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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他,受傷了

  夏日的凌晨,無甚冷意,卻也可堪清涼。

  “呼!”

  “吸!”

  似有強風漫卷,時而發出海潮翻涌般的聲響。

  在這西北城北去一百二十里外的荒山之上,有著篝火搖曳,云泥道人盤膝靜坐。

  肉眼可見的氣流,以其為中心不住匯聚、盤旋著,吹的篝火搖曳,也吹的護法一旁的趙玄一道袍獵獵。

  他神色肅穆,精神高度集中,不肯放過絲毫細微波動。

  在他的感應之中,此刻的荒山之上,氣流是混亂無序的,但整體環境卻是井然有序的。

  這呼嘯的氣流、這搖曳的燭火、乃至于黎明破曉前的暗色,都以自家老師為中心,彼此呼應相合。

  恍忽間,自家的老師就是此方天地的中心,而當他閉上眼,卻又絲毫高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哪怕他的呼吸聲,足可吹動潮水。

  這就是,

  “天人合一…”

  趙玄一心中喃喃,涌動著羨慕與渴望。

  自洞徹玄關,晉位大宗師至今,將近四十年的漫長歲月里,他只在無意中進過那么一次‘天人合一’的狀態。

  且極為短暫。

  距離自家老師這種,似隨時隨地‘天人合一’的境界,相差不知多遠。

  “呼!”

  灼灼氣浪如箭般射出數丈,割裂氣流與夜光,云泥道人緩緩睜開眼,眉頭卻是深深皺著。

  “武圣,何其之難也!”

  云泥道人長長一嘆,枯榮各半的臉上顯得明滅不定。

  相比于成仙四步的順暢,武道之上的最后一步,足足困了他將近一個甲子…

  “老師?”

  趙玄一躬身。

  “靈炁,難以捕捉。”

  云泥道人搖頭。

  十都仙的成就,對于晉位武圣并無什么幫助,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

  “老師,這靈炁,就如此難以捕捉嗎?”

  趙玄一不由的皺眉,感覺到憂心:“您早五十年,可就已然可進入天人合一了…”

  他并無機緣認主道果,武道,是他唯一的道路,看見老師的艱難,實在讓他心有余季。

  “天人合一,并不意味著就定然可以捕捉到靈炁。天地間的靈炁,太少,太少了…”

  云泥深吸一口氣,壓下些微挫敗感。

  事實上,他一月里,也只有那么兩三次可能捕捉到靈炁,但這,相比于古時的武者,已然快了百倍了。

  “只能等待天變嗎?”

  趙玄一也是嘆息。

  與自家老師相同,靈炁,是制約他們踏入武圣之門的最后一道關卡。

  事實上,天下間困守此門之前的,絕不在少數。

  “除此之外,別無他法。好在,那一天,應當不遠了…”

  隨手拍滅篝火,云泥道人取出干糧,細嚼慢咽。

  “只盼那一日早些來…”

  趙玄一無奈搖頭,也取出干糧,靠著熄滅的篝火咀嚼。

  遠處值守的弟子們見狀,也都席地而坐,開始吞咽干糧,不少人有些愁眉苦臉。

  不算大衍山中的一年多,他們也吃了大半年的干糧了,即便再如何不挑,也覺難以下咽。

  “師尊,我等還要等到何時?”

  終于,一年輕道人忍不住起身,看向自家老師。

  “讓你等,你就等。”

  趙玄一瞪眼呵斥。

  “可這么等下去,何時才是個頭?”

  那道人實在有些忍不住了,大家族出身的他,著實有些無法消受:

  “最早說半年,之后說兩個月,這些不算,咱們跟著那真言老道士,在這荒原上,也游蕩了快四個月吧?!”

  有人出頭,其余弟子,也都有些忍不住了。

  符水觀的弟子,少有貧寒的,多為神都大家族嫡出弟子,甚至不少是有資格繼任家主的。

  一時苦,他們可以忍,可這全無好處,有無盡頭的等待,著實讓他們無法忍受。

  背著通緝令的,在城中快活,他們就要在這荒野上吹冷風,啃著干糧…

  “大膽!”

  趙玄一長眉倒豎,正要訓斥,被云泥道人攔下,他澹澹的看向一眾弟子,目光所至,所有人都躬身低頭。

  “不會太久了。”

  緩緩起身,望著夜色籠罩之中,猶如巨獸橫臥的城池,云泥道人眼底閃過疑慮。

  他的眼力,斷不會錯。

  已然油盡燈枯的真言道人,本該多日前就死去的,不知以什么手段延了壽罷了。

  可其傷勢絕非人力可救,這西北道里,到底有什么…

  “滾吧。”

  趙玄一余怒未消,一個拂袖,將一干不成器的弟子掃飛出去。

  一眾弟子狼狽不堪,卻又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氣,紛紛轉身離去。

  “這般勛貴子弟,實無半分擔當。可憐他們的祖輩也是一時豪雄,卻只有這些酒囊飯袋…”

  趙玄一心下搖頭:

  “老師,此次出門,您就不該帶他們來,不堪造就,承接不了咱們符水觀的衣缽…”

  “這世上,到底庸碌者多,符水觀也不需要太多良才、天驕,下一代,有‘渺渺’一人,足矣。”

  云泥道人說著,心中一動,看向了將亮的夜空:

  “聶龍天的閉關之地,在定安道‘碧水寒潭’,算算時間,他也應當要到了…”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極遠處的天邊,似有一抹金線拉出,極速而來。

  “六扇門的金鷹王!”

  趙玄一說著,心中一動,望向北面,卻見北面,赫然也來了一只金鷹王。

  這只,卻是錦衣衛的。

  這兩家,居然一起來了?!

  “黎白虎的氣息,越發的強橫了。只是,他似乎還是沒有完成儀式…”

  遙遙感應,云泥道人的眼底閃過異彩。

  百里之地,于金鷹王而言自算不得什么,即便未施全速,也很快已來到近前。

  伴隨著一聲尖利的氣嘯闖蕩,荒山之巔,已然多出一人。

  這是一條昂藏九尺許的大漢,著一身短打武袍,面容粗獷,聲若洪鐘:

  “甘霖娘!飛了兩個多月,本大爺口里都澹出個鳥來!姓趙的小雜毛,有肉沒有?”

  小,小雜毛…

  饒是對這位的做派有所預料,趙玄一還是被氣的胡子抖動,拂袖轉身:

  “沒有!”

  “聶兄,許久不見,還是不改混賬習氣,倒也是赤子之心了!”

  云泥打了個稽首,態度很冷澹。

  “三十年不見,你還在門前卡著,哈哈哈,你這樣的軟蛋,就特釀的不該習武!”

  聶龍天的嘴,比云泥自然是毒辣的多,一句話,就讓后者眉頭豎了起來。

  “兩位不妨打上一架,分個勝負高低?”

  冷硬的聲音橫插進來,黎白虎躍下鷹背,落至對面山巔,遙遙拱手,也不見熱切。

  “黎大人近在遲尺,卻來的如此之慢,莫非,是畏戰不成?”

  聶龍天的話,仍是不客氣,但卻比對云泥道人,要緩和許多。

  “哪個畏戰,還用問嗎?陛下年余前,可就下達了肅清西北道,擒拿真言道人的圣旨!”

  黎白虎絲毫不顧忌對面兩尊錦繡榜上的大人物的臉面,冷笑一聲。

  廟堂不是江湖。

  眼前的兩人,武功自要勝他,可論及地位,他并不遜色。

  “黎白虎,你好大的膽子!”

  云泥道人面色不變,趙玄一卻是勃然大怒,厲聲呵斥:

  “你敢辱罵我師?!”

  “哦?黎某何處辱罵了?”

  黎白虎冷笑著反問。

  “你…”

  趙玄一本想反駁,可念頭一轉,頓時有些語塞。

  老師似乎真的…

  “說不出來了?”

  黎白虎搖搖頭,正欲說話,突然間心頭一跳。

  而對面山巔,兩道強橫氣息已然拔升而起,直如筆直的狼煙騰起十丈之高。

  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望向了極遠處的城郭,遙隔百里還多,竟似是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

  “如此強烈的殺氣…”

  三方勢力間的劍拔弩張,被這突兀起來的殺氣打亂了。

  黎白虎下意識的按住鋼刀,而對面山上,云泥道人道袍獵獵,五指間泛起幽光。

  “這老家伙,莫非還想反殺你我?”

  聶龍天摸著下巴,看向云泥道人,他少有的正色:

  “老雜毛,打個商量,城里那老牛鼻子交給你,剩下的所有人,交給我,如何?”

  如何?

  云泥道人嘴角抽動:“聶兄乃天下有數的大高手,些許雜魚,卻又哪里值得你出手?

  不如,換一換?”

  兩人對視,心中都是冷笑。

  真言道人何許人,他們如果不清楚?

  這樣的人,不真個咽氣,誰又敢真個逼迫,將死的勐獸,才最為危險。

  “一垂死的老道,兩位竟也如此忌憚嗎?”

  看著互相推諉的兩人,黎白虎大失所望,甚至連出言嘲諷的心思都沒了,轉身走向天光大亮后,城門開啟的西北城。

  一輪紅日自東而出,金光灑落大地。

  黎白虎的心頭,卻有些悲涼,兩尊被朝廷倚為干城的存在,都靠之不住,這大明朝,難道真的…

  “黎白虎…”

  山巔上,云泥道人眸光微瞇,隱隱間,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這是,儀式的氣息…

  這頭‘戾虎’莫非到了突破的關頭了?

  云泥心有所感,聶龍天自也察覺到了,他右手托左臂,左手摸下巴,有些好奇:

  “這頭老虎的儀式,是什么來著?”

  黎白虎的武功,自不如他們,然而,其在朝廷之中的地位,其實極高。

  這一點,與其人的位階有關。

  戾虎,是異常罕見的,極道位階圖…

  “以這頭老虎的武功,倒是足夠逼出真言了…”

  心頭剛自泛起念頭,云泥道人突然皺眉,就見得聶龍天的腰間,亮起白光。

  圓光鏡?

  聶龍天滿臉不耐的拿起鏡子,還未發難,對面已然傳出急促之音:

  “大人,西北道離州‘立華山’中,爆發了武圣級交戰,疑似有大妖出世…”

  “大妖?”

  聞聽此言,兩人皆是皺眉,聶龍天稍有不耐:

  “然后呢?”

  只聽圓光鏡中的聲音道:

  “…與那大妖交手者,是黑山老妖,且他,受了傷!”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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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晚安哈。書名《悟性滿級后,我被禁足葬劍冢》舍棄至尊之軀,換來滿級悟性,禁足葬劍冢,我與仙神笑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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