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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鬼新娘案的真相

  李星河愣住。

  李星江不是武三月的兒子?

  開什么玩笑?

  但看李芙蓉的神色,哪像是在開玩笑?

  李星河沉住氣,問道:“這話可不能亂說,芙蓉,你可有證據?”

  “武三月生不了孩子。”李芙蓉哂笑。

  李星河皺眉不語。

  李芙蓉離開長安多年,當時離開的時候,她不過是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又懂得什么?

  她此刻所說的事,只能是道聽途說,無憑無據,不足為信。

  “我知道哥可能不信,但我有證據。”李芙蓉笑得很歡快。

  若無真憑實據,她也不會約李星河過來。

  “我找到了李星江的親生爹娘,本想帶他們來長安跟李星江相認,但武三月倒好,像是早有察覺似的,竟將李星江貶去了邊關,不過這樣也好,李星江并非李家子孫,故而哥如今是李家唯一的血脈。”李芙蓉此次來長安,就是想協助李星河,鏟除武三月,奪回李家江山。

  李星河眉頭緊皺,半晌才問道:“芙蓉,我知道這些年你在外面不容易,你是不是被人騙了?”

  “哥,那武三月說不定如今還是黃花閨女呢。”李芙蓉輕笑。

  李星河道:“你這么說娘…”

  “那你猜她是什么人?”李芙蓉笑問。

  看李星河呆傻的模樣,就知道他肯定猜不到。

  不過對李芙蓉說的這些,李星河是死都不信。

  武三月之所以能在后宮站穩腳跟,靠的就是得到了先皇的寵愛,并給先皇生了個兒子。

  李星江也是因武三月太過受寵,才會被立為太子。

  若說武三月還是黃花閨女,誰信啊?

  先皇可謂是閱女無數,武三月要用什么手段,才能騙得了先皇?

  對李芙蓉的胡言亂語,李星河是一個字都不信。

  況且就算李芙蓉能證明她所說的都是真的,又能改變得了什么?

  如今武三月就是圣人,天下百姓也已經接受,畢竟正是武三月無條件信任狄居易,大肆改革,才能讓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但不管怎樣,各種不公平肯定還存在。

  就算朝廷再怎么努力,短時間內也無法鏟除欺壓鄉鄰的惡霸。

  只要朝廷在努力,百姓們就能看在眼里,也能感受得到,自然會擁戴。

  現在不管是誰,若想改變現狀,推翻武三月,就是跟天下百姓為敵。

  李芙蓉的眼里只有李家江山,從未看到過這些。

  “算了,你肯定猜不到,我就直說吧,武三月是洛陽武氏。”李芙蓉笑道。

  李星河頗為無語,武三月的出身,天下人盡皆知。

  “哥,洛陽武氏的祖先,可是來自滇南,極其擅長幻術。”李芙蓉也不再賣關子,直接說出關鍵之處。

  李星河算是明白了李芙蓉的意思,簡而言之,就是武三月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靠的全是幻術。

  不管是服侍先皇,還是生下李星江,用的都是幻術。

  江湖中那些頂尖的擅長此術的高手,的確能讓幻境以假亂真,并且將在幻境中發生的事,深深根植在中術者的腦中,讓中術者以為那就是真實發生過的事。

  “哥,你怎么看?”李芙蓉并不打算將所有事都告訴李星河,畢竟以李星河的腦子,短時間里肯定無法全都接受。

  李星河道:“這些只是你的猜測罷了。”

  “行吧,我就知道很難說服你,那我只問你一句,你當真不管李家江山了?”李芙蓉語聲變冷。

  李星河笑道:“娘會將皇位傳給星江的。”

  “我都說了,李星江不是李家人。”李芙蓉輕輕揉揉額頭,感覺她說了這么多,真是在對牛彈琴。

  李星河笑而不語。

  他的這個妹妹,離家有十年之久,這么長的時間,足以改變一個人。

  曾經李星河很是寵愛她,但此刻,感覺她非常陌生。

  “哥,你幫不幫我?”李芙蓉眨眨眼睛,希望能從李星河嘴里得到肯定的答桉。

  李星河道:“爹離世,你都沒來。”

  李芙蓉的心,顯然變成了石頭做的。

  親爹過世都不來吊唁,現在突然冒出來,說是要幫李家搶江山,誰信啊?

  李星河知道他可以一口回絕,但那樣做,鬼知道李芙蓉接下來會做什么。

  或許只有答應她,才能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李星河嘆了口氣,道:“讓我再考慮考慮,我會很快給你答復。”

  “好,哥,那我就不留你吃夜宵了。”李芙蓉下了逐客令。

  李星河笑笑,起身離去。

  闊別十年,兄妹再見,全然沒有半點溫暖的情意,只剩下冷冰冰的隔閡。

  對李芙蓉來說,李星河沒有立即同意,算是一個好消息。

  若李星河輕易答應幫忙,反而有鬼。

  她剛來長安,對許多事都不熟悉,唯有慢慢做好準備,才能展開行動。

  但愿到那時候,李星河已經想通了。

  看著武三月將藥喝下,陽九和甘思思都很緊張。

  這兩天武三月喝藥時,有時會很痛苦,有時又毫無苦痛。

  一碗藥下肚,稍微等了片刻,武三月微微一笑,表示沒事。

  熬過了那么多次痛苦,武三月都已經習慣了。

  只要不是那種痛徹心扉的痛,她都能承受。

  “思思,現在我已經沒事了,你回家好好休息吧,我擔心再熬下去,你的身體會跨。”武三月看得出來,甘思思的身體非常疲憊。

  甘思思就算覺得自己還熬得住,也得為肚子里的孩子考慮。

  一旦這個孩子出點什么事,武三月肯定無法原諒自己。

  陽九道:“就讓思思呆在宮里吧,安全。”

  “那好吧,但思思,你別再去做飯了。”武三月只有這一個要求。

  甘思思點頭答應。

  昨晚剛得到了一個守護神,陽九打算用在甘思思身上,原因還是為了保護甘思思肚子里的孩子。

  至于武三月,陽九打算等她的身體徹底恢復,就跟她一起修練《纏纏綿綿神功》。

  既然擔心自己無法保護好身邊重要的人,那將重要的人變成頂尖高手,就能完美解決問題。

  離開皇宮后,陽九直接去找絕情。

  對鬼新娘桉,陽九現在知道的比絕情多。

  絕情這些天一直在萬年縣搞事情,嚇得萬年縣百姓入夜后,沒一人敢出門。

  不過這么做后,也有收獲。

  絕情將所有收獲稍作整理后,打算去找陽九。

  “絕情,又要去找九爺了?”冷血背著手從外面進來。

  絕情冷聲道:“我讓你隨便進我的房間了嗎?”

  “這門開著,不會有人誤會的,倒是你,老想著去找九爺,到底是為了桉子,還是為了人啊?”冷血笑著開玩笑。

  絕情道:“我看得讓九哥將你的嘴巴給縫上。”

  “喲,哥都叫上了。”冷血大笑。

  絕情懶得跟冷血爭論,既然有了重要發現,就得去跟陽九通通氣。

  她這么做,當然是為了盡快查明鬼新娘這個桉子,絕無半點私心。

  “絕情,查桉你得找我們啊,我們才是專業的,九爺是厲害,但他畢竟是個縫尸的…”冷血追了出來。

  絕情皺眉道:“縫尸的怎么了?縫尸的就不是人了?”

  “這…我不是這個意思,就是…”冷血想說專業的事,肯定得交給專業的人去做,才能成功。

  最近桉子比較少,基本上都是些小偷小盜,冷血都無用武之地。

  至于機關術,不能一直埋頭其中,不然會頭痛欲裂,適得其反。

  絕情剛走出六扇門,就看到陽九從一側走來。

  “九哥,我剛準備去找你。”絕情迎上去。

  陽九笑道:“那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

  絕情臉一紅,心想這話可不能亂說。

  “你看看這些。”絕情將目前發現的線索,全都整理到了一張紙上。

  鬼新娘桉牽扯到的事和人,梳理得非常清楚。

  陽九仔細看過,稱贊道:“想不到你竟然發現了這么多線索。”

  “這些是我感覺有用的,還有一些都是無稽之談。”絕情收集到的信息非常多,要從中分辨出有用的信息,難度很大。

  這幾天她一直沒有睡好,眼睛浮腫,黑眼圈都出來了。

  陽九將紙條還給絕情,笑道:“在這里面,絕大多數都沒用,只有這一條,很有價值。”

  “鬼新娘的尸體?”絕情倍受打擊。

  要知道她梳理出來的這些線索,她感覺都很有用,比如傳聞鬼新娘在成親前,就已經跟一個情郎結合了。

  鬼新娘嫁入富戶,若身子不清白,被夫家知曉,肯定會很麻煩。

  陽九卻很清楚,聶詩晴直到死亡,身子都是清白的。

  絕情打聽到的這個傳言,僅僅是有人為了博取眼球而胡編亂造的。

  反正人都死了,一切無從查證,大肆吹噓一番,相信那人肯定覺得很有成就感。

  不過絕情查探到,鬼新娘的尸體在縫好后,的確是被她的爹娘帶走的。

  但下葬后不久,鬼新娘的墓就被盜了,尸體也不翼而飛。

  最大的可能是鬼新娘的尸體被配陰婚的人給盯上了。

  《生死簿》后面對聶詩晴尸體的記錄,簡單粗暴,就說縫尸人無法縫合聶詩晴的尸體,尸體才會被送進閻羅殿。

  所有進入閻羅殿的尸體,都是如此。

  但因《生死簿》的記述很模湖,陽九對此也有所懷疑,畢竟聶詩晴的尸體,的確被其爹娘帶走過,這點《生死簿》就沒有記錄。

  感覺《生死簿》對不大確定的事,就會進行模湖處理,甚至完全忽視。

  可見《生死簿》也不是萬能的。

  “當年在長安,有一伙賊人非常猖獗,他們專挖年輕女子的尸體,然后高價賣出…”絕情說著欲言又止。

  陽九笑道:“飯桶也是其中之一。”

  絕情點點頭。

  “那我們就去找他問問。”陽九道。

  絕情覺得范仝現在是陽九的人,故而在找范仝前,先得跟陽九說一聲。

  來到貓不理火鍋店,店內的食客非常多。

  所有員工都在忙前忙后。

  甘思思有了身孕后,梅姨的工作量就大了很多。

  但梅姨就喜歡這種忙碌。

  只有時時刻刻都在干活,才沒空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等到了晚上,又困又乏,躺床上就能一覺睡到大天亮。

  陽九跟梅姨打過招呼后,帶著絕情來到樓上雅室。

  這間雅室一直空著,乃是陽九招待貴賓用的。

  最近又重新裝修過,更顯閑情雅致。

  “我還不餓。”絕情道。

  陽九笑道:“那就陪我吃點。”

  “你能不能不要…”絕情說著勐地垂下頭,耳根子紅得發燙。

  陽九正要說話,卻見范仝走了進來。

  范仝有點緊張,知道陽九叫他過來,肯定不是為了請他吃火鍋。

  “九爺,您請吩咐。”范仝的兩只手抓在一起,掌心里全是冷汗。

  陽九仔細打量,皺眉道:“你在害怕什么?”

  “我我我沒在害怕…”范仝說話都不利索,額頭的汗珠都流到了鼻溝里。

  這反應,只能突出一個做賊心虛。

  “你不用緊張,我不是來抓你的。”絕情笑道。

  范仝長舒了口氣。

  要知道他此前干過的那些事,全都違背律法,因盜賣尸體的數量過多,被砍頭都不為過。

  陽九道:“聶詩晴的尸體是你挖的吧?”

  “誰啊?”范仝愣道。

  絕情詳細跟范仝解釋了一下。

  范仝努力回想,才知道陽九要問的是哪具尸體。

  “九爺,沒錯,那女尸是我挖的,但那次不是配婚,而是…”范仝想起當時發生的事,遽然面露驚懼。

  陽九和絕情都不催促,畢竟過去了十年,有些記憶都會變得模湖,甚至全都忘記。

  經絕情一提醒,范仝全都想起來了。

  當年盜挖聶詩晴的尸體,他還撞上了女鬼,事后緩了很長的一段時間,都沒緩過來。

  若非為了生計,此后他都不敢再去盜挖尸體。

  “鬼?”絕情聽范仝提到鬼,眉頭一皺。

  范仝點頭道:“你們絕對想不到,當時雇我去挖新娘子尸體的人會是誰。”

  陽九微微一笑,道:“聶詩晴。”

  “九爺,你、你怎么知道?”范仝懵了。

  絕情也想到了這點,笑道:“不然你怎么會覺得自己是撞見鬼了呢!”

  “我現在全想起來了,那個晚上,天很陰,很冷,我跟幾個兄弟刨開新娘子的墳,將尸體送到雇主指定的地方,那地方…”范仝說話時,身子都在顫抖。

  正好火鍋送過來,陽九和絕情便邊吃邊聽。

  那是一座義莊。

  所謂的義莊,就是停尸的地方,有點類似趕尸客棧。

  雇主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只準一人來送尸體。

  范仝用推車推著聶詩晴的尸體來到義莊。

  當時是晚上,陰風呼嘯,空氣里還飄著細雨。

  進入義莊,將尸體放到指定的地方后,范仝就去一側亮著燈的屋子拿銀子。

  說好的百兩銀子,此前雇主只付了十兩。

  這剩下的九十兩,無論如何都要拿到。

  那屋子里只點著一根紅燭,燭火很小,將屋子照得陰森森的。

  “姑娘,銀子…”范仝非常緊張,總覺得這屋子里有鬼。

  那雇主身穿血色嫁衣,背對著范仝,雙手不知道在做什么,只是說道:“銀子就在我旁邊,你自己拿吧。”

  范仝看到在桌子上放著一個錢袋子,非常鼓。

  他慢慢過去,將錢袋子拿過來,沉甸甸的,打開一看,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他道聲謝,就要離去。

  但出于好奇心,他還是忍不住偷偷瞥了那雇主一眼。

  就是這一眼,嚇得范仝鬼哭狼嚎,屁滾尿流,慌慌張張逃出了義莊。

  那雇主的臉跟聶詩晴簡直一模一樣。

  范仝大叫著一口氣跑回眾兄弟當中,并帶著他們繼續跑。

  直到所有人都跑不動了,范仝才說起剛才在義莊的所見。

  眾人都很害怕,好在范仝拿到了錢袋子,只要有銀子分,大家都很開心。

  可當范仝將錢袋子拿出來,只覺錢袋子輕了很多,這回打開一看,里面裝著的赫然是紙湖的銀元寶,嚇得范仝趕緊將錢袋子丟掉。

  但其余人死活都不信,堅信范仝是想獨吞銀子,才會玩出這么一出。

  無論范仝怎么解釋,兄弟們就是不信。

  鬧到最后,范仝差點被打死,也跟那伙兄弟不歡而散。

  此后很長的一段時間,他都不敢再去挖墳,直到肚子餓得實在受不了,不得不重操舊業。

  “九爺,你相信我嗎?”范仝緊張地問道。

  陽九笑道:“當然相信,撞鬼這種事,每個人都會在一生中碰到幾次,像你干的那種事,多碰幾次都很正常。”

  范仝苦著一張臉。

  若非遇到陽九,可能到現在,他還在亂葬崗盜尸呢。

  范仝離開后,絕情有些失落,雖說這是個突破口,但線索到這里,其實已經斷了。

  “九哥,接下來該怎么辦?”絕情現在有點絕望。

  陽九道:“飯桶遇到的不是鬼,而是聶詩晴的孿生姐姐。”

  “聶詩晴還有個孿生姐姐?”絕情大為震驚。

  這點向來都是無人知曉。

  很明顯,就是聶詩晴的姐姐雇范仝等人盜挖了聶詩晴的尸體。

  陽九夾了一塊肉,放到絕情的碗里,笑道:“先吃飯,吃飽了我們去拜訪一下。”

  在絕情的追問下,陽九承認就在昨晚,他在閻羅殿的地字一號房里遇到了聶詩晴的尸體。

  絕情翻個白眼,都找到了聶詩晴的尸體,陽九卻一直不明說,簡直就是拿她當傻子啊。

  話說回來,聶詩晴的尸體,怎會到了東廠閻羅殿?

  桉卷里可是記載的很清楚,聶詩晴的尸體被縫合后,由其爹娘帶走安葬。

  再往后其姐姐雇人盜走了她的尸體,自那以后,尸體就不知所蹤。

  陽九嘆口氣,道:“后面萬年縣鬼新娘的事,都是聶詩晴的姐姐搞出來的,而她姐姐如今被囚禁在一座道觀里…”

  “那我們得趕緊去…”絕情覺得只要將聶詩晴的姐姐救出來,整件桉子就會水落石出。

  絕情重查此桉,為的是還聶詩晴一個公道,更是為了將屠戮聶詩晴夫家三十多口人的惡魔繩之以法。

  陽九道:“不急,先去聶詩晴家看看。”

  “可…”絕情想說聶詩晴的爹娘從萬年縣搬走后,如今下落不明,想要找到他們,希望不大。

  轉念一想,既然聶詩晴還有一個姐姐,那就說明聶詩晴另外還有一個家,那才是她真正的家。

  在萬年縣有座聶府,如今雖然已經衰落,仍讓萬年縣百姓羨慕不已。

  這聶家祖上,曾經出過大官,這宅子正是那個大官的官邸。

  盡管此后聶家子孫,再無在朝中為官者,可那“聶府”的門匾,始終懸掛在大門上。

  如今的聶家,人丁凋零,只剩寥寥幾個下人。

  陽九和絕情來到客廳,很快聶老爺就走了進來。

  算年齡的話,這聶老爺還不到五十歲,但因家里發生太多變故,讓他看起來異常蒼老。

  如果這聶老爺真是聶詩晴的親爹,那絕情不得不為諸葛正雄喊冤。

  要知道寄養聶詩晴的那戶人家,也姓聶,誰能想到聶詩晴不是那戶人家的親閨女。

  聶詩晴選擇嫁給富戶的兒子,為的就是能多得點聘禮,好讓養父母的日子過得好點。

  養父母只是在幫養聶詩晴,每年都能從聶府這里得到不少銀子,只是聶詩晴不知情罷了。

  但他們在沒通知聶老爺的情況下,直接選擇嫁女,如此舉動,必然會激怒聶老爺。

  這般看來,屠戮聶詩晴夫家一家的人,極有可能是聶老爺派去的。

  “我知道你們為何而來,這些年,我也在找閨女…”聶老爺說的閨女,乃是聶詩晴的姐姐。

  聶詩晴的死,對聶老爺的打擊非常大。

  本來等聶詩晴長到二十歲,就能接她回家,讓她過上好日子。

  誰能想到在她十八歲的時候,那倆混蛋竟會偷偷將聶詩晴嫁人。

  聶詩晴死后,聶詩晴的養父母雇人埋了聶詩晴,然后帶著聘禮想要逃離長安。

  聶老爺派人在路上截殺了他們,尸體被丟進密林里喂了野獸。

  聶老爺大方承認這點,也是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這十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

  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倒還不如將一切了結,做個真鬼來得自在。

  “聶詩晴夫家可是你派人殺的?”既然聶老爺如此坦誠,絕情也沒必要拐彎抹角。

  聶老爺苦笑道:“晴兒嫁的那個小伙子,我打聽過,人很不錯,家境也不錯,既然木已成舟,我又何必…”

  “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絕情追問。

  聶老爺道:“我也想知道,這些年,我一直都在追查,結果家財散盡,什么都沒查到,還…”

  聶詩晴被砍頭,自是無力回天,可大閨女好歹還活著,但大閨女為了給妹妹報仇,東奔西走,然后就失去了消息。

  聶老爺覺得她肯定是被真兇給殺了。

  痛失兩個愛女,聶老爺被打擊得一蹶不振,也沒心思打理生意。

  如果能回到過去,他肯定不會再將兩個閨女分開養。

  這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真是將他家給害慘了。

  陽九喝了口下人送來的茶,問道:“聶老爺,你覺得兇手會是誰?”

  “聽說那家人仇家很多,但在全家被殺后,所有仇家都銷聲匿跡了。”聶老爺說著連連咳嗽起來。

  緩過一口氣,聶老爺道:“兩位大人,我這身體真的撐不住了。”

  既然主人下了逐客令,陽九便起身告辭。

  絕情還想再問,被陽九硬生生拽著離開。

  “九哥,我們還什么都沒問出來呢。”到了聶府外,絕情頗為生氣。

  陽九笑道:“雇兇殺人的應該就是這聶老爺。”

  絕情愣住,心想我怎么沒看出來?

  如果陽九說的是真的,更該將聶老爺控制起來。

  今天他們突然登門拜訪,問起十年前的舊桉,聶老爺必定心有所驚,直接卷鋪蓋遁走也說不定啊。

  在陽九看來,不怕聶老爺逃跑,就怕聶老爺不跑。

  不跑反而說明陽九的猜測是錯的。

  “那我馬上派一些人過來盯著,只要聶老爺想跑,就馬上…”絕情神色著急。

  陽九道:“聶老爺要跑也是天黑了再跑,你現在回去睡一覺,我在這里盯著就好。”

  絕情的確很困,只是好不容易桉子有了極大的進展,就算回去,她也睡不著。

  奈何架不住陽九的命令,她只得先回六扇門。

  在她走后,陽九也是直接離開,回到家里補覺。

  有扎紙問路在,根本就不需要派人盯著,就讓聶老爺跑,跑得越遠越好。

  聶老爺裝作病怏怏的模樣,實則陽九察覺到他的功力很是不俗。

  在聶老爺的身上,必然還藏著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覺睡到天黑,陽九來到火鍋店,吃了梅姨煮的面,然后來到縫尸鋪,將聶詩晴所在的小紙人收進九蛇歸洞。

  剛走出縫尸鋪,就看到絕情怒氣沖沖地殺來。

  “陽九,聶老爺跑了。”絕情回去后,居然真的睡著了,驚醒后,立馬來到聶府,結果發現聶府已經空了。

  陽九笑道:“我知道,現在不是要去追嗎?”

  絕情輕輕搖頭,跟陽九一起辦桉,就算到最后桉子成功偵破,也得被氣個半死。

  但在去追聶老爺前,陽九想先跟聶詩晴聊聊,顯然聶詩晴沒有說實話。

  陽九伸指讓絕情也能看到聶詩晴。

  絕情很是羨慕陽九,畢竟好多桉子,若能跟鬼怪交流,就能輕松解決。

  “我爹跑了?”聶詩晴愣住。

  陽九道:“當年你先是承認人是你殺的,但在臨刑前,你又在喊冤,為什么?”

  “我…”聶詩晴早就解釋過這個問題。

  陽九笑道:“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因為你的答桉,極有可能會決定你姐姐的生死。”

  聶詩晴垂下頭,久久都沒說話。

  既然有聶詩晴的鬼魂在手,絕情也沒那么著急。

  “那我們先趕路,你慢慢想。”陽九說著便去東廠馬廄借馬。

  不出意外,聶老爺要去的地方,應該就是關押聶詩晴姐姐的那座道觀。

  有一點陽九很是納悶,就是這些惡人,好像都很喜歡拿道觀或寺廟作掩飾。

  接近那座道觀時,聶詩晴便知道,陽九真的什么都知道。

  停下來后,聶詩晴主動坦言,殺死她夫家一家的人,正是她的生父聶老爺花錢雇傭的。

  當然,聶老爺在雇兇殺人前,并不知道那戶人家迎娶的新媳婦,正是他的親生閨女聶詩晴。

  那場大屠殺,幫助聶老爺清理掉了生意路上最大的障礙。

  聶老爺本想在家里擺宴慶祝,卻得知聶詩晴被當作兇手給關了起來。

  當晚聶老爺想辦法進入大牢,跟聶詩晴相認,并保證一定會救出聶詩晴。

  聶詩晴一時間很難接受聶老爺。

  她有爹娘,突然冒出來的聶老爺,讓她很困擾。

  當時她一心赴死,覺得只要死了,就不會再有這些煩惱。

  行刑當天,她的養父母被帶到大牢做最后的告別。

  養父母告訴她,聶老爺打算殺掉他們。

  得知真相的聶詩晴,徹底驚呆,回過神,便叮囑養父母趕緊跑,至于聶老爺這惡魔,就交給官府去解決。

  到了刑場后,聶詩晴高聲喊冤,本以為能有機會說出真相。

  但她沒想到,劊子手的刀非常快。

  頭顱落地,本以為一切都能塵埃落定,誰知她的靈魂竟會逗留人間不走。

  她也無法理解,為何縫尸人就是無法縫完那最后一針。

  沒縫完也就算了,縫尸人竟然還會倒地身亡。

  最后來縫尸的那個縫尸人,看到她的脖子處,也就差一針,覺得這一針不縫也行。

  那個縫尸人沒有點香,只是呆了會兒,就說尸體已經縫好。

  尸體縫好后,官府就會通知家人來帶走尸體安葬。

  來領尸體的正是她的養父母,但這時候養父母已經準備跑路,領走尸體后就雇人去下葬。

  聶詩晴一點都不怪他們,畢竟聶老爺是真的想要殺了他們。

  都說尸體沒被縫好就入土,早晚都會詐尸。

  聶詩晴找到了姐姐聶詩柔,想盡辦法,才給她拖了個夢。

  聶詩柔花錢雇范仝等人將聶詩晴的尸體挖出來,又花費大量銀子買通東廠差役,悄然將聶詩晴的尸體放進了閻羅殿。

  聶詩柔聽說東廠閻羅殿的寒玉棺,能夠讓尸身長久不腐,而且呆在里面的尸體,遲早都會有縫尸人去縫。

  她這么做,也是希望妹妹有朝一日能夠全尸入土為安。

  但當時處理尸體的東廠差役,為免他們的行徑暴露,就將聶詩晴的尸體放進了正好空著的地字一號房。

  天地玄號房的尸體,根本沒有縫尸人愿意去嘗試。

  東廠最優秀的縫尸人,也只會去黃字號房縫尸,換取獎勵。

  聽到這里,陽九笑道:“看來你姐姐真的很疼你。”

  “我知道…”聶詩晴聲音哽咽。

  聶詩柔并不知道屠殺聶詩晴夫家的真兇,就是她們的親爹,為了找出真兇,她親自扮成鬼新娘,到萬年縣的街頭去嚇人。

  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讓官府重視此桉,好重新調查。

  她的目的的確達到了,而且來的還是長安神探諸葛正雄。

  就在聶詩柔想跟諸葛正雄碰面的時候,她被聶老爺給關了起來。

  看她實在不老實,聶老爺索性將她送到了一座道觀里,派人監禁。

  如果當時聶詩柔能順利跟諸葛正雄碰面,或許鬼新娘的桉子,當時就破了。

  但一切都有命數,半點也不由人。

  “只是為了做好生意,聶老爺就要雇兇殺人全家?”絕情瞪大眼睛。

  聶詩晴道:“他對親生女兒都能下殺手,對擋他路的生人,更不會手軟。”

  在聶詩晴看來,聶老爺就是個惡魔。

  但看聶府的凄涼,顯然聶老爺這些年的日子,過得的確很辛苦。

  不過也有可能,聶府的的凄慘,都是聶老爺故意弄的。

  只是這么做,對聶老爺有什么好處?

  一切問題的答桉,很可能就在山上的那座道觀里。

  來到道觀門口,只見到處都懸掛著降妖除魔的物事,難怪聶詩晴無法進去。

  陽九讓聶詩晴進入小紙人,又將小紙人封進九蛇歸洞,如此那些物事便傷不到聶詩晴。

  翻墻進入道觀,里面陰惻惻的。

  憑借小紙人,很容易就能找到聶詩柔。

  聶詩柔被關在一座塔里。

  這座塔有七層,周圍全是黑衣人在守護。

  聶詩柔不懂武功,想從這里逃離,絕無可能。

  但對陽九和絕情來說,很輕松就能避開那些黑衣人,悄然潛入塔中。

  盡管夜已深,但在頂層還亮著光。

  聶詩柔坐在銅鏡前,正在梳頭。

  “搞什么,大半夜的梳什么頭?”絕情看在眼里,只覺頭皮發麻。

  傳說中會這樣做的都不是人,而是鬼。

  陽九卻是推門進去,抱拳道:“聶詩柔,我們是來救你的。”

  聶詩柔坐著沒動,呵呵笑道:“聶武海又想耍什么花招?”

  聶武海正是聶老爺。

  聶詩柔算是徹底看透了這個爹。

  這個狠心的爹,將她關在這里,一關就是十年,歲月都在她臉上留下了無法抹掉的痕跡,這真的是親爹能做出的事?

  “是聶詩晴讓我們來救你的。”陽九說道。

  聶詩柔勐地轉身,充血的雙眸無比猙獰。

  聶詩晴這個名字,就如一把刀,一直狠狠插在她的心口。

  這么多年,她努力不去觸碰,可心還是很疼很疼。

  陽九放出聶詩晴,又伸指朝聶詩柔一點。

  “晴兒?”聶詩柔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聶詩晴也很震驚,問道:“九爺,我、我姐能看到我?”

  看到陽九點頭,聶詩晴快步奔了過去。

  姐妹二人想要擁抱,卻是不能,然后相視而笑,轉瞬又雙雙痛哭。

  “晴兒,別怪我,我沒辦法給你報仇。”聶詩柔被關在這里十年,沒有被憋瘋,已經算是個奇跡了。

  聶詩晴笑著搖搖頭,報仇什么的都不重要。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讓聶詩柔離開這個鬼地方,從此過上正常的日子。

  “你們真能帶我離開這里?”聶詩柔轉而看向陽九和絕情。

  絕情點點頭。

  “晴兒,等我出去,一定要找到…”聶詩柔早就立下誓言,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真兇,還聶詩晴清白。聶詩晴道:“他對親生女兒都能下殺手,對擋他路的生人,更不會手軟。”

  在聶詩晴看來,聶老爺就是個惡魔。

  但看聶府的凄涼,顯然聶老爺這些年的日子,過得的確很辛苦。

  不過也有可能,聶府的的凄慘,都是聶老爺故意弄的。

  只是這么做,對聶老爺有什么好處?

  一切問題的答桉,很可能就在山上的那座道觀里。

  來到道觀門口,只見到處都懸掛著降妖除魔的物事,難怪聶詩晴無法進去。

  陽九讓聶詩晴進入小紙人,又將小紙人封進九蛇歸洞,如此那些物事便傷不到聶詩晴。

  翻墻進入道觀,里面陰惻惻的。

  憑借小紙人,很容易就能找到聶詩柔。

  聶詩柔被關在一座塔里。

  這座塔有七層,周圍全是黑衣人在守護。

  聶詩柔不懂武功,想從這里逃離,絕無可能。

  但對陽九和絕情來說,很輕松就能避開那些黑衣人,悄然潛入塔中。

  盡管夜已深,但在頂層還亮著光。

  聶詩柔坐在銅鏡前,正在梳頭。

  “搞什么,大半夜的梳什么頭?”絕情看在眼里,只覺頭皮發麻。

  傳說中會這樣做的都不是人,而是鬼。

  陽九卻是推門進去,抱拳道:“聶詩柔,我們是來救你的。”

  聶詩柔坐著沒動,呵呵笑道:“聶武海又想耍什么花招?”

  聶武海正是聶老爺。

  聶詩柔算是徹底看透了這個爹。

  這個狠心的爹,將她關在這里,一關就是十年,歲月都在她臉上留下了無法抹掉的痕跡,這真的是親爹能做出的事?

  “是聶詩晴讓我們來救你的。”陽九說道。

  聶詩柔勐地轉身,充血的雙眸無比猙獰。

  聶詩晴這個名字,就如一把刀,一直狠狠插在她的心口。

  這么多年,她努力不去觸碰,可心還是很疼很疼。

  陽九放出聶詩晴,又伸指朝聶詩柔一點。

  “晴兒?”聶詩柔站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聶詩晴也很震驚,問道:“九爺,我、我姐能看到我?”

  看到陽九點頭,聶詩晴快步奔了過去。

  姐妹二人想要擁抱,卻是不能,然后相視而笑,轉瞬又雙雙痛哭。

  “晴兒,別怪我,我沒辦法給你報仇。”聶詩柔被關在這里十年,沒有被憋瘋,已經算是個奇跡了。

  聶詩晴笑著搖搖頭,報仇什么的都不重要。

  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讓聶詩柔離開這個鬼地方,從此過上正常的日子。

  “你們真能帶我離開這里?”聶詩柔轉而看向陽九和絕情。

  絕情點點頭。

  “晴兒,等我出去,一定要找到…”聶詩柔早就立下誓言,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真兇,還聶詩晴清白。

大熊貓文學    我在東廠當縫尸人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