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布衣見此,也沒有和其交際的心思。立即拆開了信封,查看了起來。“叔父親啟,小侄樹人,今家逢劇變,無力持掌,又有奸人窺視·”
隨著信件的讀取,張布衣漸漸皺起了眉頭。
根據信的信息,加上背景介紹,張布衣大概知道了周樹人如今遭遇。周家人丁本就不旺,如今老一輩更是死絕,留下周樹人和兩個幼仆。
這也就罷了,似乎還有人窺視周家醫道傳承和家產的,這才讓已經十七歲的周樹人,不得不求救的原因。
情況比他想的要好一些,至少似乎洋人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不至于緊迫到性命垂危。
但是也好不了多少,加上如今世道亂的很,巴蜀到江浙沿海可不是一段短的距離,三兩天到不了的。
信送來,再加上他趕過去,少說也要一兩月,也不知道到時周家是個什么狀況。
不過這個事情,急不得。
動身前往浙州沿海之前,他還需要驗證一些事情。
定下一些思路后,張布衣回身來到屋子,重新在床上坐了下來。
隨著他意識沉入腦中書本,書本波動間,張布衣身旁,兩個人緩緩凝聚而出。
一個是看上去只有二十來歲的青年,一臉漠然,醫者模板陳連舫,學徒九重境修為。
一個看上去三四十來歲,長相很不錯的中年大叔,一身道袍,卻是沒幾分仙風道骨,溫和笑容間,看上去很是親切的道士。
正是上次編撰剛凝聚的莊正松道士模板,巔峰學徒十二重境的修為。
此刻的莊正松,雖然依舊如之前那樣,有著溫和的笑容,但是眼底卻少了幾分柔情,變得古井無波,內里和陳連舫一般,也成了太上忘情般的道士。
三人看了看,張布衣遲疑了一下,最終目光看向莊正松,道:“還是用你的身份去驗證吧,萬一真如之前布局那般,效果想來也要好不少!”
言罷,床上的張布衣則閉上了眼睛,意識主控了莊正松的身體。那淡漠的雙眼中,慢慢出現了靈動的光。
編撰過程中,他除了將模板放出來自主行動外,主意識也是可以轉移到模板身上主控的。
但是未完成編撰的身份,沒法誕生鏡像智慧,就不能自己行動了,會宛若植物人一般沒了意識。
就如面前的周泰,此刻就是個植物人,需要人守著。所以他才將兩個模板身體,全都召喚了出來。
張布衣回頭看了看床上的新身份周泰,隨即轉身出了房間,身上法力略微流轉,周身輕靈之氣環繞,在神行符的加持下,飄身而出。
目的地不是山下的渝州城,而是旁邊的麻州城!
陳連舫則同樣盤腿到了床上,開始打坐修行。
麻州城和渝州城兩城都屬巴蜀,還是臨城,相距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大概兩三百公里的樣子。
要是前世,兩三小時就能趕到。
但是如今沒車,還沒馬,靠雙腿,雖然神行符加持下,全力趕路其實不比汽車慢,但是兩條腿畢竟比不上四個輪子。
即便有陳連舫在茅草屋中掛機恢復法力,不用擔心消耗問題,跑久了,那也很累人的!
因此張布衣上午出發,用來小半天,才來到渝州邊界處。
一個熟悉的縣城,映入眼簾。
柳溪鎮,四十來年過去,它不僅沒有因為當初的事情衰敗下去,反而更加繁榮了,如今徹底成了柳溪縣。
命數18!
剛步入麻州范圍,還沒進柳溪縣,張布衣就突兀的多了一大筆的命數收入。
‘所以編撰完成后,要是人物的名聲依舊存在持續擴散、影響,之后模板來到這個范圍,會接受到一定命數反饋么?’
‘十八點,雖然很多,但是幾十年青玉觀名聲積累,莊正松更是接近神話的情況下,卻可以說有點少啊。’
‘所以這個效果,比不上編撰時,會有一定削弱?’
‘即便如此,也算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之后可以嘗試在回歸前,進行英勇神圣化操作!’
心中一些猜想得以證實瞬間,張布衣腦海中閃過了許多的信息。
思緒閃爍間,張布衣步入了柳溪縣城。
他沒有故意逗留,宛若過客般,經過此城。匆匆一撇的路上,張布衣發現幾十年變化真的比較大。
最明顯的就是洋貨開始出現了,特別是重新繁榮起來的柳溪鎮這種港口縣城,變化最明顯。
而麻州范圍,似乎比以前繁榮了許多,治理也頗為的好。青玉觀更是成了這里家喻戶曉的大道觀,一路隨處都可以看到一些相關文化。
而他這位正松道長,在這個縣城,已經徹底被送上了神壇,家家香火不斷,日日祭拜那種。
張布衣游覽似的路過縣城,沒有多做逗留,匆匆離開。臨近傍晚時,他總算來到了麻州城。
和幾十年前相比,整個麻州城發生了很大變化。繁榮了數倍,人民也安定了不少,鮮有洋人敢鬧事。
在這樣的亂世,有著這樣一城,實屬罕見。
張布衣帶著笑意,游覽般路過。本打算直接前往青玉觀,卻剛出城,就在一處郊區田間大陸上停下了腳步。
張布衣視線的前方,是一個六七十左右的老者,肩上騎著一個六七歲大小的小娃,遠遠走來。
老者體型健壯,不見多少老態,帶著農具,似乎才從田間勞作而回,肩膀上的小娃,抱著老者的腦袋,異常歡快。
夕陽西下,老者帶著笑意,形成了一幅美麗的古代田陽山水圖。
“爺爺,青玉觀三天后就要收道童了呢,孫兒真的能入選么?”小娃帶著幾分天真,幾分期許的道。
“呵呵!”老者慈祥的笑了笑,道:“放心吧,你爺爺我還是有幾分面子的,畢竟你爺爺我曾經也是和正松道長斗過幾場的人呢!”
“爺爺你騙人,正松仙人可是仙,爺爺你怎么可能和仙人斗。”小娃不信,言到這里,小娃思緒又跳躍般道:“爺爺,這世間真的有仙么?仙人是怎么樣的啊?我能不能成仙啊!”
“仙人么?”老者面露回憶之色,感嘆間,追憶的道:“其它人我不知道,但是正松道長,確實當得起在世真仙的尊號。咱們麻州無數人,可欠這位道長一命呢!”
“爺爺,你再給我講講正松仙人的故事吧!”孩童聞言,用滿是期許而向往的神情說道。
“正松道長啊,當年可是一話情動半個麻州,喋血殺了一城洋人”老者聞言,微笑間,就欲開口欲言。
但是才前行幾步,整個人就呆立在了原地,愣愣的看著路旁的一中年道人。
夕陽西下,田間馬路上,一個中年道士和一個老者對視。
老者先是疑惑,隨即忐忑,然后震驚,無數復雜情緒閃過。中年道士卻始終面帶微笑,靜靜的看著對方。
良久,張布衣才率先開口道:“章居士,一別四十余載,別來無恙啊!”
隨著張布衣的言語,已經六十幾歲的章書明這才回過神來,有些不敢置信,帶著些遲疑和忐忑,道:“正松道長?”
“呵呵,難為居士還記得貧道!”張布衣微笑的道。
隨著張布衣的承認,章書明整個人都呆住了,瞳孔更是微微放大。
良久,他才苦笑道:“當年道長突然云游,都說道長羽化登仙了,如今四十年匆匆而過,道長卻絲毫沒變。看來羽化不實,登仙倒是成真了。”
張布衣笑著搖了搖頭,道:“不過是修為有所突破罷了,居士也是修行人士,怎會如此的想。”
“是么,四十年耳濡目染,曾經的道長,記憶中早就不同了吧,記得的,只有上仙正松呢!”章書明感嘆間,帶著些尊崇的說道。
張布衣聞言頓了頓,搖了搖頭,道:“謠傳罷了,貧道擔不起如今這偌大的名聲。”
章書明蒼老的面容上,罕見的辯駁道:“道長要是讓不少麻州老人聽到這話,估計他們還以為自己這些年哪做的不對,引得道長不滿了呢!”
張布衣再次一頓,干脆不再這話上多做糾纏。笑道:“一別四十載,居士倒是盡享天倫之樂了。”
章書明笑著道:“沒那修行天賦,朝廷指好的就職路都破不開,只能做個凡夫俗子罷了。”
“無憂無慮的過半生,也是不錯的選擇。”張布衣帶著微笑,道:“今日貧道趕著回觀,來日有空再續如何?”
“道長你忙,我明日定當登門拜訪!”章書明如是的道。
張布衣搖了搖頭,道:“那就不必了,這次回觀有事,有些趕時間,明日可能一早便走。有緣的話,下次回觀定當一敘。”
言語間,張布衣一禮離開。
下次一別四十載,還有下次么!
章書明看著張布衣的背影,有些愣然。
“爺爺,爺爺”
“嗯?”直到張布衣走遠,頭頂的數聲呼喚,才將他喚醒。茫然的看著孫子。
“這位真是青玉觀的仙人?”
“是啊,正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正松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