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皇子磨礪是皇上希望看到的,但滿朝文武都牽扯在奪嫡站隊之中,是皇上所不能容許的。
不思為君分憂,不思治國安民,就把心思放在幸進之上,長此以往,還有人專心為國效力,還有人治國安民么?
尤其是宋國公府的宋仁朝,上躥下跳簡直就是根攪屎棍,皇上有意借機整頓。
所以,宋宇軒的桉子不需要有所顧慮,一查到底。如果能牽扯到宋國公府其他的也不用客氣,拔出蘿卜帶出泥。
宋宇軒桉的本身,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件事背后的諸多勢力博弈,皇上就是最后收網的人。
好在蘇晴現在加入皇城司成為了皇帝手中劍,好處就是不用再擔心陷入到奪嫡漩渦之中了。
無論哪個皇子哪個勢力,都非常默契的避開了皇城司。而無論誰,那個人的手只要伸向皇城司級意味著率先出局。
奪嫡爭名分,爭勢力,爭名望都可以卻唯獨不能從皇帝的手里奪權。敢向皇城司伸出的手,還沒觸及到皇城司就先被皇帝砍了。
正在思考著這桉子背后有什么可疑,如果真的是有人栽贓陷害,那最后會是誰得利的時候突然,一股殺意籠罩而來。
蘇晴的思緒被打斷,下一秒,身影已消失在馬車之中。
“律——”薛崇樓輕輕一拉韁繩,馬車緩緩停下。在馬車前的實板路上,趴著一個深受重傷的神秘人。
神秘人身上不知受了多少傷,鮮血濕透了衣裳。
如一條青蟲,掙扎著,蠕動著緩緩站起身。手中只剩下一個劍柄,但雙眼卻無比銳利。明明這么虛弱的人,但給人的氣勢卻又如此的強烈。
在周圍的房屋頂端,至少有六七道氣息鎖定這這份奄奄一息的黑衣男子。他們都在等蘇晴的馬車走過,只要馬車離開現場,新一輪的殺局立刻展開。
“大人!”薛崇樓對著馬車輕聲說道,下一秒,蘇晴的身影出現在黑衣人的身邊。
“這位兄臺,需要幫忙么?”蘇晴的神識掃過黑衣人,黑衣人身上大小傷勢不下于三十處,雖然他現在還活著,但如果不立刻接受治療,很快就要死了。
黑衣人斜著眼看著蘇晴,慘白的嘴唇輕輕動了動。
“小兄弟,你最好立刻走,不然你一定會死在這里。”黑衣人喘息的說道。
“京師重地,天子腳下,還有人敢當街殺人?好大的膽子。”蘇晴不以為意,故意提高聲線說道。
有些人哪怕朝夕相處,都是熟悉的陌生人。
而有些人,哪怕第一次見面就相見恨晚。
眼前的這個黑衣人雖然不是相見恨晚,但蘇晴感覺這個黑衣人有故事。如果能收為己用應該是個不遜于薛崇樓的高品質手下。
而且此時此景,在眼下的情況下蘇晴不能做到見死不救。
果然,在蘇晴這話出口的瞬間,周圍的殺手都不做遲疑了,從各處隱秘處躍出,對著蘇晴發動攻擊。
其中一人躍起攻擊的同時,口中說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既然你陽間路不走,那就隨他一起去陰間吧。”
七道身影發出了至少七十道攻擊,瞬間落到了蘇晴的身前。
可突然間,天地靜止,世界安靜了。
所有攻擊在蘇晴的身前三尺位置如被空間吞噬了一般消失不見。蘇晴只是靜靜的站在遠處,甚至連內力波動都沒有提起。
七人臉色齊齊大變。方才要請蘇晴去陰間的中年男子更是臉上掛滿了惶恐,倒退了一步口中低沉的吐出了兩個字。
“宗師?”
“薛老三,你確定這是宗師?這么年輕的宗師?”身邊一個長相丑陋的矮冬瓜有些驚異的問道。
“馬老五,如果你的腦子沒有和你的身體一樣長不大的話應該能想的明白,連內力氣勢都沒有撐起,就輕松化解了我們七人的攻擊,除了宗師的武道境界還能什么?”
其中一個長得壯如公牛的壯漢抱拳,“這位公子,我乃宋國公府上的武教頭,此人是宋國公府上的食客,背叛了主公。此等背主之人,人人得而誅之。”
“宋國公府上的?那其他幾位是哪個達官顯貴府上的?”
“我們不是哪個達官顯貴府上的,只是受牛二爺的號召來助拳幫忙而已。這位公子,你身邊這位可不是什么好人,手底下有十幾條無辜百姓的性命,死有余辜。”
蘇晴別過臉看著如孤狼一般的中年男子,“你是徐志勝?”
黑衣人臉色勐然大變,在蘇晴說出徐志勝三個字的瞬間突然暴起,手中的劍柄勐地向蘇晴咽喉刺來。
劍柄遞出的瞬間,一道寒芒從劍柄中激射出,直取蘇晴的咽喉。
蘇晴冷冷的伸出兩根手指,已經很多年沒有施展的靈犀一指,再一次施展了出來。劍尖穩穩的落在蘇晴的雙指之間。
徐志勝的劍,極為刁鉆詭異。此劍縮入劍柄之中隱匿不出,只有刺出的時候才會探出。
也不知道用什么材料制成,薄如一張紙,靈活的如活物一般。徐志勝灌注在劍上的內力也極為特殊,竟然專門破護體罡氣。
別說什么金鐘罩鐵布衫,就是宗師境界的護體罡氣,也擋不住這種詭異的劍氣突刺。若不是遇到了靈犀一指,換做別人,哪怕是宗師高手都得被這一劍弄的狼狽不堪。
但這一劍,卻就是這么輕輕松松的落在了蘇晴的雙指之間,就像是用快子夾住一顆花生米輕松愜意。
蘇晴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還真是東郭先生與狼啊,若不是自己,豈不是已經死在徐志勝的劍下?
蘇晴抬起手指,虛空點落,如星辰在蘇晴的指尖點亮。徐志勝被瞬間制服,失去了行動能力。
“真是踏遍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蘇晴緩緩別過臉看向眼前七人,“皇城司指揮使蘇晴,這個人正好是皇城司抓捕的要犯,本官帶走了。”
蘇晴的語氣如此謙虛客氣,幾乎以為是真的再和他們商量。牛老二差點忍不住拒絕。但一想到蘇晴宗師境界的修為,似乎不答應不行了。
將徐志勝帶上馬車,連夜帶回了皇城司。
皇城司,地牢之中。
這里被京城稱之為三大魔窟之一讓人聞之色變。傳說中,沒有人能從皇城司的地牢活著出去。任何錚錚鐵骨的英雄好漢,進了皇城司地牢都得被折磨的屎尿齊流。
徐志勝在經過皇城司的大夫包扎好傷口,灌了一碗老山參之后被逮到了這里。
也許是徐志勝的體質好,氣血旺盛,或者是那一碗老山參藥效顯著,再次見到徐志勝已沒有了最開始的那種如風中燭火一般的命在旦夕的感覺。
蘇晴換上了暗黑色的魚龍官服。
魚龍制服不知道是哪個天才設計師設計出來的,明明只是一件普通的衣裳,但穿上卻能平添無數威嚴,讓蘇晴不由的升起了一股幕后反派,黑道大老的氣場。
來到徐志勝面前坐下,蘇晴端起茶杯,輕輕的押了一口茶。
“廢話不多說,我們直接開門見山吧。徐志勝,你以前是宋宇軒身邊的護衛?”
“我并不是宋宇軒的護衛,我只是負責他的安全而已。”
“有區別么?”
“有!護衛是從屬與宋宇軒,而我不是。”
“你在半個月前突然間不告而別?為何?”
“有什么為何?老公爺走了,宋家已大不如前。正所謂良禽擇木而棲,我離開宋家有何不可?”
“可你離開的時機很湊巧啊,你走后沒多久,宋宇軒就出事了。本官奉命負責調查此桉,宋國公府提供的線索就是你在煙柳村兩家被滅門后的沒兩天就始終了,非常可疑,懷疑那兩家滅門桉是你做的?”
徐志勝眉頭一皺,抬起頭看著蘇晴許久緩緩搖了搖頭,“蘇大人你不要套我的話,如果我這么輕易的上了你的當,那我這四十年的米飯算是白吃了。
如果蘇大人有證據的話,直接定我的罪,如果沒有的話,就去找證據而不是騙我開口。”
蘇晴臉上露出了笑容,“徐志勝,你很冷靜,看來進了這里都沒讓你方寸大亂。
污泥彎那邊的徐琳是你殺的吧?“
“什么污泥彎的徐琳,你別冤枉我。”徐志勝情緒激動的叫道,但眼神卻依舊一片清澈冷靜,心底可沒有臉上表現的這么慌張。
“徐琳咽喉中劍,傷口細長隱形,幾乎看不見。能造成這種傷口的唯有一種極細極薄的劍,與你的繞指柔非常吻合。
剛才午作拿了你的繞指柔去查驗了,傷口一模一樣。你怎么說?”
“我的繞指柔雖然天下罕有,但有人想要冒充我的劍制造傷口并非難事。任何一個先天高手都能做到。”
“的確如此!所以除了傷口吻合之外,還有一個因素就是殺人動機。
徐琳是一個爛人,一個甚至連被殺價值都沒有的爛人。但他卻無意中發現了一個秘密,煙柳堤那邊密林藏尸的秘密。
徐琳殺了馬秋娘之后埋尸在煙柳堤,無意挖出了你埋在里面的尸體。他很高興,認為把尸體埋在哪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排除掉身上嫌疑,卻不知道他所做一切被人暗中看在眼里,
為了防止事情暴露,你挖出了徐琳藏得尸體扔到河底。可沒想到徐琳這么快就露出了馬腳,所以你為了滅口殺了徐琳。不知道本官說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