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皋元也笑起來。
他雖然不騙錢,可是也不嫌錢多。
不懂行的肥魚不說宰一刀,過手也能沾上不少魚腥味道吧?
沒什么表情變動,微微一笑。
“兄弟你是誠信要買的人,我也就不說別的什么了。”
“就這些東西,疑似是不能曝光,可我說他不管疑似是什么,在這里就是真的,你能明白嗎?”
“懂了。”
王多魚不屑呲了牙花。
“這點東西還遮遮掩掩的,要不是東西還可以,我還不如去國外買。”
“還有,這東西,不會是國寶吧?”
魯皋元這下更麻了。
國寶不國寶,這特么和買賣有什么關系嗎?
這種交易,誰還能送過去到博物館鑒定一下是不是國寶么?
如果不是黑卡,他真的要懷疑王多魚是過來消遣他的。
好在王多魚接到寧帆的消息也不多說什么,挑了幾樣東西隨便談了下價格就報了地點讓他們送過去。
“東西就在這里封箱吧。”
這句話出來后,魯皋元算是承認了王多魚的身份不假。
幾千萬的東西,放在這里沒有人專門看著送回去,哪怕是首富都不會這么干的。
至于帶東西跑路?
他沒想過。
能買這么多東西的人,可能不怎么會看文物,但是絕對會看人和辦事。
真跑了。
江底、海底、地基下面…
總有一個適合的地方長眠。
看到地方,魯皋元更是不敢放肆,他認出這是瑯琊王家的一處地方。
再看向王多魚,眼神微變。
想了想,沒等王多魚走出去,咬牙道。
“對了,王少爺,這邊還有一些好東西,是真的好,要看看么?”
“嗯?”
王多魚停下腳步。
寧帆邊上,幾人見了鬼一樣的看向寧帆。
如果說之前他們覺得寧帆拍王多魚下去是一步閑棋,現在就覺得這是天外來著。
哪有人見一次面,買點東西就能開放這種事情說的。
明顯是寧帆算計出對方會認出王多魚的身份。
“走吧。”
耳機里,寧帆也不解釋。
他本身就是讓唯一的富二代過去買東西試試看能不能釣魚,沒想到魚兒自己咬鉤不說,還引來了魚群。
這次魯皋元沒有讓王多魚跟過去。
回到包間打了個電話,甚至沒有等待接通就掛斷。
沒幾分鐘就有人送來東西。
“這么嚴密,不會是那種東西吧?”
“我說那不能夠,你信么?”
交易達成后,魯皋元說話也松了不少。
大家是一條生意線上的,麥面不成仁義在。
“那我當然信。”王多魚輕笑一聲,“總不能我還要著不信然后花錢吧?”
“你信么?”
魯皋元沒有說話,憨笑著不再試探。
能接受和他做生意,后面做這樣的生意也好說。
說起這些東西的來歷也輕松一些。
“唐宋的,嗯,戰漢的都有?”
前一個王多魚表情沒什么變化,可聽到戰漢王多魚也沉默下來。
過了唐,之前的東西,哪怕是他拿下都有些燙手,不能大包大攬。
停了幾秒,王多魚發了條消息出去。
“我找人問問看。”
很快有了消息回來。
“能送洗么?”
魯皋元眼眸一亮,笑得燦爛起來。
送洗是行話,指的是把見不得光的東西送到國外能夠拍賣的地方洗一遍。
這種方式一般人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王多魚找了誰,不過這個人足夠專業。
但,魯皋元還是遵守規矩搖搖頭。
“這個我們做不了。”
“您找的人專業,可他應該清楚,我們這一行,是什么就是什么,蛇鼠蟻道各有不同,不能壞了別人的生意。”
王多魚目光沉下。
“那意思是這生意沒得做?”
“如果堅持的話,只能做不了了。”
魯皋元搖搖頭。
“算了。”
王多魚徑直起身離開。
出門上車,沒有半點停留。
“寧大師,這就是您說的辦法?一點都不靠譜啊!”
等車子走遠。
車上人回過頭,赫然是寧帆和黃昊英一行。
“東西送過去就可以了,他會聯系你的。”
“為什么?”王多魚好奇道。
“沒有出貨的方式。”
黃昊英眉頭一轉想清楚關鍵。
“他們既然這么守規矩,就不會做出送出去賣東西的情況,但他們這種方式注定了成單量很小。”
“如果真的是他們收了流出來的那一批文物,必然要找人出手。”
“你們王家是能夠吃下的,而且你在他們那邊掛了號,總是可以找到你的。”
“所以,我才是魚餌?”
王多魚愣住,有些頭疼。
“不全是。”寧帆緩緩開口,“只是互相釣魚,對方沒有忍住,我們下面還有網。”
回到王家的地方。
寧帆沒有休息,按照記憶和之前岳老鬼交給他的東西再次出門聯系寧家留在這邊的暗線打探消息。
得到的結論比白天得到的好不了太多。
找到的人只知道最近東都地界上有人安排了事情,可是遲遲沒有別的舉動。
再多的信息沒有了,倒是送給寧帆一份最近有過動工的地點圖。
回去拿給眾人查看一番,也沒有什么別的發現。
原本李從珂遺址的位置沒有半點動靜,動工的地方都是些酒樓改造,下水道工程。
王多魚看到寧帆這么關注地圖嘖嘖舌:“寧大師,這東西有什么用?”
“找東西。”
寧帆看著地圖覺得他似乎漏了什么東西。
從魯皋元那邊就可以判定對方要的東西已經挖了出來。
可整個東都沒人知道這件事。
連姚家都不太懂,這就很是蹊蹺了。
“不過這地方是該修修了,十幾年的老黃歷…”
王多魚看著地圖打趣一句。
寧帆倏地愣住。
“你剛才說什么?”
王多魚怔在原地,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連忙咽下口水。
“十幾年的老黃歷…”
“沒錯!就是這個!”
寧帆眼神亮起。
“把最近五十年東都所有動土過的地方全部拿給我!還有!標注好公司還有負責人。”
盡管好奇寧帆要做什么,可王多魚還是很快準備好了東西。
寧帆接過資料,找了份全新的地圖開始標準。
不到十分鐘,地圖上出現紅藍黑三條線和一個圓圈。
姚家!
神工門!
偷盜者!
博物館!
幾條線索的終點全部指向了李從珂死亡的遺址。
“這…”
“這是…”
屋內,幾人完全呆滯。
眼前這個場景是他們沒有想到的情況。
寧帆展開地圖:“看到了么,這才是他們真正的目的。”
“國家隊在這里考古,但是不想驚動東都的古玩圈,所以著手修建遺址公園。”
“其他人各有辦法,不是趁著路政工程就是趁著地下的人防工程和給排水改造,或者是四周的鄉村現代化。”
“各自施展本事,但是終極目標都是這里!”
寧帆指尖落下,恰好戳在李從珂墓葬,圓圈括起來的地方。
“那我們現在過去?”
王多魚心里藏不住事情,聽到這句立刻叫起來。
“不用。”
寧帆搖搖頭。
“現在過去沒有什么意義,東西已經挖完了,明天我們去找東都博物館。”
“嗯?”
看王多魚不解的樣子,寧帆嘆口氣。
“難道你還真的打算盜墓不成?”
王多魚面色一滯,當即搖頭。
堂堂王家接班人去找神工門買東西已經不能說出去了,要是讓家里知道他盜墓,死就是一個字。
“所以,找博物館用他們已經挖好的地道過去最方便。”
“可是那還有什么意義?”
這種行動黃昊英不算陌生。
一些隱秘行動他們也是這么安排的。
不過東都博物館要做到這么小心也是他沒有想到的。
這東都文保系統得爛成什么樣子?
篩子么?
“可能,更嚴重。”
寧帆認真道。
眾人咽下口水,不敢相信這個事情是寧帆說出來的。
好歹也是夏國古都所在,四大博物館之一,真的能成這樣么?
“可以的。”
寧帆很清楚這些情況,眼神挑起。
“只要有錢,做出什么事情都不意外。”
“地點就在這里,他們只要隨便做點什么裝作看不見的事情就可以掙錢。”
“一個是月入三千,一個是月入三十萬,換了你們,說不定也會動心。”
“不會。”
王多魚干脆了當。
說完看到其他人投來的眼神默默選擇閉嘴。
他身份不一樣,這么說容易挨打。
“那我們現在?”
“睡覺。”
寧帆放下地圖,一夜無話。
第二天找到東都文保部門說明情況。
有莫冉開出來的介紹信,東都文保部門沒有任何隱瞞就說明情況。
原來李從珂的墓葬他們在幾年前就想挖掘了,可當地沒錢所以拖到了現在。
幾人聽到這理由著實開了眼界。
堂堂東都,文物勝地,居然沒有錢挖掘一座古墓?
可聽到陳述也就明白過來。
東都和西京這兩個地方每年投入的資金是不少,可是考慮到一條地鐵能修十幾年的速度,遍地是古墓的密度。
多少錢都不夠用。
而且內部有人搞事情這個他們也沒有辦法管理。
工地上鏟車一動必然是有消息的。
大的可能擔心擔責任還會報,小的墓葬直接內部分了,有些包工頭和施工隊就是靠這個賺錢的。
知道這些,他們也就不意外了。
甚至覺得李從珂的墓葬能保留這么久都是離譜。
只不過最后知道原因也覺得是真的離譜。
他們完全想不到,李從珂墓之前沒有人敢挖掘居然是因為山上有不少村里人的祖墳。
有風水先生看出那里龍氣郁結,推算出是一處吉穴。
就算不能埋在主墓室,在邊上也可以享受不少的龍氣,于是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把山當做祖墳在用。
四面八方,全是小墳堆。
之前幾次政策都沒有什么影響到,更別說是盜墓賊。
這么多年過去盜墓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能夠好好走出來的…
也就是現在殺人犯法,不然早些年他們可沒有這種感覺。
動祖墳就是等死。
王多魚知道這些消息后略有些緊張。
“寧大師,這種時候我們湊上去,不會也出事情吧?”
“我們走地下的,又不是動別人祖墳,你怕什么?”
“也是哦。”
王多魚點點頭,相信了。
黃昊英沉默半天還是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斷了風水,比挖人祖墳還要過分,這個寧大師沒和你說啊。”
“聽說之前有人挖斷了村里的風水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人了,你這想法很危險。”
王多魚臉色微變,腿開始發抖。
默默祈禱這趟行程不要被人發現。
“快點跟上來。”
寧帆搖搖頭,喊王多魚走快。
他們走的是人防通道,也是文保部門在這里借著其他名義開辟出來的一條道路。
距離前往李從珂墓室只有幾公里的距離。
地下挖掘雖然慢,不過白天地上修路,地下挖掘正好遮掩。
現在挖到地點也不過就是幾十米,寧帆他們索性自己接過來。
“不是吧?寧大師,我們真的要自己挖么?”
王多魚眼神飄忽。
他之前可是做過不少這樣的事情,現在看到都心里發慌。
“不用挖那么多。”
寧帆隨意道。
“我們要找的是地宮,不是墓室。”
“這有區別?”
“地宮是地下生活的額宮殿,墓室是死后的地宮,還是有區別的。”
“非要說的話,古墓派和古墓的區別,懂了嗎?”
“懂了。”
王多魚點點頭,松一口氣。
只要不挖穿這幾百米,干什么都行。
寧帆根據地圖測算找好方向,帶頭開始挖掘。
不過十幾分鐘,就聽到一聲悶響。
“磚頭!”
黃昊英是懂行的,聽到聲音就知道這是已經挖掘到了東西。
不用寧帆動手,黃昊英上手十幾分鐘就取下了墻壁上的磚塊。
是唐代特有的大青磚。
受限于條件沒有用糯米和其它的東西粘合,但是硬度和質量絕對達標,就算清除了四周的膠水還是取的艱難。
折騰了半小時,才從一塊磚變成了能夠過人的通道。
寧帆身邊幾人都不敢說話。
這就是唐代后主李從珂在地下生活的宮殿入口?
就這么擺在他們眼前了?
“不是入口,頂多算是狗洞吧。”
寧帆調侃一句,眾人也憋不住笑。
狗洞,還真的很貼合!
正說話間,寧帆的目光落在地上,微笑起來。
“看來,之前的東西也有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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