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若依提議讓秦源跟自己回家時,并沒有太多扭捏的作態,畢竟她也沒有往太復雜的地方去想。
秦源自然也不會有什么不好意思,畢竟天地良心,是個人都知道他是太監,能有什么壞心思呢?
當然,他還是禮節性地問了句,“蘇姑娘,咳咳…你那,方便嗎?”
蘇若依不假思索地點點頭,說道,“方便啊,我一個人住。”
啊,那是真的很方便。
獨眼強和殘腳登又吵了一架,吵得挺兇的,要不是趙大檔頭喝止,兩人差點打起來。
不過這跟秦源沒什么關系,畢竟他很快就上了偽飛劍,跟著蘇若依一起去了她家。
蘇若依因為辦案,經常住在清正司,但她其實也有一個自己的家。
在此之前,秦源一直在想,蘇若依的家應該是什么樣的。
一個單身女孩子,應該住那種很小巧玲瓏的房子吧?
但到了之后,他才知道貧窮限制了自己的想象。
那是一座位于皇城西邊三進三出的大宅,宅邊有清水環繞,墻內外又綠樹成蔭,可謂鬧中取靜。
雖然比不上中心城區的低價,但秦源估計,這么大的一處宅子,怎么也得七八千兩銀子——普通人或許一輩子都掙不到這個數。
下劍。
秦源繼續虛弱,蘇若依只好任由他將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然后將他扶進去。
“蘇姑娘,你平常就住這里么?”
“這是司正大人送我的宅子,”蘇若依淡淡道,“不過有些許大了,所以我平日里住清正司比較多。”
“對,這么大房子,一個人住會很冷清吧?”
“冷清么?”蘇若依秀眉微微一皺,想了想,說道,“倒是沒有。”
“不冷清么?”
這時,大門打開,只見五六個傭人迎了上來。
都是一水兒的中年婦女…
秦源嘆了口氣,心想這么多中年婦女湊一塊兒,一把瓜子都能嘮三個小時,倒真是一點都不冷清。
這時,一個胖嬸笑吟吟道,“小姐,你回來啦?”
說著,又悄悄看了秦源一眼,胖嬸的眼神中帶著一絲警惕。
其余幾位中年婦女,也都是同樣的眼神,齊刷刷地看著秦源。
此人瞧著模樣周正,卻大庭廣眾之下摟著小姐的肩膀,以她們的人生經驗來看,這不像是正經人家的公子。
小姐秉性單純,莫要被騙才好啊!
“齊嬸,你去燒些熱水罷。”蘇若依說道,“多燒一些,另外再做些吃的。”
胖胖的齊嬸回過神來,笑容可掬地說道,“好的,小姐歇一下吧,這位公子交給我們便是。”
說完,齊嬸果斷地使了個眼神。
兩位皮膚黝黑的高個中年仆婦心領神會,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到秦源跟前,就像兩臺無情的機器,不由分說地就從蘇若依肩上搶下了秦源。
然后,一人架住秦源的一個胳膊,只是輕輕一抬。
秦源頓時雙腳離地…像貨物一般被抬了進去。
秦老藝術家無奈地嘆了口氣。
特么的,一群悍婦,對待未來的小姑爺,就不能放尊重點嗎?
我不要面子的啊?
蘇若依跟在秦源后面,輕輕地解開了紗布,手腕上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
過了二進門,來到了一個院子,院子兩邊又有東西廂房,正中間則是主人房,想必就是蘇若依的閨房了。
卻不想,蘇若依指了指旁邊一個廂房,說道,“就這間吧。”
“好的,小姐。”
兩個仆婦異口同聲地應了,然后扛著秦源進了屋子,又無情地把他扔到了床上。
秦源又是一聲長嘆。
哎,自己在乾西宮的時候,對蘇若依是何等以誠相待,什么時候讓她住過奴婢房?
來都來了,難道都不可以去你閨房坐坐?
蘇若依進屋,讓兩個仆人出去后,說道,“現在感覺如何?”
“胳膊有點酸,”秦源沒好氣道,“那兩位大嬸很有力氣啊,你從哪找來的?”
“哦,她們原先都是無家可歸的流民,我看著可憐,便收留了。”蘇若依說完,又秀眉一皺,“不對啊,我不是問你這個,我是問你傷勢如何了?”
“傷勢…還有些難受,要不你再幫我調理調理?”
“嗯,我給你準備了藥浴,對于內傷很有效的。”
“就…沐浴即可?”
蘇若依睜著清亮的眸子,有些困惑道,“對啊,要不然呢?”
秦源咧了咧嘴角,訕訕一笑,“沒,我以為調理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呢。”
“不麻煩的,”蘇若依淡淡道,“你在這等會兒,一會水燒好了,我幫你來調制藥粉。”
這就要回去了?
“等下,”秦源趕緊說道,“你坐下,我要跟你商量個事情。”
蘇若依愣了下,終于關上了門,然后坐到床對面的一張椅子上,問道,“什么事?”
“確切的說,是一種…學術上的探討。”秦源正了正坐姿,非常嚴肅地說道,“先說好,一會兒說歸說,不要動不動就拔劍放我脖子上,好吧?”
蘇若依越發好奇地看著秦源,然后說道,“你說吧。”
我盡量!
秦源想了想,覺得是時候了!
為了修仙大業,為了人類醫藥事業的進步,豁出去了!
仔細地組織了下措辭之后,他問道,“你的血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知道嗎?”
蘇若依搖搖頭,“不知道,一直就這樣。”
“那你有沒有想過,在不傷害你身體的情況下,盡量搜集你的血,來救死扶傷?”
“這個…”蘇若依猶豫了下,問,“如何做到呢?”
“我想過了,”秦源坐直了身體,并且用中音區發音,以讓自己看上去像一個心無雜念的正人君子,然后才繼續開口。
“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每月應該有…emmm…有定期的血會排出體內,就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屬于是,這血要是扔了,就一種浪費屬于是…如果能交給我利用起來,就善莫大焉屬于是…”
話還沒說完,只見唰地一道白練劃過空氣,接著就一把長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就,蘇若依打算當場剁了他的狗頭屬于是。
秦老藝術家無奈地嘆了口氣,這丫頭跟自己同床異夢、沒法溝通屬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