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其實一直埋藏在姜清漪的心里。
只是她不曾和簫逸說過而已。
在別的女生的認知里,剛大學畢業就結婚生娃未免太急了一些,畢竟還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
有了孩子反而束縛了自己的自由。
可是在姜清漪看來卻不一樣。
她的性格本就偏靜,也不喜歡外面熱鬧的燈紅酒綠。
有一個溫馨的小家就已經是她最滿意的存在了。
而且她很喜歡小孩子,特別想有個自己的孩子。
只不過簫逸年紀還太小,目前還在讀書,她覺得這么早就生孩子簫逸可能會不喜歡,就一直沒有說過這件事。
畢竟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有著本質的偏差。
過早的生育對男人來說他們覺得可能是拖累,但是女人不一樣,特別是對于清漪這樣的女性來說,有了愛的結晶并不會減弱彼此之間的感情,反而會將彼此的感情沉淀升華。
可是經歷了外婆的離世,讓清漪心里觸動很深,她突然迫切的想要有個寶寶。
聽了學姐這話,簫逸沉默了良久。
繼而輕輕的點了點頭,用力的將她摟緊在懷里,柔聲回道。
“好。”
與世隔絕的小山村下了一場雨。
雨水不僅洗刷了天空,讓湛藍的天際變的一貧如洗,雨水更是驅散了空氣中悶熱的因子。
距離外婆離世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
這一個星期,學姐并沒有離開村子返回蘇州,而是在村子里住了一段時間。
這幾天簫逸也一直陪在學姐的身邊,細心的安撫著她的情緒,也不曾提及一句關于允卿的事。
每天清晨天沒亮,學姐便會起床。
她先是認真的打掃了一下屋子庭院,然后就坐在院前的藤椅上發呆。
直到隔壁的炊煙裊裊從煙筒里冒出,她才起身去灶臺做飯。
吃完飯后,她會帶著小黃在院前屋后溜達,偶爾去村頭的老槐樹下看看別人下棋。
這幾天她很少說話,簫逸也知道她心里難受,也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邊。
幾天后,學姐的心情貌似好了一些準備離開了。
她把老舊的房屋徹底整理了一遍,外婆的衣物因為在下葬的那天都燒了,所以屋子里也沒有什么東西值得帶走的。
只有一張外婆和外公的結婚照,以及一份房屋地契。
離開的那天。
學姐一大早就把簫逸喊起床,兩個人也沒有做飯,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村子。
畢竟隨著外婆的離世,這個村子已經沒有什么值得學姐留戀的。
繼續呆下去也只是徒增傷感。
人嘛,總是要向陽的,不能一直活在傷心的回憶之中。
因為怕村民們挽留,以及不忍看到那離別的畫面,清漪一大早就拉著簫逸踏著朦朧的晨霧準備離開村子。
只不過走到村頭的老槐樹下時,依舊還是看到了幾個婦人站在那里。
她們一臉慈愛的看著清漪,隨即走上前把手里的飯團塞到學姐手里。
“昨晚大娘就在想,你們這兩天要離開了。”
“知道你的性子不習慣,所以我們也沒有告訴其他人。”
“還沒吃早飯吧,路上帶著吃,還很遠呢,別餓著了。”
哽咽的回了一聲,學姐把飯團握在手里。
相顧無言。
少頃,一個年邁的老婦人濕著眼眶揮揮手笑道。
“趕緊走吧,等一會天氣又要熱起來了。”
“有空了,記得打個電話回來。”
再一次從這個小山村離別。
站在老槐樹下翹首觀望的身影已經不是外婆了,而是換成了另外幾個老人。
其實于她們而言,清漪就和自己的孫女一樣。
小時候就看著她長大,不能用吃百家飯長大來形容,但是每家每戶都曾經留下學姐歡聲笑語的痕跡。
等到成年,又親自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嫁。
人世間的情感有時候并不僅僅體會在血緣關系上面。
這些美好的成長經歷就已經彌足珍貴。
看著身后已經逐漸模糊的身影,簫逸心中有些傷感。
等下一次有機會再次回到這個村子。
不知道村子里的老人還有多少人還活著。
返程之路并不難行。
清漪走的很慢,沿途仔細的看著外婆栽種下來的樹木。
忽的,她指著一顆已經結了青澀果子的棗樹對著簫逸笑道。
“簫逸,我想吃棗子。”
簫逸一聽,自然是放下手中的行李,擼起袖子就準備爬樹摘果子。
結果清漪卻是白了他一眼,嗔怪道。
“你傻啊,爬樹多危險。”
“找根桿子敲一敲不就行了?”
聞言,簫逸一拍腦門恍然大悟道。
“你瞧我這腦子,等著,我這就去找。”
幾分鐘后,簫逸在灌木叢里找了一根枯木枝,拿在手里掂量了兩下,隨后走到棗樹下大言不慚的開口道。
“看好了。”
揮動樹枝,結果樹上的果子晃動了兩下卻是紋絲不動。
這不由讓簫逸瞬間鬧了個大紅臉。
他不甘心的再次加大了力氣,這一次總算是有了效果,樹枝搖晃,從樹上掉下來幾顆青澀的棗子。
見狀,姜清漪忙跑過去將那些棗子拾起來捧在手里。
簫逸還準備繼續動作,學姐卻攔住了他,柔聲道。
“好了簫逸,已經夠了。”
棗子一共有七個。
不過都還沒成熟,青澀又堅硬。
把其中的五個仔細的用紙巾包好藏在包包里,剩下的兩個,學姐用袖子擦拭干凈,給了簫逸一個。
沒成熟的棗子吃起來真的難以下咽。
果肉不僅澀而且還極酸無比,咬一口,牙齦里都冒著酸水。
不過學姐卻吃的很開心,臉上帶著滿足的笑,細細的咀嚼著口中的果肉,似乎一點也不覺得酸。
看著清漪這模樣,簫逸心中便是一酸。
她吃的哪里是果子。
明明是外婆對她那深沉的愛啊。
簫逸沒有第一時間回蘇州。
而是帶著清漪先回了錫城一趟。
回到錫城已經是下午時分。
錫城的天氣比之蘇州猶有過之。
太陽如同一顆紅瑪瑙孤零零的在天際散發著光和熱,大地被灼燒的泛著絲絲熱浪。
李大爺光著膀子正坐在花海邊的棚子里乘涼,他閉著眼睛,手中搖著蒲扇,嘴里哼著不知名的小調,一旁的桌子上還擺著冰鎮的西瓜。
整個畫面怎一個愜意了得。
簫逸走上前,笑著開口道。
“大爺,西瓜怎么賣啊?”
聽著這熟悉的嗓音,李大爺微微一怔,隨即睜開眼睛。
他看了一眼眼前的簫逸,不由笑罵道。
“你這小子,還知道回來啊?”
哈哈一笑,簫逸也不客氣,拿起桌上的西瓜就開啃,同時疑惑道。
“大爺,你什么時候在這里搭了個涼棚了?”
聞言,李大爺揚了揚眉毛坐起身子得意道。
“這你小子就不懂了吧?”
“這里涼快啊,還能聞到花香,在這里搭個棚子,大夏天的乘涼得多舒服。”
還是您會享受。
簫逸毫不吝嗇的對著大爺豎了個大拇指。
李大爺對于簫逸的動作卻不受用,見這家伙已經啃了一瓣西瓜,還準備伸手繼續去桌上拿,頓時沒好氣的拿蒲扇敲了敲他的手背。
“這是你大娘拿給我吃的,都進了你的肚子,我吃什么?”
“要吃,自己買去。”
咧著嘴,簫逸嘿嘿直樂,抹了抹嘴在大爺的身邊坐下。
李大爺看了眼在棚子里的姜清漪,隨即低聲道。
“小家伙,怎么就一個女娃子跟你回來了?”
“還有兩個女娃子呢?”
聽了這話,簫逸臉色一變,繼而又恢復正常。
“她們在蘇州呢,忙,今年夏天還不知道回不回來。”
哦了一聲,李大爺看著簫逸若有所思,也就沒有再說話,繼續躺了下去開始了閉目養神。
幾分鐘后,姜清漪拿著幾束鮮花從花海里走了出來,她和李大爺打了個招呼,李大爺笑瞇瞇的回了一句也沒有多說什么。
只是在簫逸和姜清漪準備返回公寓時這才莫名其妙的嘟囔了一句。
“大娘一直惦記著你們呢。”
“什么時候把其他兩個女娃子一起帶回來,大娘做飯給你們吃。”
聞言,簫逸腳步一頓,心頭一顫。
繼而轉過身來認真的回了一句。
“會的。”
李大爺沒有了回應,已經打起了悠長的鼾聲。
因為也有幾個月沒有返回公寓。
屋子里落了些許的灰塵。
姜清漪回到家的第一時間把鮮艷的花束插在花瓶里,隨即便換上了圍裙開始了大掃除。
簫逸自然也沒有閑著。
俗話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清漪負責打掃屋子,簫逸則是負責擦窗戶。
一直忙到太陽落山,整個公寓這才變得煥然一新。
隨后學姐又去到廚房做晚飯,簫逸則是坐在沙發上。
到了這個時候,他才有功夫開始回復手機上那層出不窮的信息。
信息很多。
除了老鄧王明兩個舍友的日常碎嘴之外,陳嘯的信息最多。
老簫,忙啥呢?出來玩啊,我最近又發現了個好地方。
老簫,干嘛呢?
姐夫,你怎么好幾天不理我?
姐夫,你該不會出啥事了吧?
姐夫,過兩天我要回學校一趟,你要不要陪我出國轉轉啊。
看著這家伙一口一個姐夫,簫逸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有些稱呼貌似喊著喊著就習慣了。
可我真不是你姐夫啊,也不想當你姐夫。
回了這家伙一句簫逸繼續翻閱著手機。
發信息的人很多,可并沒有他想看到的那人。
甚至于連婊婊的消息都沒有。
想來雅欣也知道自己目前的情況,也不想因為允卿的事讓自己分神。
所以目前關于允卿的實際情況,簫逸一概不知。
看了一眼廚房忙碌的身影,簫逸走到陽臺撥通了趙雅欣的電話。
電話響了十幾秒后被接通。
“喂,簫逸。”
婊婊的聲音還帶著一絲迷糊,想來是正在睡夢中被自己吵醒。
美麗國這個時間點大約在凌晨兩三點,雅欣正在熟睡也是正常。
“吵醒你了吧?”
簫逸柔聲道。
“還好,清漪,清漪那邊的事處理完了么?”
嗯了一聲,簫逸直言道。
“明天就回蘇州了,允卿那邊…”
聽了這話,電話那段沉默了片刻。
少頃,才傳來趙雅欣復雜無比的聲音。
“簫逸,既然清漪那邊的事已經處理好了,那你盡快過來一趟吧。”
“允卿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電話里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我真的怕她…”
有些話趙雅欣沒有說出來,不過簫逸卻聽得出她的情緒變化。
他嗯了一聲平靜道。
“明天我回到蘇州就過去,允卿那里麻煩你多留意一點了。”
晚飯很簡單。
幾樣精致的小菜擺在奶白色的桌布上。
月光如水般傾覆在客廳里。
簫逸和姜清漪安靜的吃著飯。
只不過兩個人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許久,姜清漪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客廳,看向小學弟柔聲道。
“簫逸,明天你去找允卿吧。”
“潮汐也曠了好多天課了,我該回去上課了。”
嗯了一聲,簫逸夾起一塊蔬菜放進學姐的碗里,莞爾一笑道。
“我知道。”
“快吃飯吧,趕了一天的路,估計你也乏了。”
望著小學弟那認真的雙眸,姜清漪沒有再多說什么,有些話題也不需要言之過深,心里都明白。
一夜無話。
也沒有嗯嗯啊啊。
翌日清晨。
簫逸和姜清漪坐上了前往蘇州的動車。
到達蘇州的第一時間,簫逸先是開車把清漪送到潮汐,隨即又馬不停蹄的趕往機場。
在去往機場的途中他給云卿打了個電話,不過電話并沒有被接通,就在簫逸尋思著要不要先去云卿的公寓一趟時,蘇云卿的短信發了進來。
晚點打給你,現在不方便。
看著這條消息,簫逸也就拋去了先去找云卿的想法。
買好機票,坐在候機室里,簫逸的心情罕見的很是平靜。
并沒有他之前想象中的那么慌張與急切。
平靜的竟乎有些反常。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如此的鎮定,只是經過了外婆離世一事后,他突然明白了很多道理。
就在他沉思之際,肩膀上突然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耳畔傳來一道驚喜無比的聲音。
“姐夫,你怎么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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