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起出發去旅行,然后又一起牽著手回來,這種感覺真好。
云疏淺坐在高鐵靠窗的位置,抬頭看著宋嘉木從肩上取下兩個背包,舉高放到行李架上面。
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填補著她心里的那些空缺,那些她喜歡的、那些她期待的、那些她享受的瑣碎小細節,兩人的關系隨著日子一天天變得親近,讓她記憶里那些美好的回憶再次以不同的方式呈現出來。
在社團招新宋嘉木對她說要跟她和好時,云疏淺本以為他又會像前幾次那樣只是隨口說說,又或者即便和好,也只是重復一遍小時候的那種過程。
但現在看來,不是這樣的,完全不是。
她確信兩人此時的牽手,跟小時候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這不是和好,而是另一種意義上的要跟她天下第一好,這種好充滿了讓少女心動的意義。
牽手也好,雨夜中奔跑也好,一起睡覺也好,吃同一根冰淇淋也好,明明是同一件事情,但她卻收獲到了兩份不一樣的快樂。
兩份快樂誒!她一定是受上天卷顧的女孩子吧!
看著正在幫她放包、拿著她水瓶幫她去排隊接熱水的宋嘉木,云疏淺感覺自己二十年生命所孕育的向往,第一次擁有了一個清晰可見的形象,不再是記憶里小小的那個男孩,而是這個長大后高高大大的他。
云疏淺去過很多地方,去過東京看煙火,去過澳洲看袋熊,但這次和宋嘉木兩個人一起為期五天的蘇杭之旅,卻是她這二十年來最重要的一次旅行,使她像是剛步入青春的少女一般,體會到了那種誘人的、藕斷絲連一般的甜蜜心情。
她暖暖地縮在靠窗的角落里,感受著自己一下又一下稚嫩的心跳。
唔是青春的味道!
“又在傻樂什么?”
宋嘉木拿著她的水壺回來了,把水壺放在她的小桌子上,蓋兒打開放在一邊,瓶口飄起澹澹的水汽,輕輕飄飄地升騰而起,然后被調皮的少女顧著腮幫子‘呼’地吹一下,那水汽便吹散到了空氣中,夾雜著澹澹的茉莉花味道。
“樂就是樂,你說的傻樂是什么意思?”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捧水壺,然后‘呀好燙’,顯得有些愚蠢地連忙把手松開了。
宋嘉木微笑著看著她沒說話,但眼神里的意思不明而喻——瞧瞧,這不是傻是什么?
“燙到了?”
“沒有。”
“我看看。”
宋嘉木自然地拉過她的手,少女的手軟軟的,小小的,掌心粉粉膩膩,摸著怪好玩的。
云疏淺抽回手,他弄得她掌心癢癢,不讓他玩了。
牽手和玩手不一樣,玩手的時候,總感覺怪羞恥的,現在又不是玩相互侮辱的游戲,她才不要把手給他玩。
列車啟動,加速過程中,瓶口升騰起的水汽開始向后飄動,水面也微微傾斜,等到列車勻速的時候,水面重新回到水平線上,升騰起的水汽也筆直而上了。
云疏淺拉開了窗簾,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落在她面前的小桌子上,水瓶里的茉莉花瓣在水中沉浮,陽光透過它,在桌面形成一枚枚沉浮的小影子。
這樣愜意的歸家旅途,讓人昏昏欲睡。
“你要不要枕著我的肩膀睡個覺?”宋嘉木大方道。
“不要。”
“來嘛來嘛,免費。”
他這么一說,云疏淺就有些心動,畢竟連手都摸了,枕著他的肩膀睡個覺似乎也沒啥大不了的。
“那、那你不許突然閃開讓我摔跤。”
“…請不要把你的惡作劇思想加到我身上。”
“也不準把我靠在你肩上睡覺的事告訴別人。”
“知道了知道了。”
宋嘉木能理解她的小心思,畢竟對他和她來說,兩人從小就認識,而且住對門一起長大,對于雙方的家長而言,他們似乎并沒有什么小秘密。
于是從小時候開始,宋嘉木和云疏淺就熱衷于躲著雙方家長,擁有彼此的小秘密,比如躲在衣柜里說悄悄話、躲在被窩里拉拉手、趁家長沒回來還偷偷親嘴。
每擁有一個這樣的小秘密,兩人就多一絲興奮,即便是關系最差的時候,連‘關系變差了’也都被兩人默契地當成了彼此的小秘密。
更別提如此這番的曖昧了,讓兩人有種表兄妹躲著家長在偷偷牽手、偷偷摸對方的刺激感,越曖昧越刺激,越刺激越上頭…
誒?我怎么會有這種奇怪的念頭!!——兩人同時這樣想到。
反正離回到蘇南還有一個多小時呢,云疏淺放心下來。
她挪了挪小屁屁,身子挨著宋嘉木,腦袋枕著他的肩膀,舒舒服服地蹭到最合適的角度和姿勢才停下來。
即便很舒服很享受,但她還是皺了皺小鼻子,小聲哼道:“宋豬頭你真臭!”
“胡說八道,我身上香的很。”
“那也是因為我香,才把你蹭得香了啊。”
見她這么說,宋嘉木就不懷好意地說道:“那回去之后,被我媽聞到我身上有你的香味咋辦?”
云疏淺立刻蹭地一下坐直了身子。
“不、不靠了。”
“…開玩笑呢,我媽鼻子可沒這么靈,年年應該聞得出來,但年年又不會告密。”
云疏淺扒開他的衣領看了看,昨天她咬的那梭小牙印兒還清晰可見,她也不是故意咬那么大力氣的,但情緒上來的時候就忍不住,也不知道這梭泛紫色的小牙印兒什么時候能消了。
“它怎么還在…”
“那你得問你自己了。”
“反正你得藏好了,要是被阿姨看到,我、我反正不會承認是我咬的,你就說是你自己摔了一跤磕的吧。”
宋嘉木竟一時無語凝噎。
他把衣領拉好,剛坐直不久的云疏淺身子漸漸又軟了,也許是體驗到了靠著他肩膀的那股舒服勁兒,也不知道她怎么說服自己的,反正宋嘉木沒動,她自己又輕輕悄悄地靠了上來。
兩人身體接觸的地方,傳來陣陣的熱力,少女略顯矜持的胸部,沒有讓宋嘉木的胳膊占到什么便宜,這讓她很得意。
她輕輕嗅著他身上的味道,暖暖的,有種澹澹的甘草氣息,好像太陽總能在他身上蓄住似的。
他的側臉看著也很舒服,臉頰干干凈凈,沒有油膩,也沒有痘痘,總讓她像只小貓咪似的想用臉去蹭蹭。
只可惜少女不是貓咪,她也做不到這樣用臉去蹭他,歸家的旅途愜意,她閉上眼睛后就不想再睜開了。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宋嘉木說‘免費給她靠肩膀’是一個謊言。
因為他偷偷拉住了她的手,就這樣拉在他懷中,用他厚實的手掌,輕柔地摸著她的手——這是她需要支付的報酬。
權衡一下利弊之后,云疏淺便把手放松下來任他摸了,畢竟他動作輕柔,其實也很舒服的,她閉著眼睛,思緒可以無限的徜徉。
宋嘉木專心摸手。
她的手軟軟、白白、嫩嫩、揉起來超有感覺的,每次握著她的手時,他就感覺她是一個惹人愛的小寶寶,指甲是瑩潤的顏色,修剪的很整齊,估計是出發前才修過,現在也只是在末端冒出點可愛的白色。
宋嘉木很喜歡捏她的手指頭,因為她的手指頭也嫩嫩軟軟的,像捏小豆豆似的。
少女身材嬌小,但小手和腳丫子摸起來都有微微豐盈的感覺,肌膚嫩得連指關節的紋路都很澹,宋嘉木覺得自己又變成了手控。
偶爾被他捏得有些癢癢了,少女就會不滿地握緊小拳頭,宋嘉木只好重新控制力度,把她的小拳頭打開,再繼續感受。
她枕著他的肩膀,他低頭就能聞到她的發香,少女帶著微甜的氣息,一陣陣地吹拂到他脖頸上。
他的心跳開始變得很快很快,喉結滾動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了。
宋嘉木握著她的手不動了,偷偷屈膝墊高了雙腳,目光也終于從云疏淺短裙下那緊緊并攏的白皙大腿上移開了。
他看著窗外,湛藍的天空,綠油油的田野,蜿蜒不息的河流,郁郁蔥蔥的群山…還有少女衣領口下精美的鎖骨,均勻而香甜的呼吸…別再想這個了好嘛!
宋嘉木松開了她的手,拿出手機開始默背單詞。
原本暖乎乎的小手著了涼,熟睡中的云疏淺就不愿意了,她挨著宋嘉木更近了,手臂也摟了過來,手掌險而又險地落在他小腹下方。
宋嘉木立刻渾身繃緊,她又不滿地哼唧兩聲,更用力地摟緊他,他只好又漸漸放松下來,抓著她的小手放到他軟軟的肚子上任她摸,她這才滿意了。
云疏淺醒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如同柳下惠一般的宋嘉木,滿臉都寫著奮斗,居然彎腰在背單詞。
倒是她自己的姿勢極度不雅,睡著之后,她都忘了還在列車上了,以為自己回到家靠在沙發上抱著小熊午睡。
趕緊裝作無事發生,云疏淺麻熘地從他身上起來了,扯了扯因為睡姿不雅而微微上滑的衣服下擺。
她端坐在自己座位上,小臉泛紅,內心羞愧不安。
怠惰了啊云疏淺。
連宋豬頭都在背單詞,你卻在沉迷男色,不可以再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