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長了一顆痘痘。”
“在哪?”
“肩膀上。”
小姑娘把衣領往旁邊扯一點點,露出肩膀的一顆小紅痘痘,拿給姐夫看。
陳舒聞言扭頭,仔細看著。
旁邊的小貓娘學著他的動作,也踮起腳尖,伸長脖子,高仰起腦袋,往瀟瀟前輩肩膀上看。
雪白細嫩的皮膚,毫無瑕疵,一顆嫣紅的痘痘點綴上面,像是牛奶冰飲上點了一顆小紅豆,很是可愛。
小姑娘看著姐夫,很不解的說道:“我都是五階修行者了…”
五階修行者又怎么樣?
大半年沒怎么睡覺了,居然只長了一顆痘痘,你還想怎么樣?
陳舒思考了下,目光上移,很快和她的眼神撞在一起,他收回目光,冷靜的對她的病癥下了結論:
“你要死了。”
小姑娘直直的與他對視。
小貓娘則再次大驚。
“開玩笑的。”陳舒對她說,“不過你再像以前那樣下去,連晝連夜的不睡覺,肯定會影響壽命的。”
小姑娘眨巴著眼睛,一點不信。
陳舒朝旁邊使了個眼色。
陳半夏與弟弟目光稍一觸碰,也是張口就來:“說得沒錯,就算是高階修行者,也不能長期不睡覺,而如果是低中階修行者的話,會對身體有非常嚴重的傷害的…而且是不可逆的,吃藥都不見得能救回來,我之前有個導師就在研究這方面的課題,說很難。”
小姑娘開始有些重視了。
姐弟倆稍一對視,完成目光交流。
“你什么時候回沅州啊?馬上都要過年了。”陳半夏問道。
“今年恐怕不能在沅州過年了,今年事情有點多,有點忙。”陳舒想了想,“明天回去吧,后天回來,然后我就又要去南洲修行了。”
“這么忙啊?”
“機會難得嘛。”陳舒無奈的攤開手,“你看你的小姐妹,不也沒有回來?”
陳半夏一時露出難受的表情。
作為一個單身女教師,無論弟弟在不在白市過年,她肯定都要回去的。只是區別在于弟弟不回去的話,過年這段時間就只能在外面吃或魏律師做飯,伙食自然比弟弟差很多。且到時候一比較,立馬就會暴露出有弟弟和沒有弟弟的巨大差別來,更加襯托出她這個女兒有多無用。
恐怕天天都要被罵。
“唉…”
姐姐大人情緒低沉下來。
隨后幾天,陳舒回了一趟沅州,待了兩天,也回了一趟靈宗。
同時清清開始準備去南洲的東西,也就是以前遺落南洲帶的那些物資——鍋碗瓢盆之類的都是現成的,油鹽醬醋這類消耗品需要補充一些,床品桌柜這些倒是都有,但她認為用不上,因為住宿的地方不會固定,所以她買了一臺大巴式的房車,空間大且安排合理,相當于一個移動的家。
這一趟大概會離開半年左右。
陳半夏笑稱他們不是去修行的,是去度假的,甚至懷疑他們之所以中途回來,就是補充油鹽醬醋的。
陳舒大夸她的聰明。
時間到了臘月十八。
小貓娘大冷天打著赤腳,在圍墻上行走,時不時低頭瞥一眼下邊的兩人。
“桃子。”
“唔?”
小貓娘看向底下。
陳叔仰頭與她對視,叮囑道:“我和清清走了,你要好好學習啊,下個學期讀完我和清清就回來了,清清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到時候看到你的期末成績又是全甲。”
小貓娘轉動著眼珠子,悄悄瞄向清清。
清清無語,但也沒辯解。
“好的”
小貓娘這才說道。
“你要多聽瀟瀟前輩的話,但也不要全聽,瀟瀟前輩雖然有豐富的做人經驗,但有些經驗是有問題的,桃子大人具備分辨好壞的能力的對不對?”
“對的…怎么分辨?”
“別學著她天天吃土豆,別學著她晚上不睡覺,別學著她做奇奇怪怪的事情。”
“貓咪晚上都不睡覺。”
“但你現在是高等生物了。”
“喔!就是!!”
“另外啊…”
陳舒走近院墻邊上,湊近小貓娘,并對著她招手,神秘兮兮的。
小貓娘便朝著他側傾身子。
“桃子大人雖然年紀小,但是一直非常聰明,我一直非常信賴桃子大人,比信賴瀟瀟還更信賴…”陳舒一臉對她委以重任的表情,皺著眉頭說,“桃子大人已經是個成熟的高等生物了,除了自己好好學習,我還想拜托桃子大人幫我管著瀟瀟,不要讓她老是熬夜,這對她的身體不好,希望桃子大人可以答應我。”
“好的!”
“這個任務只有桃子大人可以完成了。”
“好的!!”
“我們拉鉤!”
小貓娘鄭重伸出手,和他拉鉤,眼神已然堅定下來——
桃子守夜官再次上線。
陳舒又叮囑了小姑娘幾句,便和清清出發了。
南洲,大地一片荒蕪。
來自四大洲的年輕天才們在這里已經征戰了半年了,這半年以來,互相磨煉配合,增長協同作戰經驗,從這方面來看收獲是巨大的,但是南洲的土著卻一直清理不干凈,從這方面看,收獲卻又很小。
這些“人類”幾千年來都在這里與異獸作戰,生存環境極度惡劣,這限制了他們文明和技術的發展,使得他們在文明層面上十分落后,但惡劣的生存環境也使得他們演化出了別樣的技術和生存技巧。例如整個南洲地底幾乎被他們所打通,要知道這可是一整塊大陸,深度則要用千米來計量,加上精妙的遁術和隱藏技巧,一旦他們躲入上千米深且四通八達、遍布防御法陣的地底,既很難將他們找出來,也很難對他們造成有效打擊。
總不能將整塊大陸都毀掉吧。
就連原本定期的戰略武器轟炸,也只是限制他們的發展而已。
這些“人類”就像老鼠或蟑螂。
直到忽然有一天,所有位于南洲的天才都在冥冥中感受到了一道意志,這道意志居高臨下,有如神靈,但又沒有神靈那么浩大與威嚴,只是與他們建立了某種聯系。
這讓他們敏銳的感覺到,自己的位置等各項信息都被人掌控了,并且可以接收到來自對方傳達的信息。
此時,南洲西邊。
群主一身長袍,仰頭看天:“指揮中心來了啊…”
身旁吳誒蔚面罩閃著寒光。
百里之外,一名清秀的小道士也仰頭看天,很快收回目光,喃喃自語:“九階秘宗,真是可怕啊…”
在他身邊的僧人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兩位終于回來了。”
南洲東邊,張酸奶正在御劍飛行,感受到這道意識,也立馬知曉了它的來處。
“清清!”
隨即眾人按照寧清的指引,或是各自分散重組,或是聚集成隊,按照最優解組合與分散,開始前往不同的地方精準尋找南洲土著,與之作戰并清理。
真正的演習至此開始。
而對于寧清來說,以她的角度看,這個過程其實和下棋或者策略游戲很像,所有人便如同她的棋子,只是敵方的力量不如棋盤上那么清晰,而是躲藏起來的,她需要慢慢找出他們。
屆時前往異位面,也是這么個打法。
同時南洲被異位面神力籠罩,對她的能力造成了很大干擾,這也在某種程度上模擬了異位面的情況——
即使有著高階天人前往為她探路,以生命之火點燃黑暗,照亮異位面的法則,肯定也比不過本位面,她在那里所受到的限制和影響恐怕比南洲還要更大些。
不管如何,也比原先主體位面大家散落于異位面、各自在黑暗中征戰廝殺強多了。
就算無法找到對方,也可以將大家聚攏。
在她的指引下,一時間南洲的清剿行動直接上了高速公路,清剿和作戰的效率比之前不知提升了多少。
直到十來天后,除夕之夜。
在寧清的指引下,位于南洲的所有天才全部向她和陳舒聚攏,臨時休戰一天,以共同跨年。
征戰也要勞逸結合嘛。
這里是一座桌山,高大巍峨,頂上是一個巨大的平面,宛如一張桌子,一輛大巴房車停在桌山之上。
遠方天空轟隆作響,位于南洲各地的天才們逐漸飛來了。
最先回來的便是陳舒了。
此前陳舒一直在單獨作戰,主要負責清理那些藏得不是很深、人數又很多的聚集地,他的效率很高。
隨即是佛道二人組。
“阿彌陀佛…”
同燈法師朝他們合十行禮。
邊上的玄貞小師父也笑瞇瞇的說:“許久未見,甚至想念。”
同燈法師微笑著:“同上。”
修為到了九階,加上佛道二門的特殊,他們倆大概能猜得出這段時間陳舒二人都去了哪。但出于了解,他們也從未想過這兩人會臨陣脫逃,不再回來。
一切都是注定的。
“好久不見。”
陳舒見狀也笑呵呵的:“兩位大師,默契度是越來越高了啊!干脆玄貞師父你也別想著談戀愛了,余生就與同燈師父一起過好了,哦對了,戀愛也不是非得異性,性別別卡那么死嘛…”
玄貞小師父表情一僵。
同燈法師也沉默下來。
旁邊寧清輕飄飄的瞄了他一眼。
陳舒果斷閉嘴,見好就收。
這是清清在提醒他——
去了前世的地球這么久,雖然在那里他也沒有停止修行,但因為時間流速的差異以及穿梭宇宙的消耗,他這一趟從出發到回來算,大益過去了八九個月,但實際他度過的時間只有四個月左右。四個月比八個月,大家的修為都已經追了上來甚至超過了他,原先他的修為優勢已經不復存在。
單挑還行,群毆肯定打不過了。
除非動用時空能量…
可那樣一來,他們又抗不住。
就在這時,遠方一道劍光飛近。
“倏!”
張酸奶由遠及近,降低速度,也迅速由引劍飛行換為御劍飛行,剛飛到桌山上空,便聽到了她的聲音:
“哈哈!清清!陳狗!奶奶來啦!老子都想死你們了!”
作現代打扮的女劍仙于百米上空收劍,身影極速下墜,篷然一聲落在地上,踩得石板崩裂,剛一沾地,她便盯著兩人連聲發問:“你們倆去哪了?對了,陳舒你現在修為怎么樣了?”
涉及修為,陳舒保持了沉默,同時竭力收斂靈力。
不能讓他們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