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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懷王是誰的兒子?

  看著陷阱里飛出來的血沫,徐志穹確系刺客必死無疑。

  一會把尸體撈上來,只要剩個頭就能確定身份。

  就算連頭都沒剩也沒關系,把罪業扯下來就夠了,管你是幾品的修為,只要把罪業扯下來,都得聽我的吩咐…

  等等!

  這廝好像才一寸三的罪業,能摘下來么?

  而且他有三品修為,按理說,我應該看不到他的罪業,為什么還能看到個一寸三?

  這個問題以前倒是沒想過…

  沉思之間,陷阱里突然沒了動靜。

  能讓陷阱停下來的方法只有兩個,一是陷阱壞了,二是刺客死了。

  鐘參的陷阱肯定沒那么容易壞,應該是刺客已經死了。

  徐志穹走上前去,但見陷阱之中血肉黏膩,看不出個形狀,有個地方應該是人頭,一寸三的犄角就在頭頂。

  徐志穹探下身子,把手伸進陷阱里,摸了摸刺客的犄角。

  太子喊道:“志穹,小心些!”

  徐志穹收回手道:“退后,所有人退后!”

  這犄角不對。

  不是這個手感。

  罪業是假的。

  真沒想到,罪業竟然也能造假的!

  那真的罪業哪去了?

  真實的罪業還沒有浮現出來。

  身死道消,如果刺客真死了,罪業應該能浮現出來。

  可罪業沒出現,證明刺客沒死!

  徐志穹沖著太子喊了一聲:“殿下,再踩一腳機關!”

  太子趕緊踩了一腳。

  按照鐘參所說,如果陷阱失靈,再踩一腳,就能復原,一共能復原二十次。

  可太子都快把機關踩斷了,陷阱一直沒有復原。

  這陷阱徹底壞了!

  徐志穹還有準備,對付一個三品刺客,他不止找了一個幫手。

  他走到事先準備好的法陣上,開始聯絡太卜。

  太卜給了回應:“現在出手卻早了,我能斷他退路,恐怕殺不了他。”

  話是這么說,太卜還是出手了。

  就算殺不了他,也要嚇住他,否則太子有危險!

  一團烈焰從天而降,掉進了陷阱,太卜開始施法。

  烈焰之后又有雷擊,皇宮對陰陽術有諸多限制,太卜能做的事情并不多。

  不僅不多,而且還基本無效,等火焰熄滅,雷霆止息,刺客從陷阱里站起來了。

  太卜嘆息道:“同品之下,儒家克陰陽。”

  儒家克陰陽,除了浩然正氣的強大防御力之外,還來自儒家的八品技,無邪!

  技能的核心在于摒除邪念干擾,堅守圣賢之道,說白了就是屏蔽外界干擾,提升自控能力。

  一旦發動無邪技,陰陽術中的幻音、幻象等迷惑技都會失效,大部分干擾心智的法陣都會被嚴重削弱。

  儒家修者品級越高,無邪技的能力越強,對陰陽術的克制就越強。

  太卜不能用干擾心智的法術來對付刺客,只能火燒雷噼和刺客硬鋼,但這類的攻擊手段很難打穿浩然正氣。

  果不其然,刺客從陷阱里爬了出來,但重傷之下卻不敢再戀戰,他沒有繼續攻擊太子,轉而去了東宮正門。

  徐志穹追到了正門,看到刺客站在門下回廊處不動。

  難道是回廊之中有法陣?

  讓徐志清猜對了,這里藏著法陣是,是刺客為了脫身提前留下的。

  徐志穹笑了。

  我看你這次往哪逃!

  只要刺客動了法陣,就掉在了太卜的手里,太卜對付他的辦法不多,但有一萬種方法對付法陣。

  按照徐志穹的定位,太卜立刻感知到法陣的存在,瞬間改變了法陣的傳送方向。

  刺客本該利用法陣逃到皇宮之外,沒想到又回到了東宮的后園。

  而法陣的出口在一個非常致命的位置上——兩座假山之間。

  兩座假山之間還有鐘參一道陷阱,和此前太子身邊的陷阱手段相同。

  這一次,刺客若是再度掉進陷阱,絕不會有生還的可能。

  徐志穹趕到太子身邊,兩人帶著猙獰的笑容,看到刺客在兩座假山之間慢慢現身。

  “這狗東西終于死了!”

  “我就不信陷阱還能再壞一次!”

  眼看刺客就要掉進陷阱,忽見陳順才沖到近前,一腳踹在了刺客身上:“大膽狂徒,你納命來!”

  刺客飛出去了,沒踩中陷阱。

  徐志穹和太子費解的看著陳順才,又見陳順才一邊和刺客廝殺,一邊向太子請罪:“殿下,老奴來遲一步,讓殿下受驚了!”

  太子喊一聲道:“陳秉筆,你是真不中用啊,不光來遲了,你還抓不住刺客,再過一會,你又一時大意,把刺客放走了!”

  太子看的非常明白,陳順才過來不是來殺刺客的,是來救刺客命的!

  果不出所料,陳順才和刺客交鋒十幾招,非但沒抓住刺客,反倒和刺客一起打到了東宮之外。

  等徐志穹追出去再看,刺客逃了。

  陳順才還是那句話:“老奴沒用,一時大意…”

  太子怒道:“別說什么大意了,追呀!”

  陳順才磨磨蹭蹭不肯去,他不能追,以他的速度,想追上一名儒家修者實在輕松,他找不到追不上的理由,所以干脆不追。

  “殿下安危要緊,老奴也不知這刺客走遠了沒有,不敢貿然離去…”

  你不追,我追!

  徐志穹順著刺客的血跡追了上去,他不敢追太緊,就算三品儒家受了傷,對付他一個六品下,也綽綽有余。

  這大儒跑的雖說不快,但這一路非常順暢,沒有遇到禁軍的巡兵,也沒有遇到宮里的內侍,一路之上,只遇到了幾名侍衛,都被他輕松放倒。

  千萬別說他運氣好,徐志穹覺得這事和運氣一點關系都沒有。

  這廝就是皇帝派來的!

  他一共來過東宮三次,第一次徐志穹不在場,太子僥幸脫身。

  第二次徐志穹在場,把太子送到冰窖保護了下來。

  第三次徐志穹讓鐘參設下陷阱抓住了他,他又被陳順才救走了!

  皇帝為什么要派這么一個蹩腳的刺客來殺太子?

  不僅事情沒辦成還留下一堆手尾?

  若是沒猜錯,這廝跑出皇宮,會找個地方暫時住下,等養好了傷,再回皇宮復命。

  徐志穹在身后悄悄跟著,只要弄清楚這廝的住處,今晚就叫太卜過來抓人!

  儒家雖說克陰陽,但這廝受了傷,太卜手下人多,晾他也逃不掉。

  徐志穹追出幾條街,發現情況不對,這刺客在往懷王府的方向跑。

  如果他是懷王的人,徐志穹的所有推斷都是錯的。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志穹與刺客拉開了些距離,又跟了一條街,突然發現還有一個黑衣人尾隨在刺客身后。

  這個黑衣人也是個強者,徐志穹看不出他的修為和罪業。

  好在這個強者把所有注意力都用在了刺客身上,他沒發現徐志穹,刺客也沒發現他。

  這人是誰?

  陳順才?

  不可能,要是陳順才跟蹤的話,我根本不可能發現他。

  看著這身材也不像那死太監…

  又走了幾條街,徐志穹看到刺客跳進了懷王府,那黑衣人也跟著跳了進去。

  飛過墻頭的一瞬,徐志穹看清了黑衣人的身形。

  原來是二哥。

  他怎么來了?

  徐志穹沒進懷王府,懷王府至少有兩個三品,哪怕變成老鼠,送死的幾率也很高。

  刺客是懷王派來的,還被二哥發現了!

  出大事了,這次要出大事了!

  遍體鱗傷的公孫文躺在臥房里,見懷王來了,掙扎著想要起身:“陛下,臣無能,臣想幫你殺了太子,順道再殺了陳順才那個狗奴才,可惜他事先有所防備,臣失手了。”

  懷王趕緊扶著公孫文躺下:“先生為何如此魯莽?既要動手,卻不與寡人先行商議?”

  “陛下,今日的機會實在太好,若不是有兩個內侍攔阻,臣先殺了太子,再殺了陳順才,若是順利,還能殺了昏君,陛下不用勞師動眾,便可繼承大統!”

  “陳順才可識破了先生的身份?”

  公孫文搖頭道:“那狗奴才以為我已經離開了皇宮,他絕對想不到我會去而復返,他也不知道我有修為,這事情,他肯定不會懷疑到我頭上,

  陛下不要擔心,若是您怕我牽連到您,我這就離去…”

  話沒說完,懷王趕緊攔住了公孫文:“先生,且好生休養,先生愿為寡人赴湯蹈火,寡人自當與先生患難與共!”

  懷王離開了公孫文的房間,吩咐人去查探皇宮的動靜。

  如果公孫文的身份已經暴露,懷王必須殺他滅口,看他受了重傷,殺了他應該不難。

  但如果公孫文的身份沒暴露,而且所言屬實,倒可以證明這人足夠忠誠。

  丑時,天降大雨。

  圣威長老梁季雄,滿身濕透,進了蒼龍殿,于蒼龍神像前,長跪不起。

  梁功平和粱世祿相繼趕來,粱世祿問道:“可是查出了刺客身份?”

  梁季雄看著二人,神情木然道:“查出來了,是一名三品儒家。”

  梁功平愕然道:“儒家何時出了三品?”

  梁季雄道:“此人來歷,我不知曉,但我知道誰是幕后主使!”

  粱世祿有了不好的預感:“是誰?”

  “賢康!”梁季雄回答道,“那儒家三品去了賢康的府上,我沒聽到他們說了些什么,但我看見賢康去探望他。”

  粱世祿連連搖頭:“圣威長老,我知你對賢康頗有成見,可此事卻不能誣陷于他!”

  “誣陷?”梁季雄笑了,“圣德長老,那三品儒者還在賢康府上,你去看看,一看便知!”

  粱世祿起身道:“今夜已晚,我明日便去賢康府上看看!”

  梁季雄道:“你傷未痊愈,我現在就隨你同去!”

  “不勞你!”粱世祿回頭道,“倘若事情坐實,我明日把賢康的人頭,帶回來給你!”

  粱世祿憤憤而去,梁季雄怒道:“還要等到明日?卻等他把刺客送走么?圣慈長老,你今夜變隨我一并去把那刺客抓回來!”

  梁功平將他攔住:“你聽我說,這事情你不能去,只能讓圣德長老處置。”

  梁季雄搖頭道:“汝等一再袒護,終于釀成今日之惡果!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梁功平道:“賢康若無大錯,由他繼承社稷,本就是一樁好事!”

  梁季雄怒道:“梁玉明修煉邪術,篡權奪位,這卻不是大錯?”

  梁功平道:“賢康或許并不知情。”

  “如今他指使刺客,謀害儲君,這也不是大錯?”

  梁功平低頭道:“儲君本就心智不全。”

  梁季雄梁功平的衣衫,怒道:“此言何意?一國儲君且讓你說的如此輕賤?”

  梁功平嘆道:“圣威長老,咱們三人共守大宣社稷,當勠力同心,這件事就讓圣德長老處置吧,他若處置不了,我們再出手不遲。”

  梁季雄費解:“為何一定要他處置?”

  “因為…”梁功平默然良久道,“賢康,是他兒子。”

  梁季雄后退幾步,身子一軟,倒在了地上。

  陰陽司里,太卜撥弄著青燈,揣度著當下的局勢。

  他通過陰陽法陣,在公孫文身上留了記號,他知道公孫文在哪。

  “懷王,這次看你怎么脫身!”

  思忖間,墻壁之上冒出一張嘴:“師尊,朱雀宮大宗伯炎煥求見。”

  大宗伯,朱雀宮一宮之主?

  他來作甚?

  太卜回應一聲道:“請他進來。”

  年逾七旬的朱雀宮大宗伯炎煥,坐在了太卜面前。

  太卜親自倒了一杯茶,送到炎煥面前,剛要寒暄幾句,卻聽炎煥問道:“太卜可知,城北獵苑,走失了兩千多名力工?”

  “獵苑?”太卜搖搖頭,“老朽近日未曾留意過獵苑。”

  炎煥又道:“太卜可知,南方之地出了邪祟之物?”

  太卜一愣:“大宗伯,你所說的南方之地,是我大宣疆土,還是你郁顯國疆土?”

  大宗伯皺眉道:“太卜何故有此一問?”

  太卜笑道:“若是在大宣境內,此事由不得大宗伯來管,若是在郁顯國境內,此事由不得老朽來管。”

  太卜這是打太極,他不想和炎煥談論此事。

  大宗伯搖頭道:“你宣國的事情,就算天翻地覆我也管不了,但如果有人想復生邪道惡靈,不管事情出在什么地方,我都非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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