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關內年關已過多日,塞外的寒風卻還未退,鵝毛大雪隨風飄揚,一層層鋪蓋在山川草木上,生機歸于大地。
可就是這般酷烈到塞外天狼諸部落都要蟄伏之時,卻有一行人跋涉于積雪之中,冒著如刀般刺骨的寒風,向著極北而去。
這些人,背長弓,配大刀,只穿著黑衣短打,卻似不懼嚴寒,教程極快,不遜奔馬。
“停下,隱蔽!”
某一瞬,領頭之人停下了腳步,滿是冰晶的須發抖動。
一眾人令行禁止,瞬間匍匐在積雪之中,未多久,大風雪中,數千精銳騎兵縱馬而過。
“又是韃子兵!一路過來,怕是有十多路了,不幾年,怕是又要進攻關內了!”
雪中,一披發青年探出頭,吐了口唾沫,做割喉狀,獰聲道:
“謝老大,召集其他幾路的兄弟們一起動手,做了這些蠻子,如何?”
那數千騎兵,皆是精壯,其中弓箭手占據小半,更不乏高手,于關內關外,都是可摧滅城池,屠滅部落得力量。
但他卻說的輕描淡寫,而其他人,也都紛紛看向領頭的虬髯大漢,似乎只要他一聲令下,就能做掉這數千騎兵。
“不錯!龍淵道與咱們雖然沒啥關系,可咱們大老板可是將諸多商會都搬遷到了西北道,遲早咱們也得和這些韃子對上,不如召集兄弟們順手宰了他們!”
“說什么屁話!”
領頭的漢子,體魄強健,龜形鶴背,滿面虬髯似鋼釘,一雙眸子呈暗紅之色。
他冷眼掃過一眾兄弟:
“這數千韃子自然算不得什么,可這塞外,可是有著千萬韃子!那七殺王整合了八大神山,起八王議政,實力怕是比之當年金帳王庭都要強的多!
一旦動手,老子能逃,你們有一個算一個,都得死在這漫天大雪里頭!”
謝老大的威望極高,一開口其他所有人就都低下了頭。
因為他們也明白,這是事實。
天狼王朝,與大明不同,幾千年下來,仍是依附于八大神山而居,久而久之,自然也分成了八大部落。
金帳王庭,只是八大神山部落共同推舉出來的一個議政之地,王庭之主,也不見得能使喚的動八大神山。
可這七殺王卻不同,就他這些日子所得的消息,八大神山都有精銳進了七殺王城。
“便宜他們了!”
那青年又唾了一口:
“不然,我謝東非要讓他們曉得厲害!”
“咱兄弟們與韃子仇恨自然極深,但此刻,卻不是動手的時候,等咱們臨走之時,怎么也得做他一筆!”
謝老大還是安撫了諸多兄弟,當然,也瞪了一眼謝東。
“現在,咱們,還是要先辦好大老板交代的差事!”
他們,皆是招財商會的護衛,皆是大老板于戰亂之中收養的孤兒,其中大部分都是塞民,與韃子仇深似海。
“大老板的差事…”
一眾人面面相覷,都有些沉默了。
“尋得到嗎?”
有人忍不住腹誹。
幾十年里,招財商會不知派遣出去了幾百幾千個高手,不說將天下走遍,但至少大明的群山全都走遍了。
然而,卻根本沒有尋到大老板所說的什么仙山福地…
一眾兄弟的話,謝老大當然聽得到,卻也只能當沒聽見,休整片刻之后,才道:
“走吧。”
突然,一陣嗡鳴之聲傳來。
謝老大耳朵一動,旋即變色,大喊:
“敵襲!”
轟隆!
似如烏云遮天,成片的箭雨呼嘯而來,將一眾人所在的山坡盡數淹沒在內。
“走!”
箭雨之下,謝老大雙臂大張,真罡勃然震落諸多箭矢,同時雙掌拍出,將一個個兄弟送出箭雨籠罩之地。
“堂堂宗師,竟鬼祟潛伏,入我塞外…”
冷笑聲中,箭雨不再落下,一身著儒袍的中年如鷂鷹般翻上山頭,聲隨人至:
“留下來!”
“走!”
謝老大絲毫不戀戰,送走一眾弟兄,又一掃袖袍,將大片箭矢吹得倒卷而回。
中年儒士震落箭矢,任由一眾騎兵去追殺,自己則停下了腳步。
“葉圣,你為何不追?”
那儒士落腳不久,一身披狼皮,手持彎刀的大漢縱身而上,冷硬的臉上滿是厭憎:
“爾等明人果真不可信!也不知王上為何將‘虎狼大丹’賜給你們這些懦夫!”
“…阿史那大人,請息怒。”
葉圣氣的雙手發顫,卻還是強行按捺了下來,深吸一口氣,躬身解釋道:
“這些人身著黑衣、佩大刀大弓,明顯是招財商會的護衛,這些人多年來游蕩在群山大川之間,疑似在尋寶探秘,他們來到塞外,絕非無因…”
葉圣幾乎咬碎了牙,憋屈到了極點。
他出身青州四大家族,雖天賦不如一些族兄,卻也因此成為了青州四大家族之一,葉家的家主。
這些年里,雖家族勢衰,卻也沒有受到如此侮辱,若非家族已然依附了七殺王,此刻他真想一巴掌拍死這韃子。
“寶物?”
阿史那狼桃摸了摸下巴,眼神閃爍:
“哼!依我看,伱就是膽怯!你這廢物,真真浪費了我族中的虎狼大丹…”
葉圣低頭,眼神漠然。
虎狼大丹,是天狼王朝最為強橫的大丹,地位等同于大明朝廷的人元大丹。
眼前之人之所以如此針對自己,就是因為自己得了一枚虎狼大丹。
可那,是他獻上了家族諸多財貨,以及青州地形圖才換來的,他,才是大虧特虧…
“去,拿下這群人,否則…”
阿史那狼桃突然開口,看向緊隨其后的一眾葉家高手。
“呼!”
葉圣幾乎氣炸,但也無可奈何,只得轉身,命令族中諸多高手,殺向風雪之中。
呼呼~
行走天下數十年,多走山川險地,謝老大等人在山野之間是如魚得水,縱然身后幾千人追殺,也根本無法奈何。
甚至追逃之間,被反殺了數百人。
阿史那狼桃氣的暴跳如雷,差點打死了葉家的幾個高手,逼得葉圣不得不親自出手。
然而…
一處荒山上,葉圣陡然駐足,眼前的一幕,令他怔立于原地。
他眼前的世界,被割裂開了。
他的身后,是刺骨寒風,鵝毛大雪,連綿群山皆白,而他的眼前,則無半分積雪與寒風。
那是一座高聳入云的大山,其上草木茂盛,郁郁蔥蔥,山前有著寬大的湖泊,山中有著一條條懸掛的瀑布。
只是,這群山湖泊,都被一層似有似無的霧氣籠罩著,讓人無法看清其真面目。
“這是什么山?”
后他一步的阿史那狼桃也怔住了。
他自幼生活在此間,對于塞外的大山哪有不熟悉的?
可眼前這座大山,他根本沒有聽說過,更不要說,這迥異于外的模樣了…
“天!”
“這山,竟然沒有雪?”
“這霧氣…”
兩人出神,默契的沒有繼續追趕,而是在等待,未多久,一眾葉家的高手也來到此處,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家,家主…你,你們聽到了嗎?”
突然,有一葉家高手驚詫開口,引來一眾人的注意。
“你聽到了什么?”
葉圣皺眉,他凝神良久,可也沒有聽到任何雜音。
“不像是大明官話,天狼語,也不是咱們青州俚語…好像是,道文…”
那高手側耳傾聽,半晌后才結結絆絆的吐出一連串晦澀而古老的道文來:
“觀棋,觀棋柯爛,伐木丁丁,云邊谷口徐行…”
楊獄王西北,以重傷之身,掃滅來犯諸武圣,生擒兩大十都!
隨著大婚結束,諸多消息也在西北道封鎖解除之后,飛向了四面八方的諸多大小勢力。
而受邀前來的諸多勢力、賓客也都各自散了去。
龍淵王府一脈,來的最早,走的最后,牌面,卻也是最大的,新任的西北王楊獄,領諸臣工親送出城外十里。
這份禮遇,讓南山霸、于方舟這兩大龍淵衛統領都有些受寵若驚。
要知道,今日之楊獄,早非當年的小小錦衣衛,于西北,于天下,他都隱隱有天下第一的名頭。
可令他們詫異的是,自家郡主卻是興致缺缺,一路上在馬車里不露面,似乎十分不高興。
但他們也無暇多想,只是心頭松了口氣。
“他還顧念舊情,這就好,至少,龍淵道不會是他下一個攻伐之地…”
回頭看著幾乎不可見的送行之人,南山霸松了口氣,聲音不由高了幾分:
“郡主,楊大王如此客氣,您怎好如此冷淡?你與他乃是舊相識,更該多親近親近才是!”
馬車內一靜,旋即傳出氣急敗壞的嗔怒聲:
“閉嘴!!!”
城門前,楊獄駐足良久,直至龍淵王府眾人都已出得數十里之地,方才帶著一眾驚詫的臣子回返。
趙坤混在人群中,時不時的看向楊獄,眼神有些戒備與懷疑。
他還未見過這位對誰這般客氣的…
“‘東龍不熄’竟有這般功效,難怪當年的攔江老龍差點當了我兒子…”
心中轉過念頭,楊獄不由得搖頭苦笑。
當年他避開了攔江老龍,這次…
突然,楊獄抬眸,就見得城中氣浪呼嘯,那比之以往更為臃腫的大老板甩動一身肥肉。
好似多年不中,終于上榜的士子,喜若癲狂也似,想著他狂奔而來:
“找到了,找到了,終于,終于找到了!”
嗯,這次真晚安了。順便推書一本《從軍火商到戰爭之王》起點還有這種寶藏書,真是令人驚喜莫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