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煉化食材精鐵大弓 隨著最后幾粒鐵蠶豆入腹,溫熱氣流擴散之余,鼎壁之上隨之顯現出如上字眼。
“是。”
手握精鐵大弓,楊獄沒有絲毫猶豫。
幾乎是他的念頭一動間,溫潤的光芒瞬間將他籠罩在內。
幾乎一眨眼,眼前光影變化。
回過神來,楊獄已然出現在一人聲鼎沸的練武場。
這方練武場占地巨大,方圓皆有三百丈開外,一個個黃泥壓成的泥地分割開來,有人兩兩對練,有人打熬氣力。
楊獄打眼一掃,就看見練武場正中豎著一塊巨大的石碑,上書一‘劉’字。
“據說劉文鵬出身青州劉家…”
楊獄心中起念,就聽得一聲大喝在耳畔炸開。
“拳腳精熟,方進兵器!諸般兵器,想要運用純熟,非要三五年拳腳功夫。但那,只是對普通人而言。”
“我劉家雖非大族,可也自有傳承!兵器之道,也可熬煉肉身,免去無用的功夫!”
“彎弓搭箭,本也是上等的法門!”
高臺之上,一身長足有八尺開外的黃衣漢子沉聲道:
“弓箭,亦是如此!”
咔嚓嚓 只聽陣陣令人牙酸的絞動聲中,高臺之上的黃衣漢子將一口偌大的精鐵大弓拉將開來。
“雙膝外分,腰暗進,胸明出…這拉弓之法,同時牽動周身各處肌肉與關節,果然是練力的上等法門!”
楊獄眼前一亮。
高臺之上那黃衣大漢刻意放慢、放大自己的所有動作,他自然看得分明。
這絕不是簡單的彎弓搭箭,本身就蘊含著極為精妙的練力之法,比鐵襠功、虎爪擒拿手之類還要精妙的多。
“四象者,東、北、西、南,又分春、夏、秋、冬!春日溫潤,夏日暴烈,秋日枯寂,冬天肅殺!”
“唯聚四季特征唯一,又納四方入眼,方可學得我這一式‘四象箭’!”
聽著高臺之上黃衣大漢的講解。
楊獄頓時忘卻了雜念,沉浸進去,也不知過了多久,方才退出這個狀態。
鼎壁上,進度條也隨之有了變化:
四象箭,進度第一層 在諸多至少三層的進度條中,顯得很扎眼。
楊獄練武很是勤勉,也舍得丹藥、藥材,雖只是十多日,但各項武功的進度也比之前快了許多。
尤其是鐵襠功,迎頭趕上老母想爾服氣錄,雙雙進入第五層。
“這就入門了嗎?”
楊獄心中微動,卻也沒有太過意外。
他本身基礎已算扎實,氣血如泥丸,五感更是超過常人良多,再有劉文鵬的心得作為對照。
若還不能入門,那也沒人能入門了。
不過,這門四象箭比之鐵襠功精妙極多,入門或許容易,但想要精進,甚至大成,卻又差的極遠了。
對照著腦海之中的記憶,他判斷出,劉文鵬只將冬箭肅殺練成,距離四象合一的大成,還差的很遠。
“若劉文鵬四象合一,將這門箭術練到大成,我只怕一箭也別想擋住…”
楊獄心中悸動。
真正接觸了中乘武學,他才明白自己之前小覷了這門箭術。
“箭術入門,之后只需苦練,將食材徹底煉化后,我的箭術超過劉文鵬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接下來。”
楊獄心中泛起念頭,不由的看向了鼎壁:
“老母服氣錄的血氣強化,優先五感,三次換血,強化的應該是雙眼,這對我練箭,好處更大…”
板肋虬筋提供的巨大精力對于換血的增幅自然比其他任何武功都要大的多。
二次換血的進度條,已然近乎拉滿,三次換血,只差臨門一腳了,少則三天多則十天,就能踏入其中了。
當然,這耗費了他不少的丹藥和藥材。
“氣血如牛啊…”
時間可以消弭一切。
一月不到,黑山城已然從那一日的陰影之中走了出來,外城雖稍顯空蕩,內城卻也恢復了往日的一些繁華。
只是從一些殘垣斷壁,火焰焚燒過后的廢墟,還能看到之前的傷痕。
客來樓中人聲鼎沸。
李二一高立臺前,醒木拍桌,滔滔不絕的講著‘火燒草料場,風雪山神廟’。
自那一夜的叛亂之后,水滸傳一躍超過了金瓶梅,成為了黑山城百姓最為喜愛的評書。
李二一人精也似,自然是投其所好。
當然,轉場的間隙,他也會說起那日夜里,憐生教氣勢洶洶,諸山賊人憎鬼厭,楊獄如何大殺四方的事情。
“就在那虎狼環伺之中,黑山城岌岌可危之時。那楊獄跨馬提刀而來,那一口大刀宛如門板,只是一刀。
就將那滿街悍匪殺了個干干凈凈,一時之間,血光沖天,人頭滾滾!楊砍頭之名,自此就傳遍黑山,甚至順德府。”
李二一口若懸河,將場下看客們說的熱血沸騰,一時間銅錢好似雨點般落去。
“楊砍頭…”
二樓靠窗一角,一頭戴斗笠的青年冷哼一聲,未等發作,已被同伴按住肩膀。
“消停著點。”
吊角眼中年沉聲警告:“你可別忘了,衙門后那只大云鷹…”
斗笠青年面色一變,頓時平復下來:
“李兄,那寶物只怕已沒希望到手了…”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么,那寶物究竟落到哪里,你我也不知…大首領那里,可怎么交代。”
吊角眼中年揉捏太陽穴,頭大如斗。
旁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的,為了這寶物,大首領竟中止了療傷,托著重傷之軀出來下令。
可眼下…
“聚義令下,天下英豪好漢只怕都要云集,咱們這差事半砸,只怕再沒希望能在‘天命堂’中爭一席之地了…”
斗笠青年嘆了口氣,有些不甘。
他們二人的武功本就一般,若非因為入伙的早,在長留山根本排不上號,這次請命下山,可是發了狠話的。
“小小山賊,也敢妄言天命?冀龍山已然這般自大了嗎?”
突然,一道冷凝的聲音在二人心頭炸開。
“不好!”
兩人面色一變,血氣登時上臉,氣力勃發之下就要破窗而逃。
卻不妨一只白嫩修長的手掌自窗外飄忽而來,輕輕在兩人肩頭各拍了一下。
如遭雷殛!
兩人只覺巨岳壓頂,磅礴巨力一下打散了他們所有的反抗,甚至震散了他們的內氣,同時各處關節也噼里啪啦的斷了開來。
莫說逃走,連咬舌自盡的力氣都沒有了。
猶如一團火云飄忽而來,赤紅靴子落在兩人眼前,斗笠青年掙扎著呻吟:
“大首領不會放過你的!”
“裕,裕鳳仙!”
望著那如火紅靴,吊角眼中年喉嚨里發出‘咯咯’聲音,竟一下閉過氣去。
“聽聞冀龍山已達換血之極,那么,這枚‘道果’,他大概是志在必得?”
一抖紅袍,裕鳳仙手捏一枚紫金葫蘆,淡淡道:
“滾回去,告知冀龍山,他想要的東西在我手中,若想要,只管來取!”
話音飄蕩間,兩人已自二樓重重跌了下去,頭破血流,好不狼狽。
卻也不敢有絲毫怠慢,掙扎著逃出黑山。
沒多久,一只飛鳥已穿空而去,撲閃著翅膀,直往西南而去。
衙門之后,鷹啼長鳴。
巨大的云鷹騰空而起,掀起巨大的氣流俯沖而下,引來陣陣驚呼,滿城驚嘆目光。
裕鳳仙足下輕點,一掠騰起數丈,正落在大展的羽翼上。
“魏河,此間事了,你可自去青州,領百戶之職!”
話音飄蕩間。
一人一鷹已去的極遠。
魏河目送其遠去,正欲回身,突又聽到一聲長長的鶴唳之聲。
“又來一只大鳥!”
胡萬長大嘴巴。
就見一只白鶴自天上俯沖而下,似乎直沖向那只大云鷹。
“憐生教的赤眸白鶴?!”
魏河心頭一驚。
在情報之中他曾看到過憐生教的一些秘法養出的禽鳥,其中就有這赤眸白鶴。
據說這鳥飛掠極快,而且銅皮鐵骨,一爪可以抓死獅虎,氣血如虎的武者都不是對手。
似只幾瞬,兩只巨大禽鳥已在天空之上廝殺起來。
隱隱間,魏河聽到指揮使大人的冷喝,似乎,叫什么‘余靈仙’。
小小飛鳥穿過層層云霧,自寒風之中一路飛向西南。
其速極快,似比那激烈廝殺的兩只龐然大物還要來得快,日起日落都不停息,不知過了多久。
陡然一個俯沖,沖向了大地之上的連綿群山。
這是一座堪稱壯闊的山脈,其橫陳大地,南北拉開,千山起伏,諸峰競秀,不知有多少重瘴氣籠罩。
隨著飛鳥的急速俯沖,群山越發巍峨。
急促的鳴叫聲中。
飛鳥落于一寬厚且泛著象牙般溫潤光芒的手掌中。
高大的身影立足懸崖之前,似在白云繚繞間盤坐著,他隨手拋飛了飛鳥,輕輕拍掌。
就有一道道身影自懸崖之下跳躍而上。
“龍大哥!”
一眾人或是單膝跪地,或是躬身行禮,態度謙恭且帶著狂熱。
“徐文紀或許已悄然來到青州,爾等切記扼守幾處要道,無論是誰,不得進山一步!”
冀龍山背對眾人,淡淡吩咐。
“是!”
其余人躬身應下。
“段兄!”
冀龍山隨手一抖,秘信落入一背負長劍,面色幽冷的老者手中:
“都看一看。”
“裕鳳仙?”
段飛面色微微一變:
“非是段某推辭,實在是這瘋婆子武功太高,又有大云鷹相助,我未必是其對手。”
其余幾人也都掃了一眼。
彼此對視,也皆是搖頭。
青州雙仙之名他們不是沒聽說過,這位背靠朝廷的女人,著實是青州最惹不起的幾人之一。
長留山固然不小,可真正敢說能將其拿下的,怕是只有冀龍山一人。
“憐生教對那道果志在必得,余靈仙與其必有一戰,段兄有此強援,也無信心拿住她嗎?”
冀龍山幽幽說道。
段飛心頭一稟,不敢再拒絕,只得咬牙答應,卻也要了幾人隨行。
“對了。”
幾人正欲離開,又聽得這位長留山大魁首,綠林瓢把子隨口加了句:
“順便頒一道截殺令,將那壞了我事的小家伙,帶來長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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