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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六章 初戰告捷

  晉陽城外。

  蒼山如海,殘陽如血。

  旌旗漫卷,號角連聲!

  所有人都看著軍陣之中的一身戎裝的于延益。

  “周軍!威武!”

  原本寂靜的軍陣之中,瞬間爆發出歡呼之聲!

  “威武!”

  “威武!”

  “威武!”

  “大周!萬勝!”

  “萬勝!”

  “萬勝!”

  “萬勝!”

  這一戰,大周勝了!

  處于絕對劣勢的周軍,在兵力劣勢,士氣低落的情況下,野戰答應了八旗的精銳。

  于延益,以兩萬兵馬背城列陣,死戰不退!

  并以騎兵于雙方酣戰之際側擊繞行側擊敵側后方,導致后金陣型大亂。

  大破后金八旗五萬騎軍,斬敵一萬兩千,俘獲八千。

  這一場血戰徹底點燃晉陽城中敗兵的士氣,黑水靺鞨是什么玩意,曾經一直被龍武軍按在地上摩擦,什么時候輪到他們逞威風了?!

  因為土木堡之敗而喪失的勇氣和信心正在不斷地恢復。

  這一刻,于延益成了在場將士的信仰,只要于大人在,晉陽之戰必勝!

  “戰!戰!戰!”

  “收服幽州,掃穴犁庭!”

  一時之間,晉陽城中,戰意沖霄!

  不過,身為主帥的于延益卻沒有那么樂觀。

  雖然這場大戰勝了,但這是在地利人和加持的情況下。

  周軍借助自己對地形的熟悉,埋伏了兩支伏兵;而八旗騎軍在接連的勝利之下,心生驕狂之氣。

  此消彼長之下,才有了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

  接下來的戰斗之中,后金主力大軍必然會更加謹慎,周軍的壓力也會更大。

  當然也不全部都是負面影響,最大的好消息的就是,于延益手里的可戰之兵又多了。

  十萬備蠻軍和備操軍的戰斗力在短時間內增長不明顯,但是潰退的原御林軍和龍武軍的戰斗力恢復明顯,成直線上升。

  這些人的戰斗經驗和武藝裝備都在那里,這不過是因為土木堡前所未有的大敗,被打出了心理陰影,所以才畏敵如虎,于延益此戰,相當于滅了后金騎兵的威風。

  原本的六萬龍武軍和御林軍的潰兵,只要打亂之后和神武軍重新整編,那就是一支戰力強橫的軍隊!

  在戰斗結束之后,原本負責守城的周軍打掃了戰場,而參戰的將士則進城修整。

  周軍將后金士卒的尸身收集之后盡數焚毀。

  大戰之后多有大疫,一個處理不當,后金還沒來,就會發生疫情。

  之前周軍的處理方法,基本沒有焚燒的。

  對于敵軍尸體,一般棄尸荒野,又或是草草掩埋。

  對于袍澤的遺骸,那會就近尋找墓地,挖墳立碑。

  大規模地用烈火焚燒尸身,是楊清源在北境之戰結束后的處理方法。

  北境之戰雖然是在邊境上打的,但是北境之戰打完之后,大周和大乾的邊境線向北推進了近四百里。

  一大片草原牧場被劃入了大周的國境內,同時那些尸體也就在大周的國境之內了。

  楊清源是個文科生,對于醫學防疫知識有了解,但不徹底。

  但是最基本的高溫滅菌法還是知道的。

  于是在統計完戰果之后,一把火將所有大乾士卒尸身盡數焚毀,隨后掩埋。

  在后續給兵部的報告之中,楊清源也提出了這一點,要求日后大戰之后,必須采取必要的防疫措施。

  于延益作為兵部的話事人,自然是第一個看到這份奏表的,在商議之后也打算推廣到了全軍。

  若是自己的袍澤,還會擔心弟兄能不能接受火葬之事,畢竟入土為安,乃是中原王朝流傳年前的傳統。

  不過敵人的尸體就沒那么多講究了,原本最常見的做法就是棄尸荒野,任由野獸啃食。

  現在出于防疫的目的點把火,當然也不是什么難事。

  夜幕降臨城外燃起了熊熊的烈火。

  城內正在舉行著慶功宴,慶祝今日的這一場大捷。

  但是慶功宴的主角,于延益卻帶著郭靖來到了城墻之上。

  或許是因為兩人相性也挺合的關系,于延益和郭靖雖然認識不久,但是相交甚篤,頗有忘年交的跡象。

  “于大人是在擔心建奴后續的主力大軍嗎?”

  郭靖只是外表木訥了一些,在軍事上的見解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于延益點了點頭,“郭賢弟,你在元蒙的時候和后金交過手嗎?!”

  郭靖因為昨日破襲敵陣,斬殺萬夫長的功勞,被于延益擢升為晉陽參將。

  參將不是大周武將之中的常設官職,也沒有固定的品級,更像是一個地域或是某支兵馬的統兵官。

  在地方武官的職務中,僅次于總兵和副總兵。

  比如之前錦衣衛臥底劉正風受封的防汛參將,就是秩同正五品下。

  郭靖這個晉陽參將,沒有經過吏部和五軍都督府的核準,自然沒有品級,但是手中的實權,可不是劉正風那個防汛參將可比的。

  此時的郭靖為晉陽城,西昭門的副將,兼前線指揮。

  西昭門的主將乃是楚王朱瞻圭,雖然此人行伍出身,有戰場經驗,但是于延益還是不夠信任他,之所以任命朱瞻圭為西昭門主將,是為了表明于延益的決心。

  但是與朱瞻圭的能力,于延益未必就認可。

  于是便將郭靖放到了西昭門,來輔助朱瞻圭。

  “末將曾經在元蒙之時,跟隨哲別將軍,和建州的騎兵交過手,建州靺鞨族,生于苦寒之地,以漁獵為生,彪悍狂野,確實戰力不凡,但末將竊以為,僅僅是建州騎兵攻城,倒不必太過在意,反倒是投靠建州騎兵的漢奸,才是我等心腹大患!”

  在軍事之上,郭靖的眼光極為犀利。

  雖然建州騎兵擁有極強的野戰能力,但是從其土木堡破襲到現在,只攻破過冀州的治所鄴城府。

  當時的鄴城府中,已無精銳兵馬,只余部分府兵,但是建州騎兵還是攻了三天。

  隨后建州古斯通靺鞨族的八旗騎軍屠城以震懾河北諸郡。

  河北諸郡或是心驚膽戰,或是為保百姓,紛紛請降。

  但也從側面看出,建州騎兵的攻城能力確實一般。

  于延益何等人物,聽完郭靖的話,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建州騎兵雖然不擅攻城,但是投降甘為建州靺鞨走狗的人,可能就有擅長攻城之人。

  而且鄴城之中也藏有大周的軍械,不知道,后金靺鞨從中得到了多少。

  于延益看著城下焚燒尸體,燃燒不滅的火光,眼中之中也是有火光閃爍。

  城下的火焰就是如同他此刻的內心一般。

  “郭賢弟,西昭門正對后金主力,必然會是血肉磨坊,主將朱瞻圭才是楚王,畢竟是天子嫡子,關鍵時刻還需要你為國柱石。”

  “于大人請放心,郭某在,則西昭門在!”

  得到了郭靖的承諾,于延益的目光延伸向遠方。

  努爾哈齒,來吧!我在晉陽城,等你!

  乾國皇宮之中。

  乾帝正狐疑地看著手中怯薛軍都騎尉的奏報。

  “有周人入了察罕的大營,然后察罕就率軍后撤九十里!隨后周軍就偷襲了察罕,朕的監軍恰好在營外巡視,死于亂軍之中?!”

  這一切未免也太巧了吧!

  乾帝覺得這是個騙局,但是他沒有證據!

  “你覺得呢?!”

  乾帝抬眼看向了下跪的都騎尉統領,一個元化境的武者。

  從氣機來看,在元化境中也是極為少見的高手。

  “臣覺得雖然事有蹊蹺,但是應該不是梁王可以為之的!至少目前沒有任何證據表明。”

  即便是在宮中,都騎尉的統領也是口稱“梁王”,而非直呼其名。

  這便是梁王如今在朝中的地位。

  北境大敗,事后乾帝不僅沒有斥責梁王,反而還夸贊梁王遇事果決,于望南城頂住了周軍的攻勢,實在是國之棟梁。

  于是賜梁王,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之權。

  大乾在丞相耶律楚材的主持之下,學習漢制。

  宮廷禮儀也是如此,臣子覲見大汗,為了表示對大汗尊敬,應以碎步快速向前,不能按正常的步子前行,更不能大搖大擺地邁著方步。

  而入朝不趨,便是對于步伐沒了限制。

  贊拜不名則是在覲見大汗之時,負責通傳之人,只能以官職相稱,不得直呼其名。

  包括在朝會之上,諸大臣和皇帝都只會以官職相稱。

  劍履上殿就更簡單了,覲見之時,無需解下兵刃,無需脫鞋。

  這三項特權,不僅僅是禮制上的優待,更是位極人臣的表現。

  縱觀古今,可得這三項特權者,不外乎,蕭相國、王巨君、董太師、曹魏武、隨國公、唐國公等。

  發現了吧,除了相國蕭何之外,剩下的人幾乎都是威逼天子,犯上篡位之人。

  董太師還好點,只是立了傀儡天子,曹魏武雖然威逼天子,迫封魏王加九錫,但也只是為其子鋪路,沒有篡位之舉。

  剩下的,基本都是犯上篡位之人。

  這三項特權幾乎是謀逆權臣必備的了。

  可見乾帝對于梁王察罕帖木兒的忌憚。

  聽到自家手下的人說,這是個巧合,乾帝不禁皺了皺眉頭。

  “你緣何做出如此判斷?!”

  “啟稟大汗,微臣接到了軍中探子的密報,這次遇襲的不僅僅是大汗的監軍,梁王之子,擴廓帖木兒(王保保真名)也是重傷,此刻正在施救之中。”

  原本不信的乾帝不說話了,這由不得他不信啊!

  王保保可不是梁王的一個兒子,而是梁王唯一的一個兒子。

  這其中區別可大了!

  人家梁王就這么一個兒子,現在還生死未卜,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為了除掉一個監軍,察罕能搭上自己的兒子?!

  這監軍好大的臉啊!

  乾帝覺得,在梁王的眼中,王保保的命應該是和自己畫等號的。

  但出于不放心,乾帝還是多問了一句。

  “老紀的尸首驗了嗎?!”

  “回大汗,已經驗過了,雖然被人斬去了頭顱,但是特征明顯,應該是紀公公無疑,經過核查,紀公公胸口被箭矢貫穿,應該是致命傷。”

  特征當然明顯了,梁王在軍中上哪找別個宦官去?

  “頭顱被斬?!其中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事關梁王,乾帝現在疑心病重得很,生怕這是梁王想要謀反的征兆。

  雖然他是大汗,但是他也不能保證軍中到底有多少人是效忠自己的。

  “臣以為,這是周軍一貫的作風,面對我軍將領,他們向來斬首以記功!”

  “嗯…!”乾帝又詢問了一些細節才放心下來。

  “讓軍中的密探時刻注意擴廓帖木兒的情況!”

  “是!”

  對于王保保的生死乾帝還是很擔心的,一旦梁王唯一的兒子死了,天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來!

  不過乾帝不知道,重傷的王保保此刻正在帳內喝著羊湯呢!

  當日王保保被人送回來的時候,確實很嚇人,一支箭矢插在心口,鮮血不斷流出,感覺就快要刺入心臟了。

  其實那不過是特制的箭矢,比平常的大周羽箭要短三寸,看著箭矢射入極深,但不過是傷了皮肉而已,拔箭之后止血就已經沒有大礙了。

  雖然王保保經常被梁王父女作弄,但畢竟是自己唯一的兒子,怎么可能真難他的命開玩笑呢?!不過是做戲給軍中的探子看而已。

  并州,后金軍中。

  “敗了!”

  努爾哈齒看著全身破破爛爛,狼狽不堪,左臂還骨折了的鱉拜,有些難以置信。

  這飛龍騎臉也能輸嗎?!

  五萬八旗騎軍,野戰打不過,總該能跑吧!

  現在于延益的手下就算是湊都湊不出三萬騎兵,那么對付八旗騎軍的五萬精兵啊!

  而且鱉拜所率領的乃是八旗之中鑲黃旗的騎兵,乃是努爾哈齒的心腹和精銳。

  即便于延益真的東拼西湊,弄出了三萬騎兵,也不能是鱉拜的對手啊!

  努爾哈齒想不通!

  “損失了多少人?!”

  鱉拜不敢抬頭看努爾哈齒,捂著被玄澄硬生生打斷的左臂開口說道,“奴才只帶回了一萬三千人,剩下的…都被周軍打散了!”

  鱉拜不知道自己被周軍斬殺俘虜了多少人馬,也不敢說。

  那就全往打散了說,反正戰場上有潰兵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努爾哈齒也沒法去追查,到底有多少是潰兵,又傷亡了多少!

  看著跪在地上,一副狼狽樣的鱉拜,努爾哈齒頭疼得揉了揉太陽穴。

  雖然鱉拜大敗,但畢竟是自己的心腹,此刻又正是用人之際,也不好處置得太狠。

  一念及此,努爾哈齒緩緩開口道,“你先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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