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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兵甲靈通術

  如同被象群踐踏后,又被人以重錘一寸寸的將筋骨碾碎,然后放在烈火上炙烤。

  無可言說的劇烈痛楚,足可讓鐵漢慘叫。

  但吳長山生生忍了下來。

  ‘痛煞我也!!’

  他的心中在咆哮,可外在,卻沒有任何表露。

  一波高過一波的劇痛讓他幾乎想要再昏迷過去,可他忍住了,感應著劇痛的來源。

  這一感應,他的心頭頓時涼了一片。

  這傷勢,太重了。

  他的胸骨斷裂不知幾處,可更為嚴重的,是他的腰椎,斷了,幾乎是粉碎性的斷裂。

  這是比起五臟移位破裂,大筋繃斷還要嚴重十倍的傷勢。

  這意味著,哪怕他的橫練再如何驚人,暫時都絕無起身之力,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廢人。

  那一箭…

  吳長山心中悲涼,更多驚怒。

  以他的橫練之身,若非完全不設防,這一箭,怎么都不該能讓他受到如此重創。。

  “我還道長留山有什么硬骨頭,不想,只是個醒了都要裝死的懦夫。”

  聽著耳畔傳來的淡淡嘲弄之音,吳長山猛然睜眼,泛紅的雙眸一縮后,變得猙獰。

  這是一間陰暗不見光的囚牢,僅有唯一的小窗透射出微微光亮,一黑衣青年坐在光中,淡淡的望著自己。

  “好橫練。”

  望著地上重創的賊寇,楊獄都不由的有些贊許。

  此時,他之一身所長,在于九牛二虎之力,超人的五感,上乘箭術與輕功,而弱項,就在于內外煉。

  內煉還好說,有諸多丹藥輔助,進展還是很快。

  外煉雖然進步也不慢,但相比之下,卻著實一般。

  而這吳長山,在猝不及防之下受了自己全力一箭,且與段飛不同,是十成十吃了那一箭蘊含的巨力。

  可卻生生扛了下來,這橫練,自然是驚人。

  “是你…”

  見得楊獄,吳長山幾乎咬碎了牙齒:

  “你這只敢偷襲的鼠輩!”

  “說到偷襲,你們萬里迢迢而來,又曾知會過木林府嗎?”

  楊獄眸光淡淡:

  “你都不曾擺明車馬,還指望別人出手前知會你一聲?”

  “你!”

  吳長山咬著牙:

  “鷹犬,你莫得意,你的明天,未必就好過爺爺今日!大龍頭,遲早會替我等找回場子!”

  “哦?你似乎很篤定?可這冀龍山,似乎連自身都難保…”

  楊獄眸光微動。

  哪怕是淪落到這個地步,這流寇的話語之中,卻似乎仍對那冀龍山有著無比的信心。

  “你怎知大龍頭的手段?聶文洞也好,徐文紀也罷,終歸只是冢中枯骨,不值一哂。”

  吳長山冷笑一聲:

  “走狗,你有什么手段,盡管用來,某家若是承受不住,就是你家狗養的!”

  到得此時,他哪里還不知道自己等人已然栽了?

  此人留著他,目的不言而明。

  說罷,就閉上了眼,牙關緊咬,卻是再不準備吐露一個字來。

  “據說冀龍山的聚義堂,地處定陽府與德陽府的交界處,距離木林府,縱沒有一萬里,也有七八千里了。

  就憑你們,哪怕一時占了城,也終歸會被掃滅。你雖然蠢,但那冀龍山到底名頭不小,應當不會不知道…”

  “看來,他是別有目的…”

  楊獄的聲音平靜,目光探究,觀察著吳長生的細微反應。

  他的五感驚人,可以從氣血、呼吸、心跳等等細微之處,判斷出許多東西。

  雖然,換血武者一定程度上可以掌握自身的呼吸、心跳,可終歸無法完全掌握,至少,吳長山不行。

  不然,他都沒可能拿下此人。

  沒有任何回應。

  但楊獄卻感受到他心跳微微一滯,心中不由的一動:

  “你們,只是用來吸引他人耳目的,冀龍山另有目的?”

  吳長山仍是默不作聲。

  楊獄也不在乎是不是在自言自語,自顧自的問著:

  “他的目的,是定陽府?”

  不等回答,又搖搖頭:“看來不是。那是德陽府?也不是…”

  什么鬼?

  他在詐我?

  吳長山心頭有些警惕,雖不知這鷹犬在故弄什么玄虛,但他隱隱間,卻覺得有些不妙。

  “…順德府,也不是?”

  楊獄的語氣溫吞,步履緩慢,突然間,卻發出獅吼之音:

  “好大的膽子,你們竟敢窺探青州城?!”

  這一聲,楊獄醞釀許久,內氣涌動,獅子吼瞬間炸開在這狹小的牢房。

  霎時間,整座牢房都是猛然一晃,泥土簌簌而落,粗大的橫梁都好似被震斷一般,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

  首當其沖的吳長山更是被震的眼冒金星,耳膜飆血,但他仍是死死的咬著牙,一言不發。

  “看來,被我說中了。”

  楊獄淡笑一聲:

  “難怪你們點燃烽火…”

  “呸!”

  吳長山張口咳出一口污血,一言不發,冷笑著閉上眼。

  心中卻是陣陣悸動。

  這小子怎么好似能看穿他的心思一樣…

  “看來,又是一根硬骨頭。”

  這時,大牢外傳來聲響,黃四象神出鬼沒,推開牢獄的大門,已然踱步走了進來。

  “黃大人這是?”

  楊獄微微一掃。

  “好言好語若是能問出東西來,老夫這一身審訊的手段,可就白學了。”

  黃四象將手中的木箱放下:

  “楊百戶,可想學上一學?”

  木箱打開,露出其中的諸般刑具。

  這些刑具都保存的很好,擦拭的非常干凈,可哪怕是這樣,楊獄仍能嗅到濃烈的腥臭氣。

  “算了。”

  楊獄擺手拒絕。

  “那可真是可惜了…”

  黃四象微微搖頭,卻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木箱里的刑具:

  “但凡亡命之徒,多自以為自己骨頭夠硬,可這些人的意志早被酒色所侵蝕,遠沒有他們表現的這般強硬。

  不知你,是否有所不同。”

  后半句,卻是對吳長山所說。

  后者眼皮狂跳,卻仍是不睜眼,不張口,只是發出一聲冷哼。

  “約莫要一炷香的時間,楊百戶,若不喜這些,可以去牢門之外稍等一二。”

  黃四象取出一柄小刀,輕輕一彈。

  楊獄自無不可,轉身離開了牢房。

  他對于錦衣衛審訊的手段并不感興趣。

  當然,更重要的是,吳長山雖然守口如瓶,但從他的身體反應之中,還是看出了一些東西。

  不過,是或不是,還要驗證一二。

  “啊!”

  未等他出得大牢,一聲凄厲如鬼哭般的慘叫聲已在身后炸了開來。

  硬漢破功了。

  楊獄也不奇怪,錦衣衛四百年,不知道有著多少刑訊逼供的手段,真能扛過去的,這世上屈指可數。

  武者的體魄超越常人,痛感,同樣超過。

  楊獄自忖,即便是他,若不將心神遁入暴食之鼎中,也未必就能扛過他所知道的諸般酷刑。

  “這…”

  大牢之外,似已等待了許久的鐵開山聽得這聲,頓時就打了個冷顫。

  錦衣衛的逼供手段,可還要超過六扇門…

  “楊大人,在城外多處發現了賊蹤。”

  鐵開山神色沉重,言簡意賅:

  “昨日將諸多山賊收押之后,我帶著諸多兄弟出城一探,發現城外各處,至少潛藏著數千賊匪…”

  “數千?”

  楊獄眸光一沉。

  木林府,不僅僅只有一座府城,其外還有諸多縣城,鄉鎮,村寨…

  “這些賊匪遠不如昨日抓獲的那一批,看起來不像是長留的精銳,更像是附近府縣山中盤踞的賊寇們聽到號召下來了…”

  鐵開山恨的咬牙:

  “可恨楚平!當年邊關告急,魏大將軍率軍馳援,曾令他招募鄉勇,護衛城池,可這老賊,視財如命,僅招募了城頭內外的兵勇,以至于此時無人可用…”

  “不是長留的悍匪,倒也還好。”

  回想著問詢之時吳長山的反應,楊獄心中泛著思量,卻也沒有急著做決定:

  “黃大人要一炷香的時間,之后,容我二人商議,再做定奪。此時,先按下翎鷹,不許外傳木林被圍之事。”

  “這,瞞不住吧?狼煙一起,其他烽火臺必有反應,只怕消息已然快到青州城了…”

  鐵開山苦笑一聲。

  青州,可是邊關。

  雖駐守的大將軍魏正先早在前些年就率軍奔赴邊關,可烽火一旦點燃,必然會有著反應。

  攔是攔不住的。

  “烽火傳出,被驚動的是青州軍。咱們再傳信,只怕青州就要空了…”

  “什么?!”

  楊獄未說完,鐵開山已是勃然色變:

  “這群賊寇,難道敢打青州城的主意?!找死嗎?”

  青州,是邊境重城。

  是除卻流積山邊城之外,防備天狼王庭的第二道邊防線中的重要節點。

  其中,不止是駐扎著六扇門、錦衣衛、州衙、還有著神臂弩一千兩百架!

  冀龍山瘋了?!

  “不無可能。”

  楊獄眼底泛著流光:

  “你我,乃至所有人都不會往青州城想,可越是如此,就越是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這毫無疑問是個瘋狂的猜想。

  因為,青、云、白三州的州城的防御規格,是足以承載三十萬大軍攻城的。

  一千二百神臂弩齊發之下,即便武圣都要避其鋒芒。

  若非在那吳長山的身上瞧出異樣,他都不敢確定。

  “這,這…”

  鐵開山兀自有些驚疑不定。

  可猛然轉念,就不由的心頭一涼。

  徐文紀的剿匪鬧的轟轟烈烈,不止是州衙、六扇門、錦衣衛,據說連四大家的高手都被抽調一空。

  如果烽火再將本就不多的青州駐軍引來木林府…

  “這只是我的猜測,是或不是,還不好說。不過,三大寇都已伏誅,縱有千余山匪,以我等之力也足可應付了。”

  楊獄神色平靜。

  很快,一炷香的時間就過了,大牢里的慘叫聲已幾乎不可聞。

  “看來,這是塊真的硬骨頭…”

  楊獄搖了搖頭,提起四象弓,就向著城內走去:

  “待到黃大人出來,你可將我的猜想說于他聽,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又要去秋風樓?

  鐵開山腹誹一句,昨日一場殺戮過后,這位楊爺,可就在秋風樓留宿了一夜…

  突然,一道人影鬼魅般出現在他的身前。

  “老夫倒是小看了這賊寇。”

  黃四象臉黑如鍋底:

  “你去六扇門,將全套刑具都拿來,老夫就不信,這世上還有我撬不開的嘴!”

  “這…”

  鐵開山還想說話,黃四象已是不耐煩的回了牢房,前者欲言又止,還是匆匆離開,去拿刑具去了。

  “橫練有成者,骨頭可不是一般的硬。”

  聽著大牢出的聲音,楊獄微微搖頭。

  昨日木林險些陷落,城中百姓自然驚魂未定,今日街上行人攤販都少了大半,但所有人,但凡見得楊獄。

  或是遠遠施禮推開,就是滿臉堆笑著打招呼。

  打招呼者,楊獄一一回應,沒多久,已來到了一間占地巨大的鐵匠鋪之前。

  木林府武風極盛,城中的鐵匠鋪,自然也不少,做的大的也不缺,這間,卻是他常來的。

  金珠、銀粒、鐵蠶豆,一些玄鐵箭矢,都是來此熔鑄打造的。

  “楊爺!”

  見得楊獄進來,一眾鐵匠無論在干什么,全都停下了動作,或施禮,或抱拳,比之以往還要恭敬的多。

  “楊爺可還是要打造箭矢、熔煉金鐵?”

  赤著雙臂的掌柜迎了上來,掃視一眼其他鐵匠,呼喝著:

  “所有活計全都停下,先忙楊爺的事!”

  “不急。”

  楊獄擺擺手,叫住掌柜:

  “金鐵熔煉稍后再說,我今日到此,卻是要借貴寶地一用,打造些東西。”

  “打,打造東西?”

  掌柜及一干鐵匠都是一怔。

  “您,您要打什么,吩咐一聲就是,何必親自動手?”

  掌柜的還想說什么。

  楊獄已放下身上的弓箭,刀劍,讓其他鐵匠去將諸般珍惜鐵料哪來。

  “您這是?”

  掌柜的一頭霧水。

  “前些日子學了些打造兵甲的手段,今日無事,卻想著試試手。”

  隨口打發掌柜的去拉風箱,楊獄拿起掌柜那口摻雜著玄鐵的鐵錘掂量了一下。

  地宮三月,他身上有價值的食材都已煉化。

  精金甲胄上的精金提煉之術,甲胄錘煉之法,兵甲靈通術自然也都掌握了。

  請:m.yetianl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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