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就著重從王菊香嘴里挖掘消息。
找一個馭詭者時刻看顧她,別讓她找到機會尋思。
另外,不要放松對李彩鳳姘頭還在世的親人、熟悉他的人進行探查,看能否從他身上挖掘出消息。
——涉及喜神線索的重要人物,不是突然暴斃,就是落水身亡。
這種巧合,
本身就很蹊蹺。”蘇午對張朝秀做了一番吩咐。
他轉而看向身側的云霓裳:“請平臺協助我們與‘宗事局’對接,雙方可以交流交流工作,讓他們把近年來民間教派的異動監測情況傳回來。
尤其是密藏域那邊的情況,要著重注意。”
“好。”云霓裳立刻點頭應聲。
方元、姬鴻見蘇午已經向文職人員們布置好工作,便主動湊近了過來。
他們各自領著十余個人,
這些男女神色沉郁,身上散發著一種生人勿進的氣息,讓人不自覺地想要遠離他們。
二者領著的這些人,便是他們親自考察過,認為可以加入陰喜脈灶班的馭詭者。
“蘇午,
我已經考察過每一個人的家世背景了,具體的資料已經上交到霓裳那里。”姬鴻笑呵呵地向蘇午開口說話,將大概情況介紹了幾句。
蘇午已然從云霓裳那里獲知了姬鴻、方元帶來的這些人的具體背景,提前做過準備。
他聞言點了點頭,道:“可以。
這些人就不用專程回‘張河’去立誓了。”
說著話,蘇午拿出兩塊雷擊桃木牌,兩塊桃木牌上皆凋琢著一顆三目牛首,牛首唯有眉心頂上的眼睛張開著,眼中一片血色,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某種神韻,
凋琢在死物上的牛頭圖桉,卻給人以一種活過來的感覺。
“以后若遇緊急情況,
新加入‘陰喜脈’灶班的弟子,
手握‘見誓牌’立誓,就可以成為陰喜脈灶班弟子。”
他將兩塊桃木牌分給了姬鴻與方元。
二者拿在手中,左右端詳,雖察覺出木牌中隱約神韻流轉,但亦難懷疑這樣小小一塊木牌,也有見證誓言的作用?
這兩塊木牌之中,加持著大威德金剛真意。
凡是其他人想要加入灶班,
對著木牌立誓,
他們的誓言立刻就會為‘見誓牌’見證,進而為蘇午所感應。
除非有人有實力能殺死蘇午,
否則他們將必須遵從自己立下的誓言,
若有朝一日違背,蘇午可以隨意決定此人生死。
甚至決定背誓者的死法!
“蘇午,你接下來的行程是往曲水去嗎?”方元拿著蘇午遞給他的見誓牌,看著蘇午,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是。”蘇午點了點頭。
方元在內心斟酌了一下言語,又向蘇午說道:“詭異對策部那邊,任部長希望和你見個面,方乾巡察會在旁陪同。
你覺得可以嗎?
他們可以在曲水市等候的。”
掌握著‘詭獄’的詭異對策部,曾經與蘇午關系惡劣。
雖然其中始作俑者‘肖志仁’、‘白何龍’兩個詭獄巡察皆已被蘇午所殺,這場爭端暫時告一段落,但雙方之間亦談不上什么交流。
蘇午亦未對對策部表露過任何態度。
所以當下方元說話都小心翼翼的,現下是詭異對策部有求于玄門,他的態度必須得謹慎,他算是詭異對策部現下唯一能與蘇午溝通的渠道了。
“你的哥哥叫方乾嗎?”
蘇午看了方元一眼。
他與方乾倒是有過幾面之緣——在心猿圖卷勾連的混沌虛空里,蘇午收割罪惡記憶時,曾經幾次與方乾照過面,更知悉了對方的身份。
方云聞言緊張起來,他的身份并非秘密,但當下蘇午態度莫名,他更不知道‘方乾的弟弟’這個身份,會不會降低蘇午對自己的好印象?
但方元亦不能不如實回答:“是。詭獄現在的巡察方乾,是我的親哥哥。”
“如果是想讓我插手解決明州市詭異事件,
我只能請你回復任部長,我也是愛莫能助。”詭獄里的一些‘尾巴’,蘇午還未徹底剪除,那個‘副典獄’至今還影蹤全無。
他比較在意這件事,
有意以這個‘副典獄’以及其所容納的疑似荒級厲詭,來修煉‘大黑天護法’。
因為這一重緣故,
再加上方乾給他留下了一些不錯的印象,他倒是不排斥與詭異對策部稍微接觸——但僅限于在某些事情之外,“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倒也樂意與任部長探討。”
方元聞言有些失望,
任部長的真正來意就是希望蘇午就明州詭異事件出手。
但他又隨即又振奮起來,
畢竟對方表達出了不排斥與詭異對策部接觸的態度,
這是好事!
“既然這樣的話,那我聯系一下我哥哥那邊,約定一下事件,蘇午和他們在曲水市碰個面?”方元出聲詢問道。
“可以。”
蘇午點了點頭。
一應事至此吩咐完畢。
江鶯鶯已經收拾好了行禮,云霓裳和幾個玄門文職人員幫著把行李提到了路邊的汽車上。
氣色好了許多的江鶯鶯推著輪椅,牽著‘應急罐頭’走出了門。
輪椅上的江老爺子笑呵呵地與蘇午打過招呼,就被扶到了汽車上。
鶯鶯牽著應急罐頭站在門口,看了看蘇午,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云霓裳,
略顯消瘦的臉孔上浮現一抹明媚的笑容,江鶯鶯輕聲道:“蘇午,謝謝你。”
講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閱讀看書追更,換源切換,朗讀音色多,安卓蘋果均可。
她這次會隨玄門的一批文職人員、馭詭者一同歸回張河。
在那里陪伴爺爺養病。
“沒事的。”
蘇午搖了搖頭,又道:“你已經說了很多次謝謝了,不用謝了。”
“因為不知道該怎么報答,
所以只能說謝謝啊…”江鶯鶯仰臉看著蘇午的面孔,眼睛里不知不覺涌出淚水,她注意到蘇午微微皺眉的表情,連忙壓住眼淚,把一個紙袋遞給了蘇午,“我聽說你接下來還要去密藏域那邊,聽說那邊天氣溫差大,很冷的,
我給你織了一條圍巾,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吧。”
蘇午拿過紙袋,沒有說話。
江鶯鶯擦去眼角的淚水,看向他身后的云霓裳,也遞過去一個紙袋:“謝謝你這幾天幫我照顧爺爺,云姐姐,這是給你的禮物。”
“不用那么客氣的。”云霓裳搖搖頭,在江鶯鶯執意送出禮物的情況下,還是將紙袋接了過來。
她接過紙袋的時候,
就聽到江鶯鶯聲音很低很快地說了一句話:“我還沒有放棄…”
云霓裳微微瞇起眼睛,
一抬頭,對上江鶯鶯有些慌張的神色。
兩女眼神對上的時候,
江鶯鶯的慌張之色也漸漸澹去,目光重新變得堅定起來。
云霓裳抿著嘴,沒有再說話。
目送江鶯鶯坐上車,
數輛車組成的車隊緩緩離開。
蘇午看了眼身后已經拴上鎖鏈的江家大門,面孔上沒什么表情,轉而走向唯一一輛停靠在路邊還未發動的黑色越野車。
云霓裳提著紙袋,看著蘇午的背影,內心生出幾分滿足感,
邁步就追上了前方的蘇午。
她駕駛汽車駛入村道,朝副駕駛位上的蘇午說道:“今天張游發來消息,說已經收集了一批中唐、晚唐時期的墓穴陪葬品,他問你什么時候需要?
他可以讓崔勛將收集來的古董帶到你指定的地點。”
“讓崔勛把東西帶到曲水吧。
我在那里接收古董。”蘇午點頭道。
江鶯鶯答了一聲‘好’,
汽車駛入大路,
她轉頭小心地打量了閉目養神的蘇午一眼,小心翼翼道:“你要這些古董,是有什么特殊用處嗎?我爺爺收藏著一件據他說是唐朝時期的破碎盔甲甲片,
現在傳到了我爸爸手里,
如果你有用的話,我可以讓我爸爸把東西送到曲水去。”
唐朝時期的盔甲?
蘇午微微張開眼睛,
他沉吟了一下,向云霓裳說道:“盔甲甲片可能會在我手里損毀,我可以照價賠償你家。”
云霓裳本想搖頭拒絕,
她又不是為了賣古董,
但看到蘇午的眼神,她又點了點頭。
蘇午不喜歡沒有距離感的人,云霓裳對這一點已經十分清楚。
從湯城到曲水并不算遠,大約二三個小時的車程。
但云霓裳駕車一路行來,有些城市因為厲詭侵襲,已然被封鎖,道路也被禁止通行,兩三個小時的車程,她開了足足有四個多小時才走完。
臨近中午的時候,
兩人才到曲水市,找了個地方吃了些便飯以后,云霓裳就駕車帶著蘇午往‘玉竹觀’走。
玉竹觀是蘇午曲水之行的最主要目的。
與任部長、方乾巡察會面,只是次要。
詭異對策部的人現下亦還在路上,暫時還未趕到曲水市來。
根據蘇午獲悉的資料顯示,玉竹觀承襲北宋‘神霄派’的道統,道觀內有一道五雷法壇,獲得布設召請這道法壇的權柄,是蘇午此行的目的之一。
在蘇午出發前往曲水以前,
宗事局已經提前與玉竹觀打過招呼。
原本人來人往,香火鼎盛的道觀,此時已經是行人寥寥。
石階在‘竹山’腳下鋪開,向上層層蜿蜒,猶如一道青色靈蛇般盤繞著并不算高聳的竹山,山階折轉之處,多修筑有高聳的門樓,
門樓后又修筑著供人歇腳的小臺坪。
那些門樓牌坊的門額上,寫著‘法天象地’、‘道法自然’、‘順天應時’等等字句。
一時看來也是氣勢恢宏,功德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