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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混亂

  在荒野獸人聯軍的視角看來,眼前黑壓壓一片的弩矢,簡直就像是一片躲無可躲的黑灰色浪潮般,洶涌而來。

  守城的防御優勢,可不僅僅是地利而已,更加可怕的是,如果城內軍民一心的話,帶來的強大后勤保障。

  當年占據群山堡壘的鷹身女巫,本來就是占據著地下鐵礦做武器鐵器的,并且除紅翼鷹身女妖以外,中下階級的鷹身女妖也使用弓箭作為武器,因此倉庫當中的箭矢儲備極為充足。

  雖然箭矢不能直接當作弩矢來用,但是改裝的工藝流程并不復雜,以人類的智力用心學習的話,經由矮人匠人稍加指導,就可以迅速掌握。

  因此,歷經這長達七天的血戰,城中的弩手部隊數量急劇增多,但是弩矢的供應卻沒有斷過,不僅僅是如此而已:

  修改地下水路路線,建設內城木質箭臺,這些工作全部都是由城中的人類民眾以近乎不眠不休的狀態,搶工完成的。不需要動員,所有老人、孩子、女人,全部人盡其力,少有懈怠。

  就如同羅德之前決定占據群山堡壘前所想的一樣,經歷過絕望的黑暗,人類才會更加珍惜來之不易的光明,這種勤奮、努力的狀態會持續三到五代,然后就是所謂的“君子之澤五世而斬”。

  社會上所有人都以為自己現在擁有的一切是理所當然、自己應該得到的了,然后再過一兩代,整個社會被高福利需求吞噬殆盡,再一次逐漸走向衰弱。

  不過那是三到五代以后,大概兩百多年近三百年以后的事了。

  同現在的孤山城堡、山巔之城沒有關系,此時此刻的這座城鎮,正是它在某種意義上講,生命力最蓬勃旺盛的時期。

  荒野獸人聯軍的勇武士氣值得稱道,哪怕是在這種極端劣勢的情況下,他們依舊可以保持高昂士氣向對手發起猛烈的沖擊,哪怕腳下踩著就是同族尸體也不見半分畏懼。

  但是戰爭這種事,是最為客觀,輕易不會以主觀意志的動能而轉移的,羅德在設計四周那些內城木質箭臺的時候,就已經提前計算好每一處入口節點,并且在這些節點全部派遣精銳、重兵鎮守。

  而要沖擊這些地方,一方面要擊潰這些鎮守的精銳、重兵,另一方面又要同時承受近距離多方位弩矢的攻擊。

  因此在很多時候,這些獸人勇士往往是剛擋開面前的長矛長刀,但是他們還沒來得及反擊,就被一支不知從哪飛來的弩箭射中要害奪走生命。

  一名自小磨礪武技的勇士,被一名參軍受訓沒一個月的弩手一擊射殺,這是一種極為不公平的交換,但戰場從來不講究公平,這里只看結果。

  “沖鋒!為了部落!”

  有獸人將領在竭力催促著,甚至率眾沖鋒,他們可能也明白被人類陰了,但現在既然已經攻上墻頭,不拼一把實在說不過去。

  畢竟己方人數優勢巨大,就算硬拼肉搏消耗下去也未必沒有贏得最后勝利的機會。

  “這個時候還沖個屁,我們被中了人類的計謀,退,快退!”

  有另外一部分獸人將領這樣喊道,他們考慮的更深一層,懷疑這座城堡中本身就一直隱藏著大量士兵,只是引誘聯軍不斷攻擊不斷的流血。

  就像叢林里的獵手會在射中猛獸一箭后不斷驅趕它不停的奔跑一樣,這樣原本難以對付的猛獸,往往最后連反擊的力量也無了。

  這兩種想法都是正確的,都是沒有錯誤的,可是當這兩種思想與命令同時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就成為了最嚴重最錯誤的一個破綻。

  一部分獸人將領呼喊著沖鋒,另外一部分獸人將領呼喊著撤退,許多獸人戰士就這樣擠在一起了,成為了內城箭臺上弩手們最喜歡的箭靶。

  這就是臨時聯軍最為致命的弱點,內部統御的不協,這一點在嘯風穆里拉最為強大的時候被掩蓋住了,但是當聯軍遭遇接連的挫敗,嘯風穆里拉的威信也降低到相對谷底的時候,就在最關鍵的一場戰役當中完全暴露出來了。

  而此時此刻嘯風穆里拉也是絕望的,前一刻他還有著近乎恐怖的勇武威勢,然而這一刻當他面對以法提斯為首,眾多夏爾資深長刀手、甚至夏爾禁衛軍組成的防御戰陣時,眼神當中卻充滿著絕望。

  在開擴的城墻上,還有縱橫披靡的空間,而在四周弩矢箭雨的圍攻下,硬沖眼前這名人類將領率領的眾多防守精兵,那是怎么都破不進去的。

  法提斯帶著夏爾資深長刀手、夏爾禁衛軍駐守的是一處石質箭塔的入口,整座箭塔是一個二層石樓,一層入口被他們堵著,二層石樓內是大量弩手,并且向內城的一邊還有延伸木板箭臺,上面同樣有幾名弩手,不沖進箭塔是攻擊不到這些弩手的,而沖擊的話就要硬撼法提斯與夏爾精兵。

  半人馬聯軍為此戰帶來的箭矢,早就已經在之前的攻城戰中消耗殆盡了,他們可沒有后勤優勢,也無法把收集來的弩矢再改造成箭矢。

  這場攻入城墻后的內城巷戰廝殺,遠遠要比攻城廝殺時,還要慘烈得多,每時每刻都有獸人戰士身中數矢勁箭死去,舉著盾牌都沒有用,輕弩的殺傷力雖然談不上高,但是獸人手中的木質盾牌更簡陋,前者完全可以將后者硬生生射碎,而后將之順勢射殺。

  “啊!我不甘心。”

  看到了這一切,嘯風穆里拉極盡不甘的帶著身邊的親衛進行沖鋒,他還是想再試一把,現在退去的話,就等于是輸了。

  然而他還是沒有想清楚,現在強攻不退,僅僅只意味著,會輸得更加慘而已。

  “這就是賭徒心態吧?反正已經輸了自己還不起的代價,不如繼續輸下去,也許還有翻本的可能。”

  “可是絕大部分賭徒又沒有自己去死的勇氣,最后拖累了全家上下,自己卻繼續不人不鬼的茍活。”

  如果嘯風穆里拉及時選擇退去,那么羅德還敬重他幾分,可是對方現在的選擇,卻是在拿整個半人馬族群的未來進行透支。

  這種頑固,事實上是愚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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