆地放棄生路?
如此這般,難道只是末日的狂歡?
孟勝男不相信。
她看向趙昊的眼神,也不由變了。
趙昊咬了咬牙:“戰報在哪里,帶我去看!”
“好!”
孟勝男點了點頭,當即縱馬準備回城,只不過現在到處都是洶涌的神武軍,他們怕城門堵,甚至都提前棄馬,先讓人進去打仗,馬匹稍后再進去。
但數十萬大軍,就算全都是步兵,想要擠進去也要花費一些時間。
現在的城門口堵的要命,孟勝男急得額頭直冒汗。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從馬車中飛出,直接攥住兩人的衣領,下一刻便騰空而起,直接朝城門上飛去。
一個輕盈的身影緊隨其后,在平地上飛奔,到了城墻下分離一躍。
不一會兒,幾人就都到了城墻上。
馬車里,一個貴公子打扮的人一臉懵逼:“哎!你們倒是等等我啊!”
十息過后。
逐夷城軍情處。
趙昊剛到,就直接亮出了姜芷羽的手諭,當即取得了軍情處的臨時指揮權。
無論是飛魚衛還是軍情處,最高的宗旨就是服從皇權。
在趙昊的命令下,關于此次戰役的所有信息都匯總了過來。
出乎趙昊意料的,這次信息匯總相當糟糕。
叛軍全都是本地人,對逐夷城的情況實在太過了解,軍情處的探子就算再擅長隱匿蹤跡,都逃不過大水漫灌。
不過還有一張圖,提供的信息特別多。
那就是陣亡士兵分布圖。
敵人就算再狡猾,刀劍也是很誠實的。
趙昊將陣亡分布圖牢牢記下,腦海中瞬間出現了整個逐夷城的結構,兩張圖重疊了起來,頓時迸發出了無限的信息。
良久良久。
他睜開了雙眼,目光之中戾氣盈滿,手指重重指向一個地方。
“這個位置,給我刨!”
城中。
殺戮聲漫天。
趙無敵看著滿地的尸骸,滿嘴鋼牙都快咬碎了。
“畜生!”
“畜生啊!”
尸骸之中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甚至還有襁褓中的嬰兒。
每具尸骸的臉上都帶著驚恐,只是一眼,就能讓人體會到他們臨死前那深入骨髓的恐懼,也能看到他們究竟經歷了多么慘無人道的事情。
看到這一幕,趙無敵氣得渾身發抖。
而剛剛涌進來的荒國士兵,也是一個個氣得牙關緊咬。
有本事跟我們打啊!
把屠刀指向平民算什么本事?
而此時,軍情處的人也到了。
趙無敵咬牙道:“張大人,現在苗王府的余孽,兵力究竟是何分布?”
張大人神情有些嚴峻:“不清楚…”
“不清楚?”
趙無敵神色猙獰:“你是軍情處的人,你告訴我不清楚?”
張大人嘆了一口氣:“此次巷戰,苗王府余孽幾乎無孔不入,我們的斥候幾乎無所遁形,所以…”
“娘了個腿兒的!”
趙無敵啐了一口唾沫。
他經歷過巷戰,自然知道巷戰有多恐怖。
尤其是這種敵軍都是本地人的巷戰,幾乎所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他們都是門清。
恰好軍情處的人需要的就是這種地方,可以說是把人頭送到他們刀口上了。
這種情況,就像是荒軍被挖掉了眼睛。
一個瞎了眼的壯漢,就算武技再高強,也很難擊敗一個正常人。
但現在怎么辦?
他咬了咬牙:“分兵三萬去守城,留三萬精銳和一半盾手。剩余所有人分散至全城,守住每一個街道,看到苗王府余孽,殺無赦!此次主要保護百姓,注意民舍里的異動,萬不可讓百姓再受到傷害!”
“是!”
眾將士領命,紛紛分散開來。
現在逐夷城情況極其危險。
雖說平民死傷一萬七,但這個數據完全就是不完全統計,因為駐軍根本就騰不出時間做徹底篩查,數清楚的只是那些屋門大開,能看得見摸得著的尸體。
但其實那些到現在都關著門閉著戶的民舍,其實也有可能已經被潛入的歹人殺了干凈。
亦或者,里面住的本來就是歹人。
整個逐夷城十幾萬戶,可以說每一戶都是一個盲盒,打開以后根本就不知道是可憐的百姓,還是提刀的歹人。
趙無敵神情緊繃,這種歹人和百姓分不清的戰爭,最難打!
這個時候,他的副將在一旁問道:“將軍!我們現在…”
趙無敵深吸了一口氣:“攻打苗王府!”
老實說,他即便身經百戰,面對這種情況也有些不清楚怎么辦。
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些苗王府余孽肯定早就有了后路。
別的后路不好使,這后路肯定是另一種出城的方式。
什么方式,他不知道。
可他知道苗王府是整個叛軍的大本營,不管怎么說,把這個地方攻下來準沒有錯。
“是!”
剩余的三萬將士齊齊聽命。
他們是神武軍精銳中的精銳,別說攻一個苗王府,就算趙無敵讓他們現在去攻城,他們也不會有半句廢話。
僅僅一瞬間,陣型就全都擺了出來。
盾手立于兩邊,大軍如同鋼鐵洪流一般朝苗王府的方向趕去。
他之前在這里打仗的時候,就很清楚苗王府周邊結構了,能在附近住的,都是姜太升的親信,每一家都可能是隱藏的箭樓。
所以盾手將大軍護得嚴嚴實實的。
趙無敵騎在火麟馬上,目不斜視地朝苗王府趕去,以他現在的實力,不懼怕宗師以下任何人的弓箭。
誰敢射箭,下一息就得暴斃。
但是趕著趕著他就發現不對了。
因為在行軍途中,大街兩旁的建筑沒有出現任何異狀。
別說箭雨了,連只雞毛都沒有竄出來。
而且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兩排建筑中沒有絲毫威脅。
不妙!
趙無敵眉毛一擰:“加速!加速!”
大軍聞言,當即加速,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趕到了苗王府,將偌大一個苗王府團團包圍了起來,弓箭手全部就位,隨時準備朝苗王府里拋射。
苗王府的正門和后門都派了重兵把守。
面對著緊閉的大門,趙無敵心緒有些復雜。
斬掉姜太升的腦袋是大勢所趨,但畢竟戰場上帶過的人,說一點感情都沒有也不可能。
若是可能,他也想為姜太升兩個王妹安排一個好去處。
畢竟是皇室血脈,而且姜素素那個姑娘挺單純,跟自家兒子關系也很好。
但現在,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殺平民,這是荒國任何年代都不能容忍的事情。
碰見以后,苗王府的嫡系全要殺完,姜鈺慧這個賊頭,必須要當街斬殺。
姜素素沒有露過面,可以免除立斬的下場,但也是抓起來,往后余生都不可能讓她見光。
“殺!”
趙無敵深吸一口氣,當即騎著火麟馬朝大門的方向沖了過去。
“轟!”
恐怖的沖擊力使得大門連帶著院墻一起倒塌。
但闖進苗王府之后,趙無敵卻沒有感受到任何威脅。
偌大一個苗王府,連一絲氣息都沒有。
完犢子!
有問題!
趙無敵心頭一緊,當即命令道:“搜!”
幾萬精銳瞬間分散開來。
趙無敵大踏步向前,將他印象中苗王府比較重要的地方全都搜了一遍。
結果。
空空如也。
一個人都沒有!
一股暴怒的情緒在他胸口滋生,他的直覺沒有錯,苗王府的余孽肯定有逃脫的暗道。
“給我搜!一定有密道!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密道給我搜出來!”
“是!”
很快,苗王府中就進入了挖掘工作。
趙無敵忽然一拍腦袋:“娘的!怎么把這個忘了!”
剛才也是急昏了頭,沒有想起來昊兒曾經說過,苗王府里面有一個地下密室,里面藏著不少好寶貝。
如果有密道,那肯定是在那個地方啊!
他深吸了一口氣,當即帶著幾個心腹,朝趙昊說的那個地方趕去。
很快,他的面前就出現了一道厚實的鐵門。
他從懷中取出了趙昊給的開門手法,但看了半天沒看懂,他直接把紙揣了回去,真氣全都凝聚在了刀上。
一刀劈出,一道罡影便劈了上去。
堅硬的玄鐵門上,頓時出現了一道裂縫。
“愣著干什么?跟我一起轟啊!”
“是!”
眾人如夢方醒,僅僅靠刀風,就能劈開玄鐵,大將軍的修為恐怕已經離宗師不遠了。
他們紛紛出刀,金屬顫鳴聲不絕于耳。
玄鐵就算再堅硬,也扛不住這么多高手的狂轟。
一轉眼的工夫,玄鐵大門便轟然倒塌。
趙無敵當即護體真氣全開,直接沖了進去。
“將軍不可!”
副將想要阻攔,但為時已晚。
機關聲不絕于耳,各種箭矢暗器都電射而出,但擊打在趙無敵的護體真氣上,卻猶如蚍蜉撼樹,紛紛崩毀。
精密的機擴,在暴怒的趙無敵面前,好像就是擺設。
眾人看得冷汗直冒,這要是換做別的一品來,恐怕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吧!
又是一陣金屬嗡鳴,又是一道門倒塌,將密室里面的東西徹底暴露了出來。
但看到這些東西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懵了。
尸體!
房頂上吊的全是尸體,而且有很多尸體趙無敵都認識。
全都是城守家人的尸體!
年初對戰異族大獲全勝之后,城守就是在家里給眾位武將踐行,這些人趙無敵都見過。
此刻,這些人滿身鮮血。
就這么吊著!
好像在嘲笑所有人的無能。
這里沒有密道!
只有尸體!
趙無敵雙目怒睜,眼眶已經紅得不像話,鐵塔一般的身軀,因為憤怒不停地顫抖起來。
他牙關緊咬。
腦海里面只有一句話:一群雜碎,老子要殺光你們!
“苗王府沒必要搜了,跟我走!”
“是!”
他的手下也是個個雙眼通紅,怒意昂然地出了密室。
卻不曾想,剛出門就看到趙昊帶著城守過來了。
城守臉色蒼白,滿滿都是失魂落魄。
趙無敵看到他這幅模樣,呼吸頓時一窒,下意識向后退了幾步。
看到趙無敵是此等反應,城守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再也看不到絲毫血色。
他沒有說話,也說不出來話,只是哆哆嗦嗦向趙無敵拱了拱手,便踉踉蹌蹌朝密室里面趕去。
“草!”
趙無敵看著他絕望的背影,只覺得胸口像是要炸了一般。
一腳下去,整個地面都是顫的。
他強行壓抑住胸中的怒氣,看向趙昊:“昊兒,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趙昊咬了咬牙:“這些天駐軍在城中的大本營是城中衙門,但是傷員實在太多了,便將徹底失去戰斗能力的傷員轉移到了城守府,由城守的家人和府中女眷代為照料。
城守府也有重兵把守,一直以來都相安無事,但今天上午城守的家人遲遲沒有動靜,家丁感覺不對勁,就直接闖了進去,結果發現人都失蹤了,現場出現了土行符使用的痕跡。
據我的推測,應當是歹人假裝成了我們的傷員,趁夜用禁藥激發身體潛能,將人綁了過來…”
趙昊沒有繼續朝下說。
方才他分析過圖紙之后就明白,密道根本就不在苗王府中。
但士兵陣亡分布的趨勢,卻有些刻意向苗王府引導。
一開始他還不明白為什么,但聽了城守府的事情之后,他頓時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所以才會把人帶過來。
叛黨這么做,就是為了把仇恨拉高。
所以城守的家人…斷然沒有半分生還的可能。
密室里面很安靜。
安靜到可怕。
趙昊暗暗嘆了一口氣,痛到極致的人,是哭不出聲的。
他心中也是十分不忍。
這個城守已經五十多歲了,逐夷城剛建立的時候,他正值青年,處于體力和腦力的最巔峰。
逐夷城建成了多少年,他就在這里當了多年的城守。
二十多年來,兢兢業業,從未有一絲怠慢。
就連兩個小老頭提起來都說:“別看姜太升那小子功績不錯,但其實都是沾的城守的光,如果交給他們自己管,逐夷城遲早會成為土匪窩!”
姜崢也曾經好幾次想把他調回京都,畢竟這么有本事的人,留在邊疆屬實有點屈才。
但城守拒絕了,因為擔心換一個新城守,大家伙未必會服,逐夷城這情況必須得再穩定幾十年,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如此一個好官,卻沒想到最終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兩個小老頭算得很好,如今的情況,邊疆兩座城不可能失守,尤其是現在荒魏正處于休戰期,即便短暫地丟了,也能輕易地搶回來。
但他們還是漏算了一點。
漏算了這兩個藩王的狠毒。
黑臉漢輕輕吐出了一口氣:“你在逐夷城好好休息,這些人逃跑沒有騎馬,想要逃出國境,至少還要兩天的時間,莪帶騎兵能夠追得上!”
趙昊連忙阻止:“別啊!奶奶都說了,國境線上,全都是妖族和異族的埋伏!”
“管特娘的埋伏!”
黑臉漢雙目赤紅,指著密室的大門:“都這樣了,你讓我如何不追?這群雜碎我殺定了,異族來了我殺異族,妖族來了我屠妖族,誰都別想攔住我,我說的!”
看他這幅模樣,趙昊只能嘆了口氣,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逐夷城西南方向一百里。
一條干枯的河道陡然塌陷,緊接著便是無數人涌出,塌陷處也被清理干凈,成為了一個洞口。
很快,近萬人傾巢而出。
姜鈺慧松了一口氣,臉上笑意越來越暢快,指著一個方向說道:“朝那邊走,再走兩百里,就能見到我們的援兵了!”
聽到她的話,一陣陣歡呼聲響起。
這近萬人中,不乏傷員,但卻都帶著兇悍之氣。
姜鈺慧掃視了一眼眾人,愈發覺得以后大有可為,等統治了異族,背靠著妖族未必不能把逐夷城奪回來。
但很快,她發現了不對勁!
“素素呢!”
“素素!”
“素素在哪里?”
人群中一陣騷亂,所有人都在找二小姐。
但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姜素素的身影。
姜鈺慧頓時慌了,一把抓住殿后百夫長的衣領:“素素說要殿后,現在人去哪里了?”
百夫長也慌了,哆哆嗦嗦道:“一個時辰前,二小姐說她剛不小心把王爺送她的玉佩弄掉了,要回去找找,很快就回來,還讓我幫她拿藥箱…”
“什么!”
姜鈺慧瞪大眼睛,大哥送的玉佩,兄妹兩個向來都是貼身攜帶,上面穿的絲線無比堅固。
怎么可能會掉。
“素素!”
她看向洞口,氣得發抖,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