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戶部兵部已經派了好幾波人來詢問那些繳獲的數額了,咱們是不是要給個答復啊?”
帥帳之中,周遇吉小心的朝李修詢問著。
“就說數目還在統計,統計好了,自然會上奏天子。”
“你帶人看著點,讓弟兄們嘴巴嚴實一些,別啥都到處嚷嚷,悶聲發大財都不知道嘛!”
“有將軍您這話,咱就放心了,將軍你放心,咱這就把他們打發掉,咱們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收獲,哪輪得到他們插手…”
“這群沒用的東西,伸手倒是挺快的,擱戰場上,老子絕對要把把他們的手給砍了…”
周遇吉立馬滿顏歡笑,罵罵咧咧幾句,便樂呵著走出了帥帳。
看著罵罵咧咧離去的周遇吉,李修似是想到了什么,卻是無奈一笑。
“驕兵悍將,古人誠不欺我啊!”
大明一朝,文貴武賤,文臣死死的將武將壓制,縱使兵事,也都是文官領軍,打了勝仗,也是文官威風。
如此一朝,才始終沒有出現其他歷朝歷代的兵戈亂國之事。
如今,自己的存在,明顯是打破了這個規則。
驕兵悍將,已然開始顯露了本該屬于他們的本質。
而隨著自己的一步步向前,這個現象,只會越來越嚴重。
當然,在達到一定程度之前,對大明只會是好事。
畢竟,文武之爭,怎么也比無休無止的黨同伐異,要好得多。
可以預想得到。
這一戰,潑天大功之下,混吃等死的勛貴集團,就得迎來一股新鮮血液。
哈奇士群里面,要闖進來一群嗜血的兇狼了!
一想到那種場面,李修嘴角就忍不住微微揚起。
“有趣!”
笑著搖了搖頭,李修隨手拿起桌面上的一一張寫滿名字的白紙。
滿滿一頁,十一個名字。
盡皆勇衛兵將。
大明勛貴體系,除去那些宗室勛爵外,主體便是以公,侯,伯三等爵位為主體。
這三等爵位,又分流爵,與世爵。
流爵,自然就是不能傳給后代子孫的爵位,而世爵,自然就是世代傳承,與國同休,這也是目前大明勛貴集團的主體。
而在這個主體中,又以開國輔運得爵者,為最尊貴,其次,便是奉天靖難…
當然,這個潛規則,在歲月的消磨下,影響力已經接近于無。
而李修手中這十一個名字,十一個勇衛將領,每一個在此戰的功勛,無疑都能觸及到勛爵這個界限,只不過得看是封哪一等,是流爵還是世爵而已。
當然,算上李修自己的話,就得有十二個了。
十二個封爵者,不管流爵世爵,也不管哪一等,這股力量,一頭闖入那死氣沉沉的勛貴集團,無疑將會給大明朝堂,翻來一個新篇章。
畢竟,這十二個封爵者,可不是那些混吃等死,靠著父輩榮光度日的京城勛貴可以比擬的。
一個個都是實打實的創業者,軍功累累,一群悍將!
有了這股力量的加入,李修在朝堂上,那可就不再是孤立無援了。
而朝堂話語權這東西,得看底氣,而現如今,潑天大功,大勢所趨,底氣十足!
反觀朝臣們,在這潑天大功對比之下,他們的底氣,已然嚴重不足,甚至,朱由檢若是秋后算賬,都是合乎常理之事。
“未來可期啊!”
幽幽一嘆,李修環視一眼空蕩蕩的帥帳,目光亦是隨之挪轉至系統面板之上,接連數場硬戰,系統面板上的能量數值,儼然又已爆發式的增長了一大截。
當然,事至如今,能量的變化,已然難讓李修關注太多,他所在意的便是,也不知是能量的暴漲,還是這一戰的結束。
系統面板下方那模糊的痕跡,竟然似乎清晰了些許。
雖說還看不清楚其具體為如何,但顯然,這是一個值得可喜可賀的進展!
踏踏踏……
正當李修琢磨著這系統面板之時,帳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驟然響起,隨后便只見一名親衛走進了帳中:“將軍,俘虜營中有一人比較特殊,似乎是當初在真定府時的盧知府,您要不要去看一下?”
“盧知府?盧象升?”
李修眉頭一挑,疑惑道:“他在俘虜營?他投靠韃子了?”
“回稟將軍,這倒不是,聽下面弟兄們說,是從韃子營中的大牢里將他救出來的,應該是被韃子用刑了,一直都是昏迷著,剛剛才醒!”
得到這個回答,李修沉吟一會,才道:“去安排一個大夫給他治下傷,弄完了再將他送到帥帳來。”
“遵命!”
士卒領命,應聲而去。
李修卻是眉頭微皺,思慮片刻,卻是突然搖頭一笑,這可是大烏龍了!
遵化一戰,盧象升便沒了蹤跡,朝廷都以為他戰死了,甚至都通知了他家人,撫恤追封都送過去了,現在人竟然還活著…
盧象升在兩名士卒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進的帥帳。
“我們贏了嗎?”
入帳第一時間,盧象升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你們先下去吧。”
李修朝那兩名士卒擺了擺手,隨手拿起桌案上的一冊軍報,無疑就是朝廷下發四方府縣的捷報,隨即遞給了盧象升。
捷報入手,盧象升亦是一愣,隨即當上面那軍情捷報入眼,他渾身皆是一顫,目光死死的盯在手中這捷報上,許久許久,才艱難的挪動目光,臉上竟已血淚兩行!
“贏了!大明贏了!”
“可恨那些狗官啊,若是早讓將軍你主持防務,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望著盧象升這副模樣,李修亦是沉默,他自然知道,盧象升當初在真定任知府,其家族中有不少人投靠而來,全被他一股腦的安排至軍中。
遵化一戰,恐怕沒幾個能夠幸免遇難!
如此,也能理解盧象升此番姿態之原因了。
“你身子虛,好好養一段時間,其他的不用操心,我會替你上奏朝堂…”
“多謝了…”
盧象升顫顫巍巍的站起身,便要行禮,隨即被李修一手按住:“好好歇息吧…你這個模樣…哎,受苦了!”
遼東,后金。
自努爾哈赤身亡之消息傳回后金之后,整個后金,乃至整個遼東,就在后金這舉國服喪之下,陷入了詭異的平靜。
袁崇煥退兵防守,一向猖獗的毛文龍,此時亦是連忙將兵馬都收攏了回去,這個時候,沒有絕對的底氣,還是不要撩撥后金為好,不然的話,成了后金哀兵的出氣筒,那才悲催。
努爾哈赤敗亡,事實上,也并沒有在這遼東的后金主力造成太大影響。
早在當初努爾哈赤率軍離去之時,就因擔心自己老邁身軀扛不住,做出了周密的安排。
代善坐鎮遼東,統領后金主力精銳,便可說明一切。
如今,幾近順理成章,也沒有歷史上存在的混亂,在大義的名分之下,代善便坐上了歷史上本該屬于皇太極的位置,成為了繼努爾哈赤之后,后金的新一任大汗。
嗯,皇太極,現在還被關在勇衛營的大牢里,這一生,恐怕都不可能再回遼東了!
事實上,皇太極這個俘虜,日子在勇衛營,過得還算不錯,甚至,在如今的朝堂上,都有朝臣提議給這皇太極封個安樂侯,只不過,這個提議,被絕大多數朝臣,乃至于李修都無視了。
后金與大明,生死之敵,數十年的戰爭,雙方之間,可謂是血海深仇。
皇太極既已被生擒,那…不死不足以平民憤,不死,不足以安人心。
故而,皇太極的下場,亦是早已注定。
將死之人,李修自然不會與其計較什么。
只不過皇太極能安然度過其生命中最后一段時間,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
如范文程這些叛國投賊的漢人,以及其他后金權貴,此刻,在李修的安排下,錦衣衛已是進駐勇衛營大牢,日夜大刑伺候,日子,過得那叫一個欲仙欲死。
審訊用刑的目的,自然也是簡單。
僅僅從后金這一次在努爾哈赤率領下,長驅直入,不知道多少人望風而降,甚至,甘做內應。
從這些,就完全可以看出,后金對大明的滲透有多嚴重。
而現在既然贏了,戰后的清算,自然是免不了。
不管是李修,還是朱由檢,皆是磨刀霍霍。
攜大勝之勢,很多平日里難辦,乃至于不可能辦成之事,皆是可以順理成章,乃至于大勢所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