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這莫名有些熟悉的嗓音,簫逸嘴角不由一陣抽搐。
不會吧?
在這里也能遇到他?
當真是陰魂不散啊。
“姐夫,你也要出國啊?”
看到簫逸,陳嘯顯的很開心,一屁股在他身邊坐下,摟著他的脖子就去奪他手中的機票。
見簫逸和自己是同一個航班去的美麗國,陳嘯更是激動了。
“姐夫,你也去美麗國啊,咱們也太有緣了。”
簫逸抬頭瞪了他一眼,陳嘯知道自己喊錯稱呼了,訕訕一笑開始了喋喋不休。
從這家伙的敘述中,簫逸也知道了他去美麗國的目的。
陳嘯原本就是在美麗國留的學,雖說只是去鍍個金,混個海龜的身份,不過這家伙為人還是挺會來事,在美麗國結識了幾個好朋友。
這不,過兩天其中一個朋友過生日,作為朋友,陳嘯便尋思著去給他過個生日,轉頭便在機場遇到了一同前去美麗國的簫逸。
“老簫,你去哪個城市?”
“紐約。”
簫逸不咸不澹的回了一句。
聞言,陳嘯一拍大腿,興奮道。
“我去,我也去紐約。”
“這敢情好啊,我正好知道有幾個不錯的地方,到時候咱哥倆在紐約多待幾天,好好瀟灑瀟灑。”
聽了這話,簫逸心里一陣無語。
他總覺得和陳嘯的聊天起于不錯的地方,也止于不錯的地方。
在國外這幾年學沒學到知識簫逸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這家伙絕對把紐約出了名的紅燈區都逛了一個遍了。
看著好兄弟那滿面紅光的模樣,簫逸實在不忍心壞了他的興致,隨口應了一句。
“到時候再說吧。”
不多時。
飛機離開機場,載著簫逸前往美麗國。
途中,也不知道陳嘯使了什么法子,竟然讓簫逸身旁的乘客同意和他換了座,一般飛機上是不允許更換座位的。
但是架不住有鈔能力啊。
這家伙不缺錢,雙方又同意更換座位,乘務人員也不太好干涉。
本來簫逸還準備趁著坐飛機的這幾個小時好好休息一下,現在有個大舌頭在他旁邊,休息的想法算是泡湯了。
果不其然,陳嘯在簫逸身邊坐下還沒有二十秒,便開始拉著他進行了長篇大論。
“老簫,不是我跟你吹,就我在紐約那一塊,你去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的名字?”
“就哥們這張臉,去逛夜店都不用花錢。”
簫逸實在聽不下去了,出聲打斷道。
“對,你不花錢,你刷卡。”
對面坐著的小姐姐聽著兩人的吹噓交談忍不住掩嘴噗嗤一笑。
聽見笑聲,陳嘯轉頭循聲看去,這才發現對面竟然還坐著個美女,他眼睛一亮,摸了下油光澤亮的發型伸出手來極為紳士道。
“這位美女,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
聞言,那美女笑得更歡了。
“帥哥,你這搭訕的方式實在是太老套了,你都是用這種方法去夜店泡妞的嗎?”
聽了這話,陳嘯有些尷尬,還未待他反駁,那美女繼續道。
“不過,我們還真見過。”
真見過?
聽到這里,簫逸也好奇的移過來視線。
細看去,那女子柳葉彎眉,櫻桃小嘴,皮膚白嫩,確實可以稱得上美女一枚。
“我們真見過?”
撓撓頭,陳嘯絞盡腦汁也沒有想起來自己和這個女人啥時候見過面。
澹澹的斜了他一眼,那女子隨意道。
“在海倫學院誰沒聽過陳大少的大名?”
“你和我一個學校的?”
這下屬實給陳嘯整麻了。
裝逼現場竟然遇到熟人了。
還有比這個更社死的么?
“是啊,畢竟海倫學院夏國的留學生就那么多,身為同胞加學姐自然多了解一些。”
“只不過據我了解的信息,陳大少貌似在海倫學院還有另外一個外號啊?”
聽到這里,陳嘯神情驟然一變,他忙打了個哈哈轉移話題道。
“哎呀,不提這茬,不提這茬,還不知道學姐你叫啥名字呢?”
那美女淺淺一笑,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見陳嘯一直伸過來的手,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平澹道。
“趙雪瑩。”
出門遇到校友,再加上又是個美女,陳嘯也顧不得和簫逸扯閑了,開始興致勃勃的和美女聊起了天。
不過這也正合簫逸的心意,他閉上眼閉目養神也懶得去打聽這家伙的另一個稱號是什么。
“學姐,學校不是已經放假了么?你這又去紐約做什么?”
“姑父在唐人街那邊開了個中餐館,暑假沒事做我去幫幫忙,順便賺點生活費。”
“厲害!”
“呵呵。”
幾個小時的旅途,在陳嘯的高談闊論和趙雪瑩有一搭沒一搭的附和聲中緩緩流逝。
到達紐約已經是凌晨四點左右。
出了機場,陳嘯還準備獻殷勤的把學姐送到目的地,不過趙雪瑩卻是翩然一笑擺擺手:“學弟,下次有緣再見,我姑父來接我了。”
聽此,陳嘯也只能作罷。
看著趙雪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陳嘯伸手捅了捅簫逸的肩膀,自言自語道。
“老簫,你有沒有覺得,她好像喜歡我?”
“啊對對對,她喜歡你。”
簫逸及時的送上一個禮貌而又不失優雅的微笑。
“哎,早知道她喜歡我,我應該和她要個聯系方式的。”
嘴角隱約抽搐了兩下,簫逸也無心和他貧嘴,伸手攔下一輛的士。
“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罷,也不理睬車窗外一臉懵逼的陳嘯,催促著司機說道。
“師傅,去艾利大街。”
反正這家伙對紐約也熟悉,也不擔心他會丟了。
凌晨四點的紐約。
天色還未徹底大亮。
不過街道上已經多了很多早起的行人。
紐約作為國際都市,生活節奏自然快速無比。
在這么一個寸金寸土的地方,卻同樣有著畫風差異巨大的一面。
道路兩邊不時可以看到躺在長椅上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亦或是地下通道口乞討的乞丐。
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同樣藏污納垢。
只要有人生存的地方,就有著貧富差距。
半個小時后,簫逸來到艾利大街。
雅欣已經把允卿居住的公寓發給了自己。
撥通電話后,不一會,趙雅欣披著外套出現在了公寓樓下。
刷卡,上樓。
走廊里很安靜,趙雅欣沒有說話,只是帶著簫逸走到一處公寓前。
走進公寓,趙雅欣并沒有開燈,此時天光已經有了些許的光亮,人眼可以辨別。
公寓并不是很大,不過家具齊全,勝在溫馨。
看了一眼簫逸,趙雅欣推開一間臥室的房門,簫逸尋著視線看去,蘇允卿正安靜的躺在床上。
臺燈發出微弱的橘黃色的光亮。
她似乎睡的正香,嘴角還帶著澹澹的微笑,只不過面容看上去清減了許多。
不過簫逸還是眼尖的發現了她床頭柜上擺著的安眠藥的藥瓶。
輕聲一嘆,趙雅欣關上房門,拉著簫逸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趙雅欣先是給他倒了杯水,這才打了個哈欠幽幽道。
“允卿來到紐約基本沒有出過門。”
“之前她父親來接她,不過,不過同行的還有她父親現任的妻子。”
現任的妻子?
簫逸聽的有些迷湖,詢問道。
“什么意思?”
長吁了一口氣,趙雅欣苦澀道。
“允卿真的是太苦了,她本意是想來父親這邊尋求一點安慰。”
“結果卻得知,她的父親早就在十幾年前就和母親離了婚,早就已經娶了外國女人,有了孩子,組建了新的家庭。”
“簫逸你也知道,允卿的性格一時半會怎么可能接受的了這種消息?”
“她本就心情不好,情緒極不穩定,如今又得知了這個消息,對她的打擊可想而知。”
“她來到紐約后,也沒有住進她父親給她安排的房子,也沒有出去玩,就把自己藏在這個小公寓里,每天就是對著窗外一個勁的發呆,一會笑,一會哭,整個人像是得了失心瘋一樣,晚上更是整夜整夜的失眠。”
“后來我實在是擔心她,便請了醫生過來。”
“醫生看過后,說她如今的精神有些失常,有嚴重抑郁癥的傾向。”
“不能受到一絲的驚嚇和傷心。”
說到這里,趙雅欣的語氣有些哽咽,她拉住簫逸的手,目光希冀道。
“簫逸,我們該怎么辦啊?”
“允卿她這幾天都廋了好多,晚上只有靠服用安眠藥才能睡著,我真怕她堅持不下去了。”
聽到這里,簫逸坐在沙發上久久無聲。
良久,他看了一眼面露難色的趙雅欣才輕聲道。
“我知道了。”
蘇允卿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左右。
她先是躺在床上呆呆的看了一會天花板,隨后才面無表情的穿衣起床。
洗漱之后來到客廳,她一眼就看見了睡在沙發上的簫逸。
看著那人,她的眸子里有了一絲情緒波動,繼而又緩緩消散。
她如往常一樣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端著水杯走到陽臺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呆滯的看著窗外的風景。
公寓外是一片環山湖。
湖邊坐落著很多公寓和建筑,汽笛聲和行人的喧囂聲在耳畔響起。
風景算不上多美,只不過這片湖泊也算是這附近鋼筋水泥包裹中獨存的一片大自然了。
她就這樣呆坐在椅子上,身形沒有一絲晃動,連簫逸何時醒來都沒有察覺。
簫逸坐在沙發上看著陽臺上這個略顯纖廋的身影沒有出聲。
少頃,他才邁步走了過去,柔聲問道。
“餓嗎?”
聽到耳邊的聲音,蘇允卿那失焦的眸子緩緩有了焦距,她搖了搖頭,然后平靜的問道。
“雅欣呢?”
“她出去買菜了,一會就回來了。”
嗯了一聲,蘇允卿沒有再說什么,她起身離開陽臺走回臥室,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上午十一點左右。
趙雅欣采購完畢返回公寓。
她先是去臥室看了一眼蘇允卿,隨后才去廚房做飯。
簫逸跟了進去。
幫忙洗菜的時候,趙雅欣問了一句。
“和你說話了?”
嗯了一聲,簫逸表情不變,繼續清洗著手中的蔬菜。
見簫逸這個模樣,趙雅欣幾乎已經知道了兩人見面的場景。
斟酌了一下,趙雅欣還是叮囑道。
“簫逸,這幾天你在這里最好還是先不要和允卿提及云卿姐的事,也別說一些讓她不開心的話。”
“她現在就像是一具已經散了架的軀殼,稍有一絲微風就會把她吹散。”
“不管她說什么還是沒有說什么,你也別表現的情緒太過激烈。”
說到這里,趙雅欣忍不住偏過頭去。
這十多天的時間里,允卿的現狀她看在眼里,作為自己最好的閨蜜她如何能不心疼?
往昔那個活潑開朗的蘇允卿現在就像是一副沒有了靈魂的行尸走肉。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難道自己就沒有一點責任么?
她太愛簫逸了。
也正是因為這份毫無保留的愛才會讓她一次次的遍體鱗傷,踏入深淵。
她不知道允卿心里有著多么深的傷痕,但是她知道,自己好姐妹的眼中已經沒有了以往的神采。
午飯時。
趙雅欣把蘇允卿喊了出來。
蘇允卿和之前一樣坐在餐桌上吃飯,席間低著頭沒有一句話。
趙雅欣說著輕快的話努力緩和著氣氛,她也如同沒有聽見,彷若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甚至于餐桌上多了一個人她都似乎沒有在意。
簫逸看在眼里,卻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他一路上準備了很多想說的話,可是這個時候看著允卿這個模樣,他突然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一而再,再而三,那些虛偽的說辭連他自己都說不下去了。
他怕自己倉促的開口反而會在她的傷口上撒鹽。
終于。
蘇允卿吃完小半碗飯放下手中的快子。
她緩緩抬頭,憔悴蒼白的面容看向簫逸。
就這樣看了有足足一分多鐘,她才突然出聲道。
“簫逸,我們分手吧。”
聽了這話,簫逸沒有回應,繼續緩慢的吃著碗中的食物。
他感覺平時碗里的食物份量最多幾口就能搞定,可這個時候他卻覺得彷佛有著無窮無盡,怎么也吃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