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你呢。”張酸奶盯著他,卻是逐漸感到疑惑,“咋不說話?”
“這有什么好說的?”陳舒面對著她的目光,十分自然,“我升九階那會兒,你們還在作息輪回呢。”
“怎么感覺你好像怪怪的…”
“怪好看的?”
“怪想我的?”
“想你的芋兒雞還差不多。”
“芋兒雞是吧?有!”
“真噠?”
張酸奶立馬眼睛放光,期待的看著他。
陳舒不動聲色的瞄了眼佛道二人組,暗自松了口氣,又轉身指著大巴房車:“冰箱里凍著雞肉和芋兒,我還聯系了外面用無人機空運食材過來,今晚上的大飯我給你們包了。”
“好呀好呀!”
“多謝青菜施主。”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就在這時,張酸奶卻依然皺著眉頭,只是純粹的感覺到了疑惑之處:“我怎么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呢?”
“不對什么?”
陳舒轉頭看著她。
佛道二人組也瞄向她。
只見張酸奶撓著頭,看向陳舒,眨巴著眼睛,好半天,終于察覺到了自己疑惑的地方,于是問道:“你該不會消失的這段時間天天玩去了,沒有修行吧?”
陳舒抿了抿嘴:“你覺得可能嗎?”
“完全有可能…”
張酸奶繼續撓頭說。
“你想說什么?”陳舒語氣嚴肅起來,“我在這給你們準備大飯,你時時想著修為超過我是吧?今晚上的芋兒雞還想不想吃了?不吃就出去打仗!”
張酸奶表情一凝,毫不猶豫,刷的一下朝他鞠了一躬:“我錯了,剛才腦子抽了,奶奶給你鞠躬了。”
“切套桌椅,切兩個料理臺。”
“好嘞好嘞…要兩桌吧?”
“嗯。”
“多少張椅子?”
“你自己數。”
“一個兩個…”
張酸奶數了好幾遍,數了半天,才拔出神劍,開始忙活起來。
這座桌山頂上有很多石頭,對她來說就像泥巴一樣,可以隨意雕刻成不同的形狀,桌椅都不在話下。
同燈法師和玄貞小師父對視一眼,互相點頭,也默默去幫忙了。
其他人有遠有近,陸續回來。
等到最遠的群主也回來時,桌山之上已經有了桌椅、灶臺和料理臺。露天廚房正開著火,油煙四起,一輛大巴房車靜靜的停在山上,撐起了遮陽棚,其他人要么去幫忙要么在圍觀,要么便是三三兩兩在一起聊天,似乎很熱鬧的樣子,氛圍一下就變得柔和起來。
好像變成了一場野營郊游,而往常征戰的乏味、疲苦全都一掃而空。
群主和吳誒蔚對視一眼,不由露出笑意——
這就是青菜的魅力吧。
這樣的態度,總會感染別人。
群主、吳誒蔚和嚴苛綾走上前去,圍觀了眼。
蒸鍋中不斷冒著熱氣,里面飄出馥郁誘人的肉香,群主問了句這里面是什么,張酸奶這個人有毛病,她幫了忙就好像她很了不起一樣,看不起別的沒幫過忙的人,對他很是敷衍,他也只聽說里面是什么梅菜扣肉、夾沙肉和香碗之類的東西,是他沒有聽過的菜。
旁邊還有兩個燉鍋,小聲咕嘟。
一個炒鍋,嗤嗤作響。
群主默默走了回去,找了一張雕刻得最精細的石椅坐下來,看著遠方夕陽西下,靜靜出神。
這座桌山高出了地平線,最適合看夕陽沉沒,而身旁不斷飄來食物的香味和油煙,飄來別人的說話聲,他們在交談他們這半年以來的征戰情況,聽著這些復雜的聲音,幾個小時前還在戰斗中的群主一時有些恍然。
夜幕逐漸降臨了。
天邊成了胭脂與眼影一樣的漸變色彩,最明亮的一顆星星已然浮現出來。
群主再回頭時,那輛大巴車已經點上了燈光,靜靜停著,從窗戶可以看到里面的裝潢和溫柔的燈光,燈光照亮了包括灶臺和餐桌的很大一片區域,似乎隔絕了外界的清冷,至少使光照之處是溫馨的。
那邊在喊著吃飯了。
張酸奶跑過來友善的提醒群主,他坐的椅子是她的,每把椅子上都有名字。
群主一看,果然是這樣。
這把椅子上寫著她的名字。
且只有刻著“張酸奶”、“陳舒”和“寧清”名字的三把椅子雕刻得最精細,其余的都很粗糙,同燈法師和玄貞小師父的椅子相對來說好一些,他們說是他們自己刻的。
這就是以后要并肩作戰的人?
群主感到一陣無語。
所幸這頓大飯是很豐盛的。
大家分成了兩桌,兩桌飯菜一樣。
陳舒在前世的宴席必備硬菜中挑了自己喜歡的幾樣,分別是梅菜扣肉、夾沙肉、香碗和東坡肘子,此外做了一個酸辣味的家常魚、一個芋兒雞、一個鮮椒兔做大菜,其余的都是家常小炒,最是下飯了。
大家邊吃邊聊,真如大飯一般。
飯后,陳舒又帶頭放起了煙花,其余人也紛紛響應,一時間這片隔世數千年的夜空也變得熱鬧起來。
群主坐在旁邊,默默看著,只覺得在青菜的眼中,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場游戲一般。
可煙花終究不長久。
桌山上的夜漸漸恢復安靜,大家將殘局也收拾好了,都是九階修行者,睡不睡其實無所謂。此時便有人點著篝火坐在遠處小聲聊著天,有一夜不睡的架勢,也有人隨便找個地方盤膝坐下,閉目修行或養神,大概此前半年里許多個夜也都是這么度過的。
唯有中間一輛豪華的大巴式房車靜靜停著,已然拉上了窗簾,對比起來,他們就好像是一群流浪漢。
人比人,氣死人。
次日清早,大年初一。
陳舒煮了一鍋醪糟湯圓,無論是不是大益人,在此時都隨了大益習俗,吃過之后,大家便又各自離去,在寧清的指引下開始了新一輪的清剿行動。
時間緩慢流逝。
南洲的“人類”越來越少,以至于只剩下高階修行者,知曉無法躲藏的他們開始集中起來,負隅頑抗。
陳舒和一群沙雕群友們憑空而立,瞄著下方一片看似平平無奇的大地,一時有些頭疼。
這似乎是類似他們的圣地、最后堡壘之類的地方,即使九階也難以攻破。
“等等!”
陳舒敏銳的感覺到了不對。
身后的幾個群友在悄悄互換眼神,目光時不時還往自己身上瞄一眼,似乎在隔空討論一樣。
陳舒眉頭緊皺。
這段時間和他們共同作戰,每次使用法術時,靈力外泄不可避免,大家逐漸察覺到了他的修為問題——目前張酸奶已經到了九階巔峰,他們也到了九階后期,可本該比張酸奶先到九階巔峰的陳舒,卻仍在九階后期。
這讓陳舒覺得不妙。
不是吧?我們是戰友誒!而且我天天給你們做飯,不就是“偶爾”嘲諷你們幾句嗎,難道又想圍毆我?
這是不是太不講究了?
陳舒轉頭瞄向他們。
然而他的目光剛一掃過去,他們就都收回了目光,若無其事的盯著下方,或是皺眉,或是思索。
陳舒沒什么表情,對他們說:“讓我來吧。”
“嗯?”
同燈法師雙手合十,悠然說道:“阿彌陀佛,青菜施主現在修為和我們幾乎等同,怕也束手無策吧?”
到現在還在試探我?
不就是往你碗底藏了一塊把子肉嗎?一小塊把子肉能怎么樣?這還不是為了幫你實現你的愿望!何況這件事張酸奶也參與了,你怎么不去找她?
“嗯。”
群主也點頭:“還是從長計議吧。”
你也來了是吧?
不就是向吳誒蔚分享了御男心經嗎?
眼見得旁邊的吳誒蔚也有站出來的意思,陳舒抿了抿嘴,懶得和他們磨蹭了,直接站出來,開口說道:
“看著!”
只見他單手攤開,取出水晶。
和里面的許愿神龍打聲招呼,便有一縷細微的時空能量浮現出來,被他所掌控著,融入穿山術當中。
剎那之間,眾人都感知到了那可怕的力量,這種力量和神龍殿組成許愿神龍的力量幾乎一樣,似乎比南洲的異世界力量和神力還要高等幾分,不由得全都愣住。
隨即便見陳舒伸手一指。
“篷!!”
空氣仿佛爆炸一般,劇烈的沖擊波打在他們身上,與此同時,一道蘊含著時空能量的勁力疾射而出。
“轟!!”
難以形容這一擊的威力,只知道這片大地早已被各種防御法陣層層覆蓋,數千米深的地方一層又一層,恐怕巨型隕石撞擊也難以將之損壞,但在這一擊之下,卻瞬間就被打出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無論是地面還是防御法陣,在這如同神靈親出的一擊之下,全都如豆腐般,被輕易戳出一個大洞。
“咕咚!”
眾人睜大了眼睛,咽著口水,隨即面面相覷。
“唉本來想用烈陽滅世神術的,但我怕一用出來,會把這塊大陸都燒得干干凈凈,你們也都跑不掉。”陳舒嘆息著,轉頭瞄向他們,似乎才想起一般,“對了,你們剛才說我修為怎么了?”
“沒…”
“沒什么…”
這些人在群里和陳舒、張酸奶待久了,都學會了一個道理——
識時務者為俊杰。
“咳咳…事不宜遲,我們還是下去吧。”
“阿彌陀佛,戰機不可拖延。”
“言之有理!”
“我先去!”
眾人紛紛往下方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