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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二三章 夜路

  深夜。

  付震拿著簡單的行李,溜出了試驗田宿舍,外面寒風刺骨,漫天飄著雪花。

  這段時間,付震已經摸清楚了周邊的情況,知道這個地方鳥不拉屎,平時根本沒有汽車和行人路過,自己想要跑,起碼要走十幾公里的路,到了有生活村的地方,才能找到汽車。

  付震從包里拿出一件很厚的棉襖穿在身上,又系了個從孟璽那兒偷來的圍脖,最后瞄準了宿舍樓外的圍墻,一個助跑竄上去,從容翻過墻壁,捋著試驗田大棚的邊緣,就開始跑路。

  這貨心里早都想好了,自己從這兒跑了,那回到川府肯定是挨收拾,而且作為親爹的付振國,以及他媽和大哥啥的,估計也不會接納他,最多是罵他回來,聽從組織安排。所以付震已經決定了,他要先在三大區境內溜達幾個月,玩一玩,等家里那邊著急了,妥協了,他再回來。

  想到這里,付震心里美滋滋,他對自由很向往,也覺得強者總是孤獨的。

  未來幾個月,只要詐騙幾個以前的狐朋狗友,搞到一點票子,那弄不好沿路還能找一個專業伴游的小妹妹啥的。

  腦子里吃喝玩樂的畫面浮現,付震差點笑出了聲。

  試驗田的工作地點是在一處山坳里,這里平地很少,所以周邊全是墳地啥的,甚至有的新墳上還擺著花圈。但付震對這種鬼啊,神啊的東西完全不在乎,也不知道啥叫害怕,所以這腦子有病,也不是完全沒有壞處的。

  就這樣,付震快步走了大約一公里半后,憑借著腦中的記憶,向左側轉彎,準備抄一條山腳邊緣的小路,穿到主干路上。

  “沙沙!”

  付震剛轉過身,就聽到后方傳來一陣什么東西與積雪摩擦的聲音。他警惕性很高,本能拽出了在試驗田宿舍內偷的小刀。

  今晚陰天下雪,室外光線極為昏暗,付震抻著脖子,右手攥著小刀,往回走了兩步。但周圍光線太昏暗了,他什么都沒看到,數米之外漆黑一片,只能隱約瞧到墳頭和花圈什么的,因為那里有彩紙什么的反光。

  付震眨巴眨巴眼睛,轉身繼續向前走。

  數秒過后,左后方再次響起一陣沙沙聲,而且更為明顯。

  付震猛然轉頭,親眼見到墳頭上掠過一條白色的影子,很快,剎那而顯,剎那又消失了。

  就這一下,付震脖頸子后面,瞬間冒起了涼風。

  他是腦子有病,膽也大,但智力沒問題啊。任誰看到墳頭上的這個景象,他也不可能不哆嗦啊!

  什么東西,唰的一下的就飄過去了?

  付震吞咽了一口唾沫,腳步不似剛才那么堅定了,反而是很虛的往前邁了兩步,定眼向墳頭那邊望去。

  冷風嗖嗖刮過,付震額頭略微有些見汗,他稍稍停頓一下,邁步靠向了那個飄了白影的墳頭。

  “嗖!”

  就這一瞬間,墳頭后面的山林里,又竄過了一道影子,這次不是白的,是黑的。

  “去尼瑪的吧!”

  付震瞬間倒退三步,掉頭就跑,嘴里還叨叨著:“我就路過,不知者不怪啊!你趕緊休息,我這就走…。”

  付震爆發力強悍,幾秒就竄出去了很遠。但他這一跑,后面的沙沙聲更為明顯地傳來,并且越傳越近。

  付震一回頭,看到幾個白影和黑影,已經距離自己也就三五米遠了。

  “他媽的!”

  付震停下腳步,攥著刀罵道:“還TM來一家子鬼啊?咋地,什么意思?!”

  “汪!”

  白影靠近叫了一聲。

  付震在月色下終于看清楚了這是啥玩應,一條乳白色的高加索牧羊犬。這玩應體型很大,身高有八十厘米左右,體重也有七八十公斤,它是俄系部隊經常使用的警犬之一,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犬之一。

  狗一過來,付震反而冷靜了。他原本想側身躲過,往前捅刀保護自己,但他仔細一看卻發現,這條狗是試驗田場里養的,專門用于巡夜和看家用的。因為棚區太大,人根本看不過來,而周邊偷東西的人也不少,所以才在部隊里弄了很多條警犬過來。

  川府的警犬,肯定不能捅死啊。付震不想種地溜掉,最多算是偷著“越獄”,但干死了警犬,那他媽就是越獄襲警的性質了。

  況且這狗的戰斗力非常強悍,體格也不比成年人差,而且一來就是十幾條,有高加索牧羊犬,也有德系黑背。

  “汪汪!”

  這幫狗站在原地狂吠,沒有馬上動手。

  付震不敢跑,怕被咬,而是扯脖子吼道:“小黑,小黑是我,別叫,別叫!”

  就在這時,不遠處走過來一個人影,輕聲吼道:“咬他。”

  話音落,十幾條警犬瞬間撲了上來。付震一看事兒不對掉頭就跑,并且扯脖子罵道:“孟璽,臥槽…你真不是人!”

  “呵呵,咬他。”孟璽披著軍大衣走過來,大聲吼著。

  十幾條狗一路狂奔地追著付震,連撲帶咬。付震捅也不敢捅,肉搏也打不過,最后沒辦法,直接被逼到了樹林子里。

  孟璽站在外面抽了半根煙,聽著樹林子里的狗叫和慘嚎聲,不為所動。

  “別鬧了,他們真咬我。”

  “你TM快進來,不然我真捅它們了!”

  “孟璽,你是不是傻B?沒有這么開玩笑的。”

  “孟璽…我錯了,我求求你了,你進來吧!”

  足足七八分鐘后,樹林子里消停了,孟璽又點了根煙,邁步走了進去。

  月光下,一顆光禿禿的枯樹周圍,趴著十幾條警犬,伸著大舌頭,看向了樹上。

  樹上方,付震雙手攥著皮帶兩側,勒在了樹上增加摩擦力,雙腿纏著樹干,整個人掛在了大約近三米高的樹木上方。他的棉襖已經不能看了,全是被狗咬的大口子和飛舞出來的棉絮。

  “你踏馬趕緊給它們整走啊!”付震看著孟璽滿頭是汗地吼道。

  “呵呵。”孟璽抬頭看著付震說道:“這么禿的樹,一點借力點都沒有,你能爬上去,說明你無輔助攀巖是把好手啊!啥時候練的啊?”

  “我好手尼瑪B!”付震憤怒地罵道:“這是我剛才情急之下現練的。”

  “…呵呵,你再罵我一個?!”孟璽冷笑著問道。

  “…!”付震沒敢回話。

  “你還跑不跑了?”孟璽問。

  “我真種不了地,大哥,你就讓我走吧…!”付震都快哭了。

  “你還是體力好。行,你在上面掛著吧,我回去了。”孟璽轉身就走,但趴著的狗可沒動。

  付震掛在樹上,絕望地吼道:“行行,我不跑了,真不跑了!他麻辣隔壁的,老子留下來肯定把你這幾畝破地種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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