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子陵和秦墨打起來了。
趙昊對這件事情倒是早有預料,因為從秦墨彈完那一首曲子之后,南子陵的情緒就很不對勁。
也就是說。
兩個人一開始并沒有明面上的深仇大恨。
結果,通過這首曲子,南子陵猜到了秦墨某個隱藏的身份,而他跟這個隱藏的身份有仇。
這只是趙昊的猜想。
但這個猜想最符合現在的情況。
出門前。
趙昊還特意問了一句:“凰禾姐,那南子陵和秦墨的實力如何啊?”
凰禾沉思了一會兒道:“很強!南子陵手段極其詭異,秦墨出身道觀,滿身都是殺人技。”
趙昊搖頭道:“我的意思是,跟你相比怎么樣。”
凰禾忍不住笑了:“如果沒有國運這東西的話,我一個人爆錘他們兩個人的狗頭!”
趙昊撇了撇嘴:“瞅你這咋咋呼呼的,直接說你爆炸無敵強不就行了?還非得先夸這倆人一頓。”
凰禾攤了攤手:“我這不也是無奈么?誰讓有國運這東西呢?”
趙昊咧了咧嘴:“問題是我能幫你抵消反噬啊,那咱倆加一起豈不是爆炸無敵強?”
凰禾眼睛一亮:“有道理,咱倆姐弟聯手,天下無敵。”
“那咱們走?”
“走!”
“看熱鬧!”
凰禾有些興奮:“看什么熱鬧?干他們!”
好說歹說,他才把凰禾給勸了回來。
畢竟這次主要是弄清倆人恩怨的,畢竟秦墨也是傳國玉璽的有力競爭者,說不定會有意外收獲。
兩人剛出門,老楊就期期艾艾地跟了上來。
凰禾皺眉:“小老頭,你跟我們干什么?”
老楊訕笑道:“我是公子保鏢,就這么跟漏了不太好…”
趙昊忙說道:“凰禾姐!讓他跟著吧,多個保鏢多條路,他也不怕國運反噬。”
凰禾皺眉沉思良久,這才微微點點頭。
趙昊看向老楊:“另一個保鏢呢?”
老楊指了指凰禾:“被她干廢了!”
凰禾搖頭笑道:“我只是封住了她的房間,然后誘導她有所感悟,現在她應該‘頓悟’得很興奮,今晚應該不會打擾我們。”
“嘶…”
聽到這話,老楊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知不覺中,誘導一個一品高手有所感悟,這是什么神仙手段?
他后退半步,一臉嚴肅地說道:“前輩,我也想有所頓悟,你把我干廢吧,請不要手下留情。”
凰禾像看白癡一樣看著他。
老楊被看得有些心里發毛,雙手糾結在一起,摩挲了好一會兒,嘟囔道:“怎么感覺前輩長得跟洛水有點像…”
趙昊在旁提醒道:“你這跟被綁架時看見綁匪的臉有什么區別?”
老楊默默補充道:“一定是我患了臉盲癥,就像我到現在都分不清楚梅蘭竹菊。”
凰禾揉了揉腦袋,看向趙昊:“你這保鏢挺乖,就是嘴有點碎,凈擱這兒浪費時間了,那邊都快打完了!”
“對對對,看熱鬧要緊!公子,上馬!”
老楊殷勤地弓下了身子,等了好久都沒等到趙昊。
轉身一看,發現身后早已空空如也。
抬頭望去,趙昊正安逸地被凰禾抱在懷里,在月亮之上自由飛翔。
他心頭一涼。
壞了!
要失業!
他再也不敢怠慢,當即騰空而起。
只是凰禾速度實在太快了,即便他拿出最快的速度,也只能不遠不近地吊著。
壞了!
真要失業!
公子這新坐騎的速度更快,舒適度也更高,尤其是那兩個靠墊…
自己這一把骨頭,又老又柴,拿什么跟人家比?
老楊開始反思,自己最近好像越來越懈怠了,連舔得都沒有以前精益求精的勁頭了。
按公子的話說,核心競爭力都沒有了,拿什么跟別人卷?
完了…
懷著擔憂的心情,老楊拼命地追趕。
好在離得并不遠,不然真被甩丟了。
懷京城以西,兩百里,雁回峰。
兩個人高高懸浮在峰頂之上,身上的衣服,已經碎成了條條。
南子陵身上,滿是劍傷。
秦墨身上沒有劍傷,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到處都是針眼和毒瘡。
凰禾就帶著趙昊靜靜懸著空,離得老遠時,她就用符紙將三人的氣息完全隔絕,就這么隔著短短一丈的距離,這倆人愣是看不見。
這下,老楊徹底絕望了。
這通天的手段,自己怎么卷得贏?
老楊搖了搖頭,只能看向南子陵和秦墨。
此刻,南子陵正眼神怨毒,瞪著秦墨狠狠說道:“我再問你一遍,你究竟把我姐藏哪了?”
聽到這話,趙昊也是眼睛一亮。
把南子溪藏起來的是秦墨?
這么說,九州鼎的潛在競爭者又少了一個人。
可如果是這樣,那秦墨占據的優勢也太大了。
八十一年前的那個燕國人,十有八九給他留了一些重要的信息,現在又能夠靠南子溪,通過陣法從九州鼎和傳國玉璽中竊取好處。
這就是贏在起跑線上了么?
秦墨也是無比煩躁:“你口口聲聲說我把你姐藏起來了,你有證據么?”
南子陵冷然一笑,理直氣壯道:“我南子陵懷疑人,什么時候需要過證據?”
秦墨:“???”
凰禾:“…”
這就是傳說中的神經刀選手么?
南子陵情緒卻愈發激動,雙眸睜大,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神經質:“快說,快說!你把我姐藏哪了!”
“有病!”
秦墨皺了皺眉,已經不想再跟這個神經病糾纏,當即轉身準備逃走。
卻不料,南子陵一陣狂笑,當即抽出匕首…
在自己大腿內側嘩啦了一下。
“噗!”
“噗!”
兩道鮮血飚出。
一道來自于南子陵,另一道來自于秦墨。
兩個人都是大腿上鮮血直流。
僅僅是刀傷的痛感,對于秦墨來說沒有任何負擔。
可這位置…
秦墨一身冷汗。
萬一再朝上面挪一寸…
瘋子!
真是個瘋子!
南子陵哈哈大笑:“真當我剛才扮演你劍靶呢?這是我新研究的患難與共印,十二個時辰,你就別想亂跑了!真要把我惹毛了,咱們倆一起當太監!”
秦墨鬢角沁出了一絲冷汗,色厲內荏道:“你敢!”
南子陵嗤笑一聲:“普天之下,就沒有我南子陵不敢的事情!”
秦墨:“…”
他握著劍柄的手緊了緊,眼神之中殺意愈甚。
南子陵冷哼:“態度客氣點!”
秦墨笑了,笑容讓人感覺如沐春風,溫聲說道:“南公子不妨說一說,為何會錯把我當成擄走令姐的人?”
南子陵冷笑:“我姐十年前離家,便再也沒有回去過,只朝家里寫了一封信,說曾經舊相識竟然是一個俾睨天下的仙人,誓要一聲追隨,從此就再沒有了音訊。我還道是誰配得上‘仙人’兩個字,今天才發現是你這么個裝神弄鬼的神棍!”
秦墨神色淡然:“南公子只憑一封沒頭沒尾的信,就斷定我是所謂‘仙人’,未免太過武斷了吧!”
南子陵哼了一聲:“我與我姐一母同胞,從小就一起長大,對她的脾性自然無比了解!雖然見色相時常智昏,但也不是沒有見識的人,恐怕只有你這種神棍,才能騙他那么久。”
秦墨手握長劍,不自覺地挽著劍花,嗤笑一聲道:“世上形象出塵的人千千萬,南公子何必非要把帽子扣我頭上?”
“形象出塵?”
南子陵冷笑一聲:“形象出塵的人倒是不少,但這種故作出塵實則油膩不止,而且還跟我姐認識的,可就你一人!”
一聽這話,秦墨臉色頓時變得不太好看。
你誣陷我拐賣婦女可以!
說我故作出塵油膩不止不行!
可看了看南子陵懸在大腿附近的匕首,他又把脾收了回來,卻仍是準備反駁。
南子陵卻搶先一步厲聲道:“何況你方才的快劍,應當是從赤練真君那里悟到的吧!”
“你!”
這下,秦墨的眼神徹底變了。
一旁。
趙昊小聲問道:“赤練真君是哪個?”
凰禾有些不滿:“你聲音這么小做什么?是沒怕他們聽見,還是晚上沒吃飯?”
趙昊咧了咧嘴,聲音當即提高了一個八度:“赤練真君是哪個?”
“好!很有精神!”
凰禾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赤練真君就是蛇王,你家小豆莎的親爹!”
趙昊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如此!”
老楊則是在一旁小聲說道:“公子,你看…”
凰禾當即訓斥道:“聲音這么小,沒吃飯么?”
老楊的聲音也變得凄厲起來:“公子!你看南子陵身上的劍傷,全是劍尖造成的刺傷,卻沒有劍刃帶來的劃傷,的確有些古怪。”
“哦!”
被老楊這么一提醒,趙昊也發現了不對勁兒。
的確,南子陵身上的劍傷九成以上都是刺傷。
趙昊沒有練過劍,但也見老爺子耍過幾式,知道基礎劍招除了“刺”,還有“抽”、“帶”、“提”、“格”等等等等…
正常劍客對戰,基本不可能打出九成的刺傷。
聽南子陵這么描述,秦墨的攻勢,倒還真有點像蛇。
南子陵冷笑:“為了尋找我姐,我奔走十年。蛇族,我也去過,發現我姐蹤跡后,我被赤練真君重傷七十四次,對他手段無比熟悉。縱然你剛才百般掩飾,能擋住里面的蛇味兒么?”
他怒瞪雙目,眼白之中遍是血絲,聲音也愈發癲狂:“秦墨?你怎么不反駁了?”
說話時,他沒有欺進身形,而是拿著匕首,在自己要害處反復比劃。
秦墨反倒恢復了平靜,淡然笑道:“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便也不反駁了。是,你姐十年前離家,的確是找我來了。”
南子陵臉色陰沉得已經要滴出水來:“所以她為何會出現在蛇族部落?還生下了赤練真君的孩子?”
秦墨神情漠然:“很簡單,我送過去的!”
南子陵也沒想到他這么坦然,他越是坦然,南子陵就越憤怒,睚眥欲裂吐出了四個字:“我…甘…霖…娘!”
手起刀落,直接挑短了自己右手的手筋!
兩個人齊齊慘叫一聲,秦墨身形劇顫,右手長劍已經脫手,徑直掉落在雁回峰之上。
還沒來得及反應,南子陵已經棲身而進。
不知何時,他的身體已經發生了異變,通體都是金屬的光澤。
“嘭!”
南子陵速度奇快,一拳打在了秦墨的肚子上。
兩人同時悶哼一聲,但南子陵身形阻滯明顯沒有秦墨嚴重,很快又是一肘上挑,擊打在秦墨下巴上。
失去長劍的秦墨,戰斗力好像下降了一個檔次。
而南子陵,則仿佛從之前的紈绔公子哥形象,變成了一個野蠻人,什么招式打人疼就用什么。
身形暴漲,將本來就碎成條條的衣服,震成條縷片片飄落,露出滿身猙獰的傷痕。
以中原五國的底蘊,傷痕這種東西,除了為留紀念之外,基本上是不可能存在的。
但南子陵身上的傷痕,卻并非如此。
傷痕不消,倒更像是因為毒。
準確地說,是蛇毒。
遠遠看去,還真有些觸目驚心,趙昊也聽瑤池的小妹兒說過,好像是有一個身上滿是劍傷的貴公子。
不過當時只當是哪個武將家想要炫耀軍功章的二代,現在看來就是南子陵無疑了。
這個神經病,出手還真的狠。
但有一說一,這種拳拳到肉的打架方式,看著確實過癮。
瞅見這一幕,凰禾也有些感慨:“這小子掌握的秘法還真多。”
“可不咋的?”
趙昊也是看得津津有味,他也能隱隱分辨出來,這些都是奶奶筆記上的內容。
全身金屬化,是噬金獸的天賦神通,人族要是想學,至少要煉化十只噬金獸的幼崽的臍帶血。噬金獸本身就繁殖力低下,十只幼崽差不多相當于掘了一個噬金獸族群的根了。
而渾身狂暴,則有些像獸血沸騰,需要煉化百種獸類的精血。
無論哪一種秘法,都是武者夢寐以求的手段。
若黑臉漢得到其中一種,戰場上的威勢,甚至能夠力壓普通宗師。
南子陵這個神經病,擺明要泄憤。
通過患難與共印卸掉秦墨的劍,然后強化肉體,以傷換傷。
凰禾也看得頭皮發麻,心有余悸道:“幸虧我沒對他姐怎么樣,不然一時間還真不知道怎么對付!”
趙昊感受著后背兩個洶涌的靠墊,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這要是跟南子陵以傷換傷,真是特娘的血虧。
不過秦墨這個狗東西還真缺德。
南子陵的官方年齡也就二十四歲,跟南子溪又是龍鳳胎,十年前…
也就是說,南子溪犯戀愛腦的時候,才十四歲。
然后現在小豆莎已經六歲了,南子溪十七歲的時候,就懷上了赤練真君的孩子。
這狗東西,還真是個畜生啊!
小豆莎口中的“叔叔”,指的八成就是他了。
現在南子溪行蹤飄忽不定,顯然跟他脫不開關系。
把人折磨成這樣,還不放過人家,可真是好樣的。
捋清了事情的經過,趙昊都有些上火了。
作為南子溪的親弟弟,南子陵只能更加憤怒,在秦墨失去長劍之后,一招比一招狠辣,裂皮碎骨的聲音不絕于耳。
秦墨甚至已經放棄了抵抗。
只不過,慢慢的,南子陵停住了攻勢。
雖然短時間內,他的肉身已經強悍到了一定程度,但那種痛感卻絲毫沒有消除,疼得他面部肌肉一陣陣抽搐。
見他動作停滯,秦墨終于抽身倒飛而出。
凌空對立,兩個人的形象皆是凄慘無比。
南子陵雙眸余怒未消。
秦墨形象慘然,眼神卻愈發憐憫,聲音當中還帶著一絲譏誚:“怎么不下殺手啊?擔心殺了我,就找不到你姐了?”
雖然現在的他看起來狼狽不堪,但從某種角度來看,他與他畫中的形象還真有幾分相似,那便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漠視所有人。
講道理,有點膈應人。
而南子陵顯然也對他有些忌憚。
畢竟來齊國了這么久,他一次南子溪的蹤跡都沒有見到,而麟羽閣里那個神秘人,給自己的又確確實實是真實的方位。
若真是把秦墨逼急了,他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南子溪了。
南子陵呼吸漸歸平靜,身上的金屬化和獸化也逐漸消失,變回了之前修長挺拔的身材,只是已經鮮血淋漓,比起秦墨絲毫好不到哪去。
他神色冷峻:“所以我姐現在在哪?”
秦墨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慢悠悠說道:“在哪我不能告訴你,但我能告訴你她在做什么。”
南子陵冷然問道:“什么?”
秦墨緩緩吐出兩個字:“養胎!”
南子陵:“???”
趙昊:“???”
凰禾:“???”
秦墨笑容逐漸溫煦,眼神中的漠然卻分毫未減:“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叫我一聲姐夫。”
南子陵呆住了,面部神情極其扭曲。
就連趙昊都感覺到了,他現在體內的真氣,已經無比狂暴,儼然逼近了暴走的邊緣。
倒也不怪他。
主要秦墨騷操作太多,先是把南子溪送給蛇王,生了一個返祖燭九陰的孩子。
然后又把她女兒賣到麟羽閣,然后把人綁回來自己生娃?
這是什么特娘的鬼畜劇本?
難怪燕國文人都叫他秦先生。
全稱怕不是玖妖秦先生吧…
眼見南子陵已經有了自殘同歸于盡的念頭。
秦墨立刻補充道:“你不用生氣,你姐都是自愿的。”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南子陵徹底繃不住了,手起刀落:“死人渣,陪老子一起當太監吧!”
然而,匕首剛揮下去,就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阻力。
低頭一看,秦墨正死死地抓住鋒刃。
手心鮮血淋漓,四個指頭都差點被切下來。
但他依舊和顏悅色道:“小舅子,別太沖動,等生完孩子,我就把你姐還給你。到時候她老老實實地回晉國當皇后,反正她年輕漂亮,晉國的皇帝也不在乎她的過往。”
他的語氣相當輕佻。
不像是在勸架,反倒像是火上澆油。
就連趙昊看得都有些上火,這個人已經冷漠到了極點,南子溪對于他來說,恐怕只是一個生育的工具。
不過這南子溪也是賤,戀愛腦到這個地步,能活到現在也是稀奇。
南子陵怒意更甚,雙瞳之中隱隱有紅光閃動,也不知道是什么新的秘法正在醞釀。
秦墨卻依然不緊不慢:“小舅子我勸你不要沖動,等我把你姐還給你,你想怎么報復我都可以,能不能算計到,大家各憑本事。但你要是現在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我們一家三口什么結局,可真就一點都不好說了。”
南子陵儼然已經有點瘋癲了:“一家三口,好一個一家三口!秦墨,你是真的敢啊!”
秦墨卻仍是淡笑:“馬上就是一家四口了,現在你姐已經有五個月的身孕了,正源源不斷地從九州鼎和傳國玉璽中汲取國運。這個孩子,必將是我…不對,是我們最偉大的作品,你應該也希望有一個健健康康的外甥吧!”
他的神情無比平靜,但話語中的瘋批程度,卻絲毫不弱于南子陵:“你不是一直希望讓南家擺脫被掌控的命運么?這個孩子就是突破口啊!
晉國的皇室在盯著你吧,如果我所料不錯,這次隨行的至少有兩個宗師,還給你身上下了毒,如果你愿意,姐夫可以幫你脫身。
不過你要幫姐夫,只要能找到傳國玉璽,我就能把一鼎一璽的國運,大半注入到你姐腹中,到時我兒子你外甥,新一代神朝的開國皇帝。
屆時你姐是國母,你是國舅,整個大漢疆域內,誰敢對你南家不敬?
來吧!子陵,幫幫姐夫!”
他說道最后,語氣已經近乎懇求。
只是雙眼之中那漠然的神光,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
但此時,南子陵的態度已經有些松動了。
他才不管當不當國母國舅。
就連能不能幫南家擺脫命運,都想暫時擱置。
他只想見到他姐。
只從這一個目標而言,幫助秦墨的確是最優的辦法。
沉思良久。
他開口問道:“說吧,我怎么幫你?”
秦墨微微一笑道:“我要擊穿整個雜項奪魁,我要你想個辦法,讓趙昊沒辦法參加后面的文會!”
結界內。
凰禾瞅了一眼趙昊:“你上輩子做了什么孽,怎么人人都想針對你?”
趙昊也有些無奈:“我特娘的怎么知道?”
老楊沉默一會兒,吐出了一句:“守護全世界最好的公子。”
三人齊齊望向不遠處的兩人,心中齊齊發出了贊嘆。
凰禾:我的結界真好用。
趙昊:凰禾姐的結界真好用。
老楊:這位前輩的結界真好用。
而此時,秦墨和南子陵兩個人的較量已經隱隱有了結果。
南子陵沉聲道:“可以,但我要在弄殘趙昊當天,就見到我姐!”
秦墨笑了:“當然可以!不過你要小心,他身邊那個小老頭是個宗師。”
南子陵嗤笑一聲:“不過是七老八十才剛剛入宗師的辣雞,天賦差成這樣,又初入宗師,就算宗師之道再強,又能強到哪去?”
秦墨點頭:“倒也是!”
終于。
兩人一拍即合。
準備弄殘趙昊。
畢竟現在,能夠影響秦墨擊穿雜項的,好像也只有趙昊一人了。
結界內。
老楊義憤填膺道:“公子,你忍得了么?”
“我忍得了啊!”
趙昊反過來拱火道:“老楊,他們說你是個辣雞,你忍得了么?”
老楊錠子都握緊了:“他們說我是個辣雞,我忍得了!但他們想要暗算公子,我忍不了!”
趙昊咂吧咂吧嘴,看向凰禾:“凰禾姐,情緒到了!開門,放老楊!”
“行!”
凰禾淡淡點頭,一腳把老楊踹到結界之外。
面對這個猶如從虛空中蹦出來的辣雞宗師,秦墨和南子陵都沉默了。
三人:“…”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不過尷尬只持續了一瞬,老楊就緩緩挺直了腰板,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聽說,你們想要暗算我家公子?”
南子陵這才回過神來:“剛才想要暗算來著。”
老楊嗤笑一聲:“怎么?現在本座出來了,你們不敢暗算了?”
南子陵撇了撇嘴:“都被你撞破了,還算什么暗算,現在是明算啊老東西!”
他轉過頭,看向秦墨:“秦墨,咱們兩個先把這個老廢物弄死!怎么樣?”
秦墨點頭:“可以!”
宗師與宗師之間的差距,比人跟狗的差距都大。
而這兩人,都是宗師之中的佼佼者。
忽然,他仰天狂笑。
“哈哈哈哈!不過是仰仗天賦,才僥幸突破宗師的小屁孩,真當天賦凌駕一切了?今日老夫就讓你們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劍道宗師。
劍來!”
一聲厲喝,氣勢鋒銳無匹!
一時間,秦墨和南子陵都有些被鎮住了。
可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劍來。
他有些尷尬。
只能聚音成線,雖然看不見趙昊,但仍是朝趙昊的方位傳音:“噗嘶,噗嘶!公子,劍來!該劍來了,你該不會讓我赤手空拳跟他倆干吧?”
趙昊瞅了一眼凰禾背后的劍:“凰禾姐,要不…讓他劍來一次?”
凰禾嘆了一口氣,只能并指成劍,輕輕一揮,背后長劍便消失無蹤。
下一刻,天光大亮,白夜如晝。
一縷劍光,如白晝流星從天邊電射而來,穩穩地落在老楊手中。
手握絕品靈劍,老楊信心倍增,整個人的氣勢也凌厲了許多。
秦墨和南子陵眉頭齊齊一皺,眼神說不出的凝重。
沒想到,這個老廢物竟然是一個隱藏的高手。
別的不說,單是這一手天外御劍,就不是普通宗師能夠做得到的!
而在他們忌憚的目光中,老楊緩緩開口: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后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一首詩吟完,蕭瑟肅殺之氣,頓時籠罩了整個雁回峰。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何況這還沒到四月。
懷京城內,花葉正是繁茂,雁回峰卻儼然一副剛剛開春的樣子。
結果,山中百花尚未吐苞,在老楊的蕭殺劍意之下,就飛快凋零下去。
趙昊不由贊嘆:“這特娘的,老楊這也太特么帥了吧!完美符合我心中對劍仙的想象啊!”
自從老楊突破宗師以后,這還是他第一次見老楊正兒八經出手。
凰禾也是點了點頭,一臉嚴肅道:“此人修為一般,但劍意著實霸道。”
趙昊松了一口氣,看來此事有譜了。
卻不料凰禾補充了一句:“應該不會死得太難看!”
凰禾話音剛落,秦墨與南子陵便從兩側襲殺而來。
秦墨雖然斷了右手手筋,但長劍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出現在左手上,左手劍法甚至要比右手還要流暢。
而南子陵,也是渾身泛紅,不知道又用了什么秘法。
老楊悍然不懼,直接擎劍迎上,手中長劍化作漫天肅殺的劍光,向兩人層層絞殺而去。
一時間,竟然真得逼得兩人手足無措。
當然,僅僅是手足無措而已。
老楊的攻勢,很難對他們造成真正的威脅。
慢慢的,老楊開始落入下風。
而秦墨終于有些不耐煩了:“直接殺了吧,沒意思!”
南子陵沉著臉點頭:“嗯!”
兩人從劍光中掙脫出來,殺招呼之欲出。
然后…
“啪!”
“啪!”
兩個響亮的耳光,落在兩人臉上,兩張臉都是高高腫起。
他們懵了。
看著凰禾以及被夾在凰禾腋下的趙昊,人都傻了!
這些人,莫非剛才一直呆在旁邊?
這究竟是什么樣的手段,才能讓我們絲毫察覺不到啊?
凰禾神情冷漠,指了指懷中的趙昊:“他,我罩的,懂?”
南子陵:“…”
秦墨:“…”
凰禾又問道:“聽說你們想要暗算他?”
南子陵啐了一口唾沫:“都是誤會!”
凰禾顯然不信:“哦?”
南子陵趕緊說道:“你看看這,你殺不了我,我也肯定不會主動惹你,今天的事情,你就當我們給你唱了一出戲。你都站出來了,我腦子抽了,去害這么一個人?”
凰禾覺得有理,沖他點了點頭:“好了,你那個氪命的遁術,可以用了!”
“好!”
南子陵乖巧地點了點頭,一掌打在了自己靈臺上,口中噴出一大片血霧,隨后整個人就融在血霧中消失不見了。
秦墨:“…”
丫的,就這么走了?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竟然強大到如此地步。
都說六國第一宗師是趙定邊,但趙定邊能夠帶來如此強大的壓迫感么?
凰禾沖秦墨勾了勾手指頭:“秦墨是吧?上來領死!”
一時間,秦墨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然而就在這時,一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鵝鵝鵝鵝鵝!我當是誰,原來是凰禾姐姐,現在夏天還沒到,何必有這么大的火氣?”
凰禾眉頭微皺,循聲望去,發現空氣中不知何時,憑空出現了一道裂縫。
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子,緩步走出。
每踏出一步,落腳之處都會出現一片荷葉,就這么靜靜地走到凰禾面前。
而她的身后,也出現了幾道身影,身上都籠罩著佛光道韻。
不是瑯嬛仙子,又能是誰?
凰禾嗤笑一聲,絲毫沒跟她搭話的意思,而是轉頭看向趙昊:“好弟弟,想不想入她的瑯嬛玉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