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時間,約定的時間差不多也到了。
來這里的青樓老鴇龜公,足足有十五個,幾乎全部都參加了,又是三萬多金到手。
“老孟老周,你們幫我收收錢,一家兩千五百金,順便把參加花魁大選的姑娘名單整理出來。”
趙昊隨即轉身,看向楊媽媽等三人,神情淡然道:“上樓一敘!”
“哎!”
三人表情各異,不過都老老實實地跟趙昊上樓了。
天香閣,醉夢鄉,芳菲榭。
都是趙昊喜歡逛的青樓,雖然未必能穩穩占據前三,但也差不多了。
最重要的是,這三家幕后的老板他都惹得起。
就算硬剛,也不會有太多的麻煩。
趙昊掃了三人一眼,淡笑道:“你們的主子都怎么說?”
醉夢鄉和芳菲榭的媽媽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趙公子,我家主子,說醉夢鄉是他多年的心血,沒有假手于人的心思。”
“我家主子也是!”
趙昊挑了挑眉毛:“哦?你們沒有給他們說,等我的青樓開起來以后,你們的青樓就會變得一文不值,只能賤賣?”
兩人更為難了,醞釀的一會兒才說道。
“我家主子說了,既然做生意,就要做好承擔生意不景氣的準備,虧了也是自己的本事不夠。”
“我家主子說,他也很希望在青樓生意上,跟趙公子切磋切磋。”
這一番話,是她們醞釀了好一會兒才改編出來的。
因為原話實在有些不堪入耳。
“趙昊?什么狗瘠薄東西,他也配威脅我?”
“老老實實陷在青樓里面當一灘爛泥不行么?”
“切!要么現在賣,要么破產后賤賣?哪里來的自信?”
“你告訴他,想讓我青樓破產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他沖過來把我殺了!”
雖然他們的地位遠遠不如鎮國公,但未必一定要在趙昊面前卑躬屈膝。
畢竟,趙昊只是一個紈绔。
鎮國公雖然位高權重,但為人正直,從來不會以勢壓人,趙昊在外面花天酒地他不管,可一旦仗勢欺人濫用權柄,必定會第一個把趙昊吊起來打。
至于做生意,他們還從來沒有怕過。
他們聽說過學而優則仕。
但沒聽說過嫖而優則開青樓啊!
來干啊!
誰怕誰!
趙昊從她們的神情中,也看出了她們的主子究竟是什么情況,不過他也沒拆穿,反而是看向楊媽媽:“你們呢?”
楊媽媽笑道:“我家主子請趙公子聽雨軒一敘!”
“好!那我們現在走吧!”
趙昊笑了笑便立刻動身,臨了轉頭掃了一眼另外兩人:“明晚花魁大選好好表現,選十個花魁爭取都中一個,到時候被我收購也不至于太便宜。”
說罷,便直接與楊媽媽一起離開了。
醉夢鄉和芳菲榭的兩個媽媽面色都有些難看。
別管趙昊有沒有這個能力,等他的青樓開起來以后,自己這邊就永遠別指望他能夠過來吸引其他尋歡客了。
總歸不是什么好事。
好好一個浪蕩子,怎么就想著開青樓了?
醉夢鄉的媽媽問道:“趙昊不是說過,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就是把自己的愛好變成職業么?這…怎么還反悔了?”
芳菲榭的媽媽嘆道:“趙昊還說過,每個人都會變成自己最討厭的那種人。”
聽雨軒酒樓離得并不遠,多是些文人雅士聚集的場所,趙昊與楊媽媽一起,很快就走到了,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那不是趙昊么?他旁邊的老女人是誰?”
“那不是天香閣的楊媽媽么?”
“啊這…他換口味了?”
“這么說,我老婆有機會了?”
“…你不對勁!”
趙昊聽的頭皮發麻,心想本紈绔的名聲都到這種地步了么?
他轉過頭,一時之間卻沒有找到那個小機靈鬼在哪里。
“趙公子?”
楊媽媽提醒道。
“哦…”
趙昊有些遺憾地轉過頭:“走吧!進去吧!”
說罷,兩個人便一起進了聽雨軒。
二樓,雅間。
趙昊剛推開門,就看到了一個身材高挑,身穿華服的背影。
聽到開門聲,那人便轉過頭來,一雙美眸看著趙昊直發亮。
“趙公子,奴家想你想的好苦!”
說罷,就激動地撲了上來。
趙昊嚇得亡魂直冒,一腳就踹了過去:“滾啊!死變態!”
天香閣的老板不是別人,正是十公主…
哦不!
十皇子,姜琉。
記得第一次來天香閣的時候,接待自己就是一個外表俊秀的小姑娘。
幸虧趙昊是穿越過來的,慧眼識英男,最后才沒有出現男上加男的慘劇。
后來,趙昊把他打了一頓,姜琉就在沒有出現在天香閣過。
但這絲毫不妨礙趙昊留下了陰影。
要不是天香閣的姑娘實在太帶勁,早就把這家青樓拉黑了。
“趙公子…”
“你他媽的閉嘴!”
趙昊罵道:“我跟曹公公很熟,你要是真想變成女的,我可以請他幫你割以詠志!”
姜琉瞬間就閉嘴了。
不是他不想變成女的。
而是割了只能變成太監,變不成女的。
趙昊坐在椅子上,冷然道:“可以開始談生意了,你要是再浪,老子給你找十個像楊媽媽這樣的老女人凌辱你一百遍。”
姜琉頓時色變:“女人?好恐怖!”
楊媽媽:“???”
她覺得自己在這邊,很容易受到攻擊,便微微欠身:“趙公子,殿下,您二位慢慢談生意,我就先告退了!”
“慢著!”
趙昊厲聲制止。
楊媽媽頓時站直身體,膽戰心驚地等著趙昊訓話。
趙昊沉默片刻,緩緩吐出一句話:“楊媽媽莫走,我害怕!”
姜琉:“…”
楊媽媽:“…”
等三人繞著桌邊坐定,趙昊才看向姜琉:“行了!你可以開始了,把天香閣賣給我,你還想要什么條件?”
姜琉撫摸著臉上青紫的巴掌印,一雙美眸滿滿都是幽怨。
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趙昊從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你再擱這四五六,我就殺了你!”
姜琉當即恢復了正常,連忙說道:“趙公子想要的東西,奴…”
趙昊:“我奴你娘!”
姜琉:“趙公子想要的東西,我當然也想給,不過天香閣畢竟是我苦心經營起來的,貿然出手肯定也不舍得,除非趙公子答應我兩件事情。”
趙昊抬了抬眉毛:“哦?哪兩件事情?”
他早就料到姜琉會提條件。
畢竟天香閣也是京都數得著的青樓,每個月的利潤當然不少,對于姜琉這個不算受寵的十皇子來說,已經是一筆不菲的收入了。
四萬金雖然不少,但相比于這個天香閣這個活泉眼,誘惑力實在不大。
有條件正常,趙昊也做好的心理準備。
姜琉微微一笑:“第一個條件,若以后天香閣真的交付于你,掌控權完全交給你肯定沒有問題,但我要一成的分紅。”
這就是純分紅的小股東。
趙昊也沒覺得這個要求有多過分,畢竟姜琉就指著這個活了。
只不過,以后天香閣必定會瘋狂擴張,也會以這個世界常人難以理解的方式瘋狂斂財。
這都是自己應該賺的錢,他并不想讓姜琉插手。
而且如果想讓天香閣變成自己的暗牌,賬本的信息就是重中之重,是絕對不可能給姜琉看的。
他思忖片刻說道:“你的要求也不過分,不過你看這樣如何,現在天香閣名下所有姑娘,包括以后你給天香閣提供的新姑娘。
凡是點了他們的客人,當天的過夜費以及酒水費,我給你三成的凈利潤抽成,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地找姑娘,然后躺著收錢就行。”
“嗯?”
姜琉有些詫異,按照趙昊這么說,自己以后并非完全脫離天香閣。
至少找姑娘這一環節,還是有參與度的。
這就好比從躺著收點小錢的廢物老板,變成了合伙做生意的人,或者說是趙昊的高級打工仔。
只要認真干活,獲得的利益肯定比一成的分紅多。
不過看趙昊這意思…
姜琉深深地看了趙昊一眼:“看來趙公子野心不小啊!”
一成,和三成。
人都是要追求最大利益的,全部的一成,和部分的三成,趙昊選擇前者,肯定是篤定能做到極大規模。
趙昊切了一聲:“我都說了,我要干翻全京都的青樓,以后的京都就只有天香閣一家青樓。別說廢話了,你說你第二個條件是什么?”
姜琉倒了一杯茶,潤了潤嗓子:“我把天香閣讓給趙公子,自然是為了賺更多的錢,只要趙公子能證明能帶我賺更多的錢,我上趕著把天香閣送給你都可以!”
這姜琉,不說別的,至少在做生意上腦子不孬。
趙昊也來了興趣:“那你需要我怎么證明?”
姜琉笑道:“趙公子騙錢的能力,這次月圓大典已經證明了,但捧花魁的能力還不甚清晰,只要這次趙公子能把天香閣除了梨詩姑娘以外的姑娘捧上第一花魁的位置,那我姜琉就服你!”
“好!一言為定。”
趙昊當即就答應了姜琉的提議。
這不正中下懷么?剛好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他瞅了一眼姜琉:“那咱們現在就立一個合同,只要天香閣的姑娘到了成了第一花魁,那合同就正式生效,如何?”
姜琉當即點頭:“自然可以!”
雙方一拍即合,當即商量著把合同擬了下來,看完合同的條款,雙方都很滿意。
姜琉是對現在天香閣姑娘的質量十分滿意,而他手中也掌握著不少優質姑娘的源頭,只要趙昊真的有本事,他賺的錢不會比以前少。
趙昊則是根本沒有把姑娘的過夜費和酒水費當成收入的大頭。
而且姜琉這個死人妖也不容易,幾年經營下來,天香閣已經成為名聲實力兼備的存在,只要能買下天香閣,至少能縮短半年的創業時間。
如此這般,給他賺一些辛苦錢也是應該的。
簽下合同之后,姜琉也是你心情暢快:“趙公子,我還有一個請求。”
趙昊擺了擺手:“你說!”
姜琉羞澀一笑:“我現在雖然是天香閣的老板,但已經有好幾年沒進過青樓了,如果客人有像秦知禮那樣的青年才俊的話,我也想親自接…”
趙昊一腳踹了過去:“滾你娘的蛋,死人妖!你連你妹夫都不放過!”
姜琉癱在地上,又是幽怨又是不樂意:“他不是跟姜樂清吹了么?”
趙昊也愣了一下:“哈?已經吹了?”
他反應了一會兒,才覺得可能是自己理解歪了,便沖姜琉豎了一個中指,隨即摔門離去。
京都這么多人,他最不想打交道的是皇帝,第二不想打交道的就是姜琉。
兩者,都會給他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如果不是這次要收購天香閣,他這輩子都不想見到姜琉。
晦氣!
離開聽雨軒以后,趙昊就直接帶著楊媽媽去天香閣選姑娘了。
雖然已經好幾天沒來過天香閣了,但里面的姑娘他還是熟悉了。
畢竟這里的姑娘不像鎮國府的戰馬是日拋的,更新換代很慢。
所以趙昊直接就找到了符合他心中形象的小姑娘,名字叫玉露。
漂亮是肯定漂亮的,天香閣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小姑娘,然后之前還是只賣藝不賣身的清倌人,硬件條件絕對不差。
但說的就是那一點,光漂亮毛都沒用。
還是得調教。
所以趙昊直接把玉露帶到了心悅茶樓,直接和許靈韻一起,給她來了一波雙人調教,從唱腔到儀態,都是最嚴格的訓練。
一下午的時間,進步不小。
但玉露也是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小姑娘哭得梨花帶雨的。
趙昊推開了門,轉身說道:“先吃飯吧!許班主,你晚上繼續訓練她的唱腔,明天我再過來繼續。”
“嗯!”
許靈韻神色古怪地點了點頭,經過這一下午的沉浸式調教,她心中現在有一個莫名其妙的想法。
果然還是男人更懂男人。
這要是給趙昊一個女兒身,世上沒有一個花魁能干得過他。
雖然她沒有當過男人,也沒有逛過青樓,但她就是這么認為。
目送趙昊離開茶樓,她久久沉默不語。
孟龍堂壓低聲音問道:“你說這一下午,日天哥跟許班主和玉露在里面干什么了?”
周九奉瞥了他一眼:“一個臉紅成那樣,一個直接哭了,你說干什么了?”
“一下午啊!日天哥牛逼!”
“日天哥牛逼!”
趙昊晃晃悠悠回到了鎮國府,本來想著直接回家,吃完晚飯休息的,卻不曾想對面的那家店竟然開門了。
他心中微微有些詫異,這塊地皮本來是上上一任老丞相的府邸,只不過老丞相一輩子無兒無女,壽終正寢后宅子就荒廢了下來。
加院落年久失修,就干脆拆了,蓋了一家相當奢華的門面。
常規操作,還是歸于皇家,估計租金不會低,京都不少家富商都想著把這個店面搶下來。
結果,這不聲不響地就給人了?
抬頭看了一眼牌匾,還掛著紅綢緞,好像是今天上午剪的彩。
“云裳玉樓·李氏布行?”
趙昊愈發疑惑,京都中好像沒有哪家權貴富商姓李的啊!
再一看后面的標志。
齊商?
又朝門里看了一眼。
好家伙!
寧婉梨?
寧婉梨也看到了趙昊,當即沖他揮了揮手:“趙公子,進來玩啊!”
趙昊沉默了一會兒問道:“你青樓怎么開我家對面了?”
確定對面的云裳玉樓給了寧婉梨后,趙昊第一反應就是老皇帝又要試探自己。
不過轉念一想,自從上次先把付貴押到皇宮以后,寧婉梨就已經明著把所有的籌碼都壓到皇帝那邊。
皇帝沒有必要成心膈應自己,況且這幾天對自己態度的確挺好,星子里面的黑氣都淡了不少。
寧婉梨壓完注,就沒必要跟狗皮膏藥一樣繼續試探自己了。
仔細觀察一下她就知道。
容顏肯定是沒話說的,但以前就是似乎有一縷愁緒凝結在眉頭。
現在那一縷愁緒好像已經消失了。
要問趙昊為什么如此有洞察力…
那是因為這些全都是他瞎編的,全都是根據寧婉梨黑氣消散的星子硬聯想出來的。
他想了想,還是決定進去看看。
畢竟齊國李氏的絲綢布料還是挺有名的,只不過之前因為關稅太重的原因,進入荒國境內的并不多。
趙昊瞥了一眼寧婉梨:“你這些天沒出現,就是為了鼓搗這些東西?”
寧婉梨不置可否,反而輕笑道:“怎么?幾天不見,趙公子想我了?”
“想你個毛!”
趙昊撇了撇嘴:“老子媳婦比你漂亮一萬倍,用得著想你?”
反正天色已經晚了,路上也沒什么人,他一點沒跟這娘們客氣。
寧婉梨秀眉一揚,挑釁地看了趙昊一眼:“不論好看不好看,終究只是一張皮囊。趙公子真不考慮入贅到齊國當駙馬么?錢我賺,家我養,你安心在家里享受就行。”
狗皮膏藥是不當了,不過還是改不了口嗨怪的本質。
趙昊搖了搖頭:“不了!讓娘們賺錢,總感覺有些不太好。”
“哦?為何不好?”
“有兩點!”
“哪兩點?”
“壓不住!”
“另一點呢?”
“壓不住!”
“這不一樣么?”
“不一樣!”
趙昊冷笑:“所以還是不能娘們養家,你要真的迷戀我迷得不行,那就直接嫁過來吧。”
寧婉梨朝外面瞅了一眼,確定沒有人才搖頭道:“這就不用了,兩國間的生意做的好好的,現在嫁過來賠了夫人又折兵。”
趙昊搖頭糾正道:“不!是你賠夫人,我折兵。”
她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
之前每次見到趙昊,她都會一改往日的淡定,被趙昊氣到破防。
后來她痛定思痛,覺得一定是因為自己太急于探出他的底,攻勢越強就越容易把自身的弱點暴露出來。
但現在,她一點都不怕趙昊。
因為她已經把籌碼全都押到皇帝那邊了,趙昊到底是真紈绔還是假紈绔,短時間來說對她已經沒有意義了。
這條件,還怎么輸?
可現在…
瞅著趙昊輕蔑的笑容,她就感覺胸口發悶,不住地喘粗氣。
趙昊視線微微下移:“喲!這個好,繼續喘,不要停!”
趙昊察覺到寧婉梨氣勢攀升,星子也有由白轉黑的架勢,趕緊把話題牽扯到了一邊:“以前我輕視你了,沒想到你竟然這么有事業心,你們李氏都有什么好布料,都給我介紹一下啊!”
一番話,讓寧婉梨本來已經匯聚起來的真氣頓時就消散了。
無奈地搖了搖頭,便把店內的絲綢布料都介紹了一遍,講解非常流暢,業務還是很熟練的。
講到一半的時候,趙昊忽然插嘴道:“我聽說你們李氏可以生產一種叫做素紗禪衣的布料,據說薄如蟬翼、輕若煙霧、色彩鮮艷、紋飾絢麗,為什么沒見到啊!”
這種東西,他前世也聽說過,據說用料兩點六平方米,重量卻連一兩都不到,就算科學發展到那么高的地步,也無法重復出那樣的工藝。
他還真想見識一番。
寧婉梨淡淡一笑:“我自然愿意請趙公子一觀,只不過這素紗禪衣實在太過寶貴,不到麟羽閣拍賣會恐怕不能拿出來。”
“麟羽閣?什么東西?”
趙昊愣了一下。
寧婉梨有些詫異:“趙公子不知道?”
趙昊搖頭:“還真的不知道,你給我講講!”
在京都混了這么長時間,他還真沒聽說過所謂的麟羽閣。
寧婉梨更奇怪了,普通人家的紈绔不知道麟羽閣還算正常,堂堂鎮國公的獨孫不知道就有些奇怪了。
難不成鎮國公真的是完全把他當廢物養的,自己之前都猜錯了?
她沉吟片刻,開口說道:“傳言麟羽閣在大漢神朝時期就存在了,一直都是中原五國中最神秘的組織,最近二十年也進入了荒國境內。
在麟羽閣中,什么東西都能夠拍賣懸賞,哪怕是鳳毛麟角,麟羽閣會最大程度保證公平與參與者的信息以及人身安全,就算各國皇帝也無法輕易干涉。”
“就這?”
趙昊有些不以為然:“都能拍賣什么?”
寧婉梨淡淡一笑:“無所不拍!包括兇獸幼崽,上古宗門的丹藥,甚至身具妖血的人裔!”
妖血的人裔?
趙昊心中一驚,這世界上真的有妖?
他以前只知道有兇獸,還真不確定有沒有化形的妖。
他想問一問,但又感覺問出來很丟臉,一點都不符合自己鎮國公獨孫的身份。
只得心中暗罵,這該死的信息繭房,到底還有多少事情我不知道的?
寧婉梨頗有深意地望了他一眼:“這還不是最珍稀的,趙公子可知最珍稀的是何物?標價十萬金都有價無市?”
趙昊問道:“是什么?”
寧婉梨笑道:“正是趙公子的項上人頭!”
“霧草!”
趙昊頓時激動了起來,從靴子里面抽出一把匕首遞了過去:“你把我頭砍了去賣了,咱們兩個三七開!”
寧婉梨:“…”
她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趙公子對麟羽閣有興趣?”
趙昊點頭:“那必然有興趣啊,你帶我去看看?”
之前因為信息繭房,他對這方面的信息極其閉塞,想要主動了解,卻又束手束腳。
現在正好寧婉梨主動提了出來,自己再去合情合理,而且還符合人設。
完美!
他瞅了瞅寧婉梨的側臉。
感覺這個女人不討人厭的時候,其實還是挺可愛的。
“拍賣會什么時候開始?”
“中秋之后的第十天!”
“行!到時候我來找你!”
趙昊隨手拿起一塊布料,輕輕扯了扯,輕薄如紗,彈性極好。
他眼睛亮了一下:“對了!這種布料都給我留著,我全要了!”
乾清宮。
姜淮聲音陰冷:“趙昊該死!”
姜崢揉了揉眉心:“皇姐,稍安勿躁。”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姜淮回京都之前,趙昊就像一塊千鈞巨石壓在他心頭,每次心臟跳動都會因他而阻滯。
自從姜淮回來以后,每天都把“殺趙昊,滅趙家”掛在嘴邊。
他反而輕松多了,甚至覺得趙昊慈眉善目的。
雖然仍有戒備…
但我女婿又乖又可愛,怎么可能是壞人呢?
年過七旬姐弟倆相對而坐。
當皇帝的弟弟已經兩鬢斑白,臉上皺紋密布,眼角帶著無奈的笑意。
姐姐卻一副中年女人的樣子。
姜淮臉色木然地看著姜崢:“趙昊要開青樓了!”
“我知道!”
“他要把整個京都的青樓都納入名下!”
“倒也符合他紈绔的性格!”
見姜崢如此無動于衷,姜淮忍不住生出一絲怒意:“那你可知,這會為他帶來多少的財富?”
姜崢搖頭笑道:“沒有權利庇護的財富,便如同圈中牛羊,養得越肥越好,何況他還要養活芷羽。”
姜淮冷笑一聲:“就那個狐貍精的女兒?我看她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姜崢臉色頓時一變,沉聲道:“皇姐!”
姜淮自知失言,又岔開了話題:“他爺爺可是趙定邊,怎么會連權力都沒有?你怎么就確定,趙定邊不會以權勢為他撐起庇護所?”
姜崢沉聲道:“因為他是趙定邊!”
姜淮:“…”
她有些無力的感覺。
自己這個弟弟,對鎮國府一脈無比提防,也親手殺掉了胡貴妃。
但姜崢和胡貴妃這兩個人,誰都不能說他們半點不是!
如此矛盾的情況,放在姜崢身上卻又無比合理。
姜崢神情帶著一絲冷意,繼續說道:“以前的荒國民困兵窮,國庫常年虧空,這些錢都是我一個子兒一個子兒賺出來的,趙昊青樓到底有沒有問題,我一眼便能看出來。
而你荒國境內感知無雙,軍情處與飛魚衛都是你一手帶出來的,趙定邊究竟有沒有動作,又怎么能瞞得過你?何況,趙定邊什么為人,難道你不知道?”
一席話下來,姜淮沉默了。
趙定邊有沒有問題,她當然知道。
若是有問題,姐弟倆又豈會糾結如此?
但她還是不甘心:“趙定邊什么為人,我自然清楚!但你可知道趙昊什么為人?就在今日他見了姜琉,隨后去天香閣挑了姑娘。”
她沒有繼續朝下說,但也就差明示“擁儲”之事了。
卻不料姜崢冷冷一笑:“就那個喜好男風的廢物?一個生不出孩子的人,怎么當儲君?”
姜淮:“…”
話是這么說,還真沒錯。
姜琉與他母妃一起居住于永壽宮,宮里那么多宮女,無一例外是處子之身。
一開始,姐弟倆都懷疑姜琉是裝的,便派過去一個宮女去試探他。
最后得出了一個結論,指望這個廢物延續皇家血脈是不可能的了。
行吧!
這個解釋,也傷不了趙昊半分。
姜淮嘆了口氣:“可…”
姜崢直接擺手道:“皇姐不必說了,昔日趙定邊一家流亡,我于難民之中救出他的時候,他便向我許諾,只要我護百姓一世,他便護姜家世世代代,如今一世都還未過完,又何必處心積慮彼此提防?
何況我從趙昊身上看到了荒國文脈的希望,他愿意搞青樓搞戲班,讓他搞又如何?這孩子文采驚世,也頗有幾分搞黑錢的手段,但政治方面卻是極其遲鈍。
哪怕將來我死了,只要這小子有不臣之心,趙定邊也會第一時間廢掉他。與其說趙定邊護的是我,倒不如說護的是荒國百姓!”
這下,姜淮是真的沒話說了。
如果繼續掰扯下去,她依舊能找到很多可以攻擊的點。
但又能怎么樣呢?
若姜崢還年輕,這些問題根本不是問題。
可現在他老了,才會如此患得患失,處于這種極度矛盾的狀態。
哪怕是作為旁觀者的姜淮,也是第一次看清自己的皇弟。
若殺,怕荒國因此軍力大減,重回當初孱弱的樣子。
不殺,卻又擔心姜姓江山從此姓趙。
就像是一個天平,時時刻刻處于一個危險的平衡,無論偏向哪一邊,姜崢都會拼命向另一邊添加砝碼。
在自己回來之前,他想盡各種方法,都要證明趙昊有異心。
現在自己回來了,站在了天平的另一端,他就將所有的砝碼改換位置。
剛才一番話,情真意切,大義凜然。
姜淮毫不懷疑這一番話是發自內心。
但可能姜崢自己都不知道,他并不是相信趙定邊,趙定邊到底忠不忠心重要么?
他想要的,不過是那脆弱無比的安全感罷了!
也許只有到他感覺到大限將至的時候,才能做出真正的抉擇。
弟弟,終究是老了。
姜崢笑著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皇姐,方才不久,馮家的那個小孫子過來給我請安,說最近京都可能不太平。”
姜淮點了點頭:“我知道,他在心悅茶樓之中也告知了趙昊此事,趙昊根據月圓大典的名單猜測可能是魏國。”
姜崢笑了笑:“這兩個孩子腦袋倒是都不笨,別管是魏國還是哪國,應該都逃不過皇姐你的眼睛吧!”
姜淮淡然道:“他們做得很隱秘,不過我只要派人查查,應該不難掌握住他們的動機。”
姜崢欣慰道:“如此便好!時值中秋佳節,趙昊那小子也給我準備了不少禮物,如此高興的日子,盡量不要出什么岔子!”
“放心!”
姜淮放下一瓶藥,隨即站起身:“白鶴丹,有延年之效。你才七十歲,便已如此老態,與其操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倒不如調理好身子,再生幾個皇子,把他們養到長大,說不定還能發現一個中意的儲君。”
姜崢有些遲疑:“可這丹藥…”
姜淮嘆了口氣:“我就你一個弟弟,只有你活得久,咱們才有可能站著去見列祖列宗,你若真去得早,哪怕我修為通天,又有什么意義呢?”
姜崢有些動容:“謝皇姐!”
姜淮勉強一笑:“其實想想,的確是我把趙昊那小子想得太壞了,我昨日看了些他寫的詩詞,也看了他的《女駙馬》,也許這孩子心思確實很單純,真到了那一天也未必有什么禍害。”
“嗯?”
姜崢愣了一下,不知道皇姐為何轉變得這么快,心中不由多了一絲疑慮。
正想多問,姜淮卻已經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乾清宮,大殿之頂。
姜淮嘴角勾起一絲耐人尋味的笑意。
既然你想讓天平平衡,那我便先與你站在同一邊,然后給出你一個必滅趙家的理由。
她看向東北方,那是魏國的方向。
一日一夜過后。
中秋節,到了。
此時。
還未到傍晚,心悅茶樓對岸就已經人滿為患。
因為趙昊已經放出了消息,今晚是河對岸空地最后一次免費,等月圓大典結束以后,心悅茶樓就會正式開張,到時候就會以一個比較親民的價格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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