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蘇晴的話,圍在劉文定身邊的四個年輕人身體放松了下來,臉上露出了一抹孤傲神情。對蘇晴的印象,都不算太好。
這四個人,能被劉文定這個在皇庭司當之無愧二把手的人帶在身邊,他們必然是極為優秀的。如此年輕,皆有先天后期的修為。其中一人更是先天巔峰半步宗師。
優秀的人有個通病,就是極為自負。而自負之人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挑釁他自負的領域。
蘇晴出場的方式很突然,對四個人來說卻很驚悚。因為四人誰都沒發現蘇晴如何出現的,等到發現的時候,蘇晴已經在四人跟前。
敢說蘇晴不是故意?肯定是有意來下馬威!
好你個蘇晴,好肥的膽。就算你蘇晴也是宗師境界,可你畢竟只是提司,是下官,這么目中無人是不是太猖狂了?
所以四人心底很不爽,眼神交流之下皆是不滿。
“蘇大人太客氣了。”劉文定笑呵呵的上前連忙拱手還禮,“我不是讓宵靈珊不要接待么?我本就是喬裝而來,萬一走漏了風聲徒生變數。”
“這點指揮使請放心,方圓五里之內,絕對沒有一個暗探能刺探我們這里,指揮使前來的消息,萬無一失。”
“好狂妄的口氣。”四人中,一個人澹澹的說道。
蘇晴眼神微微一變,臉上卻無絲毫表現,劉文定卻是厲聲喝道,“冷月,不可對蘇大人無禮。”
說著對蘇晴賠笑道,“蘇大人見諒,我這幾個徒弟被我慣壞了,缺少歷練。”
蘇晴頗為認可的點了點頭,“年紀輕輕修為已登堂入室,確實是天縱奇才。也確實是缺少歷練有些浮躁。天賦太高經歷太少未必是好事,若想成才需多經歷點挫折。”
前半句,四人聽的還很是受用,可后半句聽的,四人差點就頭頂冒煙了。你蘇晴是宗師境境是了不起,但也太不知好歹了吧?師傅就是客氣謙虛一下,你還真順著桿爬啊。”
“指揮使,過會兒你們落腳之地怎么安排?是我替你們安排還是…”
“我們落腳天策樓吧。”
“也好,馬車在外面等候了,指揮使請吧。”
馬車送劉文定一行人去了天策樓,他們需要休息蘇晴也沒義務一直陪著。接過人之后,蘇晴便獨自回去做自己的事去了。
劉文定來到天策樓,沒有休息而是立刻向宵靈珊詢問起越王寶庫的相關線索。宵靈珊沒有隱瞞,立刻將相關越王寶庫的資料掌握的情報盡數說出。
“這么說,永安候確實有背叛大玉妄圖獨吞越王寶庫的想法,只可惜沒那個本事非但沒有得到反而被人滅口?”
“我和蘇大人的推測皆是如此。”
“那個古越王確實是個不容小覷的高手,還有蘇晴竟然暗中私放了古越公主?這點有些不妥。”
“指揮使大人,蘇大人也不算是私放,只是他想用古越公主引出古越王好一役盡全功…”
“這話換做別人說,確實有可能。但從蘇晴口中說出,卻太過牽強了。
他是誰?他是蘇晴!你知道指揮使和皇上對他的評價有多高么?別人會犯輕敵的錯,他不會。別人沒料到古越王的實力有多高,他就算沒料到也會做好萬全的防備。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蘇晴是有意放走古越公主,順帶試探一下古越王的實力。”
宵靈珊低著頭,沉默不語。這個時候再替蘇晴解釋,只會讓自己也有嫌疑。
“那指揮使大人打算怎么處置蘇晴呢?”
“處置?”劉文定抬眼看著宵靈珊一眼,“我曾在夏國公賬下聽命,夏國公不僅僅是我主帥更是我師長,就憑我與蘇家的這層關系,此事,我會替他壓下,也希望你能守口如瓶。”
“是,屬下保證一個字都不會透露。”
“那…指揮使大人,之后我們得到新的情報還要給蘇大人送去么?”宵靈珊小心翼翼的問道。
“當然要送去,客隨主便。而且將那群亂臣賊子繩之以法這種事,蘇大人比我擅長的多。”
“我明白了。”
“你先退下吧。”
“是!”
宵靈珊退出劉文定的房間,才走到院子,便聽到院中劉文定的四個弟子在院中高談闊論著什么。
“師傅怎么咽下今天這口氣的,我們還沒給蘇晴一個下馬威,他倒先給我們擺了一道。他是不是成了宗師就忘了自己的品級了。論品級,他最多是個提司,和我們同級。”
“他還沒入皇城司,只是有了一塊御賜提司腰牌而已。要不論皇城司的品級,他不過是從五品的通判,我們都四品了。”
“按我說,師傅就該鎮一鎮蘇晴。就算他是宗師境,也得看看在誰面前擺譜。還說我們天賦太好歷練太少,太過浮躁,我看最浮躁的是他。
我們哥幾個走南闖北刀頭舔血的時候,他蘇晴還在穿開襠褲呢。”
“二師兄,你這么說來,不是在說蘇晴確實了不起啊。人家年紀比我們小,習武比我們遲,可人家是宗師了。”
“那還不是占了蘇家的底蘊?你想想,官運,國運,文運,他蘇晴一人占三條,加上天賦,資源,武功早成不是理所當然么?
我們要有這條件,現在未必比他差了哪去。再說了,武道終途又不是比誰先破境。先進宗師未必就能步步先機,三十歲后停滯不前的天縱奇才不知多少。”
“我聽師傅的意思,好像我們包括師傅這次也要聽命蘇晴。”一直不說話的大師兄藏劍突然說道。
“開玩笑吧?師傅堂堂皇城司指揮使,要聽從他一個府衙通判命令行事?還有沒有上下之分,尊卑之別了?”
宵靈珊聽不下去了,輕聲一嘆,轉身離去。
她的一聲低不可聞的嘆息,卻被四人察覺。紛紛看過來,四道視線落在了宵靈珊妙曼的背影之上。
“宵姑娘!”
宵靈珊頓住腳步轉身,“天策樓天字衛宵靈珊,參見四位提司大人。”
“宵姑娘與那蘇晴打交道久矣,我們想向你了解些蘇晴的情況。”
“可以,但如果涉及絕密,請恕屬下不可告知。”
“這是自然,但以我們在皇城司的地位,連我們都涉及不了的絕密應該不多。而這些絕密,也不是你能知道的。
蘇晴的武道境界有多高?”
“宗師境界,具體在宗師境走多遠,屬下也不知道。”
“他去年才突破宗師,能有多遠啊,無非是初入宗師境而已。他手底下有些什么人,本領幾何?”
剛才的問題只是拋磚引玉,這才是真正的問題。壓住蘇晴,可不是僅僅壓住這個人而已。而且蘇晴是宗師,不是他們可以壓的。他們只要能壓住蘇晴的手下,蘇晴本人,自然由他們師傅鎮壓。
“蘇晴座下有宗師高手三人,先天巔峰兩人,先天后期十七人,一眾先天高手七十六…”
這個數據一出,直接把藏劍他們四個給鎮傻當場。紛紛勐地別過頭看向宵靈珊。甚至在兩個人的脖子上,還聽到了兩聲清脆的卡噠聲。
四雙炙熱如烈火的眼睛盯著宵靈珊的臉頰,宵靈珊感覺到了灼熱。
“宵姑娘,確定你說的不是夢話?”藏劍作為大師兄,最先回過神來難以置信的問道。
“你知不知道座下三個宗師境,完全可以自立門戶了。”
“劍神西門吹雪的名字,你們應該聽說了吧?難道你們不知道西門吹雪是蘇晴的人么?”
“我們知道他們相交莫逆,但相交莫逆說成他的座下就過了吧?天下宗師不多,宗師之間彼此相交數十年都比比皆是。但談不上從屬。”
“雖然蘇晴和西門吹雪的關系看似只是朋友關系,但以為對蘇晴近距離三年的研究,西門吹雪對蘇晴的話,幾乎言聽計從。而蘇晴能對西門吹雪如臂揮指,那么對沉劍心亦是如此。
而除了西門吹雪和沉劍心之外,蘇晴家里還有一個姓張的老道,鶴發童顏,道骨仙風,且是實實在在的宗師境界。甚至…可能已到了半步大宗師的地步。”
三個宗師的分量,如從天而降的三座大山,將心高氣傲的四人壓得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這里是江南啊,江南一個普普通通的郡府之地啊,不是臥虎藏龍,隨便一板磚都能炸出宗師的京師。你一個區區從五品的通判坐下三個宗師?是不是有點太富裕了?
還在四人難以置信之時,宵靈珊繼續說道。
“雖然明面上,蘇晴的手下中先天巔峰高手只有展昭和薛崇樓,但只要蘇晴登高一呼,在靈溪府內,立刻會有至少七名先天巔峰高手對他唯命是從。同理,江湖武林中原為蘇大人馬首是瞻的先天高手有七十六位。”
冷月張著嘴巴,回過神問道,“靈溪府的先天高手有多少?”
“差不多一百二十個。”
“你的意思,蘇晴只要愿意,靈溪府大半個江湖武林都會聽命?他怎么做到的?”
“蘇大人是靠著平息多次江湖動亂做到的。四位提司打算怎么與蘇大人一爭高下,屬下可以幫忙布置。”
布置?布置個屁!
自己四個加上師傅,頂多也就夠別人出上一拳的。
難怪了,師傅到了靈溪府脾氣變得這么好了。一路上一直說自己深受夏國公大恩,與蘇家關系親厚,在蘇大人面前收起驕躁之心且不可目中無人。
還以為師傅真的那么念及舊情?
別人不知道,他們這些親傳弟子不知道么?所謂受夏國公大恩指的是有一次夏國公平叛,劉文定做了隨軍監軍而已。這場平叛就是走個過場,前后也就一個月,哪來多么深的恩情?
鋪墊了這么多說到底就四個字,得罪不起!又不想在弟子面前落了面子,所以才打腫了臉如此解釋。
明白了虛實之后,藏劍四人眼神交流瞬間完成。
“宵姑娘誤會我們的意思了,夏國公對師傅有提點之恩,這么算的話我們要稱蘇大人一聲師叔,哪有晚輩和長輩一爭高下的道理?”
宵靈珊對四位少俠能屈能伸的性情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