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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金蓮

  世有大愛小愛,大愛無疆,小愛有私。

  大愛無疆,包容萬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乃是圣賢,萬古難見。

  小愛有私,愛之自我,切身關聯,親朋好友,乃是本性,無人能免。

  大愛者乃圣賢,世所罕見,小愛者乃俗子,眾生皆是。

  圣賢之無疆大愛自是勝過世間俗子之私心小愛,但世間有多少圣賢?

  寥寥無幾,這小小的書場之中更不用說,臺上臺下無一人夠得上圣賢二字的邊角。

  在座的都是俗人,他們不懂什么是大愛,不說天地玄黃,宇宙洪荒,便是國家社稷,民族薪火于他們而言也十分遙遠,十分陌生。

  那是大人們才有資格,才有能力論道的大愛,他們這些在俗世中艱難掙扎,塵土里辛苦生存的小民,怎有資格談那家國危亡,社稷興衰,談那無疆大愛?

  非是他們麻木不仁,而是時世如此,逼得他們麻木不仁。

  但愛乃人之天性,眾人雖不知何為無疆之大愛,但卻深明有私之小愛。

  或父或母,或兄或姊,只要不是天煞孤星,鬼神勿進,誰心中沒有一塊柔軟,誰不曾得過一分關愛,一分溫暖?

  也是因此,重情重義之人,深受大眾尊敬,如關帝忠義無雙,流芳百世。

  武大武二之義,比之劉關如何?

  若按蘇問如今所說,情義上可以說絲毫不差。

  但若按照水滸原文…對武大武二的兄弟情義,水滸原文并沒有過多描寫。

  原文突出的是武松的義氣,但這突出的方式…說實話有些粗糙,根本沒有重點描寫武大武二的兄弟情義,武大郎被塑造成一個妻管嚴的老實人,對武松雖然說不上差,但也不像蘇問說得這般好,有幾分識人不明,就像西游里的唐僧。

  如此,武松還能忍住誘惑,拒絕潘金蓮,怒殺西門慶,為武大郎報仇,是不是就凸顯出了武二郎的義氣?

  顯是顯了,但蘇問總感覺不是那么對味,再加上近段的一個猜想,他決定做一個小小的嘗試,改一改武大郎的背景,準備用這位義氣大朗做一把刀,捅臺下的觀眾一把。

  好端端的為什么要捅觀眾?

  當然是為了靈韻!

  靈韻靈韻,采靈納韻,數量多少與聽眾的情緒息息相關,只有聽眾被帶入書中,心情蕩漾,蘇問才能獲得靈韻。

  所以,必須要制造一些大起伏的劇情來刺激觀眾,大喜,大悲,大驚,大恐,大怒,皆是收獲靈韻的妙法。

  時不時捅觀眾一刀,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能夠引發矛盾沖突,制造出精彩起伏的劇情,不能一味求爽快,山珍海味天天吃他也膩歪,須得用糠咽雜糧調調口味。

  當然,這一刀必須把握好,有的地方你可以捅,捅完以后,觀眾還很開心,很興奮,很舒服,給你捅了還心甘情愿的給你捧場。

  有的地方你就不可以捅,因為那是不可挽回的傷害,捅完之后不管你如何彌補,如何修復,觀眾都還是覺得很惡心,很郁悶,再不想來捧你場,甚至要會掀你的臺。

  前者如武大郎之死,這一刀捅出大怒,卻恰到好處,配合武松復仇,更叫人心情舒暢。

  后者如XX俠侶之X騎士,那一刀下去直接把讀者的心給粉粉碎,幸虧他是寫小說的,要在臺上說書,下邊的觀眾恐怕當場就能把他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扯得遠了,書回正題。

  “武松拜倒在地,又抬起頭來,望著面黑臉粗,身高不過五尺,站著不及自己跪著的兄長武大郎,虎目之中禁不住流出淚來,說道:“只一年不見,哥哥為何瘦了這般多,可是因武松當日打殺那惡霸之事,有人來與兄長為難?”

  武大郎本想與他解釋,但看周圍眾人圍觀,又將話咽了下去,扶起武松說道:“我本就這般,哪里瘦了,你可還要帶這大蟲巡街,我先挑擔回家等你。”

  說到這里,蘇問又是搖頭一嘆,向眾人做話外敘述:“武松何等眼力,怎會看錯,武大郎今日過得確實難堪,因是這陽谷縣中有一大戶人家,家中有個嬌俏使女,姓潘名做金蓮,年方二十馀歲,模樣嬌俏,頗有顏色。

  因為那大戶要纏她,這女使去告主人婆,意下不肯依從,那個大戶以此恨記于心,便看中了武大這丑漢,竟一文禮錢不要,白白將潘金蓮嫁與了他。

  自武大娶得那婦人之后,縣里幾個奸詐的浮浪子弟們,便整日來他家里薅惱,原來這婦人見武大身材短矮,人物猥獕,不會風流,這婆娘倒諸般好,為頭的愛偷漢子。有詩為證:

  金蓮容貌更堪題,笑蹙春山八字眉。

  若遇風流清子弟,等閑云雨便偷期。

  “這…”

  聽此,眾人面面相覷,倒不知作何言語了。

  蘇問也不在意,繼續說道:“武大是個懦弱依本分的人,這一班人不間在門前吵鬧,說什么一塊好羊肉,落在狗口里,鬧得武大食不能寢,夜不能寐。

  這一鬧小半年下來,將武大鬧得憔悴不已,本就矮小枯瘦的人,如今看來更像是個矮木樁,怎叫武松不心疼?

  武大受了這般欺負,卻不敢與武松分說,怕他又去與人動手,鬧出什么事端來。

  但兄弟二人相依為命,武大知武二性子,武二又怎會不知哥哥想法,當即轉身,告別眾人,讓獵戶們抬著那吊睛白額大蟲隨行,同哥哥一起往家里走去。”

  “好!”

  “這是要為哥哥出頭,撐起場面來啊!”

  “這下那幾個浪蕩子還不嚇得屁滾尿流?”

  臺下眾人又哂笑起來。

  蘇問亦是一笑:“武松與武大領著一眾獵戶回到家門前,還沒來得及叫便見一婦人挑簾走出,花了眾人眼目!”

  “這…”

  “是何等顏色,何等美艷?

  蘇問折扇一敲,繪色說道:“但見她眉似初春柳葉,常含著雨恨云愁,臉如三月桃花,暗藏著風情月意,纖腰裊娜,拘束的燕懶鶯慵,檀口輕盈,勾引得蜂狂蝶亂,玉貌妖嬈花解語,芳容窈窕玉生香,端叫人神顛魂倒,五迷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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