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之神。”
當斯蒂芬妮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肖恩不自覺地就皺起了眉頭。
巫師之神并不是無人聽說過的一個概念,相反,當你在魔法這條道路上走得夠遠的時候,你就會知道這個詞語——巫師之神在不少老巫師中廣為流傳,但很少會有具體的信仰活動出現,巫師們也很少會把巫師之神掛在嘴上。
因為,巫師們并非沒有信仰,只是巫師們的信仰大多數情況下并沒有一個具體的形象。
比如麻瓜,麻瓜們會信仰上帝,但巫師們的信仰本質上是魔法的內核,是無法具現化的。
或者換一種說法,巫師們信仰自然、信仰世界、信仰魔法,而這些無具體形象的因素綜合在一起便可以稱之為巫師之神。
肖恩原先也一直以為巫師之神只是巫師們腦海中的一個概念神,這個神是沒有具體的神力、儀式、形象,甚至連神話故事都沒有。
因為日常生活中,幾乎看不到巫師們會把巫師之神掛在嘴邊,大家說得更多的是“梅林的胡子”,肖恩喜歡說“梅林的鐵褲衩”。
另一方面,沒有人覺得巫師之神真的存在,哪怕他們會真的在某種古老的儀式上感謝巫師之神賜予他們血脈中的魔力,但儀式結束后,巫師之神就僅僅只是巫師之神了。
主持儀式的大巫師甚至可能和當地的麻瓜一樣去教堂禮拜,去信奉上帝。
這便是巫師之神在巫師這個群體中的概念了。
但是,格林德沃的時間事故打破了肖恩的這個認知,世界意志真實存在,世界會傾聽所有人的聲音,讓這個世界按照正常的規則去運行。
世界意志真實存在,那么巫師之神呢?
而且,當初肖恩假扮成格林德沃去震懾無敵的安得羅斯時,對方也拋出了巫師之神的說法。
在安得羅斯的口中,巫師之神也許并不滿意這個世界的現狀,她的目光正在投射過來。
并且,當時的安得羅斯取出了一根附有古怪魔力的樹枝,肖恩也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魔力。
純粹到了極致的魔力,但卻無比的古怪。
在安得羅斯口中,格林德沃也見識過、收集過這種魔力,這種魔力的確是存在于這個世界上的。
而安得羅斯將這種古怪魔力的出現描述成了“巫師之神的目光即將降臨于這個世界。”
難道說,巫師之神是真實存在的,而不是一個虛無的概念?
斯蒂芬妮這時候也解釋道:“在我們過往的認知中,巫師之神只是一個虛無的概念,只有古希臘最固執的苦修者才認為,巫師之神真真切切地存在過——不,應該說,他們認為,巫師之神創造了整個世界,樹木花草、高山河流、飛鳥走獸,這都是出自巫師之神之手,而巫師,便是巫師之神最完美的杰作。”
“那群苦修者們畢生都在追求所謂的神跡,他們供奉巫師之神,并且試圖拓展成一個宗教,讓所有巫師都信仰他們真正的神。”
“不過,神跡從未出現,這個世界最神奇的就是魔法了,所以,在那批古希臘的苦修者們漸漸凋零之后,這種神造世界的學說就幾乎消失了。”
赫敏一直在靜靜地聽著,等到斯蒂芬妮說完,她才開口詢問道:“難道說,你認為神明真的存在?這太荒謬了…”
斯蒂芬妮的臉上沒有任何的不悅,她只是輕聲說道:“荒謬的事情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是的…肖恩心中也是這么想的。
半幽靈的歸來者們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他被名為傲慢的罪責寄宿于體內,因為格林德沃的時間旅行事故導致世界意志蘇醒…
巫師之神如果真的存在,肖恩也不會感到太過的訝異。
赫敏轉頭看到了默默思考著的肖恩,她皺起了眉頭:“肖恩,你也相信巫師之神真的存在?”
“赫敏,這暫時是一個猜測,但是,別忘記了,我們的時間可是真真正正地消失了一年,這種事情都發生了,巫師之神也許真的存在呢?至少,我們不能因為無法證實她的存在就否定這個可能性。”肖恩解釋道。
赫敏沉思了起來。
另外,讓肖恩相信巫師之神存在的一個原因是他穿越所帶來的的記憶。
死亡圣器真的存在,在故事中,這是死神贈送給佩弗利爾三兄弟的圣器,各自擁有不可思議的功效,而傳聞中,集齊三件死亡圣器的人將成為死亡的主人。
原先,肖恩覺得,這可能只是一個傳說,而死亡圣器這佩弗利爾這三位強大的巫師發明創造的魔法造物,但是——世界意志蘇醒過后,能遮擋其目光的只有那件死亡圣器之一的隱形衣。
這直接拔高了死亡圣器的檔次,也讓肖恩相信,死神也許是真正存在的…
等等,死神?!
肖恩突然驚醒了過來,他望向了斯蒂芬妮。
后者看到了他的目光,眼光閃爍,有一種找到知己的喜悅感。
“你發現了?”
肖恩驚訝地拿過了那份手稿,再次仔細閱讀了一遍,隨即瞪大了眼睛。
“難道說——”
斯蒂芬妮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可靠的猜測。”
“這…”
黛西晃著腦袋,疑惑地看著兩人:“你們發現什么了?不要打啞謎呀。”
赫敏抿著嘴唇,解釋道:“如果巫師之神真的存在,那么依據剛才的那份研究,智慧之蛇和知更鳥的身份就可以推測出來。”
肖恩點了點頭:“智慧之蛇,也許是指代著死神。”
黛西驚恐地捂住了嘴巴。
斯蒂芬妮接著說道:“而知更鳥,可能指代著另外一個神明,與死神對應——因為,故事中提到,智慧之蛇和知更鳥在主人的囑咐之下管理這個世界,那個主人,很可能就是巫師之神。”
“問題來了,知更鳥指代著哪個神明?與死神對應?可故事中說,智慧之蛇和知更鳥雖然行為與性格有沖突,但他們是好朋友…當然,這不能用麻瓜世界中的神話體系來對應,可能,巫師之神之下,只有兩個神明管理這個世界,一個是死神的話…另一個總不能是活神吧?”肖恩攤了攤手,開了個不怎么好笑的玩笑。
不過,這個問題也的確難住了眾人,因為,死神的傳說故事是有跡可循的,但巫師界卻沒有出現過其他記載下來的神明。
幾人一籌莫展之際,小白花小聲滴咕道:“和死神對應的…只有一個愛神吧?知更鳥象征的就是善良和愛情,而且鄧布利多教授還說過,愛是最強大的魔法…”
“嘶,好像還真有點道理啊。”肖恩眼睛一亮。
斯蒂芬妮也贊同道:“至少以愛神為代號是可以的。”
只是赫敏嚴肅地嘆了一口氣:“那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已經超越了我們的想象——按照《詩人和貪婪的智慧之蛇這篇故事》來看的話…”
肖恩的呼吸也急促了一些。
這可能不僅僅是強大巫師之間的問題了…
而是——弒神!
這勐然襲來的猜測讓肖恩有些頭皮發麻,他怎么也沒想到,轉來轉去的猜測中,最合理的那一個,竟然直接指向了神明的隕落。
私人會客廳里安靜了一會,最后還是肖恩打破了沉默。
“我們想這些也沒有用,假如真的牽扯到弒神的話,那就不是我們這種小巫師可以摻和的了。”
那大概只有鄧布利多和格林德沃這種級別的存在才可以有足夠的話語權。
“的確是這樣,”斯蒂芬妮點了點頭,“不過,繼續解答這個故事更深層次的真相,能夠幫助我們了解歸來者這個群體。”
有一句話她沒有說,但她相信肖恩肯定知道。
肖恩默默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斯蒂芬妮沒說出來的另一句話是什么。
身位傲慢和色欲這兩大罪責的寄宿者,這本故事集中的故事是他們目前為止看到過的唯一和罪責有聯系的,或者說,與真實發生過的事情有聯系的。
甚至,罪責的寄宿可能就與那個故事的真相有關。
肖恩一直沒有忘記,他體內的傲慢,最遲就在畢業前,將全面的蘇醒!
現在來看,他和罪責似乎相安無事,但若真到了那個時候,肖恩也不敢確保自己就能壓制住傲慢。
所以,必須要查明一切可能會用上的線索,他不想變成毀滅世界的定時炸彈。
想到這,他望了眼身邊的幾個少女,斯蒂芬妮目光一如既往的平靜,似乎什么都不能讓她有所波動。
赫敏則拿著幾份資料在不斷地對比,口中還念念有詞。
黛西則是支著個腦袋,眉頭緊緊地蹙在一塊,小嘴都起,一副苦思冥想的表情。
要不要把罪責的事情告訴赫敏和黛西…
肖恩猶豫了起來。
雖然得知預言真相的人越多會導致預言更容易成真,但兩個小巫師的牽扯還不至于產生這么大的波動,只是…
肖恩并不擔心自己在說出罪責身份的時候,黛西和赫敏會恐懼他、疏遠他,這兩個女孩永遠都值得信任。
但是,一旦說出去,今后和罪責有關的事情一旦發生,以赫敏和黛西的性子一定會摻和進來,這對她們是一種安全上的巨大隱患。
支著腦袋的小白花注意到了肖恩緊鎖的眉頭,她偷偷望了眼一旁的赫敏和斯蒂芬妮,然后悄悄地挪動了一下自己的屁股。
苦惱的肖恩突然感受自己的手上傳來了一陣柔和的暖意,柔軟的纖細小手輕輕地、堅定地握住了他的手。
肖恩驚訝地轉過頭去,看到小白花對自己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少女在偷偷用口型慢慢地告訴他。
我在你身邊呢。
肖恩微微一怔,暖意涌上心頭,他輕輕地握了握黛西的手,露出一個輕松的微笑。
“其實,童謠里的鳥兒可能對應了那幾個考驗。”肖恩思考一番,開口說道。
“為什么這么說?”赫敏疑惑地看了過來。
“你們聽過七宗罪責嗎?”說這話的時候,肖恩望了眼斯蒂芬妮,對方回過來一個“我并不介意”的眼神,示意他可以盡情說出來。
赫敏想了想說道:“這個當然聽說過,貪婪、色欲、暴食、暴怒、嫉妒、懶惰還有傲慢,這七個罪責和七美德對應…等等,那七個考驗?”
“沒錯,分別指代了七個罪責,而最后原本是傲慢的考驗,則被智慧之蛇給取代了。”肖恩點點頭。
赫敏低頭看向書籍,恍然大悟:“沒錯,的確都可以對應上…和鳥兒的話,嗯?數量不對啊,有八種鳥兒。”
“還記得我們之前推測的,鳥兒們可能都是幫兇嗎?”
“嗯。”赫敏點了點頭。
肖恩指了指童謠上。
“目前來看,取走鮮血的魚、做壽衣的甲蟲、敲喪鐘的牛,這三只動物的指代形象是最難判斷的,但我們從中可以得到一點,那就是這些動物們可能都在現場,也就是說——”
赫敏瞪大了眼睛:“書的作者是其中之一!”
說著,她用手按在羊皮紙上順著字眼滑動,一邊看一邊說道:“你剛才說的這三只動物最難判斷,先暫時擱置。作者最大的可能性是蒼蠅——”
誰看見他死去?
是我,蒼蠅說,
用我的小眼睛,
我看見他死去。
“而鳥兒們中有一個奇怪的,鴿子。鴿子的寓意接近知更鳥,而且知更鳥是鴿子的摯愛——鴿子也有可能是那個作者。”
斯蒂芬妮接著說道:“如果排除掉鴿子的話,鳥兒正好還剩七種——當然,作者可能不一定是鴿子,也可能是紀史的云雀。當然,排除掉一只是作者的鳥兒,那么正好就是和七宗罪責對應上。”
肖恩攤攤手:“雖然用處不大,但至少我們縮小了范圍,蒼蠅、鴿子、云雀。”
赫敏似乎對于這些邏輯推理很有興趣,她有些興奮地說道:“范圍其實夠小了,作者留下這篇故事一定是要傳達東西,他/她/它肯定也清楚,這篇故事無法解釋真相,那么他/她/它就一定會想方設法地留下痕跡——假如說他/她/它在迷離幻境無法開口,在現實世界呢?”
赫敏的語速愈發快了起來:“我們可以尋找和蒼蠅、云雀、鴿子這三種生物有關的巫師,家族符號、傳承下來的圖像、甚至是家族的姓名,我們至少不用無目的地亂竄了。”
斯蒂芬妮又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張羊皮紙:“這就是我來的目的了,我找到了一些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