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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名冊

  穿云弩比較顯眼。

  所以,沒有放在近處。

  以防被密諜司余孽發現,影響了計劃。

  這邊裴紅衣等人露面的時候,陳慷才派人去運過來的。

  那名負責操控穿云弩的將領,也是陳慷的心腹。

  多年栽培起來的。

  是個狠人。

  也是個準人。

  他趕到之后,便看到了這一幕。

  當機立斷!

  這一弩,恰到好處。

  又精準十足。

  “啊…啊…”

  “陸行舟…我死都不會放過你…”

  “啊…”

  裴紅衣被釘在了院墻上,已經算是徹底完了。

  胸腹之間完全被那一弩給震碎。

  鮮血流淌。

  無法形容。

  地上瞬間已經濕潤泥濘。

  但她卻似乎依舊感受不到痛苦一般,瘋狂的嘶吼著,硬生生的,一步一步的,把身子從穿云弩上抽出來。

  她走一步,身子就哆嗦一下。

  鮮血也流淌的更加多。

  她的臉,她的嘴里,都是血。

  她一定很痛。

  但她卻依舊是死死的盯著陸行舟,咧著嘴在笑。

  她就是要殺這個太監。

  死都要。

  在場的人們看著這個瘋子一樣的女人,都是微微動容。

  就連陳慷,也是皺了一下眉頭。

  微微示意。

  讓那些準備繼續動手的士兵們,停了下來。

  有些人。

  即便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但也要給他們足夠的尊重。

  “倒也是個人物。”

  陸行舟這個時候已經將金同甲上的那一團烏黑給擦拭干凈了。

  但他依舊是受了些傷。

  被汪亭攙扶著,來到了裴紅衣對面。

  他以蘭花指捋了一下耳鬢的發絲,嘆了口氣,低聲問道,

  “你這一門的花名冊,在哪里?”

  花名冊。

  是乙門的最高機密。

  所有乙門總共將近千人,他們的姓名,畫像,位置,職務,甚至是性子優劣,手段本事等等,還有他們的家人,親人,產業這些。

  幾乎是所有的一切。

  甚至還包括了祖上的一些信息。

  都記錄在花名冊之中。

  只有一門之首知道。

  裴紅衣重傷至此,肯定是沒有機會活下去了。

  趁著她還沒有斷氣。

  陸行舟想問出點東西。

  “哼…”

  裴紅衣吐了一口血,沒有說話。

  她怎么會把這些東西,給陸行舟?

  癡心妄想。

  “給咱家花名冊。”

  “咱家保證,留你一門,重入東輯事廠。”

  “以往之罪,不予追究。”

  “咱家說到做到。”

  “陛下那里,咱家擔著。”

  “另外,咱家答應你,還李子龍尸身完整自由,予你二人合葬。”

  陸行舟一口氣把自己所有的條件都開了出來。

  沒有遲疑。

  這女人不知道能撐多久了。

  時間耽擱不得。

  “你…”

  這一次,裴紅衣沒有冷哼,而是驚了一瞬。

  她倒是沒有想到,陸行舟會開出這等條件。

  乙門之人。

  是她牽掛。

  李子龍。

  是她摯愛。

  陸行舟都給解決了。

  但是…

  “如你不應,咱家便讓你這一門上下,雞犬不留!”

  “讓你和李子龍生不能同眠,死不能同穴。”

  “你葬遼東。”

  “他埋南疆。”

  “首尾不見。”

  “再封你們之天靈,永世不得超生。”

  陸行舟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臉上的笑也變成了一種陰森,

  “咱家說到做到。”

  裴紅衣的身子,抖了一下。

  失血過多。

  身受重傷。

  她理智不多,似乎在猶豫。

  稍許。

  她吐出了一口血,呢喃道,

  “玉…”

  這句話沒有說完,她胸口突然劇烈起伏,一口格外濃郁的鮮血,噴了出來。

  裴紅衣當場氣絕身亡!

  “該死!”

  汪亭忍不住罵了出聲。

  光他么的給一個玉字有屁用?

  這世界上帶玉的東西到處都是!

  這怎么找?!

  汪亭氣的差點兒忍不住,要沖上去給尸體兩巴掌。

  “陸公公…”

  陳慷倒是保持著理智,扭頭看向陸行舟。

  卻見陸行舟一臉淡然。

  好像并沒有失望。

  他確實沒有失望。

  剛剛裴紅衣說話的時候,他施展了讀心術。

  一則要確定后者所言真假。

  二則,也是怕她突然間死掉,有些話說不出來。

  “玉竹山莊!”

  “閹賊,你若言而無信,我裴紅衣就算是化作厲鬼,也要找你算賬!”

  陸行舟都聽到了。

  “呵。”

  “臨死,還要罵咱家一句。”

  陸行舟心里笑了笑,倒是也不怎么在意,旋即揮手道,

  “剩下那三個,帶回去審,這里處理一下吧。”

  該抓的人,該審出來的消息。

  他都已經得到了。

  之前一番生死之戰,無論是精神還是精力,都消耗到了極限。

  他實在疲憊不堪。

  再加上胸腹間受了撞擊,隱約作痛,陸行舟想回去休息了。

  這里的事情。

  就交給陳慷等人足夠。

  “是!”

  陳慷低頭拱手,眼見著陸行舟離開,長出了一口氣。

  經此一事。

  他身上也是有些傷勢的。

  但更重要的是,心有余悸。

  東廠剛成。

  還未大張旗鼓的辦事。

  便有如此高手來刺殺,他豁出去命都攔不住對方。

  若非穿云弩即使出現,說不定現在,他和陸行舟都已經身首異處了。

  “看來,以后這武藝必須要提升些了。”

  陳慷一邊吩咐侍衛們做事,一邊在心里暗暗思量,

  “東廠做事和在禁軍做事不一樣啊,一個刀頭舔血,一個遛鳥逛街。”

  “不過也正常,功勞越大,危險也就越大。”

  想到這里。

  他這臉上又是多了幾分豪邁之色。

  用力一下子,將那鉤鐮長槍杵在了地上,嘩啦一下子,把青石磚震了個稀碎。

  “男子漢大丈夫,生于世間,本就應當轟轟烈烈,腥風血雨間奪功名!”

  “豈有懼怕之理?”

  “哈哈…”

  陳慷心里暢快時,突然一名心腹侍衛悄悄跑了過來,小聲道,

  “將軍,陸公公臨走前給您留了句話。”

  “他說,此間事了,讓您帶掌控穿云弩的將領過去,畢竟救了他一命,他有賞。”

  “恩?”

  陳慷眼睛一瞪,眉頭皺了起來。

  “將軍,這太監有點兒不地道啊,您這剛過來第一天,他就要拆您手下的兵。”

  心腹侍衛也是猜到了一些什么,面有不忿。

  不過倒是陳慷很快又把眉頭舒展開了。

  拍了拍那侍衛,笑道,

  “陸公公其實不錯。”

  “若是真有意拆咱們,就不是讓老子帶著人過去了,他就直接讓汪亭私下通知老胡了。”

  “如果老子沒猜錯,卻是賞賜沒錯。”

  “您確定?”

  心腹侍衛似乎不太贊同。

  陳慷一巴掌拍在了他后腦勺上,怒罵道,

  “老子跟你說了多少次了,該你操心的事情操心,不該你操心的事情不要管,這么多兄弟都在做事,你在這兒跟老子偷懶?”

  “滾!”

  夜色深處。

  有一道身影立于遠處。

  某一棟樓宇的頂部。

  他身子肥胖,但是卻少了一條胳膊。

  他單手握著千里鏡,盡量借著月色以及火把的光,觀察著宅院里發生的一切。

  然后,嘆了口氣。

  “陸行舟,你果然是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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