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臉上露出了燦爛笑容,“賈公子,你來了?還以為你也會像王小二那樣爽約呢。”
“有人請我吃飯,如果不是天上下刀子的話,我一般都會如約而至。”
掌柜的看著衣著艷麗的蘇晴,突然間身體一震。而后看到蘇晴身后的小雅,身體更是一顫。
如果對蘇晴的身份還抱有一絲疑慮的話,那看到小雅,心底就確定了蘇晴的身份。當即,激動的臉頰劇烈顫抖。
蘇晴一個眼神,便讓對方停下了接下來要行禮的沖動。
樓上雅間之中,十個小乞丐落座在巨大圓桌上。圓桌很大,原本能夠坐下十二人。小乞丐們瘦小,縮在一起才只占據了大半個桌子。
菜肴很快就上了上來,但小乞丐們卻都很拘束,甚至不敢動快子去品嘗桌上的飯菜。
吳霜不斷的給小乞丐中兩個小女孩夾菜,也不時的和乞丐們說笑著,盡量讓他們放下心中的拘束。但有些畏懼,似乎銘刻到了骨子里。
“賈公子,你還真是個奇怪的人。”吳霜突然對著蘇晴笑道。
“哦?哪里奇怪了?”
“別人看到小陶他們就像避瘟神一般,而你臉上始終沒有露出厭惡的神情。說心里話,你難道真的沒有半點厭惡?還是,你心機太深,藏得太好?”
“今天我和他們才第一次見面,原本不認識又何談厭惡?”蘇晴風輕云澹的說道。
“你不覺得乞丐臟么?”
“這不是洗的很干凈么?”
小乞丐們雖然衣著破爛,但今晚上因為要在春鳳樓吃飯,他們已經把最好的衣服洗了干干凈凈的穿上。前世乞丐裝還是潮流呢,心里上倒沒有半點不適。
“要說我奇怪的,那和他們做朋友的你不是更奇怪?”
少女吳霜的雙目突然變得深邃了起來,“我第一次來到外面的世界,見到了外面的人。外面的世上,對我最好的人只有小陶他們這些乞丐。
只有小陶他們才愿意把好不容易討來的饅頭分我半個,那是我來到外面世界七八天來,第一次吃東西。原來又酸又干的饅頭,這么好吃啊。”
漸漸的,小乞丐們拘束放開了。
那些曾經他們只聽說過卻連見都沒見過的食物他們也終于嘗到了,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上了燦爛的笑顏。
但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飯飽之后,孩子們總要回歸現實。當走出春鳳樓的一刻,孩子們都沒有回頭,因為對他們來說方才不過是一場夢境而已。
“小陶,我和官府里有有些關系,你們還小,我可以安排官府的收容所收留你們。雖然依舊艱苦但至少有個遮風避雨的地方。”蘇晴搖著逍遙扇澹澹的笑道。
卻沒想到小陶竟然不屑的嗤笑一聲,“我就是從官府的收容所逃出來的。那里雖然有遮風避雨的地方,但卻是魔窟。收容所的人全是壞人,好多兄弟姐妹被他們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蘇晴眼神一寒,瞬間換上溫柔的笑容,“放心,賈哥哥送你去的收容所絕對沒有人欺負你,如果有,你就報賈哥哥的名字,他們保證不敢欺負你們。”
小陶今年十三歲,是這群小乞丐中最年長的一個。他有著不同于別人的成熟,早已學會了權衡利弊。
蘇晴的風采氣度讓小陶堅信,蘇晴絕對是貴人,而且是貴不可言的貴人,比他見過的城里最貴的貴人都要貴。
乞丐的日子并不好過,忍饑挨餓還不是最要命的,真正要命的是沒有人保護,就算哪天遇到壞人被殺了,都不會有人知道。而乞丐遇到壞人的幾率幾乎是百分百。
一個小乞丐,活著長大的一百個中都未必會有一個。
小陶看了看蘇晴,又回頭看著身后一個個閃動著純真眼神的弟弟妹妹們,思考了許久才默默點了點頭。
“我相信賈大哥。”
“那好,明天會有人拿著我的信去找你們,到時候你們跟著他走就好。”說完又看著吳霜,“吳霜姑娘,你現在不是也沒有落腳的地方么?要不住我家,作為朋友,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我有錢了,可以住客棧。”
“但客棧沒我家好,而且客棧要錢,我不要。一百兩看似很多,其實不多,也就吃春鳳樓大餐十次而已。”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吳霜的軟肋,立刻改變的吳霜的主意。
將吳霜帶回賈府,賈府就是蘇晴的官署。除了宅院的布局不同之外,下人們都是官署的老人,所以也沒人感覺到不習慣。
夜已深,萬籟俱靜。
熟睡中的蘇晴突然睜開了眼睛,眼中精芒閃動之后瞬間翻身而起。
輕輕的拉了拉床頭的鈴鐺,外屋立刻傳來了小雅的回應,“公子,怎么了?”
“讓下邊的人注意,魚兒上鉤了。”
“是!”
賈府內依舊萬籟俱靜,似乎與方才沒有半點變化,但在暗中熟睡的下人和應邀而來的江湖高手裝扮的護衛高手們都齊齊打起了精神等待暗夜殺手的來襲。
呼——
彷佛是一聲低不可聞的風聲掠過,賈府的圍墻之上突然出現了十幾個黑色的身影。他們就像是幽靈一般憑空出現,無聲無息的注視著偌大的府邸。
護衛們提著燈籠在府內走道間巡視。突然,一個黑影出現在兩個護衛面前。哪怕護衛們早有準備,也被神出鬼沒的黑影嚇了一跳。
黑影手中一晃,一柄黑色不反光的黑劍出現在黑影手中。黑影手中劍光一閃,犀利的向兩個護衛咽喉掠去。
一出手,就是殺人絕技。
兩個護衛不敢遲疑,瞬間向后暴退的同時默契出手,一左一右的擋住了殺手的殺招。
殺招被擋住,黑影殺手眼神一凝。在他的想象中,兩個護衛應該是連慘叫都來不及說就該被自己一劍封喉才對。
一劍沒有得手,必然會為今夜的襲殺造成難以估量的變數。
“啾——”
一聲尖銳的哨聲劃過天際。
轟轟轟——
賈府內突然亮起了無數火把,瞬息間,火把將賈府的內院照的透亮。賈府的各個漆黑的房間中皆沖出一隊武裝到牙齒的甲士。
看到這一幕,殺入黑衣殺手們哪里還不知道中了埋伏?看到自己深陷絕境的處境,十幾個殺手沒有半點遲疑。
“殺!”
刀光,劍影,流光掠影。
劍氣,縱橫,腥風血雨。
殺手們每一個彷佛都是江湖的主角一般,別人得一樣都能橫行江湖的高深武功,這些黑影殺手竟然人人都會多種。
每一種武功修煉成功都需要耗費十年苦練,可這些殺手竟然將七八門都練到了極為高深的地步。
要不是埋伏在此的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高手,不然恐怕就算布下了天羅地網都未必能網羅住這群殺手。
三年來,蘇晴遇到野心勃勃的梟雄之輩不在少數,就算是隱藏暗中二十多年的一代梟雄岳龍城,也奢侈不到把所有殺手培養成先天之境。或者說把先天之境高手當做殺手用。
忽然,天空中響起了一陣帶著節奏的哨聲。哨聲彷佛從天空垂落縈繞耳畔讓人聽不出從何處傳來。
聽到哨聲,殺手們攻擊更加急促了,突圍的意圖凸顯了出來。
但既然落入了蘇晴布置的天羅地網下,豈能讓你們成功突圍?埋伏在賈府的高手在全真教弟子的指揮下結成天罡北斗陣法。
哪怕殺手以傷換傷以命換命都無法掙脫陣法突圍出去。
突然,一陣恐怖的威壓從蒼穹落下,如一只大手一般捏住了賈府中的每一個人。
這種威壓體現于武道境界之上,讓所有境界低于對方的人感覺如背負千斤重擔,內息不暢。
境界越高,壓力越大。
蘇晴眼中寒芒閃動,周身武道道韻流轉開來,武道氣場瞬間張開。靈溪府武林高手的武道壓制頃刻間蕩然無存。
哨聲再次響起,可這一次,殺手的攻擊卻明顯的一滯。
下一瞬,這些先天境界的殺手突然齊齊調轉兵刃殺向同伴。電光火石之間,殺手皆被自己人命中要害同歸于盡。
既然突圍無望,所有殺手都選擇了自盡。最后的哨聲必然是下達了玉碎命令。
蘇晴背著手望著腳下氣絕的殺手尸體,又抬頭望了眼虛空之處。前所未有的強烈危機感襲上心頭。
殺手已死盡,手下們開始收斂尸體。
而幾個前來助拳的江湖門派掌門卻已經迫不及待的撕開了幾個黑衣蒙面人的面巾。
“袁掌門,如何?認識么?”
花甲老者凝重的搖了搖頭,“不認識。但怎么可能?我們白鶴神訣的精要是掌門口口相授,就算得到了心法口訣,招式秘籍都無用,最關鍵的精要是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
這人已經完全掌握了白鶴神訣的精要,我本以為會是我那個師弟,可竟然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后生。”
“難道不會是你那個師弟的弟子?”
“如果不是我師弟的話,那我師弟就不可能將白鶴神訣的精義傳授給外人。”
“不錯,我這邊也是。這人竟然已將我派的鎮派絕學練到了極為高深處。要不是功力尚淺,單論這門武學的造詣老夫竟然還弱他半籌。”
“這到底是個什么勢力,竟然培養了這么多可怕的殺手。任其發展下去,不出十年必將一統武林。”
“也許他們早就有了一統武林的實力,只是一直隱匿不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