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崽看著手里長長的樹枝,非常的郁悶。
“嗚…嗚……嗡…嗚…”一連串的警笛聲打破了曠野的寧靜。
南易已經從床底下爬出來,把彈匣給卸掉,關上保險,槍放回抽屜里,休閑服和避彈衣里外換了一下位置。
“南生,警察來了。”
南易走到莊園的外面,校花目光銳利的盯著已經快進入莊園的警車提醒道。
“嗯。”
南易的目光也盯著警車,看著三輛車都停下,看著從第一輛車里下來兩個穿著便裝的警察。
“右邊那個大胡子應該是領頭的。”南易說完,就往后撤了幾步,他已經看到兩人把槍抽了出來。
“警戒。”
校花一聲令下,其他的保鏢把南易給團團圍住,圍了個密不透風。
大胡子還挺英勇,面對這么多拿槍的保鏢,他居然還敢往前走。
“警官,大家都是聰明人,把槍收掉聊一聊。”校花手里拿著槍,在大腿上拍了拍,說道:“這把槍不是我的,是我從地上撿的,我猜你應該沒叫支援。”
校花這話什么意思,大胡子聽懂了。
不是她的槍,把他們全部擊斃,故事就由著她隨便編,別人會不會信她的鬼話,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重要,他那時候已經成死人了。
大胡子很快就看清了形勢,持槍的姿勢收掉,兩只手指捏著槍把,慢慢的把槍塞回槍套,臉上露出歉意的笑容,這笑容很難看,看起來有點瘆人。
“這位小姐您好,我叫拉爾夫,我們正在追擊一群兇惡的犯罪團伙,剛剛接到情報,這群犯罪團伙在這附近出沒,沒想到我們還是來晚了,真的很抱歉。”
看到對方的槍已經收掉,南易邁步上前,盯著拉爾夫的臉說道:“不,拉爾夫督察,你們沒來晚,就在剛剛,一群窮兇極惡的匪徒闖進了一位手無寸鐵的普通市民家里,正當他們要對房主進行施暴的時候,拉爾夫督察,你帶著幾位正義的警察就趕到了。
幾位警官平時訓練刻苦,練就了一身過人的本領,以六對十五個匪徒,不但把匪徒全部制服,自己還毫發無損。
像你們這么英勇又盡職盡責的警官,理應得到晉升,拉爾夫督察,不,拉爾夫總督察,你們一定會獲得女王的贊賞。”
聽著南易的話,拉爾夫臉上的表情如過山車一樣,一上一下,起伏不定。
一直注意他的南易,知道火候還沒夠,他就指了指地上的尸體,湊近他的耳邊說道:“我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也知道你為什么來,希望你沒被伍振凱抓住什么把柄,按照你原來的劇本來演,這個故事你編不圓。
等這件事搞定了,拉爾夫總督察,記得再來找我一趟,我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對你會有幫助。”
“什么朋友?”
“能幫助你晉升的朋友。”南易說完,拍了拍拉爾夫的肩膀,“你剛才做了一個很好的選擇,希望你接下去的選擇依然是正確的。”
說完,南易又轉過頭對校花說道:“幫拉爾夫總督察一起推敲一下故事細節,要邏輯嚴謹、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突出毒販的殘暴以及拉爾夫他們的英勇,我等著看明天的報紙。”
死的十五個人不適合當襲擊者,他們更適合成為“毒販”,被拉爾夫他們一路追著,慌不擇路逃到這里的毒販。
“是。”
校花應了一聲,就走到拉爾夫邊上說道:“拉爾夫警官,他們是毒販,貨和彈道測試你能搞定嗎?”
“貨沒問題,槍你們要交出幾把。”拉爾夫已經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不行,我們的槍有登記,都是合法入境的槍械,我們射擊的時候,都是瞄準肚子的位置,胃或者腎臟,大部分子彈應該穿透,留在體內的不多,我們可以做一下偽裝,尸檢能搞定?”
“可以,需要代價。”
“我們愿意付出代價…”
南易回到莊園里,去敲了上戸雅美的門。
“誰?”
“我,醒了?”
“剛才已經醒了。”
“收拾一下,等下會很熱鬧,跟我去酒吧混一夜。”
南易回房間洗漱了一下,和上戸雅美兩個人帶著剛才一直守在建筑內,沒有開過槍的保鏢離開。
接近凌晨四點,安靜一點的酒吧差不多應該都打烊了,除非還有醉鬼賴著沒走。
南易他們找了一個不那么安靜的酒吧,一走進去,皇后樂隊上個月剛發行的歌曲《i
free》就炸進耳朵里。
音樂雖然很炸,可客人們卻非常安靜,一個個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喝悶酒的喝悶酒,小酌的小酌,喝花酒的喝花酒。
在吧臺找了兩個位子坐下,南易要了兩杯啤酒,從口袋里掏出剛才從唐頓莊園的廚房拿的半截烤腸,塞到嘴里咬了一口。
“會長,剛才的人是伍振凱派來的?”
“多半是的,有沒有嚇到?”
“沒有,可我的美容覺被打攪了,睡不好,眼袋長出來怎么辦。”上戸雅美抱怨的說道:“我們對伍振凱的評價是不是太高了,他怎么出了這么個昏招。”
“招倒不算昏,只是執行上出了點問題而已。”端起酒杯,把卡在嗓子眼的烤腸送到胃里,“跟你說個冷笑話。”
“什么冷笑話?”
“話說華囯古代,一旦大臣被皇帝賜死,沒有敢反抗,也沒人罵罵咧咧,都是謝主隆恩,然后乖乖的等著被弄死,知道為什么嗎?”
“為什么?”
“因為傳承和宗族,他們不想自己的族人跟著自己遭殃,老老實實領死,就是死一個,不老實就是死一大片,孰輕孰重,他們拎得清。
但是也有一個例外,明代有一個叫方孝孺的,他就很吊,當年朱棣讓他起詔書,他誓死不從,朱棣準備筆墨逼其就范,方孝孺拿起大筆,寫下四個大字:燕賊篡位。
看他這個德行,朱棣就怒了,跟方孝孺說:‘你就不怕我誅你九族?’
朱棣怒,方孝孺卻是大義凜然,他當時慷慨激昂的說道:‘誅我十族又何妨?’
方孝孺在歷史上留下了赫赫威名,被奉為讀書人的楷模。可他的族人就慘了,就因為他這句話,八百多條人命給他陪葬,那真是人頭滾滾。”
“會長,九族我知道,第十族是什么?”
“朋友和門生,他們有點冤,你說其他的都算親戚,一人當官,親戚肯定得些好處,朋友和門生就不好說了。
方孝孺的事情,造成了很壞的影響,原來么,朋友之間可以政見不合,后來不會了,在官場,只要是朋友,政見肯定是相同的,有共同的利益訴求。
你想啊,這出了事,朋友都會受牽連,不是因為共同的利益,明代官場的人就不會互相做朋友。利益一致,被牽連就牽連了,反正也不冤枉。
再加上為了防止誅十族再次落到他們頭上,明代的官員們干脆把自己的朋友圈子搞的很大,滿朝堂大半都是朋友,這就讓皇帝要好好掂量掂量了。
誅十族,你來誅啊,一殺就把朝堂給殺空,這天下可就未必姓朱了。”
“會長,你說的是明代的東林黨吧?”
“哦?你讀過明史?”
“學校里有教過。”
“喔,東林黨太晚了不好說,明代早期的朝堂都喜歡結黨營私,這可能就有自保的心思在里面。”
“所以,會長,你為什么突然說這個?”
“沒什么,伍振凱既然把潘多拉魔盒打開了,那我們帶來這么多人,也不能只是過來帶薪春游,得讓他們發揮職能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