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正好,晨曦透過玻璃窗,灑在書桌上。
蘇午坐在臨窗書桌后,微閉雙目。
他的肩膀、頭頂升起一簇簇心燈火,火焰里有座座神位沉沉浮浮。
光明的火焰與窗外的陽光無聲息地交融著,
有些火焰鉆入蘇午的眼耳口鼻中,在他體內周流不休。
此下火勢蓬勃,
比他前兩天修持‘集薪火法’時,聚集來的心燈火又壯大了一成——這兩天時間,屬于玄門的幾個灶班子都重立了幾座廟宇,蘇午作為陰喜脈的掌灶人,自然亦跟著分得了幾份薪火。
于他身外心燈火中沉浮的一座座神位,
隨著心燈火歸于蘇午體內,亦化作泡影消散。
他觀想自身五大脈輪,
‘看’到心脈輪上一座座神位盤踞,神位的數量比前兩日又多了幾座。
心脈輪之頂,
‘灶君神位’端立。
自師父的神位后,又延伸出一道道燦白的火線,火線勾連起一座座神位,交織成網絡,在這張神位網絡的源頭,赫然是漆黑的‘陰喜灶王爺尊位’。
他凝視著盡頭處的‘陰喜灶王爺尊位’,
雙手結‘心燈印’,
自然而然生出一種與‘陰喜灶王爺尊位’若有若無的聯系。
此前,
蘇午成功為‘陰喜灶王爺尊位’供奉上了一縷心燈火。
他自此有了奉祀‘陰喜灶王爺’的資格。
就像古時的‘長幼有序,嫡庶有別’等禮儀綱常一般,擁有祭拜‘陰喜灶王爺’的資格,蘇午也就變相地擁有了繼承‘陰喜灶王爺’遺澤的資格。
盡管他的‘繼承權’不多,僅有極其微小的一絲,
比不得‘王傳貞’日復一日地匯集喜神怨火,祭祀陰喜灶王爺,它已然與陰喜灶王爺緊緊相連。
但這一線繼承權,
亦能讓他稍稍勾動灶君神位背后,那些倒塌多半的神位,追究它們的線索。
由此,也能追究到那位‘陰喜灶王爺’的線索,探查清楚它與‘喜神王傳貞’之間究竟有什么勾連。
神位網絡源頭處,
漆黑的陰喜灶王爺尊位下,忽然亮起金紅的火光。
當下是早晨八九點鐘的時間,
‘喜神教’又在祭祀陰喜灶王爺了。
這個教派直至如今都未有消亡,一直進行著祭祀‘喜神’的活動。
‘喜神王傳貞’會將收集來的怨火,轉而用來祭祀陰喜灶王爺。
但‘喜神教’隱藏得很深,
像是蘇午前幾天碰到的那伙人,只不過是喜神教的極外圍成員罷了。
蘇午見到漆黑神位被金紅火光映亮,亦跟著為這道神位敬奉上了一縷心燈火。
篤!篤!篤!
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
蘇午將周身流轉的心燈火收攏在心脈輪上,睜開眼睛,眼神澄澈清凈,他挪開椅子,起身去開了房門。
推薦下,野果閱讀追書真的好用,這里下載大家去快可以試試吧。
穿著針織衫、修身牛仔褲的云霓裳站在門外,淺笑著向他說道:“咱們的人已經來了,也按照你的要求,把想要加入陰喜脈灶班的馭詭者都帶了過來。
他們在下面的院子里等著。”
“好,我下去看看。”
蘇午點了點頭,回房間去帶上了手機,就帶著云霓裳下了樓。
如今,
他們仍舊居住在江家。
經過江鶯鶯的悉心照料,兩日來,江老爺子的情況漸已趨于穩定。
也幸因蘇午救助及時,且以神韻真意溫養著江老爺子的意識,江老爺子最終恢復情況比老神漢預料得還好,
按老神漢的經驗來看,江老爺子一年兩年內反正死不了。
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江家院子里,江老爺子在院子里曬太陽。
看到蘇午與云霓裳先后走出門來,江老爺子搖了搖手,面帶笑容地喚道:“蘇小哥。”
老人現今雖然醒轉過來,但對于自己‘昏迷’時發生的諸事都一概不知。
并且,他的身體亦還未完全恢復,
暫時無法起身獨自行走。
“老爺子今天覺得怎么樣?
昨天請醫生來做的針灸推拿有效果嗎?”蘇午點點頭,同樣笑著向江老爺子問道。
“好多了,好多了!”
江老爺子連連點頭,看看蘇午,又看看蘇午身后的云霓裳,感慨道:“還是要謝謝蘇小哥,謝謝云姑娘啊,要不是你們,我現在肯定保不住命啦!
我死了倒是沒什么…”
耳聽得老人家又要提起一些傷感的話題,云霓裳幫著老爺子把輪椅推到更暖和的位置,笑著道:“您現在得趕快好起來呀,鶯鶯盼著您好呢!”
“是,是,我一定得好起來!”江老爺子肯定地點頭道。
他又向蘇午說道:“鶯鶯在里面收拾東西,應該快好了。
蘇小哥,云姑娘,你們去忙你們的吧,
我這里沒事的。”
此時,
江家院門口停了數輛黑漆漆的大越野車、商務車。
一些男男女女等候在車前,都安安靜靜的。
玉田村村民們從此處經過,都免不了好奇地打量幾眼。
蘇午看了看外頭等候的人,轉而向江老爺子點了點頭:“等鶯鶯收拾好東西,咱們就可以出發了。”
說完話,
他帶著云霓裳轉身走出了院門口。
守候在幾輛汽車前的男女們見他走過來,呼啦一下子圍到了近前,將他簇擁在中央。
姬鴻、方元聚在最前頭,都與蘇午打過了招呼。
眾人對蘇午稱呼多不固定,
有人稱他作‘班主’,這是拜入陰喜脈的灶班弟子;
有人稱他作‘蘇局’,這些則是在玄門工作的文職人員、馭詭者;
有人直接稱他為蘇午,卻是比較親近的老同事,如姬鴻、方元都是如此稱呼。
“蘇局,那家棺材鋪的老板、老板娘,以及他們各自的親友關系,親友詳細信息都已經收集匯總在今天早上我發給你的文件里了,
我再把其中一些重點情況和您匯報一下。”玄門的檔桉部主管‘張朝秀’緩聲細語著,向蘇午匯報工作。
看蘇午點頭后,
她才繼續往下說:“您指定調查的那家棺材鋪老板并非本地人,是‘象郡’人,他的親友關系并不復雜,父母都在老家,一輩子務農,調查中并未發現他的父母親友與‘喜神教’有任何勾連。
而他的妻子,‘王菊香’的父母親就有些特殊。
王菊香的母親原來是個神婆,
因為一次給患小兒麻痹的孩子喝符水,致孩子被嗆死,她還服刑過十年。
刑滿釋放以后,她收斂了很多,不再在明面上進行這些迷丨信活動,不過就最近的調查來看,她私下里仍然會常與當地的一些神婆接觸,彼此交流‘感應神靈’的經驗,
在這個過程中,
王菊香的母親與周圍有個叫‘李彩鳳’的神婆過從甚密,
李彩鳳中年喪夫之后一直沒有再嫁,原本是什么都信,信佛也信道,此后有一次和姘夫去外面旅游的時候,接觸到了‘喜神教’,此后崇信‘喜神教’,
她與王菊香勾連起來,
搜羅本地縣志里記載的喜神事件,探尋蛛絲馬跡,最終找到了當地喜神廟的遺跡。
兩人把遺跡里的活人俑‘喜神’、還有一些被破伐了的神像秘密轉運到蘇局您之前去過的那座山洞里,開始了長達二三十年的喜神秘密崇拜,在本地秘密發展‘喜神教’。
不過近年來玉田村所在的‘周玉縣’因為毗鄰‘明州’,近年來發展比較充分,人們生活富足,
倒沒有人愿意和李彩鳳、王菊香每日清晨鉆山洞去祭拜喜神。
以至于她倆在當地立下的喜神教,至今都只是將自家的一些人拉攏了進去。
如今這些人已全部進行服刑勞教。”
蘇午聽著張朝秀的匯報,微微點頭,接著道:“那個李彩鳳現在哪里?”
張朝秀微微低頭:“李彩鳳在十多年前突然暴斃了。
根據對王菊香的訊問來看,
她的死與王菊香,與喜神教有很大勾連。
似乎她們內部在爭權奪利。
王菊香嘴巴很嚴,從她嘴里探查不到任何消息——現下所得的這些消息,都是從其他的喜神教人口中訊問得到的。”
“所以說,李彩鳳許多年前與姘頭一起外出旅游,去過什么地方,如今也難探尋到了?”蘇午又問道。
張朝秀面露難色:“幾十年前的事情,已經難以追朔了。
她的姘頭也已經在二人一起外出旅游回來后,夜間釣魚時不慎落水身亡了。”
“我知道了。”
蘇午點了點頭,神色卻沒有絲毫放松,反而越發嚴肅。
此次從喜神教手中奪回‘江老爺子’的意識,并非‘陰喜’與‘喜神’交鋒的結束,他隱有預感,這反而會是更大爭端的開始。
厲詭從不曾從這個世界上離去,更從未被真正消滅過。
只是近些年來,
它們頻繁的異動,才引起了眾多人的注意。
不管是灶王神教、還是喜神教、端公脈這種民間教派,乃至佛門、道門這種顯宗大派,近幾十年來或許大都傳承斷絕,也其中未有絕斷傳承者,亦都大隱隱于市,偶現只鱗片爪。
縱然是一些傳承斷絕的教派,
后來者探查到有關于這些教派的一些遺跡、遺留的一些書籍,照本宣科地去修行,反而可能誤入歧途,惹出更大的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