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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八章 有女人要上門

  何邁這個人,有的時候,與何無忌的性情都是一樣的,虧得他們兄弟兩個還經常看不慣對方,明明都是一路人。

  何邁嘴上說著要走,其實,起身之后,根本就沒喲著急要走。

  他一邊后退,一邊眼睛還不忘看著王謐這邊,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自己呢,則是擺出了一副你懂的的表情。

  就好像認定了,王謐帶著綠珠,一旦在謝明慧的眼前露頭,就只有挨揍的份。

  就好像他已經看穿了王謐的本來面目,他就是個活脫脫的妻管嚴一樣!

  呵呵!

  看吧!

  看吧!

  王謐就這樣躺在小榻上,一動也不動,眼神特別正直,就這樣盯著何邁。

  根本不給他留一絲的破綻。

  老子要是能被你逮到,就算老子輸!

  就算是走得慢,就算是倒著走,這個將軍府的地方也是有限的,最終,是一定要走出去的。

  于是,這一輪的交鋒,最終肯定是王謐獲勝,還會有別的可能嗎?

  一直堅持到院子里,還是沒見王謐有任何的動作。

  那還能怎么樣?

  只能放棄了。

  何邁前腳離開,后腳,王謐就彈了起來。

  沒事?

  大度?

  開玩笑!

  怎么可能!

  王謐一個鯉魚打挺躥起來,就來到了書桉前,桌上有現成的攤開的絹紙,他二話不說就提起了筆。

  小慧慧是什么性子,他太了解了。

  這要是直接帶著綠珠回家去,也不和她提前打個招呼的話,說不定她一個發怒,都能把他們兩個一起打出來。

  如今,王侍郎心中惴惴不安。

  這整件事還真的要感謝何邁,要不是他提了個醒,王謐還真的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不提前打個招呼哪里能行?

  老實說,王侍郎若不是個怕老婆的,根本就不會有這一層的擔憂。

  管她什么綠珠還是紅珠,一并帶回家就是了,就是明目張膽的納小妾,又能如何?

  老子的身份是夠不上嗎?

  老子是養不起嗎?

  還用得著女人置喙?

  可那是這個年代的男人的想法,不是他王謐的想法。

  誰讓他是個穿越的呢?

  男人都愛女人,而且,遵循男人的本性,都喜歡獵取多多的女人,質量優秀的就更好了。

  但是,在王謐看來,很多事情也沒那么絕對,女人多了,麻煩也多,一個男人身邊有十幾個女人的話,那和管理一個小型的公司也差不多了。

  麻煩要多少就有多少。

  而女人少呢,從某種層面上來看,也是減少麻煩的一種方式。

  不管未來如何,目前的這個階段,他對謝明慧還是很中意的,也希望繼續和她甜蜜蜜。

  于是,綠珠這樣的大美人,就絕對要靠邊站。

  否則,他王謐就要靠邊站了。

  慧娘親鑒:…

  另一邊,建康城,烏衣巷。

  瑯琊王氏府邸。

  婢女玉柔端著面盆,一搖一晃的走在廊蕪下面的走廊上,她腳步不快,可是手上的面盆端的卻不是很穩當。

  這邊搖搖,那邊晃晃,有好幾次,輕飄飄的水波都要漾出來似的。

  這顯然不是玉柔做事的風格。

  她雖然是個精靈跳脫的小娘子,但是做事還是很有分寸的,尤其是在干正經事的時候。

  而此刻,玉柔卻顯見的表現出了慌亂,實在讓人懷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娘子,出大事了!”

  “你看看你,還是這么沉不住氣,水都灑的到處都是了!”

  “快擦擦。”

  玉柔進門,那水也跟著進門了,就是沒在盆子里呆著,而是落到了地方,泛起了一片片的水澤。

  明慧才剛剛起床,還未來得及梳洗,蓬松的發髻還有略顯散亂的單衣,讓她透著一股慵懶之美。

  雖然她的口氣不好,但是玉柔卻一點也沒有感覺被冒犯,明慧也確實不是要數落她,不過是嗔怪而已。

  玉柔把銅盆放好,又乖乖的拿來了抹布,認認真真的把地上的水澤擦干凈,辦好了這一切,才開始伺候謝明慧梳洗。

  “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讓你這么鬧騰?”

  要說謝明慧也是夠能忍的了,從玉柔咋咋呼呼的進門,到梳洗完畢,全都收拾停當,怎么說也過了半柱香的時間,他明明心里好奇的要命,卻還是一直忍著。

  等到她覺得時機差不多了,坐到了梳妝臺前,一邊欣賞著自己美好的容顏,一邊發問。

  她終于有心情來聽一聽了。

  娘子問了吧,玉柔卻又踟躕了,扭扭妮妮的,遲遲不開口,這讓明慧漸漸的著了急。

  “說啊!”

  “有什么不能說的?”

  “還怕我承受不住?”

  “不不!”

  “這件事是說什么也要告訴娘子的。”玉柔小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似的,又道:“奴婢只是在猶豫,不知道怎么開口才好。”

  難啊!

  實在太難!

  這件事,如果讓謝明慧知道,不用懷疑,她一定會勃然大怒,甚至會發瘋的!

  可是,玉柔也是沒辦法。

  這種倒霉事,最后總是會落到她的頭上,簡直是不公平!

  “既然最后都要說,那早說,總是比晚說好,你到底說不說?你不說,我就不吃飯!”

  “那可不行,使不得!”

  “奴婢這就說,其實,這是謝公讓奴婢代為轉達的,也不是奴婢得到的消息。”

  這個玉柔,平時快言快語的,嘴里藏不住話,怎么關鍵時刻,卻又磨蹭起來了。

  “到底是什么事?”這一次,謝明慧可真的是急了。

  越是吞吞吐吐,就越是說明事情重大,而且,這件重大的事情,還必定與她有關!

  玉柔這丫頭,平日里最喜歡傳播各種小道消息,什么坊間的見聞啦,幾大家族之間的恩怨啦,這些消息,往往和謝明慧也沒有直接的關系,于是,只要是玉柔得到了消息,就會第一時間的轉告給她。

  那個時候,玉柔說話是很痛快的,一點猶豫也沒有,往往是一氣呵成,你攔著她都攔不住。

  這一次,如此忸怩,不用仔細判斷,也可以知道,這必定是與明慧有關。

  沒錯了!

  既然是和她有關,那就快說吧!

  這樣磨蹭,這不是平白的扇動別人心底的火嗎?

  “就是,是京口那邊的消息。”

  “京口?”

  “王郎傳來消息了?”

  就是這幾天的事,雖然謝明慧也不經常出門,也不是前朝的大臣,但是,她的消息也算是靈通的。

  她早就知道,王謐帶領的北府大軍即將從鄴城凱旋,而現在已經到了京口。

  過不了幾天就要返回建康。

  那么,現在能從京口傳回來的消息,并且還是與她謝明慧有關的,必定就是王謐的消息了。

  戰敗了?

  不可能!

  前方剛剛送來了捷報,明明是大勝而歸。

  王謐自己出了什么變故?

  更不可能!

  玉柔這丫頭,明慧還是了解的,雖然平時沒個正經,但是關鍵時刻還是靠得住的。

  真的要是王謐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人身變故那一類的,她絕對不可能磨蹭,一定會立刻說清楚的。

  再說,看她那一臉糾結的表情就知道,她要說的,不是這樣的消息。

  要知道,王侍郎在玉柔小丫頭的眼里,那也是個很不錯的郎君,如果真的是他的人身出了什么問題的話,玉柔早就眼淚汪汪了。

  明慧不想再和她羅唣,干脆就這樣板著臉,等著她自己說。

  玉柔又磨蹭了一會,實在是沒轍了,這才老實說道:“娘子也知道,謝公在京口也是有眼線的。”

  “這些眼線不知道是哪一個,昨日傳來了消息,說是郎君從徐州城返回了京口,可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

  “不是一個人?”

  “那他還帶著誰?”

  這還真是個稀奇的消息,謝明慧完全沒想到,玉柔要說的,竟然就是這個。

  在明慧咄咄逼人的眼神凝視之下,玉柔終于咬了咬牙:“王郎君從徐州帶回來了一個小娘子!”

  “什么?”

  “你說的是真的?”謝明慧漂亮的眼珠子,隨著玉柔話音落下,蹭的就立了起來。

  看看!

  生氣了吧!

  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

  玉柔心中叫苦,卻也有點埋怨謝安,這種事情,你說你一個老頭子,為什么要去打聽?

  打聽也就打聽了,如果人家小夫妻互相沒有說明白,你就自己憋在心里不好嗎?

  左不過,等到王謐回來,你再單獨教訓他,還是讓謝明慧這邊毫不知情的好。

  這不也是為了他們夫妻著想嗎?

  可是,謝安卻把這則消息轉告給了玉柔,而且還是專門轉告,為的就是讓玉柔把這則消息告訴謝明慧。

  一定要提前,要趕在王謐他們回城之前。

  你說,他自己都不愿意面對的事情,覺得棘手,難以處理,卻把它推給了玉柔這樣的小婢女。

  這不是推卸責任,是什么?

  “娘子別著急,不過就是個小娘子,可能也沒有什么問題,也許是臨時搭救呢?”

  “娘子也知道,王郎是個好心眼的人,他大約就是不想看著美人落難而已。”

  “美人?”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美人?”明慧騰的站起來,轉向玉柔。

  玉柔一臉要咬掉舌頭的表情,謝明慧立刻意識到,所謂的美人不是空穴來風,更不是玉柔的想象。

  “誰告訴你的?”

  “是阿翁已經得到消息了嗎?”

  “哪里來的娘子?”

  “她是做什么的?”

  明慧的疑問,猶如連珠炮一樣,不停的涌出來,弄得玉柔是里外不是人。

  完了吧!

  說錯話了吧!

  這可怎么辦?

  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就等于是潑出去的水,玉柔現在真的是挖個洞鉆進去的心都有。

  可是,娘子就在眼前,她是不會放她去挖洞的。

  “確實是個美人,我聽說,這個女子是徐州人,是王郎從徐州解救出來的。”

  “不過,具體是做什么的,就不知道了。”

  這真的是不知道!

  玉柔所有的消息,都是從謝安那里得來的二手消息,謝安怎么說,她就怎么說,完全但就是一個傳聲筒嘛。

  她又沒有去過京口,也沒有見過那位美人,她怎么會知道的那么清楚?

  再者說了,那美人的身份,別說是玉柔,就是謝安,他也不知道啊!

  那美人的身份,只有王謐身邊有限的幾個人知道,他們在那軍營里也不會拿著高音喇叭宣傳。

  更何況,就算是親近的人,那些只在京口活動,沒有跟著王謐出征的兄弟,也不會知曉這件事。

  唯有那日在徐州城共同經歷的兄弟們,才知曉這件事的全部內情,別人,就算是謝安手眼通天,也照樣是得不到準確的消息。

  “好啊!”

  “這才多長時間,就知道領著美人回來了!”謝明慧粉拳攥緊,咬牙切齒的說道。

  那仇恨的表情,看得玉柔心里一突一突的,唯恐謝明慧一個激動,騎上馬,沖到京口去把王謐抓回來!

  不要懷疑!

  她是干得出來這種事的!

  “他還知不知道體統?”

  “他怎么能變成這樣?怎能如此對我?”

  不知為何,一轉眼,明慧的臉上就布滿了淚珠,玉柔一時不解,一邊勸慰,一邊實話說道:“娘子放寬心,就算是王郎帶回來一個小娘子,又如何?”

  “奴婢看來,他也不是那種無情無義之人,只要肯坐下來認真的談談,一定能妥善解決的。”

  “你懂什么?”

  “他這樣做,還能叫做有情有義嗎?”忽然之間,明慧的言語之間就充滿了悲憤。

  和剛才的那種拈酸加醋的語氣完全不同,玉柔一看這個情勢,就更焦急了。

  慌慌張張的,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完全都不曉得該如何張嘴,唯恐說錯了話,讓謝明慧更生氣了。

  “家父新喪,喪期都還沒過,他就納了小妾,還想讓我說什么?”

  “難道,這不是無情無義嗎?”

  玉柔一驚,咦?

  怎么把這件事忘了?

  也許是因為她們已經搬回了王府居住,時間長了,竟有些澹忘了,這確實是大大的不該。

  她連連賠罪,謝明慧現在可沒有心情把這點小事放在心上。

  她關注的,都是王謐的那些破事。

  按照古代的倫理,妻子的父母也是這一個家庭的至親,如妻之父母故去,夫也是要跟著服喪的。

  這是必須的!

  如今喪期還未過,王謐卻納妾,這是絕對違反這個年代的風俗的行為。

  說的小了,這是家庭內部的糾紛,說的大了,這要是朝廷上的那些人知道了,一紙奏疏都能把王謐給斗倒!

  王謐現在本來就已經很招人眼目了,在朝廷上樹敵頗多,這個時候,他還要頂風作桉。

  連累的就不只是王謝兩家,更有可能把他自己的前程都給葬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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