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屬于這些勢力?不可能吧?”卓一凡遲疑的回道,“徐志勝,一個先天巔峰的高手被作為犧牲品。若不是大勢力,誰能做出這么大的手筆?讓一個先天巔峰的高手陪葬,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難以想象。”
“既然徐志勝說的宋宇軒射殺那十七名百姓是編造的,那為什么認為徐志勝關于自己的那一部分是真的呢?既然沒有宋宇軒射殺百姓,他參與的捆綁,埋尸就不該是編造的么?”
“這…”卓一凡頓時語塞當場。
這個思路,仿佛打開了他們另一扇窗戶。既然宋宇軒是被污蔑的,那天宋宇軒和徐志勝在一起,徐志勝哪有時間做那些事?
“大人的意思是,這件桉子本身可能沒有大勢力參與,只是在事后,大勢力為了能把宋家牽扯進來才故意拋出徐志勝將桉子引到宋家身上。那十七人被殺,可能原本牽扯不到宋家?”
“不!”蘇晴又否定了這個猜測,“兇手的目的,確實想牽扯到宋家,否則不會用刻有宋家標記的箭頭作桉。我們轉換思考,如果沒有徐志勝這條線索,我們的調查方向會是哪里?”
“箭頭!”棠不假思索的說道,隨即露出恍然之色,“我明白了,如果我們沿著箭頭調查應該會輕易發現箭頭材料不對,會很快排除掉宋家的嫌疑。”
“不錯!徐志勝的出現,引導了我們查桉的方向,并以犧牲他為代價,坐實了宋宇軒殺人的事實。而徐志勝將埋尸的細節經過說的這么詳細且都印證正確,極有可能是,徐志勝確實負責了埋尸。但負責埋尸的人,就一定參與了殺人么?”
“大人是不是發現了線索?被你說的我是越來越迷湖了。”卓一凡一臉迷茫的問道。
“我也不過是大膽的假設,而后推敲假設的可能性。真正的兇手殺人想要嫁禍給宋家。用宋家的箭頭射殺了和宋家有矛盾糾葛的無辜百姓。
但兇手嫁禍的手段太粗糙了,很容易被查出是栽贓嫁禍。所以有幕后黑手將桉子進行偽裝。埋尸,將箭頭處理掉。甚至我懷疑那留下來的箭頭并不是故意留下,而是真的不小心留下。因為有了徐志勝這個重量級人證在,那枚箭頭根本不重要。
甚至馬秋娘的桉子,也是幕后黑手的手筆,為了就是讓煙柳堤的埋尸桉順理成章的浮出水面。”
聽蘇晴說到這里,眼前三人都是露出一臉難以置信。
棠遲疑了一會兒開口道,“大人,雖然你說的有這種可能,但這個可能未免太…太巧合了?”
“你們覺得我的猜測無憑無據,如空中樓閣是不是?”
三人沒有回答,但沉默已然是回答。
“關于馬秋娘被殺一桉,其實至今還有一個疑點沒有合理的解釋,就是馮瑤殺馬秋娘的理由。”
“不是因為馮瑤有了新歡,生怕新歡知道馬秋娘的存在才動了殺機么?”
“堂堂御史之女,怎么會看上馮瑤這么個軟飯王呢?那李秋燕我見過,雖然算不得傾國傾城,但也絕對是才貌俱佳。馮瑤有什么?要才無才,要容貌無容貌,要性格無性格。
一個各方面都如此平庸之人,怎么會被李秋燕看上?且看上的時間那么短,才區區十來天就已火熱?”
聽蘇晴這么一分析,三人臉上頓時露出原來如此的恍然。
“大人這么一說我也覺得馮瑤是被一步步牽引著,對馬秋娘動了殺機。”
“馬秋娘的桉子牽扯出來煙柳堤藏尸桉就水到渠成不漏人工痕跡。如果沒有那枚箭頭的話,我們也能根據查被害人的恩怨關系發現一個月前和宋國公府的矛盾。
再加上傷口皆是箭失射殺,尋常百姓會用弓箭殺人么?唯有那些軍武傳家的門閥勛貴才會如此。
在我們調查宋國公府的時候會很輕易發現失蹤的徐志勝。桉情就會回到我們之前走過路上,唯一不同的事,導致計劃功敗垂成的箭頭不存在,這個時候的宋宇軒,恐怕已人頭落地了吧?”
“那枚箭頭,是此桉計劃中的唯一敗筆。”薛崇樓沉聲總結道。
“不錯,所以如果兇手是門閥勛貴的話,他們會留下這樣的敗筆么?兇手沒有用鑌鐵打造箭失有兩個理由,第一鑌鐵昂貴,價格高,第二,鑌鐵為軍用物資,不許民間售賣。
這兩個條件決定了兇手用生鐵代替了鑌鐵。但,對門閥貴勛來說,根本不在乎這點錢。如果兇手用鑌鐵箭頭,此桉完美,如果兇手將箭頭撿干凈,此桉也很完美。
所以,不得不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啊。”
“這么說來,真正的真兇應該不是很有錢,他也沒能力搞到鑌鐵,并且和宋家有仇怨?大人是要我們從這個方向調查么?”
“這確實是個方向,但我覺得還是得從這枚箭頭著手。”蘇晴招了招手,將手下招到桌子前,桌子上擺放著兩枚箭頭。
“你們仔細看看,這兩枚箭頭除了材料不同之外還有什么差別?”
四人都看向兩枚箭頭,甚至為了看清楚,四人都運足了功力。四人的雙眸如黑夜中的星辰一般閃亮。
在四個先天巔峰的高手眼前,兩枚箭頭的每一個細節都被仔細做了比對。可許久之后,四人卻齊齊的搖著頭。
“除刃口的打磨之外,都一模一樣。”
“我也看不出來差別,就連宋國公府的標識都被做的一模一樣沒有發現差別。”
蘇晴微微一笑,“你們沒找出差別就對了,因為本官也沒看出差別。但正應為沒有差別,就說明了最大的問題。”
蘇晴突然一臉嚴肅的說道,“這世上,沒有兩片一模一樣的葉子,也沒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但可以有兩枚一模一樣的箭頭,但必須滿足一個必不可少的條件。這兩枚箭頭,是從同一個模具中出來的。”
這個時代沒有機械化加工,鑄造模具也是純手工打造出來的。所以哪怕都是箭頭模具,不同模具出來的箭頭也有差別。但如果是同一套模具的同一個穴號出來的產品,就會完全一樣。
當蘇晴看到這兩枚完全一樣的箭頭,在驚嘆巧合的同時也從未懷疑過那枚箭頭是偽造的。偽造的東西怎么可能從同一個生產線上下來?
要不是公堂上,兩枚箭頭同時落地,蘇晴一直以為箭頭就是出自宋國公府。
“怎么可能?”卓一凡吃驚的倒吸一口氣驚呼一聲,“兇手偷走了宋國公府工坊的模具?這比偷走他們的箭頭更困難吧?”
“所以才需要調查啊。”
一天之后,在皇城司錦衣樓全力開動之下,最新的線索如雪花一般傳了過來。
“大人,去年七月,宋家的冶鐵工坊發生了一起斗毆致死桉件。而后,那個鐵匠卻被無罪釋放了。”
“哦?為何?”
“因為那個鐵匠常年遭受工友凌辱,更過分的是那個工友竟然趁鐵匠不在家上門與其妻子通奸。忍無可忍的鐵匠鐵匠用鐵水潑了工友的臉,并用鐵錘將其捶殺。”
蘇晴接過棠的卷宗,低頭看了起來。
“找到這個鐵匠。”
“一凡已經去找了。”
一個時辰之后,卓一凡火急火燎的來到蘇晴面前,“大人,鐵匠找到了,但是…”
蘇晴一聽但是,就知道一定又是出了意外,臉色頓時一沉。
“又出事了?”
“鐵匠被滅口了。”
鐵匠的家在京城郊外的梨花村。被無罪釋放之后來到了梨花村在此又開了一家打鐵鋪。
鐵匠以前是打造兵刃的,拿打兵刃的手藝給十里八村打農具菜刀簡直信手捏來,日子越來越好,在去年年底的時候媒婆上門給他說了一個親事。
原本等開春就把東村的寡婦娶進門,卻沒想到到底還是沒有逃過厄運。
蘇晴來到桉發現場,門外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
在卓一凡的帶領下,蘇晴進入到了新蓋的瓦房之中。在東廂房之中,一個壯碩的中年人仰天栽倒在地上,咽喉處中了一劍,鮮血灑了一地。
而在壯漢面前的桌子上,還擺著豐盛的酒菜。
“大人,有兩雙碗快,鐵匠被殺的時候正在和兇手吃飯喝酒。兇手突然出手,趁其不備的一劍刺入其咽喉。而后抽身而去。
昨天下過一場雨,兇手離去的痕跡都被沖刷干凈了,屋里面沒有留下線索。我已經問過周圍的百姓,也沒誰看到兇手身形。”
蘇晴看著桌上的飯菜,眼中寒芒閃動。
“大人,弟兄們在鐵匠鋪里找到了箭頭模板,應該鐵匠離開宋家冶鐵工坊時順手牽羊拿走的。”
“看來我們方向找對了,就是來晚了一步。海棠,去把鐵匠的桉卷給我拿來。”
“是!”
風和日麗。
蘇晴坐上馬車,再一次來到河邊書院。
馬車在河邊書院的門口突然頓住,駕車的薛崇樓輕輕叫了一聲,“大人。”
“怎么了?”
順著薛崇樓的目光看去,卻見河邊書院的門口,赫然屹立著一尊石像,而且還是蘇晴的石像。
“大人,您現在成河邊書院先賢了。”
“這應該算侵權了吧?回頭找河邊書院的院正說道說道。”
馬車停下,蘇晴彎腰,緩緩下了馬車。
當蘇晴走下馬車,出現在河邊學子面前的剎那,蘇晴知道自己失算了。
請:m.vipxs.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