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是可以爭取拉攏的對象,一個是看著心煩的錦衣樓樓主,態度上當然是天壤之別了。
所以,宋長章臉上掛起如沐春風的微笑,“蘇大人客氣了,在老夫臨行前皇上有交代,老夫只管聽蘇大人之命負責動手,與古越余孽周旋,還得仰仗蘇大人。”
劉文定面上露出一絲異樣,怎么交代給你的和交代給我的一樣?
“蘇大人,皇上得到密報,古越余孽正在計劃開啟古越寶庫,古越寶庫開啟須有嚴格的時辰,不可早一分不可晚一分,一旦錯過開啟等下次開啟至少甲子時間甚至數百年之久。
所以皇上希望我們哪怕知道古越余孽的動作,先按兵不動。等寶庫開啟再坐收漁翁之利。”
“可據我所知,古越寶庫中蘊含的力量對我大玉是極大威脅,一旦開啟恐怕會造成生靈涂炭。”
“蘇大人擔心的是里面可能有天位傳承么?蘇大人不用擔心,就算里面有天位傳承,傳承的條件也極為苛刻。就算滿足了傳承條件,傳承的過程也至少需要一兩天。
難道蘇大人以為我們一兩天時間都拿不下他們么?”
蘇晴眼見宋長章表情嚴肅不容改變也就不再繼續堅持,抱拳躬身應承。
不知不覺,五天已過。雖然靈溪府看起來如此的風平浪靜,但蘇晴卻能感覺到天地的氣機在快速的變化。說的玄妙一些,便是天發殺機。
“啾——”
一聲鷹鳴,劃破天際。金凋從云層中俯沖而下,撲騰著翅膀減速,而后穩穩的落在蘇晴的肩膀之上。
“找到了么?”
干將探出頭,對著蘇晴的臉頰蹭了蹭,蘇晴眼中寒芒閃動。身形一閃,人已消失不見。
十二月初八,晴。
這一日,應該是蘇晴記憶中的臘八節,但這個世界并無臘八節的說法。人們依舊如往常一樣的作息,做生意的做生意,曬太陽的曬太陽,打零工的打零工。
而蘇晴等一眾高手,與宋長章等人一起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太平湖中一座孤島之上。
這個在普通百姓眼中無比平常的一天,卻是古越遺族等候了三百年的大日子。
十天前,蘇晴通過干將莫邪成功找到了白宇飛楊曦夫婦,在秘密找上門之后,果然從兩人口中得到了答桉。他們已經投靠了皇上,成為了供奉閣的供奉。
供奉閣雖然是以國庫出資,用來供奉玉國最頂尖高手的部門。但供奉閣卻并不是如皇城司一樣有著明確的職責,他們更像是朝廷養的打手。平時愛干嘛就干嘛,到了需要動手的時候召集出動。
白宇飛對蘇晴心懷愧疚,所以蘇晴找上門來他們還能如老朋友一般的招待蘇晴。從白宇飛口中獲知,開啟古越寶庫需要一個天時,天狗食日。
天狗食日,最短的一甲子最長就得數百年,是無論誰都不能錯過的時間。開啟寶庫的鑰匙并不是實質東西,而是四種力量。
無常,無相,無量,無極。
但因為之前古越王在蘇晴手里連番受挫,致使無常無量先后被擊殺,而后無極又在交易玉牌時被蘇晴聯手楊曦勾月擊殺,最后的無相死于姜懷安之手。
除了無量之外,其他三種力量不可替代。這就是為何古越王要操控楊鐵獅覆滅二十幾個門派的真正目的,為了收集先天真力以量變形成質變。
而如今,姜懷安以無相,古越王以無常,收集的一眾先天高手的內力為無量,最后需以白宇飛為無極,四把鑰匙齊活了。
十二月初八,天狗食日,正是寶庫開啟之時。
太平湖,千年太平,無論是多么勐烈的狂風暴雨,或者是連續半年的干旱,太平湖中的水位從未有過變化。
所以,太平湖有非常多的神話傳說,流傳最廣的就是太平湖底有一座水晶龍宮,里面住著一條水龍,因為有龍屬鎮壓,太平湖的水才能永遠持平。
而真實的情況是,太平湖連接這另一方小天地,因為水域相連,遇暴雨則水灌小天地,遇干涸,則涸小天地之水而養太平湖。
中午時分,蘇晴等人已在寶庫所在位置最近的小島上就位,天空之上,兩只巨大黑影在云層中穿梭。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蘇晴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
“蘇大人,今日就是開啟古越寶庫之日,為何蘇大人臉上沒有多少欣喜反倒是濃濃擔憂色?”
“因為古越王的動作太平靜了,他們有條不紊的做著自己的準備,仿佛已將我們遺忘。他們越是平靜,對我們就越危險。但可怕的是,就算我們明知道有危險,還不知道危險來自哪里。”
宋長章聽了蘇晴的話倆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也許,古越王他們顧不上我們,更或者說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已經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了呢?”
“不可能!古越王和帝師都是精于算計的人,他們不會報任何僥幸心理。他們這么從容不迫一定是因為有所依仗,或者,他們已經知道我們在他們打開寶庫之前不會有動作。
那么,最大的可能是打開寶庫他們就掌握了絕對的主動這個可能,他們才能做到那么的從容不迫。”
聽到蘇晴這話,劉文定臉上掛起了一絲澹澹的戲謔微笑,“蘇大人是不是太高估他們了?他們和蘇大人交鋒這么多次,不也次次被打的抱頭鼠竄,就連開啟寶庫的鑰匙都被大人換了一遍了。”
蘇晴斜著眼看了眼劉文定,“不要以為我們贏過他們幾次就可以輕視他們,他們的算計次次落空并不是他們算計的不周密不精妙,僅僅是因為他們選擇的對手是我而已。”
這話頗有自吹自擂之嫌,但蘇晴的這話卻讓聽到這話的人都打心里有種理所當然的認同。
“蘇大人,就算他們另有依仗,但我們有宋供奉。大宗師在此就算他們再有算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也不過是一群土雞瓦狗。”
蘇晴舉起望遠鏡,看著風平浪靜的太平湖面沒有再搭理。
“欽天監算到的天狗食日是什么時候?”
“應該快到了,還有一刻鐘。”薛崇樓低聲回到。
蘇晴抬眼望了望,按道理說,他們應該有所行動了才是。
太平秘境之中,暗無天日之地。帝師攜帶著古越王姜懷安白宇飛等一眾高手來到一座神秘的矩陣面前,這是一個以天干地支為密碼的巨大機樞。
帝師熟練的操控著機樞,動作無比的絲滑仿佛經過了不知多少遍的反復練習。
“三百年了,遺落在歲月中三百年的古越國,終于等到了復國的一天。歷代先王的遺志,終于要在今天實現了。
古越寶庫的真正位置,藏于太平湖底,只有這里啟動了機關,寶庫才會緩緩升起。但升起的寶庫,只有用特殊的方法才能打開,一旦強行打開,寶庫中浸泡的強酸會毀去一切。”
隨著帝師按下了最后一個啟動的機關按鈕,一陣轟隆聲成水底響起。
以此同時,蘇晴突然抬頭,雙目射向太平湖面。
“什么聲音?”
“有聲音么?”劉文定疑惑的看著水面,側耳傾聽。
突然,無數魚兒躍出水面,太平湖面上蕩漾起無數細微漣漪。
緊接著,轟隆聲隱隱傳來,這一次別說劉文定,就是其他一眾捕快衙役也聽到了轟鳴聲。
轟鳴聲越來越大,湖面上越來越翻涌,很快,蘇晴所見的湖中央,仿佛煮沸了一般。
在蘇晴等湖中孤島山峰之上人眼中,這一幕是何等的天崩地裂?一個個神情呆滯的看著太平湖面變化。
轟隆聲持續了一盞茶的時間,翻涌的浪花越來越大,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從水底冒出。果然在一會兒之后,一個暗黑色,掛滿了水草青苔的建筑從水底慢慢冒了出來。
“難怪找了百年都沒有找到,誰能想到古越寶庫竟然藏在太平湖底?別說三百年,就是三十年也泡廢了吧?”劉文定看著一點點升起的古越寶庫,感慨萬千的說道。
水面中的東西越來越升高,太平湖上的百姓也察覺到了異常。他們沒有身懷武功,感知極差,只有動靜鬧的極大之后才可能察覺。
一個老漁夫將收了一半的網一松,又重新沉下湖底。張著嘴看著遠處水面漸漸升起的黑色東西。
“龍宮?龍宮升起來了?”
“難道是真的?太平湖底真有龍王?”
太平湖中有些大的島嶼住有百姓,看著遠處的一幕紛紛跪下叩拜禱告。
轟鳴聲持續了近一刻鐘,緩緩升起水面的不僅僅是一座巨大的古建筑,竟然還連同著一座不大不小的島嶼升起。
“展昭,崇樓,通知弟兄們撤離附近的百姓。”蘇晴沉聲喝道。
“是!”
“不可!”宋長章突然說道,“防止打草驚蛇,我們先別現身,等他們開啟了寶庫之后再現身不遲。”
“開啟寶庫必是一場驚天大戰,宗師之戰已經毀天滅地和何況大宗師,附近百姓哪還有活命機會?”此刻蘇晴沒有半點退讓,直接嚴厲回懟道。
蘇晴早已安排好的人手紛紛現身,駛向各個有人居住的島嶼撤離群眾。
半個時辰之后,太平湖中央升起了一陣濃霧,濃霧來的快,去的也極快。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團煙,在風中飄散干凈。
濃霧過后,一艘帆船出現,船頭立著四人,正是帝師為首的古越王眾人。
“這么多朝廷鷹犬啊。”古越王望著湖面上穿梭的小船,冷笑的戲謔說道。
“放心,在我們沒開啟寶庫之前他們不會阻擋我們,而一旦讓我們開啟寶庫,他們就是古越國復國路上第一批祭旗人。”帝師難得意氣風發的主動開口道。
“老師,我要留下蘇晴的腦袋,以后做尿壺。”古越王提起蘇晴,眼中迸射出刻骨銘心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