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文華東方酒店,Pierre法國餐廳。
彭玉樓被身材高大的外籍侍者一路引著走到自己法學院的同學關嘉瑜的餐桌前。
“Angelina,我記得之前你最討厭法國菜。”
關嘉瑜身材稍矮,只有一百六十公分左右,不過卻很會穿搭,上身白色襯衫松著頂部兩枚紐扣,袖口也挽起來,腿上搭配一條同色的闊腿褲高跟鞋,頭發束在腦后,這讓她整個人坐在餐桌前,看起來完全沒有小巧女生該有的柔美,只會讓餐廳內的男性對這個強勢女人產生一種生人勿進的感覺。
“我之前還最討厭約會時對方遲到。”關嘉瑜咽下口內的食物,端起紅酒杯喝了口酒,語氣不善的開口說道。
彭玉樓笑了一下:“所以我現在只是你前男友嘛,前男友遲到就無所謂,不用擔心被你罵。”
“你特意跑來被我問候呀?”關嘉瑜白了彭玉樓一眼:“有事就講啦。”
彭玉樓聳聳肩,把自己西裝外套脫掉讓侍者掛在衣架上,隨后拉開座椅坐下,又喝了口檸檬水,這才不急不緩的開口:
“佐天奴集團的法律顧問是你的契爺呂Sir擔任是吧?”
他口中的呂Sir是呂黎李律師事務所的首席成員,御用大律師呂志邦,在香江知名度非常高,精通商業律法,城中很多商賈名流都是他的客戶,多次被報刊稱為香江收費最高的大狀,一日費用五十萬港幣,故此也被戲稱為金牙大狀,意為牙口一開,財源滾滾。
和其他三名收費高昂,知名度在外的御用大律師,又合稱為香江四大法王,多次幫香江大小商賈完成無罪辯護。
不過彭玉樓對呂志邦四大法王也好,金牙大狀的稱呼也好,都有些不屑一顧,如果一個幫有錢人打官司的大律師就被稱為法王,那天博該被稱為什么?
何況對方在律法界混跡二十幾年,連個政府委任的法官或者律政專員都混不到,也就只能騙騙那些層次不高的小商人幫他捧虛名。
四處收契女契仔,還不是希望自己收的門生有一日出人頭地,反過來再幫他抬一抬個人知名度。
最知名一次是曾經做過大富翁王德輝的法律顧問,結果做了華懋集團法律顧問沒有多久,王德輝就被綁架勒索一億美金,最終花費一千一百萬美金才贖回來,呂志邦把這件事天天掛在嘴邊,就差當眾宣布說王德輝是他出手從綁匪手中救下來的。
彭玉樓入行這些年,從沒見到過天博律師行那些大律師會把已經結束的案件重提,只關心下一個案件。
“關你咩事呀?”關嘉瑜不耐煩的開口。
看到前女友那副懶得理會自己的模樣,彭玉樓把手里的一份文件袋推過去。
關嘉瑜看了彭玉樓一眼,彭玉樓則朝她笑笑:“打開看看。”
“裝神弄鬼。”關嘉瑜拿起檔案袋,只看到開頭幾個字就猛地頓住,隨后瞪圓一雙美目看向彭玉樓。
彭玉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現在我像不像來特意找罵?”
關嘉瑜目光迅速的掃完幾頁文件,隨后收起文件看向彭玉樓:“天博的案件?”
“當然天博的案件,難道是伱那位金牙契爺的?”彭玉樓笑吟吟的說道。
“這種事,為什么找我?”關嘉瑜呼吸都有些急促。
彭玉樓說道:“這件案件的第一被告,就是你契爺的老板,讓你契爺穩住對方,不要讓他把錢轉運走,我老板要吃下他全部身家。”
“那即是讓呂Sir…背后出刀…”關嘉瑜臉色有些遲疑:“如果爆出來,會很傷名譽。”
“天博做事從來謹慎,絕不會讓呂Sir聲望受損,何況****會留個位置給他,夠不夠修補他被傷害的名譽?”彭玉樓對關嘉瑜說道:“當然,你同呂Sir可以不合作,但不能走漏消息,如果消息走漏,天博會咬死你那位契爺,我會咬死你。”
“呂Sir能進委員會掛個名稱,我呢,有什么好處?”關嘉瑜目光坦然的看向彭玉樓問道。
彭玉樓笑著對關嘉瑜說道:“好處就是我給你個機會,向我道歉,繼續做我女朋友。”
“看你這幅模樣,就知道,原告老板盤外看好你。”關嘉瑜不屑的說道:“了不起呀?我未見過呀!”
“年輕女律師被老板盤外雇傭很常見,那是因為老板好色,不講辭鋒,講身材就可以,但男律師被老板盤外,那說明老板一定有眼光。”彭玉樓笑容燦爛的說道。
關嘉瑜懶得看對方那副在自己面前特意得意洋洋的表情,扭過頭去:“你怎么知道不好色?說不定你那位老板好男色,當心點。”
“只要鈔票夠多,我無所謂。”彭玉樓對關嘉瑜說道:“我就當你答應了這件事,再見。”
“喂…”關嘉瑜看到彭玉樓利落起身,臉色一變:“一起吃飯都沒時間?”
“還有幾個報社朋友要去見。”彭玉樓穿好外套,把那份文件夾從關嘉瑜面前收了回來:“呂Sir如果有興趣,讓他下午兩點鐘去天博,區爵士會留給他三十分鐘時間,希望他到時能明白該講些什么,能讓天博決定分給他一個頭銜,就快動手,想參與就不要猶豫。”
九龍觀塘道,一處貨倉外,魁哥從一輛破舊的貨車上跳下來,一瘸一拐圍著貨倉走了一圈,仔細確定地址號碼和貨倉緊鎖的大門上噴涂的大空字樣之后,這才看看左右沒有人注意,從車上拎下了一桶汽油,沿著地面與大門的空隙朝著貨倉內倒了進去。
看到汽油如同蜿蜒的小蛇鉆了進去,魁哥后撤兩步取出一包火柴點燃,朝著汽油上丟去。
火焰迅速沿著汽油鉆進了貨倉,很快里面就冒出了煙霧和大片火光,魁哥一瘸一拐回到貨車上發動了汽車,把這輛偷偷開動的貨車開回附近一處魚市,用公用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大摩哥,搞定,我現在返城寨。”
“辛苦了,魁哥。”立在豪生書局楊清漪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望著遠處大空公司貨倉已經熊熊燃燒起來的盛家樂,語氣平淡的說道:“后面的事,等大寶的電話。”
楊清漪取來一疊豪生書局出版印刷的樣書,想要對盛家樂詳談,看到盛家樂立在落地窗前望著遠方,楊清漪開口問道:
“盛先生?觀塘的風景似乎沒什么可欣賞的,是什么讓你那么出神?”
說著話,她走過來,與盛家樂并肩而站,盛家樂指向遠處煙霧升騰的貨倉:
“我剛剛收到兩個電話,第一個電話,通知我的大空公司辦公地址被人打砸,第二個電話,通知我,公司存放雜志的貨倉被人縱火,那處正在燃燒的,就是我的貨倉。”
楊清漪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盛家樂側過臉:“我說過,我們之間,就是兵與賊,再見,謝謝楊小姐的咖啡。”
說完,盛家樂轉身,背對著火光與濃煙,走出了楊清漪的辦公室。
他邊走邊撥打出一個號碼:“彭律師,公司和貨倉都被對方破壞,可以登報了,剛好方便明天RB領事拿著報紙見港府,聊聊正版與盜版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