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楊曦宮主兩人分別,蘇晴心中竟然頗有一份難舍之情。與楊曦夫婦兩人輾轉了三州之地,倒像是行走了江湖。
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蘇晴不知道要不要來一句江湖路遠來日方長我們后會有期?
返程無需太急,既然沒有收到干將莫邪的傳訊,說明江州一切安好。蘇晴三人也就騎上馬,一路走走停停。
江河日暮,三人將馬系在三顆江邊的大樹上,臨江岸,登高望遠,寬衣解帶。
蘇晴正舒爽呢,突然耳邊聽到了一陣口哨聲,沉劍心也來到了蘇晴身邊寬衣解帶。
還沒等蘇晴讓他讓讓,西門吹雪也出現在自己的右邊。兩道水柱,自左右向江中射去。
西門吹雪迎風三丈,沉劍心這貨竟然迎風三丈三。
蘇晴眼中寒光閃動,這陣仗怎么也不能輸啊。運轉六脈神劍,瞬間,一道水柱如離弦之箭筆直的射向遠處,竟然落在七八丈之外。
那一幕,看的沉劍心和西門吹雪都傻眼了。
過了許久,蘇晴才一臉心滿意足的提起褲子,從新穿戴整齊。
“兩位,承讓了。”
“蘇公子,你作弊了吧?”沉劍心一邊收拾衣裳一邊懷疑問道。
“這也能作弊?你怎么不做個弊試試?”蘇晴斜眼笑道。
六脈神劍玄妙,當初段譽靠著這一手作弊,連海量的喬峰都沒察覺出端倪,可見六脈神劍運轉無聲無息,無跡可尋。
望著遠處江河濤濤東去的景象,心中的郁氣一掃而空,頓生豪邁之意,詩興翻涌。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江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話音急頓,只見江水之中,一襲白衣身影順著江水飄來。白衣身影趴在一塊浮木之上,身體不動不知是生是死。
蘇晴連忙一抬手,江水之中水柱立起,將白衣身影推著送到了岸邊蘇晴的面前。看清人的面孔,蘇晴當即驚咦了一聲。
“楊姑娘!”
這個白衣身影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有過兩面之緣的楊如夢姑娘。只是此刻的楊如夢臉色慘白昏迷不醒,氣若游絲。
蘇晴不敢遲疑,抱起楊如夢將她帶到干凈的地方,先運功將起身上衣服蒸干,而后伸手欲將其寬衣解帶。
正要動手,蘇晴動作一頓,抬頭看了眼一臉關切的沉劍心。
“沉公子,還請避嫌。”
“唉?憑啥讓我避嫌不是你避嫌?英雄救美我也有份啊。”
“此女楊如夢,乃是我的朋友。”
蘇晴這話一出,沉劍心只得敗退,“我去找輛馬車。”
蘇晴解開楊如夢的衣服,發現楊如夢身上的傷口不下七八處,而且每一處都很厲害。
運功檢查之后臉上頓時涌出怒意,“好歹毒的暗器!”
楊如夢身上傷口全是暗器所傷,但竟然是子母釘暗器。暗器打入體內又分出多個鐵釘,楊如夢體內至少有五十根鋼釘。換了普通人早就死了。
蘇晴以精純的功力操控著將楊如夢體內的鋼釘一根根的逼出體內。每逼出一根鋼釘,對蘇晴來說都是一次挑戰,而對楊如夢來說更是一次酷刑。
沒一會兒,楊如夢的皮膚已經變得通紅,身上溢出了一層冷汗。好在楊如夢陷入了昏迷,不然怕是要把自己舌頭生生咬斷。
這樣的傷勢,就算是妙手神醫都沒把握治好,唯有蘇晴這種功參造化的宗師才能以強橫功力逼出鋼針。
花了近兩個時辰才將楊如夢體內鋼針逼出,將其細致包扎后安排進沉劍心找來的馬車之中。
看著昏迷中冷汗直冒的楊如夢,蘇晴眼中寒光閃動。如此仙氣的女子,誰竟如此殘忍下這等毒手?
腦海中,集桉錄自動彈出,封面上閃動著澹澹的橙光。傷楊如夢的桉子竟然是一個橙色桉子。
“接取!”蘇晴暗中對集桉錄命令道。
楊如夢身上的傷絕對不是普通江湖廝殺造成的,這種暗器應該是職業殺手所用,暗中偷襲奔著取人性命而去。
具體發生了什么得等她清醒過來才知道。
馬車行駛了半個時辰,楊如夢發出了一聲呻吟,看來就要清醒了。也在這時,馬車卻停了下來。
蘇晴眉頭一蹙,轉身打開車簾。蘇晴的馬車前面站在一隊帶著斗笠手持闊劍的江湖人士。從他們的裝束來看應該是某個江湖勢力。
從他們散發出來的武道氣勢分析,除了為首的三個中年人外,其余的人全部是后天修為。
三個先天帶著一眾后天,攔住三個宗師境的車馬,蘇晴愿稱他們為孤勇者!
“三位公子。你們路上可有遇到一個受了傷的白衣女子?”為首的一個中年人沉聲問道。雖然是尋問,但語氣卻是吃定了蘇晴三人一般。
一聽這話,蘇晴便來了興趣,“那個女子身上的傷是你們打的?”
“這么說你們遇到了?”說著這話,視線卻落在了蘇晴身后的馬車上,“她在馬車里?馬車留下,你們可以走了。”
“噢,原來諸位是打劫的。”
“少特么廢話,我們是巨劍門的,你們要告官就去告,馬車留下,人給我滾,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中年人身后,一個弟子面露兇悍的喝道。
“巨劍門在長陵府也是大名鼎鼎的名門正派,怎么做出打家劫舍的勾當了?”蘇晴展開折扇疑惑的問道。
“閣下知道巨劍門?看來你們也不是尋常公子哥?”
身邊騎著駿馬的沉劍心輕聲一笑,“你這人眼睛瞎的可以,我們要是公子哥,會手不離劍么?”沉劍心故意將劍橫在身前讓他們看個清楚。
只是他的心意終究是被錯付了。巨劍門的幾人視線掃過他的劍卻無半點停留而是又看向蘇晴。
直到視線落在西門吹雪身邊的墨梅之上,為首一人的臉色卻陡然大變。
瞪圓了眼睛身體開始微微發顫。
“你…你是誰?你身邊怎么會…怎么會有一把黑劍?”
西門別過臉看了眼墨梅,“我為什么不能有黑劍?放心,你們還沒資格讓我出墨梅。”
墨梅二字一出,眼前的眾人氣勢大亂。在蘇晴三人的眼中,他們散發出來的氣勢就像是風中搖曳的燭火一般飄忽不定。
“黑劍墨梅,你是西門吹雪?”
“大師兄,別被他亂了心神。他怎么可能是西門吹雪,西門吹雪怎么可能幫人駕車?”
“有道理!堂堂劍神怎么可能為別人駕車?除非馬車中坐的是蘇晴…”
此話一出,氣氛瞬間又變得一片死寂。
說話的那人瞪著驚懼的眼神看著蘇晴,“公子不可能是蘇大人吧?”
蘇晴頓時覺得眼前這些人很有意思,一唱一和跟相聲一樣。
“本官又為何不能是蘇晴?”
終于,有人視線落在了一旁騎馬的沉劍心身上了。這個雖然衣著品味皆是一等,唯有這張臉對不起這身衣著裝扮的沉劍心。
“閣下是…”
“北海沉劍心!”
“打攪了,我等告辭!”巨劍門為首三人爽快抱拳轉身就要走,絲滑無比不帶一點拖泥帶水。
“站住!”蘇晴冷聲喝道。
巨劍門一眾人就像是玩木頭人一般一動不動的愣在原地,而后艱難的轉過身。
“楊姑娘身上的傷是你們傷的么?”
為首的中年前連忙抱拳躬身回話,“蘇大人明鑒,她身上的傷不是我們傷的,我們追到她的時候她已經受傷了。”
“你們為何要追殺楊姑娘?”
“蘇大人,不只是我們巨劍門在追殺楊姑娘,整個長陵武林都在追殺她。這是我們長陵江湖的事,蘇大人最好不要插手。但是蘇大人非要插手我等也無可奈何。”
“楊姑娘如何惹了眾怒了?”蘇晴眉頭緊蹙的問道。
如果是是一家追殺楊姑娘可能是恩怨矛盾。但所有人都在追殺楊如夢那事情就不簡單了。
“不是楊姑娘惹了眾怒,而是楊姑娘的父親,刀狂楊鐵獅。此一個月間,刀狂楊鐵獅四處殺人,動輒滅人滿門雞犬不留,楊鐵獅已成江州武林之公敵。”
“楊鐵獅殺人,關楊如夢何事?冤有頭債有主,不敢找楊鐵獅就尋他女兒晦氣?什么時候江州武林的氣度成這樣了?”
被蘇晴問的巨劍門眾人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了。
“蘇大人,楊鐵獅殺人滅人滿門,難道我們就不能找他家人晦氣了?憑什么楊鐵獅做得,我們做不得?
楊姑娘無罪無錯,但她作為楊鐵獅的獨女,就是錯!”
這話倒是問的蘇晴無言以對,畢竟江湖武林和官府管轄是兩種體系。官府講究公正,殺一人活萬人不可矣,為何?因為殺一個無辜人就失了法度公正,法度淪喪,國必淪喪。
可江湖講究的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你殺我全家我就也屠你全家。江湖人要講道理,講是非對錯,那還練武做什么?
不是沒人用朝廷法度去約束江湖,可最后結果,江湖中人人有罪,人人該死。難道把所有江湖人都殺了?
所以蘇晴可以攔住他們殺楊如夢,卻不能說他們這么做是錯的。
“楊如夢是本官的朋友,她的命,本官保下了。”
“是!”巨劍門連忙躬身應道。
突然,西門吹雪勐地看向別處,“朋友,看了這么久的戲,該現身了。”
密林之中一道身影閃動,一個面容清瘦的中年男子從林中大步走來,周身隱隱散發著滔滔的宗師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