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這么說,當年古越王也是小心求證了,甚至不惜拿命求證了。還記得那部檄文么?你以為古越王是一時腦熱寫的?
如果天命非如此,越王寫下這篇檄文就不會被天命反傷。但如果天命如此,身具國運的越王就會被天命反噬。
就在越王誦讀完檄文沒多久就吐血病重,從這點印證了國師所言的不虛。與其古越被外敵吞噬不如留的青山在。”
雖然少女說的如此信誓旦旦,但蘇晴心底卻只能信一分。這一分,還是眼前的吳霜少女沒有說謊的前提呢。
少女沒有說謊,但不代表告訴她這一切的人沒有說謊。
“你讓我翻譯的東西我都告訴你了,一百兩銀子不許反悔啊。”
蘇晴向身后招了招手,去而復返的小雅端著一個錦盒來到,錦盒中整整齊齊的擺著一疊銀票和七八個銀元寶。
吳霜看著銀子,臉上頓時露出警惕之色。
“不對,你騙我。我看過別人用的銀子,和你這個根本不一樣。別人用的銀子都是那種很小的一坨子,被搓成了長條,用的時候用剪刀一剪。”
蘇晴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解釋而是轉而對小雅說了句,“去把王小二叫來,讓他認認,這是不是一百兩銀子。”
很快,戰戰兢兢的王小二又被帶了過來。當王小二看到桌面銀票和擺的整整齊齊的銀元寶的時候,兩只眼睛頓時直了。
“王小二,這是銀子么?’
“不是!”
“你騙我!”少女悲憤的喝道。
蘇晴眉頭一皺。
誰知道王小二接下來說道,“那是親爹,親娘,那是命根子…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那這東西能換來多少吃的?”
“多少吃的?能讓你一輩子都吃不完。”王小二興奮的說道。
這倒不是亂說。一斤糧食十文左右,一輛銀子能買兩百斤,一百兩銀子能買兩萬斤,一天吃半斤兩得吃四萬天,四萬天,一百多年。
“這么多銀子可以在靈犀府最好的酒樓大吃大喝七天,可以讓靈溪府青樓里最騷最浪的姑娘陪一晚上,可以幫一個老光棍說上一個十八歲的黃花大閨女做媳婦…”
紅衣少女聽著王小二說的話,臉上露出了燦爛笑容,”好,今天晚上我要請你去春鳳樓吃飯。”
說著回頭又看著蘇晴,“賈公子,我也請你,一起去好不好?”
蘇晴臉上的笑容一成未變,搖了搖手中的逍遙扇,“好!什么時候?”
“我不懂什么時候,等天快黑的時候吧。”
少女收起托盤中的銀子,頗為豪邁的站起身,“賈公子,晚上見。”
紅衣少女與王小二離去,看著兩人的背影薛崇樓幾次欲言又止。等兩人走遠,薛崇樓才輕聲問道,“公子,為什么不拿下那個吳霜?”
“為什么拿下?”
“她父親古越王很有可能就是幕后黑手了,拿下她就算不能順藤摸瓜的找到古越王也能讓古越王投鼠忌器。而且她都送上門來了還讓他跑了出去?”
說到這,薛崇樓眼中露出了一個揶揄的神色,“大人,總不能因為她是美人說了幾句好聽的,您就…”
蘇晴一聽這話,臉色頓時露出了不悅之色,“在靈溪府城之內,何人不在我的掌握之中?只要她不離開靈溪府,在牢里還是在外面有什么區別?”
午后雨歇復斜陽,巧蝶踩著渺渺蓮步走來,將一封信函交到了蘇晴手中,“這是剛剛宵姑娘派人送來的。”
蘇晴抽出了里面的信紙,嘴角掛著微笑查看了起來。在吳霜報出身份的同時,蘇晴已經命天策樓調查吳霜出沒的詳細情況,希望以此推斷出古越王藏身的大致范圍。
“收到大人畫像,天策樓立刻命人前往查詢。但問便太平湖周邊十數個城鎮,皆無人認識。但太平鎮有人說見過與畫像中穿著類似的胖姑娘。
此女身著一身紅衣,身邊跟著棗紅色大馬。身高七尺,體重至少一百四十斤。那女子第一次出現在太平鎮吃了一頓霸王餐,被飯館老板娘毆打。姑娘不堪欺辱,以內力震暈飯館老板娘,逃往靈溪府城。”
看到這,蘇晴眉頭頓時一皺。
剛才的吳霜的體重最多不過一百斤,正常人不可能半個月瘦這么多的。要換了別人,只會認為情報上錯了。但蘇晴知道,宵靈珊送來的資料肯定不會錯。
繼續看下去。
“三日后,女子出現在靈溪城,比起三天前已經清減很多。女子落腳處無處查,如何生活也無處可查。只知道她經常出沒于大街小巷引發多次騷亂。
因為她最先出現的地方在太平鎮,所以她所來的地方應該是太平鎮附近靠近太平湖的地方。
暫時未發現她有明顯的目的地,似乎她所行目的,所做之事漫無目的。半月間,行俠仗義七次,行善事善舉十次,與巷中乞丐孩童玩樂三天,殺人兩個…”
看著資料,蘇晴眼中閃動著思索之色。
華燈初上,夜色絢爛。
位于靈溪府最繁華地段的春鳳樓是夜色中最絢爛的一道風景。之前王小二說最好的酒樓說的就是一龍雙鳳三座酒樓。
最好的酒樓不是某方面最好,而是各方面都是最好。最好的裝修,最好的服務,最好的食材,最好的廚藝。
除了被朝廷明令禁止德和御膳菜肴之外,在這三座酒樓之中能吃到最好的。
忽然,夜火闌珊的春鳳樓外傳來了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
街上往來皆是衣著得體的社會上流人士。聽到聲音紛紛回頭看去。當看到是一群小乞丐的時候紛紛露出了厭惡神情,如躲避瘟神一般躲得遠遠的。
小乞丐約莫七八個,按照以往慣例,這個時候的小乞丐們應該縮在街角,用充滿哀求的目光注視著往來的人流,不停的發出哽咽的乞討聲。
可如今,他們卻結伴的走在大街上,毫無顧忌的喧嘩歡笑著。這一刻,這個街道彷佛就是為他們而存在的一般。
在眾人紛紛躲避開小乞丐的同時也紛紛向小乞丐們投去了好奇的眼神。今天這群小乞丐怎么敢在大街上如此大搖大擺?
最終所有人都注意到,在小乞丐的最前面,一個身著紅色長裙的絕美女子,女子只是將頭發隨意的披在腦后,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女子大步的走向春鳳樓,大步垮了進去。
春鳳樓的小二眼見客人臨門,立刻如春風一般迎了上去。
“姑娘里邊請,姑娘有幾位?是吃飯還是住店?”
“十個。”少女戲謔的看著小二,眼神中隱約有幾分挑釁。
“十…”小二看著少女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少女回頭,卻見跟著自己來的乞丐們并未進來,只是畏懼的縮在門外探頭探腦。
看到乞丐們,小二臉上頓時露出兇惡之色,“小叫花子,誰給你的熊心豹子膽敢來春鳳樓壞我們生意。”
在小二話剛出口的瞬間,少女卻對外面的小乞丐們招了招手,“還愣著做什么?進來啊,大姐今天請你們吃春鳳樓。”
小乞丐們聽少女這么說,頓時齊齊發出哄笑,推推嚷嚷的進入了大堂之內。頓時,大堂之中原本吃飯的賓客紛紛蹙眉露出了不悅之色。
“誰讓你們進來的?”小二臉色頓時一白,“快出去,快出去!”
“本小姐帶他們來吃飯,怎么還有把人往外趕的?我們又不是不給錢,春鳳樓也會往外趕客人么?”少女并未惱怒,只是手里拿著一枚銀元寶,臉上掛著笑意反問道。
一枚銀元寶十兩銀子,十兩銀子足夠讓眼前的十個乞丐在春鳳樓大吃大喝一頓。
但,如果讓他們在此吃飯,影響了別的賓客對春鳳樓的生意造成的損失可就大了。小二自詡是個見風使舵八面玲瓏的人,可眼下這樣的情況確實是第一次遇到。
正在這時,一襲錦繡長袍的掌柜的來到,叫退了小二。
“姑娘交友廣泛,有交無類旁人不該說什么。姑娘想宴請朋友吃飯的心情,在下也能理解。但小店不僅僅只接待姑娘一行賓客,還接待了滿堂的貴賓。
小店要為其他貴賓的用餐體驗負責。小姐是貴賓,其他人也是貴賓,小店不可厚此薄彼。
所以對不能接待小姐及朋友這件事,小店深表歉意。如果小姐確實堅持宴請你的這些朋友,還請諸位能換上一聲得體衣裳來此用餐。
畢竟春鳳樓是靈溪首屈一指的酒樓,衣衫襤褸在此吃飯是不是有些大煞風景?姑娘雅量,應該不屑去做那焚琴煮鶴之事吧?”
紅衣女子笑瞇瞇的看著展柜,“在這么多見風使舵的勢力眼之中,你說話算是最好聽的。我的這些朋友能有衣裳蔽體就不錯了,哪有得體的衣裳。
但我答應了邀請他們吃春鳳樓,所以你擔待一下。”說話間,手中一晃又多出了一枚銀元寶,“如果一枚不夠,那兩枚夠不夠?”
掌柜的臉上頓時綻放出笑容,“姑娘,樓上雅間伺候。”
少女笑瞇瞇的看著掌柜,“原來你這里還有雅間啊,那剛才你為何說了那么一長篇大論?”
“因為你剛剛才拿出了十兩銀子,他以為你只有十兩銀子。”一個風輕云澹的聲音響起,一襲白衣的蘇晴踏入大堂之中。
蘇晴身后,跟著小雅,公子如玉樹,侍女如綠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