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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4、善根定果,借命轉生

  蘇午要做的,

  便是動用一切辦法,

  務必粉碎外相,

  使之無法撼動自己心神凝聚的光明大日分毫!

  一旦光明大日之中被留下痕跡,則佛諦大手印法之修持,必定前功盡棄!

  他此前已經經歷過兩次外相侵襲,

  一是在石頭娘娘廟中,

  ‘石頭娘娘’一縷氣機借外相顯化侵襲,

  但被他自身命格震碎。

  二是被‘復生瞳’這只厲詭借外相侵襲。

  如今,

  這第三次外相侵襲,

  已然引來了密藏域中的‘度母’!

  這尊度母的氣息已經近似于詭,

  其所前來,

  便為徹底度化蘇午這個‘外道之人’!

  十根尖銳指爪,攜裹森森氣息,猛然間扎向那輪運轉不休的光明大日!

  蘇午面無表情,

  無所動作。

  卻有熊烈火氣從光明大日之外演化而起,

  一尊生有四首六臂,頭頂盤坐漆黑獅子的虛影在烈火中張開六臂,各掐不同印決——光明大日在他胸膛前轉動著,它以六條手臂簇擁著這輪大日,

  印法一成,

  即顯化無邊威能!

  熊烈火氣演化作燃著熾烈魔火的大金剛輪,直接將那遍身青綠的度母碾滅!

  自清風中渡送而來,融合蘇午眉心意根藏力量,

  于他周身諸輪之中流轉不休的那股力量,

  驟然間與密藏域本源力量相互融合!

  這個剎那,

  蘇午遍身焰網交徹!

  他覺得,

  密藏域的本源力量終于在自身臍脈輪中長成了一棵小樹苗!

  第三道次:善根定果道次煉成!

  蘇午周身焰網倏忽收盡!

  但掛在排子車上的那盞護命火燈籠,此下沒有加多燃料,卻也涌出三尺蓬勃火光,直將燈籠罩也燃燒起來,燃成一團臉盆大的護命火!

  火中暖融融氣息沁人心脾,

  讓人遍身舒暢!

  因這火光燃燒,讓人太過于舒暢,以至于不管是就近的老道士,還是驢車上的師父,都忘了提醒蘇午把火熄滅,莫把板車點著了!

  火燒了一陣,

  蘇午回過神來,立刻將之撲滅,

  他以衣袖撲打烈火,

  那火苗卻纏繞著他的手指尖,

  像是被馴服的小狗!

  “啊,

  火滅了,火滅了!”

  老道士這時叫嚷起來,同時伸頭去看蘇午的手掌。

  衣袖遮掩住了蘇午的指尖,

  他的指頭輕輕點在那被燒黑的鐵碗中,

  就有一縷火苗蓬勃升起了。

  “還沒有滅,還燃著。”蘇午笑著端起了鐵碗,向停車走過來的師父示意。

  師父也不怕燙,

  端起鐵碗看了一眼,

  又抬頭看了看蘇午,

  哼了一聲:“你這崽子,便是得這天地氣數的加持,也比我們多了太多——我們頂多消除病痛而已,你卻僅憑外放的氣息,

  就讓這護命火的威能提升了數籌!”

  他臉色一變,

  卻是咧嘴笑了起來:“這種好事,可往往是得好幾個灶班子火并到一塊去,各家的護命火融合起來以后才會出現的!”

  “是好事就行。”蘇午也笑了起來。

  ——第三‘善根定果’道次,

  為他定下的善果,

  即是這‘火中定果’。

  沐火如沐水,

  調伏烈火,如臂使指!

  此時,

  熊熊燃燒起的護命火已被蘇午所‘撲滅’,那些火苗盡在他指尖觸及的剎那,被收容進他的臍輪脈絡之中!

  金紅的火焰填滿了臍脈之輪的輪廓,

  那株得了天地氣數加持的密藏域本源力量之樹深扎于臍脈輪中央,外放莫名性光,映照著擠滿臍脈輪脈絡的金紅烈火,

  二者交相輝映,

  此火在此般映照下,

  已非先前的護命火,

  威能已經遠超從前!

  自他指尖流溢的一縷火苗,點燃了鐵碗以后,

  師父端來查看,都發覺了這道護命火的非比尋常!

  “噫!

  剛才還覺得你身上有些冷,

  火一燒,

  連我身上都熱起來哩!”老道很是驚奇地看著蘇午。

  他就呆在蘇午身邊,

  自然能察覺到剛才度母侵襲蘇午時,攜裹的近似于詭韻的陰冷氣息。

  “廢話!

  火燒不熱,那甚么會熱?!”師父罵了老道一句,轉身上了驢車,看了看厚厚被臥里的幾個弟子,又笑道,“有這道天地氣數加持,阿午你的這些師弟師妹們,用不了多久便能醒了!

  倒是省下了許多藥湯錢!

  行了,咱們加緊趕車,先找個村子問問路,

  附近要有集鎮的話,便趕緊去鎮子上,讓人給咱們打兩輛馬車!”

  蘇午先前提過的事情,

  師父已然將之放在了心上。

  既決定要做,那自然是片刻都耽誤不得。

  兩輛車又上了路,

  蘇午轉而與旁邊的老道問道:“道長,可還記得自家在何處?我們可以送你一程。”

  師父雖然愛與這老道吵嘴叫罵,

  但其實并非真地嫌惡這老道,

  是以蘇午說送老道一程,

  師父雖然嘴上會罵幾句,但卻不會阻止什么。

  老道士靠著車扶手,聽得蘇午所言,眼珠子骨碌碌亂轉著,忽然道:“我記不得了,我頭痛,我要睡覺!”

  說著話,

  他便抱著胸口在板車上蜷緊身形,裝睡去也。

  看他這樣,蘇午也沒有多說,

  驅趕著馬騾走上正道,

  他從懷里拿出了那張褪剝下來的枯黃人皮紙。

  人皮紙上,

  開始浮現一列列字跡。

  上次蘇午戲仿過‘霸王’以后,

  這張紙上同樣有字跡浮現。

  上面語焉不詳地記錄了一個‘百無一用的書生’的一些日記。

  這位或許曾是給戲班子寫曲子的讀書人,

  在日記里悼念亡妻,

  內心苦痛不已。

  而當下這次戲仿過后,

  人皮紙上浮現出的同樣是一篇日記。

  ‘太陽歷一七二五年。’

  ‘鄉野有高士奇人!

  余在秀禾村遇一老者,其竟將一只厲詭容納在身,能借用詭力,順己心意!

  借詭力之法其實頗多,

  如這老者一般,能自青壯年時容納詭,一直使用至今,

  鮮少為體內厲詭摧殘者,卻是鳳毛麟角!

  今夜,我欲與這老伯同席暢聊!’

  這一篇日記閃過之后,

  人皮紙上的字跡漸自消退。

  蘇午還以為這已經是結束的時候,人皮紙上忽然又浮現一篇日記,

  看行文,

  看口吻,

  應該還是先前那人。

  ‘老賊懷有奸心,欲借我命格,為他自身續命!

  真真可恨,可恨!

  此賊本是前朝人物,此前便憑著借命縫命之法,復生過一次,

  今次垂垂老矣,

  還妄圖長生久視,

  竟把主意打在我的身上!

  乃剝落其身命樁詭,撰入書中——那賊身上還有一詭,比這命樁詭更為特異,不囚禁此詭,恐難徹底禁絕此賊繼續害人…

  可惜此番準備不足,

  終究讓他逃了去…

  假若我能得其身另一只詭,可否能以此二詭借命復活愛妻?

  如此念頭,卻也只是想想罷了。

  怎能為一己之私,害了他人性命?

  又靈,你不會怪我罷?’

  蘇午捏緊了手里的枯黃人皮紙。

  他斷然沒有想到,這幾篇日記的主人,‘未來’竟然與‘命樁詭’照面過!

  當下浮現出來的日記,

  顯示的日期是1725年。

  這個時期,已經是清康熙時期。

  然而蘇午當下所處的時代,

  大概率是明崇禎時期,

  王朝末年!

  所以,

  在未來,那個死了妻子、會寫戲文的讀書人,遇到了鄉野間某個容納了命樁詭,并且極可能將縫命詭也容納在身的老者,并且在察覺到老者對自己心懷不軌以后,

  剝落去其身上的命樁詭,

  將此詭‘撰入書中’?!

  撰即‘著書,書寫’的意思,

  撰入書中的意思,

  就是將一只厲詭寫進了書中——如此就將厲詭給囚禁了?!

  蘇午莫名聯想起,

  他第一次將心詭從人皮紙上剝離時,

  人皮紙上稱‘自己’死了,

  有個小說家在‘它’身上寫了許多狗屁不通的東西。

  而那一次,

  人皮紙上顯示出兩個日期,

  一為二零三四年,

  一為一七一五年。

  那么,

  那個或許是在人皮紙上寫下許多狗屁不通的東西的小說家,是否就是當下這個掌握了‘撰文囚禁厲詭’之能力的讀書人?!

  二零三四這個日期,

  又有甚么涵義?!

  那個極可能將縫命詭與命樁詭都容納在身,碰見過讀書人的老者,

  讀書人稱之為前朝人物,

  曾經用借命之法復活過一回,

  這次碰到了讀書人。

  那么,

  這個老者,是不是就是鬼匠欲要縫合處的那個‘莊稼漢’?!

  莊稼漢已經死透了,

  若老者就是莊稼漢的話,

  莊稼漢此時已經死透,

  不會再出現在未來,讀書人亦不可能再遇到他。

  但人皮紙上卻還是浮現出這些內容,

  莫非說明,

  縫命詭在脫離詭關之后不久,

  很快又被其他人容納了?

  蘇午思維涌動,

  難以平靜。

  這時,

  人皮紙上那一篇日記飛快淡去,

  之后又出現了一篇文字。

  ‘借命轉生法。’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詭怪惡類,更如恒河沙數。

  鄙人精研十余載,終于掌握借助詭力,永生不死之法。

  此法操作嚴苛,須要自身首先容納‘縫命詭’,然而縫命詭乘于天地氣數當中,凡俗難得一見,為其選中,更是天命所歸!

  是以,

  僅僅容納縫命詭這一步驟,

  可以租住萬萬人矣…’

  時下迅速浮現于人皮紙上的文字,乃以一個人自述的方式,講解了‘借命轉生法’。

  此人口吻洋洋得意,

  即便只是觀其文字,

  蘇午仿佛都能看見其摸著自己的八字胡,得意非常的嘴臉。

  其所謂的‘借命轉生法’,

  就是莊稼漢那般運用縫命詭與命樁詭融合,

  二者本來殺人規律相沖,

  一融合就有很大概率雙雙陷入沉寂狀態。

  此時,

  便需要使用者精微操作,

  使自身成為厲詭的一個‘幻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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