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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變改的道路

  龍山集中間的廣場上,

  男女老少都聚集在這里,將一一老一少兩個道士圍在中間。

  村民們面上的焦慮幾乎掩飾不住,看著小道士拿手機打電話,更是圍在四周吵鬧不已。

  “他能不能進來啊?”

  “官方現在派的人都進不來啊…”

  “哎,我們家的糧食只夠吃半個月了!”

  村民們吵吵鬧鬧,老道士在旁邊安慰著一些焦慮不安的老人,過不多時,他看到謝云清放下電話,也趕快問道:“怎么樣?

  那個蘇午怎么說啊?”

  “他剛開始就直接問我,是不是遇到詭了?

  后來又問村子里現在什么情況,有沒有死人。

  最后告訴我,他會過來一趟。”謝云清的眼神里帶著幾分驚異,“師父,這個人好像真的了解一點什么啊…

  你怎么算出來的,他可能是對咱們現在幫助最大的人?”

  “嘿嘿,天機不可泄露。”老道士背著雙手,慢悠悠走開,搖頭晃腦地將村民們聚集起來,訴說情況去了。

  他面上似有幾分得意。

  但眼中卻藏著一些無奈。

  小道士謝云清坐在廣場的石墩子上,看著陰沉的天色,忽然沉沉地嘆了口氣。

  ——現在也只不過是那個蘇午說愿意幫忙而已。

  對方是否真的能幫上忙,還不一定呢。

  其實小道士更傾向于自己、師父以及龍山集的村民,在無知無覺間被卷進了空間的裂隙里。

  不然為什么始終走不出龍山集的范圍呢?

  中午。

  日光盛烈。

  蘇午從車上下來,被陽光照得身上有些熱。

  他掃過網約車司機的微信,把打車費付給對方,背起包開始查看當下的環境。

  網約車司機只把他送到了龍山界碑這里。

  接下來的路需要他自己走過去。

  據司機所說,反正以前只要沿著路一直往下走,就能到龍山集,但現在是什么情況,其也未開車走過,也是不清楚。

  蘇午看了看界碑上的內容,未發現周圍有什么特異的地方,就按著那個司機的指點,沿著路直接往下走。

  過不多久,

  他就走到了周洋曾來過的岔路口。

  看了眼手機上的導航,蘇午直接轉進左邊的道路,繼續沿路往下走,導航上說沿左邊道路再走2.3公里,就會到龍山集村。

  林木漸深,郁郁蔥蔥,遮蓋住了天日。

  越往下走,蘇午越能感覺到氣溫逐漸降低——這不是林木密集導致的氣溫降低,而是若有若無的詭韻縈繞此間,使得溫度發生了變化。

  他內心警惕起來,

  經歷過一個彎道的時候,那種若有若無的詭韻陡然變得濃郁,原本還會透過林葉間隙投射下來的陽光,在這里已完全不見影蹤。

  濃郁的詭韻讓虛空都產生了扭曲——

  隨后,蘇午雙眼中浮現一圈圈旋渦狀紋絡,些微神秘銘文在紋路中閃爍。

  他霎時看到,前面的道路像是一條龍般翻騰著、盤卷著,使得原本的路徑陡然變改,道路多處路段形成了‘拼接’。

  如果沿著當前的道路往前走,

  只怕走到老都走不到龍山集,只會不斷在一個路段之中徘回,偶爾踏足另一個路段,又會進行上一次的循環。

  循環回轉,沒有窮盡!

  “看現在的情形,詭韻必定已經覆蓋住整個龍山鎮。

  能散發出這種濃烈到可以令地貌發生改變的詭韻,只怕龍山鎮里的那只詭本身也很恐怖。

  不過,它當下還沒有主動傷人,

  應該還處于一種‘從休眠中復蘇’的狀態。

  這個狀態下的詭,有一定的危險性,但只要不主動去招惹它,一般它也不會來招惹人…

  影詭復蘇前就是這個樣子。”

  蘇午內心思慮著。

  他沒有貿然闖入前方那片被詭韻更改的環境里,而是在周圍找了個地方坐下,首先進行了一次模擬。

  當下貿然闖入詭韻密布的環境中,

  若是能找到出路還好,若是找不到出路,免不了要動用自身容納詭異的力量,屆時兩種詭韻相加交融,就可能導致‘龍山集里的詭’提前復蘇。

  沒有比這更嚴重的情況!

  所以,蘇午當下是要在模擬中,尋出一條可以安全到達龍山集的路徑。

  他剛才以‘眼地藏咒印’看到了前方道路錯疊、拼接的整個過程。

  憑借他現在的超強記憶力,復盤道路變化的過程,

  于模擬里找到正確路徑并非難事。

  大約一分鐘后,蘇午睜開了眼睛。

  他從背包里取出了一個木盒,內里靜靜躺著一張暗紅紙頁。

  ——在暗紅紙頁上留下印記,會直接被心詭轉換成‘倀尸’,為避免殃及無辜,蘇午就找了個木盒將它盛裝起來。

  將暗紅紙張攤開,其下顯出一個顏色漸深的數字‘5’。

  那是心詭要求蘇午帶來的倀尸數目。

  然而蘇午這個文書,一直沒有完成它交代的任務。

  待到這個數字完全變成黑色以后,心詭就要親自對蘇午進行問責。

  “出來吧。”

  蘇午在暗紅紙張上拍了拍:“你倆在里面也呆了很久了,不覺得悶得慌嗎?出來透透氣。”

  他這句話說完,就有一陣灰霧涌起,

  倏忽間凝聚成‘醫生’的形象。

  另一個形影還未凝聚成形,蘇午勐然間把暗紅紙頁對折起來,又塞回木盒里。

  那道形影就再也沒機會凝聚,崩解作灰霧,隨風消散去。

  ‘醫生’看著蘇午做過這一切,眼神不禁陰沉起來:“你單獨把我放出來想干什么?”

  “想讓你幫我做一件事。”蘇午把木盒收進背包里,頭也不抬地同醫生說道。

  醫生聞言,面露譏諷:“我們雖然同樣是為神靈做事,但你也應該明白,如果沒有了神靈的約束,我們雙方是一定要不死不休的,是生死仇敵!

  那我為什么要替一個仇人做事?

  我瘋了嗎?”

  “不知道。”蘇午站起身,搖了搖頭。

  “你的權限比我們兩個高一些,能隨意弄散我們的形體——但你也指揮不動我們。

  我們是神靈的下屬,

  不是你個人的下屬!”醫生看蘇午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眼神有些忌憚,他有種不妙的預感。

  “是。

  我確實沒辦法指揮你們為我做事。”蘇午誠實地點了點頭。

  “那你愿不愿意幫我做這件事呢?

  先說好,

  你不做的話,我就找幾個倀尸和林光遠玩一玩撿肥皂的游戲——指揮不動你們,我指揮幾個壯漢倀尸還是很隨意的吧?”

  蘇午看著醫生,臉上滿是友好的笑容。

  醫生眉毛揚起,眼睛中幾欲噴火:“你踏馬真是個變態!”

  嘩啦!

  當著他的面,蘇午又一次拉開了背包拉鏈。

  “別!”

  “我做就是了!”醫生臉龐紅得發紫,低著頭,從牙縫里擠出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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