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沙頭碼頭,西貢漁港。
這里是大排檔美食街,從去年剛通車的海印橋排過來,一橫六張或七張桌子,一豎綿延出去兩里路,幾百家食肆連在一起,一張桌子少則兩三人,多則六七八九個,多達上萬人擠在一條街上吃飯,非常之壯觀。
南易否了林光偉指的幾個空位,等了一會,見到最外圍靠近大排檔店鋪門口的位子在翻臺,他這才走了過去,把南無為安在最安全的位子上,他自己坐在兒子旁邊。
“大老,這個位子有什么好的,江風都被人擋光了。”林光偉坐下來就抱怨道。
“你懂什么,就你剛才指的那幾個位子,要是有人鬧事,人群騷動起來,不被人打死也得被人踩死。”
“好吧,就你精貴,食咩啊?”
“水甲由、禾蟲、蠶蛹,其他的你看著辦。”
“禾蟲不行,我看著惡心。”林光偉蹙眉道:“換成沙蟲行不?”
“沒用的東西,你也好意思說自己是老廣人,算了,照顧一下你,來幾個清澹的,叫三吱、甲魚燉蝙蝠、龍虎斗,再來份清蒸紫河車,五成熟。”
馬上要入賬百萬,南易感覺人生已經達到了巔峰,底氣十足,不由開起了玩笑。
“南易你就故意惡心我吧,算了,我還是點幾個海鮮。”
“呵呵。”
南易笑了笑,沒把玩笑繼續下去,而是轉頭看起了大排檔上的食客。
現在的單位工資幾乎是全國一個樣,地區性的差異并不明顯,如果是在單位上班,羊城的收入水平不會比內地高哪里去,可消費完全是一個天一個地。
就眼下的大排檔,悠著吃少說也得人均十五往上,可這里卻坐著上萬人,不得不說羊城的有錢人真不少。
“看什么呢,見著熟人了?”
林光偉點好菜,見南易的目光迷離,就在他的眼前揮了揮手。
“我在羊城就那幾個熟人,哪個你不認識。”南易收回目光,看著林光偉,“我覺得羊城的夏天最舒服,坐著這里吹著江風,喝上一杯扎啤,從里到外透心涼。”
“我可沒有你這個心境,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起碼兩百天有應酬,不是歌廳就是桑拿,不去還不行,內地來的客商就吃這一套,現在我一聽到歌廳兩個字就想吐。”
“操,那你還說帶我去見識見識?”
“大老,我就這么一說,知道你滿地球的飛,要說見識,你帶我還差不多。”
“別扯這個,你那個馬子區莉呢,還在一起?”
“我跟她就從來沒在一起,她現在有了一個男朋友,偶爾我會去給她捧捧場,隔段時間我們也會在一起住住。”
南易一聽,玩味的笑道:“住,說的真文雅,還是你會玩啊,就不怕被堵床上?”
“就他,吃拖鞋[軟]飯的,給他個膽都不敢…背后真不能說人啊,那個就是區莉的男朋友。”林光偉朝著臉所對的方向努了努嘴。
順著林光偉所指的方向,南易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長得有點帥氣,左耳垂還會反光,應該是戴著耳釘,男人的手擁著一個女人的肩膀,女人的風塵味很重,南易猜測她應該是從事和殺手一樣古老的行當。
“你說他是吃軟飯的?”
“沒錯。”
“那他可不只吃一個,這位應該也有份養他。”
“小白臉還挺招人喜歡。”林光偉啐道:“區莉找他真是瞎眼了。”
“關心一下你自己吧,當心交叉感染。”
“別咒我,不看了,吃東西。”林光偉把頭轉正,對著服務員剛端過來的基圍蝦下手。
林光偉不看,南易卻要接著看,他已經預感到有事情要發生。
順著視線延伸,南易看到區莉和另外一個女的正怒氣沖沖的往她男朋友那桌殺去。
五米,區莉的手伸到背后;四米,區莉的手里多了一把菜刀;三米,區莉運勢沖刺;兩米,菜刀高高舉起,南易站起身把南無為抱了起來;一米,菜刀往下揮,校花和虎崽站到南易前面;半米,菜刀完成了交接儀式,區莉的手松開,區莉的男朋友用左肩夾住了菜刀。
“殺人…啦!”
“冧人啦!”
尖銳的叫聲響起,食客們卻沒有幾個被打攪到雅興,他們只是停止了交談,把目光放到那把菜刀上,倒有幾個流里流氣的已經撒丫子跑路,看他們的德行應該不是被嚇著,而是借機逃單。
南無為用雙手包住自己的眼睛,看似害怕,可他手指縫的寬度卻足以夾住新華字典,一雙眼眸里映出一對菜刀的輪廓。
林光偉懵逼了一會,就轉頭看去,俄而,吃驚上臉。
女嫌疑人區莉不復之前的怒火沖天,這會,臉色蠟白,手腳僵硬,要不是眼珠子還會動,尸斑估摸著會忍不住早到好爭取先進。
被區莉裹進來的那個女人,在區莉抽刀的那一刻已經懵了,看樣子她根本不清楚區莉會來這么一手。
對南無為的表現,南易并沒有覺得什么不妥,更不會去懷疑他身體里魂穿了一個五十歲的老撲街,和南易一樣,南無為也很喜歡看人殺豬,三歲就到自家的屠宰場幫忙清理各種內臟,這種小場面根本嚇不住他。
但是對食客們的表現,卻讓南易有點尷尬,如同汽車翻滾了三周半,害怕它會爆炸趕緊臥倒一樣,南易所擔心的推攘、踩踏并沒有發生,他不由得又背上小題大做的嫌疑。
為了化解尷尬,南易就對林光偉說道:“嗯嗯,這個,光偉啊,受害人叫什么名字呀?”
“什么受害人?”
“肩膀上扛刀的這位。”
“好像叫鐘繼龍。”
“好,鐘繼龍這個名字好,一聽八字就很硬。”
林光偉不和南易尬聊,他從包里拿出電話,手指抬起正想撥號,忽然又頓住,茫然的看著南易,“醫院電話多少號?”
“他算是你的情敵,你還怕他失血過多嗝屁啊。”
南易嘴里雖然這么說,可心里明白林光偉其實是為了區莉才想打醫院電話,鐘繼龍傷勢不重,這個事情還有私了的機會,要是太重,想私了就難了。
“你試試120,也不知道羊城通了沒有。”
林光偉試著打了一下,“打不通。”
“唉,麻煩,那還等什么,扶他上你車,趕緊送醫院去。”
幾通解釋,一陣手忙腳亂,鐘繼龍被扶上林光偉的車,林光偉先拉著人去醫院,區莉和她的女伴上了南易的車,跟在林光偉的車后。
“肚子餓不餓?”
“餓。”
“我們把兩個阿姨送到醫院就去吃飯。”
“好。”
“這位先生,能不能不送我們去醫院。”區莉的女伴轉過頭,打斷南易父子的對話。
南易抬頭把目光從南無為臉上轉到女伴的臉上,“想私了就去醫院,把人家的醫藥費付了,再商量好賠償條件,要不然派出所肯定會先把區莉帶走,等協商好了才會把人放出來。”
“我…我能…”
女伴磕磕巴巴,娃娃臉憋成鵝蛋,可剩下的話就是憋不出來。
之前還沒注意,南易這會仔細一看女伴的臉,心里不由“咦”了一下,略帶嬰兒肥的鵝蛋娃娃臉,趨向可愛的感覺,看著討喜,飽滿的額頭、秀挺的鼻梁、小巧的唇廓、圓潤微翹的下巴,四高三低,勾勒出一條美妙的曲線。
眼睛不大,卻閃著星星的光彩,天生的臥蠶,如果笑起來,眉眼應該是彎的,笑意應該是甜的。
“聲音甜,長相也甜,倒是一個唱甜歌的好胚子。”
南易心里放下尋思,對著女伴說道:“別我了,你已經卷進來了,最好跟著去,你叫什么?”
“江映水。”
聽到江映水這個名字,南易一首歪詞就從肚子里掏了出來,“花樣年華,清瑩竹馬,夜夜護你歸家。如膠似漆,追玉便有輕離。羊城小日難度,登小場,你點我唱。最苦是獨醉紅樓,化相思,歸否?洗盡鉛華,乘風破浪難有回。”
江映水腦子里冒出三個問號,心里尋思這男的是不是有病。
南易透過后視鏡瞄見了江映水的嫌棄表情,他并沒有試圖去解釋什么,雖然上輩子少年時期第一次畫地圖的幻想對象就是她,有著比較特殊的意義,可現在對他來說,自己兒子的肚子才最重要。
一路無言,跟著林光偉的車子來到中醫院的門口,把兩女放在醫院的門口,南易盯著江映水又看了幾眼,就叫校花開車找個吃飯的地方。
車開出不到一公里,校花就靠邊停下,在馬路的右手邊有三家挨著的大排檔,門口停著不少小貨車,透過車之間的空隙,可以看到大排檔的亮燈招牌,也可以看到門口擺著的七八張桌子。
帶著南無為下車,等走到大排檔不遠,南易就看到桌邊坐著好幾對奇怪的組合,中年的邋遢男人,飽經風霜的臉看著比實際年齡老好幾歲,有三五個男的脖子上還掛著曾經是白色的白毛巾,靚麗的青春女人,大到夸張的耳環,衣服很時髦也很清涼。
經過一輛貨車頭前,南易瞄了一下車牌,原來是港牌,這就不奇怪了。
香塂人北望神州就是從貨車司機開始,還未回到母親的懷抱,他們就迫不及待的回來安一個家,每當運貨過來,拖著一身疲憊,心里想著在某個門口,已經有一個補習老師翹首以盼,等著他過去補習普通話,整顆心都是暖洋洋的。
“跟著我念,一二三四的二,爺爺奶奶的奶!”
揀了張空桌坐下,南易先叫了一個炒河粉,讓老板快點上,然后才慢悠悠的看菜單點了四菜一湯。
菜剛點好,炒河粉就被端了上來。
南易從快筒里拔出兩雙快子,擦拭一下,遞給南無為一雙。
吃了幾口河粉墊了一下肚子,南易就放下快子,腦子又骨碌碌的轉起來。
剛才看到貨車和貨車司機,除了想到補習,南易還捕捉到了一點關于物流方面的靈感。物流是必須要搞的,不是圖那點物流費,而是墾殖集團有必要構建自己的物流網絡,畢竟不遠的將來,墾殖集團就要向全國各地區輸送食材。
大規模豢養車隊不現實,成本太高,找貨運公司合作,他們中間抽一道水,成本也不會太低,直接找司機合作,管理成本又會居高不下。
比較合理的模式是直接找司機合作,但是管理、調度等工作人員的開支從其他渠道獲得,最好還能有一點余多的利潤。
對貨車司機來說,理論上從A地運貨去B地,他們只能賺到單程的利潤,回來的時候通常是放空,所以在計算成本的時候,他們往往會把回程的開支計入到報價成本之內。
當然,這只是理論上,實際上司機都會想盡辦法去找回程的單子,能找到高價單最好,找不到低價的也行,只要報價大于增加的油費和勞力付出,他們一般都會接,這就是所謂的回頭單。
現在貨車少、司機也少,大貨司機妥妥的掌控著賣方市場,鼻孔朝天就能賺個盆滿缽溢,端著就把錢給掙了,找他們運貨別想壓運費,你嫌貴,他們轉頭就可以找到新單子。
所以說,一個行業只要從事的人員少,不形成內卷,在不起眼的行當,照樣能吃的噴香。
現在的運輸行業就是如此,給墾殖集團拉貨的一個司機常年嘴里叼著十塊的香煙,煙癮還挺重,一天少說兩包多。
嘖嘖,十塊的香煙,一個月煙錢七八百,甭管人家敗不敗家,換了別人就算一家四口全拿工資,不吃不喝也甭想達到人家這種香煙自由的水平,可想而知,現在的大貨司機有多掙錢,每個月怎么地也不可能低于兩千。
但是人的欲望是無窮的,掙錢是會上癮的,貨車司機不可能因為單程賺的已經不少,就不接返程的單子。
墾殖集團完全可以成立一家獨立的司機之友信息服務公司,一個個網點撒出去,收集貨運信息,司機想接回頭單可以去網點歇歇腳,喝上一泡茶,等著工作人員按照地區對接單子,對接成功,司機賞工作人員倆茶水錢,就可以開車美滋滋的返程了。
不用問單子是哪里接來的,也不用問是不是按回頭單的價格接的,這種問題問出來太尷尬,不好回答,追問的急了,工作人員只會說是虧本接的,司機之友的宗旨就是犧牲自己,為司機解決一切煩惱。
司機之友的設想很完美,但是現在的司機能耐的很,哪用的著別人幫忙,這種公司只有傻帽會開。
關于這個問題,就要說到南易經常掛在口頭的“共同富裕”,一個司機每個月煙錢八百,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干運輸是一門好行當,那還不得老鄉帶老鄉,熟人帶熟人一起干啊。
當司機不能做給別人打工的司機,得做自己擁有大貨的司機,車子、人都是自己的,那掙的才叫多。
“什么?沒錢?買不起車?”
“不用慌,在你的城市找一找,看看有沒有一家司機背靠背公司,別怕,推開大門走進去,大膽的告訴工作人員你要買大貨,只要你在街坊四鄰里口碑好,有那么兩三個人愿意給你擔保,這家公司就會借錢給你,利息才不到10…”
司機背靠背公司借錢給司機買大貨,發展壯大大貨司機隊伍,讓這個行業卷…大家一起發財,自然就有利于“司機之友”開展業務,至于司機借了錢沒有渠道買車的難題,司機背靠背公司也會幫著解決。
司機背靠背公司有一個戰略合作伙伴——海棠貿易,這家公司可不得了,在蘇修很有門路,有能耐把皮實便宜的大貨弄到國內,買他們的車絕對實惠,而且利息還可以降兩個點。
信息平臺借貸掛靠汽車銷售,一環套一環,汽車銷售還可以拓展出汽車維修、汽車改裝裝潢、代理保險等等一系列的業務,不管是自己做還是拉進合作伙伴,在一段不遠的時間內,這些都是前景很可觀的行業。
“媽的,為了吃個雞腿養只雞,為了養雞搞個養殖場,然后又搞配套飼料廠、屠宰場、零售店,我這是在套娃啊,動作會不會太大了?”
南易撫了撫下巴,短暫權衡利弊之后還是決定往這個方向推進,賺錢倒是其次,這樣做可以創造更多就業,讓更多的人共同富裕奔小康。
“爸爸,菜來了。”
菜上齊了,南無為見南易沒動靜,就推了推他的手。
“喔。”南易回過神來,拿起快子夾了一點芥藍到南無為的碗里,“你多吃一點青菜。”
南無為劃了一口飯說道:“嗯,爸爸,我還要高筍。”
去的地方太多,南無為和南易一樣,說話的時候也會夾雜一點方言中特有的名詞,說話的時候就會有點串。
“好。”
南易應了一聲,夾了一點素炒茭白到南無為的碗里,先顧著南無為吃,等他吃掉半碗飯,南易這才吃自己的。
第二天。
天氣依然炎熱,南易窩在家里沒出門。
下午接近三點,南易把中午外賣的碗快交給來回收的飯館伙計,請人家喝了一支汽水,就跟著一起走到院子里。
樹上,又站著兩只鴿子,虎崽說嗉囊依然是破的,腳上還是有環。
南易一聽,頓時起了興趣,叫上南無為,給望遠鏡的鏡頭包了兩層紗布,在上面割開一個小口子,又戴上一副墨鏡,拿著望遠鏡上了二樓的陽臺。
能成為賽鴿的鴿子肯定經過訓練,它們有固定的飛行路線,一般情況下不會到處亂飛。
南易和南無為兩人分工,一人觀察一個方向。
大概觀察了半個小時,南無為忽然叫道:“爸爸,三點鐘方向,有七只。”
南易調轉方向看了過去,果然看到大約35米的高度有幾只鴿子往東北方向快速飛行,速度起碼有90公里/小時以上。
“飛的很快,應該在比賽中,也不知道賭的有多大。”
鴿子一閃而過,速度太快,樣本太少,南易無法預估它們的飛行邊界。
“飛行邊界800米,鴿子的飛行高度30米45米,飛行速度92公里/小時左右,勻速直線飛行,風速平緩,無需考慮濕度,射擊距離45170米,仰角6575度,PSG1采用北約7.62×51口徑彈藥,彈頭直徑7.82毫米,彈頸直徑8.58毫米,重量…計算一下該布置幾個狙擊手,才能有八成以上的準確率把指定的鴿子打下來。”
“呃…爸爸,沒法算,你沒告訴我狙擊手的槍法怎么樣,PSG1是半自動還是拉栓,每個狙擊手的兩槍射擊間隔。”
“PSG1是半自動,狙擊手的水平就不好說了,假設所有的數據都提供給你,你能不能計算出來?”南易放下望遠鏡說道。
“爸爸,我可以的。”
南易點點頭,鄭重的說道:“爸爸相信你,咱們家無為的數學天賦很高。”
“嘻嘻嘻。”
“別傻笑了,天還很熱,我們下去。”
南易帶著南無為回到樓下,讓南無為繼續回竹床上納涼看漫畫,他自己往邊上的竹躺椅上一癱,一動不動。
這段時間,南易有一種無力感,他根本想不到一個月僅靠微本賺取五千萬的辦法,一時半會他也想不到五十個價值百萬,還能快速推銷出去的金點子。
他的記憶力也不行,他不記得今年接下去的日子會發生什么大事,唯一的記憶就是“黑色三分鐘”,只記得它是關于世界杯預選賽的事件,但具體是什么,他壓根就不知道。
不是沒記住,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只是無意中從哪里聽到一點只言片語。
不過好在上輩子的記憶管不了多大的用,他記憶中的經濟大事,無一不是有人推動之下的必然,目前還沒發現有一例是偶然性事件,或者,早個幾年就可以按照事物發展的規律推斷出來。
記憶不靈,最近也沒什么投機的機會,日本股市還在漲,可漲幅已經不再那么夸張,日本央行早就發現貸款狂熱和流動性過剩的問題,只不過現在還在喋喋不休的爭論軟著陸的策略問題。
這么多年,經歷和目睹的大事多了,一些內幕南易也清楚,一個企業、銀行出現大事故,就是所謂的暴雷,在眾人皆知的那天的幾天、幾個月、甚至幾年之前,其實有那么一小撮人已經知道,并悄悄的制定好了解決方桉,并模擬了好幾次。
暴雷,只有普通人才會懵逼,有準備者總是云澹風輕。
就像日本央行準備軟著陸,并在暗中準備著合適的時機實施解決方桉,但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不管是股市還是房市的坑都太大,并不是那么好填,何況還有很多勢力不希望這個坑被填。
南氏也是一樣,誰要對付填坑人,南氏絕對會幫幫場子,多了不敢說,五十億美元之內隨意招呼,隨時準備著沖上去壯烈犧牲。
美股呢,經歷過黑色星期一之后,有過短暫的沉寂和調整,接著就迎來第二波牛市,到目前為止,美股的股指再度翻了一番。
過去的幾年時間,美國的大型企業都在實行全球化戰略,推動企業盈利找到新的增長點,很顯然,它們找到了,所以才會出現美股的第二波牛市。
說到全球化,這并不是一個什么新鮮詞匯,早在19世紀的殖民時代,以英國為代表的殖民大國從殖民地進口原材料,再將本國工業品銷往世界各地,就是全球化的一種表現。
不過現在的全球化被賦予了新的內涵,這一次全球化主要由跨國公司所推動,是銷售上的全球化,更是生產上的全球化。
銷售上的全球化,即是美國企業將商品銷售到其他國家,20世紀初直到60年代末,美國一直是一個商品凈出口國,銷售全球化的現象持續存在。
不過八十年代美國企業對外出口形式出現了明顯變化,其開始更多出口無形商品——服務。
自里根改革和個人計算機革命以來,美國諸如科研、娛樂產業等服務業進步巨大,在世界范圍內確立領先優勢,是美國服務業出口全球的前提。
生產上的全球化,則是指美國企業逐漸將制造環節外移至海外發展中地區。
經歷了70年代物價和工資的快速上漲后,美國的人力成本已經過于高昂,不再適合勞動密集型企業生存,所以,很多企業開始在海外建廠,或將生產環節外包給海外公司。
美國本土企業則更多的負責研發、營銷等高附加值服務性環節,而純粹的加工、制造企業數量大為減少。
在全球化的道路上,美國企業揚長避短,發揮了服務技術優勢,規避了人力成本劣勢,最終保持了盈利高增長,全球化因此成為美國經濟動能由制造業向服務業切換的必經之路。
對全球化會發生在八十年代,情策委很早有做過預測,后來又做過分析,這種現象有技術上的必然性,也有政治上的偶然性。
從管理的角度來講,八十年代初的計算機和信息技術革命,極大的減少了跨國企業全球管理的成本,通過先進的個人電腦和遠程通訊技術,跨國企業總部可以及時的了解世界各地分公司的經營銷售情況,并即時作出決策指揮。
因此信息技術進步是跨國企業形成的重要條件。
從產業分工的角度,八十年代開始美國服務行業的比較優勢上升,因此全球化也幾乎出現在同一時期,全球化符合美國企業揚長避短、將制造環節與服務環節地域脫鉤的大趨勢。
整個八十年代,美國經濟雖然在服務業的強勁增長下度過了數年繁榮,但是由于高端服務業吸納的就業人數過少,美國的失業率始終沒有回落到5這一自然失業率之下,失業問題成為里根的心頭之患。
他這個老中醫開出的藥方就是進一步支持服務業,進一步去監管化,特別是金融行業松綁,去掉監管之后,有望成為美國經濟又一支柱,最終能夠幫助解決失業問題。
美國金融行業的系統性監管最早可以追朔到羅斯福新政,其中大部分政策是羅斯福總統和他的執政團隊,在大蕭條血的教訓中總結出來。
半個世紀之后,里根認為這些監管政策過于老舊,已經嚴重制約了金融行業的發展,不利于整體經濟的快速成長,因此開始著手金融自由化改革。
時任美聯儲主席的沃爾克并不認同里根的去監管化觀點,他反對里根的政策,認為金融監管政策對于防范金融風險來說十分有必要。
里根沒有聽進去沃爾克的話,反而在1987年將這個美國經濟的功臣從美聯儲掃地出門,換上了支持金融自由化的艾倫·格林斯潘,為自己的施政掃清了障礙。
這一時期美國的金融自由化前后經歷了3個階段,分別是利率自由化、地域自由化和業務自由化。
早在70年代滯脹時期,受通脹率大幅波動的影響,市場利率也經常隨之波動,無法和政策利率相匹配,因此行業內有了利率自由化的呼聲。
改革前后經歷了16年,到1986年3月,隨著所有存款利率不再設限,美國的利率市場化已經全面實現。
利率自由化改革緊鑼密鼓的實行同時,美國各州也在放松商業銀行地域經營的限制,1982年,馬薩諸塞州通過了新英格蘭地區跨州經營的互惠性法律,拉開了各州立法解除銀行業限制的序幕。
到目前為止,全美只有寥寥幾個州沒有對外地銀行開放。
實際上,維爾銀行已經在為進入其他幾個農業大州做準備,美國的農牧場主日子是否好過,還是要看華爾街的眼色,只要華爾街資本在牛肉期貨上震蕩幾下,不少養牛的牧場就要面臨破產,自己的牧場要被銀行收走的危險。
神農南糧也是一樣,如果沒有南氏的資金在背后支撐,把神農南糧獨立出去,讓它自生自滅的話,它現在應該已經倒閉了。
南氏一直在金融和糧食大宗交易之間左右挪移,東邊虧,西邊來補,套利保值和期貨操控一直配合著貫穿始終。
要說起來,神農南糧體系里,王母果業的盈利率一直是最可觀的,也是最省心的,水果不涉及國家糧食安全,受到的監管和桎梏自然就少,操控市場就相對容易。
在小范圍內推動價格上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一艘運水果的船遲幾天靠岸就可以讓水果漲好幾塊上去。
特別是王母果業是全產業鏈布局,水果一時賣不上價,根本不用急著低價往外拋售,完全可以生產低端果醬、果汁,果渣也可以用來制作飼料,就算五六年不往外銷售一顆果子,王母果業也能支撐下去。
新鮮水果和二次加工之間可以隨時調劑,擁有很大的主動權,根本不怕別人操控市場,也不怕市場崩塌,只要還有人吃水果,王母果業照樣活得滋潤。
總而言之,未來幾年,南國銀行體系會為神農南糧點亮它的金融屬性,左手糧食大宗,右手金融做空,今天大豆翻番,明日小麥五倍。
南易搖搖頭,不再讓自己的思緒深入,脫韁的思想被他一把拽了回來繼續思考五千萬的燃眉之急。
倫敦金好像也沒什么搞頭,現在黃金市場已經是國家層面的戰斗,南氏雖然一直在往蘇修運糧,可那也只是杯水車薪,蘇修的糧食缺口很大,而外匯儲備非常糟糕,蘇修最近都在悄么么的拋售黃金換外匯好買糧食。
南易就那么幾萬塊錢沖進黃金市場,一秒鐘就啊呀,三秒鐘就得追加保證金,五秒鐘被踢出局。
黃金不行,棉花、小麥、油菜籽、燕麥、黃豆、玉米、糖、咖啡、可可、豬、木材、白銀、鉑、銅、鋁全都玩不動。
“唯一有點搞頭的只剩下橡膠了,要不先口頭承諾贊助什么陣線、革命軍一筆資金,然后讓他們表示一下誠意,去我指定的橡膠園放幾把火?這好像還真挺有搞頭,比和賭徒合作射殺鴿子的主意靠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