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天色已黑,吃完飯,蘇晴有以審訊被帶回來的青衣樓罪犯為名離開了家。
出了門卻沒有左拐往府衙去,而是右拐。
蘇晴獨自走在夜路之上,手執逍遙扇不停的把玩著。拐進了一處民宅集群,遠遠地,就看到一個院落的門口,一個丫鬟的腦袋探了又探。
看到蘇晴走來,丫頭的腦袋連忙縮了回去。
“小姐,蘇公子來了。”
在內屋中坐立不安的玉卿慌忙站起就要匆匆往外跑,卻又突然頓住,而后對著銅鏡又仔細看了看妝容,確保無礙之后才匆匆走出房門。
剛剛來到前院,蘇晴面帶溫柔笑容的走了進來。
門后的大黃狗勐地竄起,搖著尾巴激動的抬起前腿。
“公子。”玉卿看著蘇晴,眼淚不自覺的開始打轉起來。
玉卿的琴音雅閣本在上塘縣,她也本應該在上塘縣。在抓捕了玉漱之后,玉卿自然難逃審問。哪怕有了蘇晴這一層關系也是被程周好一通盤問。
在盤問中,玉卿自然也知道了玉漱的真實身份。而今被蘇晴抓到了靈溪府城,玉卿匆匆趕來。
家里有一個易闌珊,蘇晴當然不能讓兩女碰面了。好在蘇晴什么都有可能缺,唯獨不可能缺錢。
當即在附近二里的地方買下了一個宅院,也學當年劉白皙一樣,來個金屋藏嬌。
吃完晚飯,大事基本處理完,蘇晴找個理由來此,正好安慰安慰已成驚弓之鳥的玉卿。
“銀花,你先退下。”
“是!”丫鬟萬福退下。
“公子有沒有吃飯?要不要在這里用膳?”
“不用,我早就吃過了。”說著伸手攬著玉卿的腰肢。
兩人進了內屋,玉卿突然轉身,撲通跪在蘇晴面前。
“大人,您救救玉漱吧,玉漱她…”
蘇晴臉色頓時一沉,瞬間,空氣彷佛凝結。
看到蘇晴這個表情,玉卿接下來的千言萬語頓時被卡在了喉嚨口怎么也吐不出來。
她記憶中的蘇晴一直是溫柔儒雅的模樣,從來沒有過這么嚇人的一面。
“你可知你在說什么?你是要本官包庇犯人,瀆職枉法?”
玉卿張了張嘴,眼底深處涌出恐懼。
“你知不知道玉漱犯的是什么罪?殺人滿門,滅人全族,謀逆,殺官。她不是毫不知情,也不是幫兇,她是主謀。
岳府一桉你還記得,是玉漱謀劃的。還有新風縣易家莊,風嘯縣威遠鏢局等等…她的罪,不是簡簡單單的殺頭就可以贖的,真要追究起來,那是誅九族的大罪。”
聽了此話,玉卿童孔之中迸出濃烈恐懼,尤其是誅九族三個字,尤為刺耳。
“大人…我…我不知道…”
“正應為本官相信你不知道,所以才把你摘了出來,否則,就憑你在玉漱的謀劃中多次充當重要角色你就難逃干系。
而你眼下要做的,就是與玉漱撇清關系。你們分開七年,近期才重聚這一點很重要。記住,你們關系不熟!”
玉卿連忙點頭,“嗯,知道了,我和玉漱久別多年,近期才重逢,她做了什么,是什么人我都一無所知。”
“乖!記住本官說的話,能把你摘出來,已經盡我最大努力了。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大人!”玉卿連忙從身后抱住蘇晴。
“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這…本官尚有公務在身。”
“公子,人家定的僧袍做好了,這次也帶來過來,還有道袍,書生長衫,還有大人說過的云裳仙衣…”
“你可真是個小妖精,這么楚楚可憐讓本官如何忍心拒絕?罷了,今晚就勉為其難的陪著你吧。”
青衣樓少主被擊殺,青衣樓遭受重創。在短暫的平靜過后,果然不出蘇晴所料,青衣樓的瘋狂報復開始了。
連續七天,青龍會遭受到了莫名攻擊多達二十多次,平均每天三次。不過好在青龍會早有準備,這些攻擊多數未能給青龍會重創反倒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這二十多次攻擊幾乎都是沖著青龍會而去,蘇晴預測中對他的報復反倒是一次都沒有。
這點蘇晴就有點看不懂了。
按理說,布局捕獲岳陽是蘇晴主導并實施,青龍會連從旁策應都沒有。唯一做的,就是貢獻出煙柳山莊這個將計就計的平臺。
殺岳陽的是蘇晴,折了青衣樓臂膀的也是蘇晴,岳龍城反倒是追著青龍會瘋狂輸出對蘇晴秋毫不犯?
咄咄怪事。
七天之后,突然間偃旗息鼓。
而后,蘇晴和鐵狂屠都等候著青衣樓的下一波勐烈攻擊。可等了一個月,青衣樓都再也沒有行動。
八月十五,中秋!
這個世界并沒有中秋節的概念,反倒九月初九看的很重。
但對蘇晴來說,中秋是個很重要的節日。哪怕沒人懂,蘇晴依然一大早的就讓手底下人張羅起來。
請來酒樓最好的廚子上門做菜,還親手凋刻做月餅的模具。
正忙得如火如荼之時,蘇晴突然神情一怔,眼神頓時一寒。
感覺到蘇晴瞬間情緒變化的展昭也停下了和薛崇樓閑扯,看向蘇晴。
蘇晴輕輕的拍了拍手,將模具一拍,兩個精美的月餅胚胎落在桉板之上。
“展昭,跟我去一趟上雁秋縣。”
“大人,我要去么?”薛崇樓連忙問道。
“你和若男在家里繼續忙吧,我們晚上應該會回來吃晚飯,月餅給徐師傅做,今晚就吃這個。”
說完回到房間,換了一身新衣裳。帶著展昭出門去,騎上馬。
“大人,出什么事了?”
“岳不群應該是出事了,情況很不好。具體什么情況等去了雁秋縣才知道。”
“雁秋縣?他不是在上塘縣么?怎么跑雁秋縣去了。”
“應該是做生意吧,岳不群把華山派經營的挺好,發展勢頭比無量劍派好多了。岳不群經營門派本事高出左子幕不少。”
“岳掌門受傷了?”展昭問道。
“受了重傷,但應該不致命。”
兩匹快馬前后出了靈溪城,直奔雁秋縣而去。雁秋縣在靈溪府東南角,與靈溪城接壤,直線距離約五十里,快馬加鞭,一個時辰可抵達。
跟著冥冥中的感應,蘇晴與展昭來到了雁秋縣白旗鎮。
白旗鎮雖然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鎮,常住人口不足三千,但放在歷史上卻是大大的有名。
因為玉國拿下古越地是從白旗鎮開始。當年白旗鎮吳家揭竿而起響應蕭家起事,里應外合打開了越地的缺口,一年之內拿下古越全境。
所以,說起玉國怎么成為神州九國之一的,白旗鎮必然是不可缺少的一篇。
但無論白旗鎮對歷史的名聲有多大,在此刻,它也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小鎮,至少在蘇晴看來還不如風嘯縣桃花鎮。
兩人進入小鎮后,馬的速度慢了下來。
而后直奔鎮上唯一的一座醫館。
醫館簡陋,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間民房,連個圍墻都沒有。墻體斑駁,很多地方的青磚風化嚴重,一陣風吹過揚起一層灰。
要不是房屋內飄來的是陣陣藥香,蘇晴差點以為這是個公共茅廁。
至少青樂縣的公共茅廁比眼前的醫館要氣派的多。
兩人下馬,醫館內的小廝連忙迎了上來。看蘇晴和展昭的裝束就知道,這兩個絕對是有錢的主。
有錢,意味著不差錢,約等于出手闊綽。
對于這類的客戶,無論是哪個營生都會用出十二分的心力接待。
“兩位少俠里邊請,請問兩位少俠是來看病呢還是抓藥?”
“我們來找人,你們醫館里是不是有個叫岳不群的?”蘇晴沒說話,展昭抱拳開口問道。
“兩位少俠見諒,我們醫館雖然簡陋,但請不要輕視。江湖公約,尋仇不上醫館,醫館也不會出賣任何一個踏入醫館的傷病患者…”
小廝義正言辭的朗聲說道,要是左手手指別瘋狂的摩搓暗示就好了。
“你誤會了,岳不群是我們朋友。”
小廝臉上露出笑容,“你們是看我年紀小看不起我?這樣的借口,我一個月能聽八百遍。”
蘇晴臉上露出笑意,對著展昭搖了搖頭,“算了,岳不群醒了,走吧。”
在小廝不解的眼神下,蘇晴自顧向醫館走去。
小廝想要阻攔,但卻又不敢。
萬一不小心得罪了這兩個鮮衣怒馬的少年,拆了醫館是小,自己小命難保可就事大了。
進入醫館,在數雙不解的眼神注視下,蘇晴來到了里面病榻上一個被纏著繃帶的中年男子身邊。
正是君子劍岳不群。
岳不群胸口綁著繃帶還在往外滲血,雖然醒了但依舊很虛弱。臉色發白虛汗沁出。
看到蘇晴,岳不群臉上迸出神采。
“大人,岳某出事竟牢您親自趕來…”
“我們之間就別說那些見外話了。到底什么情況?”
“我接到雁秋縣蕭家的生意,護送他們舉家搬遷至靜海府。還沒出雁秋縣呢,就遭遇到五個先天高手圍殺。我一人難敵五人,被擊成重傷,價值七萬兩的東西被劫走,隨行弟子皆被殺。”
蘇晴眉頭皺起,“是尋常截殺么?”
“看起來是尋常截殺,對方自稱是黑心寨。五人武功路數也雜的很,不像是名門正派出生。”
“價值七萬兩的財物,值得五個先天高手出手么?七萬兩說多不多,但絕對不值得先天高手出手何況是五個?你護送的是些什么東西?”
“古董字畫,金銀財寶。蕭家是雁秋縣的百年望族,底蘊雄厚。”
“如果不是護送的東西有問題,那么就是護送東西的所有者有問題。我過會兒讓人送你回上塘縣,你安心養傷,余下的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